首爾放弒血祭 I - 07

我瞄準陳嚮導的心思全花在祈禱上，示意智雅放慢腳步，任由上山隊伍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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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雅，我們躲在森林一會兒，待他們走遠了，全速往山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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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我拉著走，聲線鎮定答：「明白，務必要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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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跳進草叢裡，外面的人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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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雅整晚的態度⋯⋯怎麼說，雖然也有驚恐的神色，但總混雜了些許意料之內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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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有突發事情發生，她眼底會掠過一絲早有預備的沉著，我以為是平靜理智的表現，畢竟這符合她冷冷清清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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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她害怕無措的模樣，是在一閃而過的鎮定後才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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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可怕的想法猛然使我渾身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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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智雅她，是教會其中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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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在我面前假裝驚訝，換句話，她本身就知道這一切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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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藏住這些想法，不讓智雅察覺。有個方法可以試探她，而且也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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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雅，我要報警了。」我掏出電話，刻意放慢手腳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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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是教會那邊，絕對會用盡辦法阻止我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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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她纖瘦身型，未必跟我來硬。一開始必定借故說「你的韓語不特別好，還是讓我來吧」之類，那麼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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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拜託你了。」殊不知，她居然爽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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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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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為甚麼呆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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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機會，我不多廢話，馬上撥打報警熱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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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警察聽不懂我韓英混雜的描述，然後換了個操流利英語的人來，兩三下就搞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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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仍然未清楚你所指的地方在哪裡。」警察請我再三形容所在地，包括附近任何地名或地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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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我們坐旅遊巴士來，很快經過果川市市中心往山上跑，沿路都是樹林，沒甚麼地標可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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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問：「那麼，你有見到XX或XX之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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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堆疑似是連鎖餐廳的店名或某個郊區獨有的設施，也許在本地很有名，算是人人皆知的地步，可是我連那是甚麼字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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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身邊有位韓國女士，能否換她講？」對方顯然覺得再談下去是白費唇舌，無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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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智雅一直乖乖待在身旁，我開始相信她應該是站在我這邊，便遞上電話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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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愕了愕，接住電話一連串噴了堆韓文，混雜很多我不會的名詞和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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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她對我比了OK手勢，示意警察總算搞清楚我們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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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交涉了許久，眉頭越到後面皺得越緊，更以電話被掛斷來終結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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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說救恩方舟真理教是合法教會，且我們是自願上山，在沒有遭到禁錮的情況下，他們不會浪費人力物力出動，我們需要自行安排下山的交通工具。」智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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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上山過程我向警方交代過，不存在智雅從中誤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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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道：「瘋了嗎？半夜在深山，就算召車也不會有人上來吧？還有，暫時是沒有禁錮，但⋯⋯我們整晚被逼洗腦那些，你有跟他們說多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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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神跡泉水都前後聽了兩、三遍，叫我不用重覆。他說關於商品說明或強逼消費的投訴要打給另一個部門，不過牽涉金額太細通常都不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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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我終於體會到韓國的情況跟香港其實沒太大差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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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雅，你有朋友在果川市，不，就算在首爾也好，能否請他們上山接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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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似乎傷害到她，她黯然搖頭，「我的父母過身了，唯一能依靠的男朋友⋯⋯前男朋友又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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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仍舊收不到訊號，於是我在Whatsapp打了段字給同事Hugo，告訴他這裡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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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他上網求救，及替我聯絡駐韓國領事館，雖然我不確定這種事他們會不會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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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到達訊號較好的位置時，電話自動傳出訊息給Hu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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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教會儀式隊伍遠離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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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雅繃緊的神經看來放鬆了些，「他們走得七七八八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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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道：「無人來接，我情願徒步下山，也不要上山。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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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忽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嚇得我們當場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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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轉身看，光線實在太昏暗，我只能見到草叢或樹葉晃動，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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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有人或某種存在在移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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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管是他或衪——正在接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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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息間，我想那可能是野熊之類，但我們手上並無任何防衛武器，恐怕成為牠的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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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野熊更糟的，來者可能是超自然生物，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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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我居然有點希望是教會的人發現我們走失了，回頭來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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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晃動在轉眼間來到我們面前，黑影自草叢堆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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