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n't Afraid To Die - 唯有不幸的虛幻之愛。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0HLYYk6E

指尖沿著鋼琴的邊緣摩挲，溫和的視線低垂，微長的髮梢輕覆白皙的頸間，是那樣纖細到彷彿一碰就碎的背影。

音樂教室的門縫之外，秦艾混身僵硬，再也移不開腳步。

僅僅是背影而已，他卻無法移開目光，恍然之間，他看見了記憶深處，留戀之人的影子，蒼白的，纖細的，柔弱的。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CQr9pX9C

他原本打算驅趕沒長眼霸佔了他午睡的音樂教室的人，最後卻鬼使神差的，悄悄關上音樂教室的門。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rDC3qeBQ

——秦艾煩躁的翻了身，不願清醒。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GS1PvYMm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M016Vr1M

高一剛轉入學。那時，他還不認得葉澄薰。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kndQhrmg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kNL6pyvw

原以為音樂教室門前的那個午後，只是個隨即就要在翹課與昏睡中遺忘的插曲，沒想到就在隔週，班導懲罰至今曠課的秦艾罰站司令台下。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CR7n9CZn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D9fXAeHC

打盹著，打盹著，頒獎音樂的爆音轟然穿透音響，秦艾一凜，愕然清醒。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41J5gMww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2dvTTOUO

「一年九班，品德楷模，葉澄薰。」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FDpbuIKb

葉澄薰。

葉，澄薰。啊，是叫做這個名字啊。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qbkCBfqs

他不敢相信那彈出了美麗旋律，看起來脆弱的好像一碰就要破碎的少年，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自己的班上——可是他偏偏是班上一板一眼的優等生，無聊透頂。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Mx5Fsv19

秦艾擅自感受到了背叛，以及自己都覺得幼稚的惱羞。

抱著這份不明而來的怒火，他選擇繼續忽視這個人，直到彷彿注定般的那天，葉澄薰用凜冽審視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2wYso36l

「如果你心胸坦蕩，又為什麼偷？」　

⋯閉嘴。最討厭、自許正義的人了。　

記憶中的人渣，也總是說著這樣的話語，『如果你沒有要偷人，打扮成這樣是要勾引誰？』，歪理，全都是，所以無論這時還是過去，秦艾轉身就走，一刻都不肯多待。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0cwSnHwU

一點都不像！秦艾冷笑，恨著葉澄薰玷污了記憶，卻偏偏回想起害怕被母親識破偷竊時的，心虛。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kRPOPV5L

——皺眉，還不到中午，還不用睜開雙眼。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GpB3MBFj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1d9yZNB3

在那之後，事態又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呢？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lNT3Ug2Y

搖晃的木桌上，某天開始，鋪著兩本簿子，一本乾淨整齊，包著書套，紙面的字跡工整，一本邊角全破了，上頭的文字只進行到一半，明顯趕工中。

『再被記過一次，你就要被輔導轉學了。』

…私校總是有非凡的創造力，製造文鄒鄒的新名詞來美化把問題學生踢去別的學校的醜態。

『假好心。』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Nm4t1IVK

面對把自律看得比什麼都還重的國文老師，少交一次作業，簡直是比品行不端更大的罪過。秦艾埋頭苦幹，葉澄薰從不讓他直接抄，而是會在一邊，吵死人的細細講解。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stjqe23R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HqZTRAfZ

『我是不會感激的，是你自己要多管閒事。』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DfEBMbhX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6zXpfwbe

將心裡頭的怨氣一股腦兒的發洩到葉澄薰的身上，他不以為然的回道，葉澄薰卻淺淺的微笑著，無所謂的聳聳肩，塞回了耳機，秦艾偷偷抬起眼。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jKHGKSNp

早晨的風吹過，坐在窗邊的葉澄薰，淺色的虹膜迎向陽光，就像是琥珀糖果那般剔透，側臉輪廓蒼白瘦削，熨燙筆挺的雪白制服飄起，渾身的顏色是如此的調和，就像和風是一體的，淺淺淡淡。

秦艾不自覺抓緊了作業簿的邊角，究竟遇上了什麼樣的人，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葉澄薰才會生氣？那樣平靜、修養好的面具，才能夠被敲碎？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sJQS3Mo6

他想要毀壞這個人，他不會相信任何的謊言，人都是自私的，葉澄薰到底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有人找他的碴？被堵路口？需要找個混混助陣？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nmhHboIT

表面得體的傢伙，愈是帶著面具，深信如此，他迫不及待想要揭穿葉澄薰這個人虛偽的嘴臉，找到他陰暗的醜惡的部分，才好徹底的放心，卻又⋯⋯卻又，隱隱害怕那一天的發生。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UqM6SpP0

而在此之上，他更不喜歡這股陌生的、輕飄飄的情緒。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2nvdxocRL

上課偶爾清醒的時候，午睡剛醒意識還沒回來的時候，老師講笑話的時候，對方認真的、一動也不動聽課的側影，就會擅自跑到他的視野中。

他不喜歡，他不想知道。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4nYxB8E0

——放假，可以再多睡一會兒。一動也不動。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IvrDeO9V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49saJyZ1

『媽媽！你不要再被他騙了！媽媽！！他道歉了，他帶我們去樂園完，買新的電視、玩具、可是！』

用揍我們的那雙手毆打自己的腦袋，說這是懲罰，說要感受同樣的痛，不會再犯了，真的，以後都不會再犯了，但是那之後又怎樣呢？他會再犯，他就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你還一直相信他？」

為什麼？

為什麼我們要回去？我不要回去，你也別去！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5i4HrqEk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kY4HIAmU

溫柔的、柔弱的、甚至連吃什麼都一個人拿不定主意的母親，卻堅決的搖搖頭，眼中帶著淚光跟自己道歉，一遍一遍地反覆，就像那個男人一犯再犯，抓著他的頭去撞牆，將自己送給母親的東西，扯碎扔在地上。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JFJkBhRW

直到最後的最後，她都沒有改變主意，哭著，跪在門口道歉，甚至捨棄了自尊，祈求阿姨的原諒與寬恕，收留自己，也要回去他的身邊。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A7HU2WEx

為什麼？他尖叫，哭喊，甚至哀求，卻永遠勝不過那個男人的一封簡訊、一通電話。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HexxrExG

『我愛他。小艾，你還小，以後會懂的。』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V5cdkSPL

他不懂，也不想懂，如果「愛」是這麼醜陋又愚笨的玩意兒，那他一輩子都不想明白。

那夜裡翻來覆去，總是這樣的夢，白天精神愈來愈糟糕，難得清醒的時候的，卻還像是犯了毒癮病入膏肓似的，一個勁兒盯著誰看。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jkzBhr80

簡直沒救了。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CLoWYrXv

⋯⋯不醒。反正都過去了，都是假的。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7QD0cN5h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eCltJOxZ

⋯朦朧的睡意之中，掙扎，不願清醒。

天臺之上，有什麼模糊了空氣，繾綣的擾動，消散。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6B5BdRR8

有人在吸菸。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GOnsMcql

昏昏欲睡的秦艾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起先，他以為自己眼花。　　

但是，並沒有。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QXrtbGYg

「喲，看看是誰，哈哈哈。」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iSJbojCU

意識到確切看到渴望的身影，興奮像是毒素、經由血液衝進腦子裡，他一瞬清醒了，指著對方，沒過腦，話語脫口而出。胸口鼓譟著自我保護的衝動，傷人的慾望。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NR2loLKh

「吸菸？你？真的是我們乖乖的好學生嗎？」

「——說，你該怎樣討好我呀？我高興了，說不定可以考慮不當個爪耙子。我去告——老師哦？」噁心的語氣，連他自己說完都厭惡。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jHVYnzJF

他模糊意識到，令自己興奮心跳的，不再是曾經急切想捕捉到的違背常理的秘密，隱藏的惡習。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r278TyV0

快。

給我一個理由。

一個藉口。

一個，能夠合理接近的契機。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MuTr9bJZ

葉澄薰緩緩轉過來，淺薄的唇瓣翕合，吐出煙霧，模糊迷幻了現實與期望。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vRX3Y82y

面具，應聲破碎。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umj22gka

「去啊。我在這，等你。」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Mj2apVcq

破碎了，心臟為什麼卻還是狂跳不已呢？

即使面對自己的威脅，葉澄薰依舊冷冷淡淡的，令人失望——令人不甘心。

乍看之下，甚至只是比平時溫和的樣子，下降了那麼一點點溫度，玻璃珠一樣色澤淺淡的雙眼，無動於衷。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51yFGIJg

「常抽菸會短命的，會早衰，早禿，變醜。」

他矛盾地希望葉澄薰繼續藐視了這番言論。記憶隨著煙霧扭曲，心臟收縮。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ozzvC4l1

「長壽啊……」葉澄薰瞇起眼，嘴角勾著懶洋洋的弧度，風竄過瀏海，迎風顫動的睫羽，像撲扇脆弱的薄翼。「其實我挺好奇的。活那麼久，有什麼意思？」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zg0gpxi9

喀擦喀擦，半滿的菸盒裡頭，菸卷滾動悶聲作響，葉澄薰熟練的用拇指挑開，遞向他，「要？」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FGAYV7ss

而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自始至終，葉澄薰都沒有向自己求饒、獻上任何好處，從未如自己的意行動。　

但是，從那天起，不可言說之物，便在心中暗暗滋生，而他不願停下。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TP9E3A57

活著，有什麼意思？

那當然是——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jkjL9PU8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Wq9iE07C

⋯⋯什麼意思呢。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h9kdyo6I

『拿人手短，要我教你幾次，蠢婆娘！我告訴你，就算你這顆愚蠢的腦袋、這張勉強有點姿色能夠勾引人的臉，被打爛、也通通都是我的！你不懂怎麼管好你自己，那就由我來！』

『蠢的人記不住教訓，就揍到會為止——驢都能學會，你肯定能的吧？』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229RZjM7

五歲生日那天，媽媽要工作，她的朋友是個超酷的叔叔，開車帶自己去工作的店裡玩，還請他吃了冰淇淋。

⋯但是，開心太久，得意忘形，是會遭到懲罰的。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3geWSquw

女人的聲音從尖聲的哭求，到了嘶啞的哀嚎。

明明平時虛弱的仿佛風一吹就會倒地，手臂、腳背全都是浮起的青筋，按下去冰冰涼涼的，摸不到像自己身上的肉；秦艾被她緊緊裹在懷抱裡頭，兩人抱頭蜷縮在角落哭泣顫抖，動彈不得。每次秦艾都會驚訝於母親的力氣。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Cipeg0Wu

『哭，就只會哭，軟弱的廢物，你看看你把他教成了什麼樣？他到底像誰？真是我的種？喂該不會是你偷的人吧，那時候你還住在外面不是嗎？還在跟那誰往來不是嗎？說話！我叫你回答！』

『不是的——我沒有——他只是、只是我以前的同學。啊！』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oGdR8Zb2

皮帶的扣環甩在媽媽的臉上，那麼的美麗的臉，一下子腫脹鮮紅，早先的痕跡發紫瘀黑，對方從不珍惜，或許變成這樣了反而滿意、安心。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CTgnzqZX

『王八蛋！你不要打我媽媽！』

秦艾忍不住掙扎，母親卻按住了他的嘴，『他不懂事小艾不要亂說話——』

男人卻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你說什麼？』

『不要打媽媽你這個壞人！壞東西！王八蛋！』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ME0lP1po

他一口咬住對方的手腕，而對方的指尖，直挖他的眼窩，秦艾大叫出自己腦中能挖出最髒的字彙。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E0g49bdM

『你…你根本不愛媽媽，你騙人，你騙我們！上次明明說過不會再打人的，你明明答應了的！住手，不要打她！』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2oiSLqLI

面容早已模糊了的人卻歪著臉，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秦艾很害怕，被抓住的手已經開始發麻，但他還是梗住了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與恨意，回瞪。

男人這時，卻笑了。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kNgofKg8

『好啊。你這麼愛她，那過來啊。』啪擦，啪擦，皮帶拉直又放鬆，拉直又放鬆，男人猛地踹了媽媽一腳，『給我起來啊，臭小鬼有膽不要躲在女人後面啊！躲著說大話算什麼東西，你們一個一個都是…所有人都看低我看不起我！』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OHqNgIu0

男人抓狂似的猛抓著頭髮，忽然從抓，變成了拉扯，媽媽撲倒在地上尖叫，卻不肯鬆手，在凹凸不平破裂的地上拖行，而他感覺手臂好像變成奇怪的形狀，眼前一陣暈眩，『你那麽愛這婊子你那麼偉大，你來，代替她接受懲罰。』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RRSDIQs0

那個人，踩著他的頭，像是踩著皮球一樣，摁了摁。

秦艾掙扎，揮動雙手雙腳，像是將死之魚般，奮力、卻徒勞無功的掙扎。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AtuIVQdh

『有本事就證明自己可以為了她而死，對了，去啊，從窗戶跳下去啊，現在，馬上，證明給我看，我就答應你永遠不教訓你媽。』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dXJxPLSe

死。那是什麼？

這樣就可以證明了嗎？那好，感覺是比活著有意義的事情呢。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v8vYeiJV

讓我過去。他想說，他想爬起來，可是在絕對的力氣之前，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秦艾不甘心的放聲尖叫，大口大口換氣，視線逐漸模糊，絕對不是因為眼淚的緣故，絕對不是因為無能為力的緣故。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SLbw2Pyl

『哈哈，不敢？不敢嘛！還叫那麼大聲，你就只是這樣，死小鬼光會說話，怎麼能跟我比，你跟我不能比，喂喂，看到了嗎？你兒子不能依靠，看，就只會嘴上說說漂亮話而已，所有人都是這樣！只有我是真心的，你能夠依靠的人只有我，我才是你要跟隨一輩子的人，聽到了嗎！臭婊子！』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eIYnDbNA

媽媽囁嚅了什麼。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o30TyVSm

『小鬼，聽到了嗎？是她自己心甘情願被打的，那是因為她做錯事，我才是真正的愛她，我才知道要怎麼教她對她比較好知道嗎？你一個局外人插什麼嘴。你媽也不領情啦！』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RHjZr3u1

這是愛情？因為愛？

交出生命，承擔這般的痛苦。

放棄其他，只有唯一。

為誰而死，犧牲一切，這是愛情。

如果是這樣……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wT4EEkMd

『小艾，你今天，好勇敢哦，媽媽，媽媽對不起你…你真的好厲害，你真的、你真的——』

『媽媽，我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嗎？』

『是哦，是的，小艾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比爸爸、比爸爸還——』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syPCUOph

女子的聲音泣不成聲，有誰抱著他，身體很痛，很熱，但是被擁抱的感覺，好舒服，所以，沒關係的，會這樣想，是因為愛嗎？

嘟——嘟——

奇怪的接線聲，過了許久，秦艾才迷迷糊糊的意識到是什麼。

好熱，好冷，不要放開我，為什麼要去打電話？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Cn4RPjfD

『姊姊——』

『有本事就不要跟我求救啊！又是要錢又是問工作的，拜託好不好你好歹也是一個小孩的媽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不是，我今天打給你不是為了這個！』

『也、也不是為了要錢，先別掛電話，求求你，聽我說，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是我唯一的姊姊，拜託了這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

『對對對、我是你姐，但我也只是普通人，我有自己的生活，我有家庭，拜託都幾點了，我不用上班我不用養爸媽啊，就你一個人世界繞著你轉？』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HBuz6w2m

嘟——嘟——

掛斷了，寂靜的夜裡，只剩啜泣聲，他慢慢的、慢慢的、伸出克制不住發冷而顫抖的手，試圖握緊媽媽的，好想睡說不出話，但——

媽媽，別哭了，好嗎？

我沒事。

只要你開心，我就一點也不痛，真的，因為我愛你，不輸爸爸的，千真萬確。

媽媽，我們離開這裡，這有兩個人，就可以幸福了，好不好？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Iu0XRtMl

『對不起。』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jMyNzlv4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艾，你還小，以後會懂的。』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Xf6wLEu5

媽媽卻悲傷的啜泣不止。我愛他啊。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8SG7GP8V

『我和爸爸，我們這種人的愛情啊⋯⋯只會帶來不幸。』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20Ljx2kk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Zn4s1eLo

我也愛你。

愛是多麼令人痛苦的東西。

那麼，不如不要了。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ptGhMZEG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ebejBwF2

通通不要了。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b0mWHzFT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9Lz75ogh6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jJijXzHe

混亂的夢，糟糕的夢，並不聽從秦艾的意志乖乖按順序出現，痛苦的，開心的，熾熱的，攻擊著腦袋。他只知道，他啊——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x7YSLMIt

「記不得。最開始寄住在我親阿姨家，後來她養不起又嫌煩，就丟到孤兒院那樣的地方吧，雖然名稱不是孤兒院，後來⋯⋯制度改了，或是我年紀比較大，誰知道，又變寄養，一個房子換另一個，我現在看外觀就能估價了也說不定，比我換新衣服還勤還頻繁，哈哈。」

「這樣聽來，記名字挺麻煩的。」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WVHJZkHa

秦艾笑著，指尖夾著煙，在矮牆圍欄上敲了敲，抖掉煙灰，又吸了口，話鋒一轉，「廢話。我是沒打算叫任何人爸媽就是了，所以也沒差。」

「哦，是嗎。」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ONbze7yE

葉澄薰的回答，還是那樣不鹹不淡，勾起嘴唇，雙眼卻像是玻璃，沒有跟著染上笑意，也沒有任何溫度。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3Ag3HidN

習慣了便會發現，葉澄薰這個人很奇怪，他的回應，就好像只是為了標註下「已讀」兩個大字而回應，真正的想法是什麼，一點都不知道，多無趣的人。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xNAdAtEM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4w1VwLTk

秦艾心想，但是，說不定就是因為葉澄薰是如此，擁有一雙毫無審視、公平冰冷的目光，才跟他說起這些也說不一定。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Vx2jhYD2

「沒錯。我小時候就想好了，最愛的人只有她一個，所以，我不會承認任何隨便的陌生老女人當我媽。誰啊。」

「也合理。亂認也很奇怪吧。」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n92yObiH

認識之後，秦艾慢慢的、慢慢的意識到，葉澄薰得體風度的外殼之下，不是任何黏膩見不得光的醜惡或慾望，而是⋯⋯

虛無。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Bh3GDRiQ

他不會擅自的同情、流淚、甚至，內心其實對於自己的惡行也沒有真正的惡感，那次，因為錢包而對峙時，也僅僅是因為是應該做的事。

照著該做的事情去做，就這樣，正當的活著。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fTI9EJYD

秦艾無法理解，就偏偏更是用力的去想，去刺激對方。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gzjnND0f

例如說，吸著煙的時候，面無表情的葉澄薰，在想什麼呢。為什麼會違背原則，做出這種「不正當」的事情？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5OzEKFEX

「哦⋯⋯你只愛她，戀母情結？」交流幹話少不了，但葉澄薰這人不食人間煙火，從來不屑同流合污，至少，秦艾完全沒聽過，「哎呀，我開玩笑的，你生氣了？」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kdBGiEQh

直到注意到葉澄薰還在笑。

他無處可逃，只能更加憤怒的瞪視。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YtrlL5CH

「講什麼屁話，我殺了你！」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b2Ect3dI

葉澄薰卻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笑了，點頭。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VdRFF4Rt

「殺啊。你做得到的話，那也無所謂。」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loAWeD96

一手，拎著秦艾買來的啤酒。

冬天早落的太陽，已經到了城鎮地平線的邊際，橙粉色微醺的夕陽籠罩了兩人，葉澄薰雪白的臉龐，染上了暈紅，表情卻是相反，平平淡淡的。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6Aeb0V0e

「如果是你，倒也不差。你想做的話，不如現在把我推下去算了。你知道嗎？我一直都覺得，這世界無聊得很，但你不一樣。」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N13bw7tF

葉澄薰無所謂的說著，冷漠的側臉，輪廓鮮明的五官，再這樣輕浮地中二的話語之中，卻勾勒成了肅殺的美，秦艾感到窒息，他失去了言語。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kTL0LgvL

「要是被你殺死，會上社會新聞吧。會變成轟動有名的事件也說不定，誰知道？讓這間學校的聲譽爛掉，哈哈。」這話語是如此的輕描淡寫，卻刺向了他內心的深處，猝不及防。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T3e1LpIp

指尖在發抖，要是不振作一點的話，就要掉下——

掉下去了。

煙頭落到了大樓下方。

自由落體成為一小點，迅速消失在了視野裡，那一刻，指尖灼傷，肩膀被陽光曬得發燙，秦艾的臉頰、心臟，全身，也通通都在燃燒。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pQZciupE

葉澄薰跟媽媽很像，很纖細，很柔軟，但是並不一樣，他的脆弱之中，帶著銳利的刺。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Deonmee6

「你、你在說什麼啊。」煙灰燙傷的指尖，像是被玫瑰的棘刺給戳穿了，刺痛不已，可是葉澄薰在笑，真正的笑容，琥珀色的雙眼，像是融化的糖蜜，秦艾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壓抑慾望與顫抖。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jxNsynxT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tGsw5Frs

在那一刻，不得不承認——飢渴、貪婪的慾望在膨脹，那個男人曾經的言論像是惡魔的誘惑，在耳畔鼓譟喧鳴。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9yTrUytE

明知是錯的，明知道是歪斜的謬論與價值觀，但他就是這麼被教育了的，他是這麼長大了的，就算迫切的想要割捨、否認，他依舊是……

那對男女之間扭曲的愛情，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痕跡。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ITsBm5Ba

「什麼啊？你無不無聊？說出這種話…有人哪天就傻的信以為真你就知道了，變態癡漢⋯⋯什麼的。」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fVO3cNw6

即使相處時間變多了，他們依舊很少認真的說話，就像⋯任何這個年紀的男生，都是這樣吧。

對嗎？

這只是，友情的一種？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jj6DFGFs

「我嗎？說鬼話啊，學你的，中二病小鬼。」秦艾一巴掌拍上對方後腦，葉澄薰卻還是笑，安靜的微笑，「真的，秦艾，是你的話，我不介意哦。」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Q3zY5OPw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Z8xwdCSp

「煩死了，你幼不幼稚？」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mpa6nM4c

住嘴。

不要再說了。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w8Ynox1M

我會誤會的。我會當真的。葉澄薰的話語，對這般扭曲的自己來說，簡直就是盛大無比的告白。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FrLXJinZ

我願意在你手中而死。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qGflR4vJ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ytiyvdkj

理智告訴自己這是歪曲的認知，情感卻衝破了防備，心臟狂跳，燃燒在他的視野中央的葉澄薰，純潔的一無所知，面對夕陽，美好又脆弱，他想要——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yIgZ2oDA

「白痴啊，去死啦！」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RygvXrh9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qLhng0Sy

雙手都在發抖，他將之伸到了背後，隱藏。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SHtAlzuh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amHiPFX3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fG1aAOHS

2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TQWzKWxZ

ns18.218.96.239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