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鍊同人(BG) - 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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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族領地內，鋪天蓋地的喜慶氣氛，似乎都傳不進這幢宅邸的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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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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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新製的靈牌前供上線香，祠堂之內隨即充斥着上好檀木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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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他…當上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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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如此彙報着，順道再替先人們清理靈位上的塵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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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回到內堂的一小段路，都能聽到牆垣之外的歡聲笑語，街上想必也是張燈結彩的。少主當上太子了，誰不會為此而感到高興呢？站在比任何人都更接近的位置，看着少主一直以來的付出的她，當然是比任何人都更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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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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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少主，未曾獲得陛下的青睞，別說冷待，甚至都沒法和陛下好好見上一面、說上一句話；但今非昔比，現在的少主，已經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了吧？這麼一來，護衛的工作，想必也已經不需要自己這種半吊子來擔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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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自己的寢室。雖然並沒有甚麼顯赫的家世，但自己的家族姑且還是憑着一身武藝和蠻勇，換得了一家幾口三餐溫飽，以及一處多少也能讓鄰人稱羨的棲身之所；話雖如此，其實自己對這個『家』還是比較陌生的，畢竟長年在外，甚至連節慶日子都不一定能回到這個家，自然也談不上有多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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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有可以熟睡的床舖，但她自小便練就了警戒淺眠的能力；

有可以安坐的桌椅，但她早就習慣了席地而坐；

有無數少女夢寐以求的漆木衣箱，但她最新的一套衣裳，大概就是正在穿着的一身孝服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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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事事。家裏的家事她大都幫不上忙，連晾衣用的竹竿放在哪裏，她也不太清楚，不添亂就算是幫上忙了；所以除了跑腿之類的體力活，她就一直是百無聊賴地窩在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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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讓她多練習一下女紅。

以前的話，她可能會千方百計地迴避，但現在，會陪她練功習武的人，已經一個都不在身邊了，有點甚麼事情打發一下時間也不見得是壞事。從以前開始，她就不喜歡做女紅，或者應該說是不喜歡被針扎到手指頭的刺痛感覺，她寧可再來幾個背摔；現在倒是不會有針扎的感覺了，就是有點費繡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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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是想試着繡朵蘭花的，但花瓣都沒繡到一片，針就全都鈍了，於是她又轉而開始磨起了針。把變鈍的東西打磨銳利而已，這點工夫她熟練得很，不過是要打磨的東西變小了，花不了她太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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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芳！」

「…母親…」

慌忙闖進自己寢室的母親，讓正在凝神於針尖之上的蘭芳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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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妳先去整理一下儀容！」母親不由分說地，就把她拖到浴室，「然後再過來廚房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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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領地後，前往覆命之前，因為實在是不可能以那副模樣進見領主，所以還是有梳洗過的；但自那以後，由於守孝服喪的緣故，基本都是蓬頭垢面的，體味算是被檀香蓋過了，但也只是自己適應了這種怪異氣味的不以為然罷了。

至少洗刷過後，她確實感到自己一呼一吸都有種煥然一新的舒暢。不過穿上的還是那身麻衣，所以到頭來除了她自己的感覺，並沒有太大改變。

究竟為甚麼突然要她整理儀容了？…啊、是前天的那件事嗎？應該也沒有那麼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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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

「我梳洗好了。」

蘭芳走到廚房，祖母和母親似乎正在烹調着粗菜淡粥以外的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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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還穿着這些？」母親走到她面前，摘下她披在頭上的麻布，然後把一個盛滿小菜的托盤塞到她手上，「算了、就這樣吧，別怠慢了貴客。」

母親讓她趕快到涼亭去，所以，儘管仍然是一頭霧水，蘭芳還是提着托盤來到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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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午歇的時間了，街上稍為變得安靜了一點；暑氣穿過粗麻布，沿着她的左手，傳到她的肩上，不過與橫越沙漠的時候相比，也不值一提。

雖然技師再三叮囑過保養的細節，不過兩國的資源也好、生活也好，差異都很大，要是技師知道她這幾個月以來，先是不到半年便跑去實戰，還讓它超重負荷、然後是將近一個月完全沒有進行保養地趕路、再來是現在把煮食油當作機油用，應該是絕對會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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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說，這隻手臂居然還能動，足以證明技師手藝之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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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到一半，蘭芳突然察覺到一股久違的氣息。

焦急的她小跑了起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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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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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久違的他放下茶盞，「是蘭芳。」

「少…！」蘭芳手忙腳亂地把餐點堆到桌上，也不知道擺位那些有沒有出錯，「不對！呃、啊……民女叩見太子殿下！」

拜見的禮節倒是有私下偷偷跟祖父一起練習過無數次，應該不會有錯。

因為，他們從來都是以少主有朝一日會繼承皇位為前提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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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坐吧，蘭芳。」

「怎麼可以！」嚇得蘭芳上半身都彈了起來，看到他就蹲在自己的面前，「啊…」

「坐吧。」

「…不、不行…」想起自己連面具都沒戴的蘭芳，幾乎連話都無法流暢地說出口，「…身上的氣味…」

「只是氣味，又有甚麼關係？況且我也是剛從祠堂出來，身上的氣味跟妳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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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妳的家吧？我只是個過客，妳才是這裏的主人，不用那麼拘謹。」沒有反應，「唉、不然我跟妳一起坐在地上啦。」

「…少主、這……」

「妳還當我是妳少主的話，就坐吧。」

「…是、遵命……謝太子殿下……賜民女平坐之恩。」

堅持不下去的蘭芳，還是乖巧地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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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太子殿下突然造訪，所為何事？」

「之前時間緊迫，沒來得及為傅送行便啟程前往覲見父皇，現在我算是衣錦還鄉了，不給傅上炷香可說不過去。」

「祖父泉下有知，少主得陛下聖諭、列太子之位，必定也能安息。」

完全不敢直視如今已是太子的他。其實以前也沒有那個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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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地，她是仰慕着她的少主，如同領地內任何一名年齡相仿的女子一樣。貴為皇族，雖有身為尊龍之子的傲氣一面，但無論是面對臣下也好、平民也好，始終都是以禮相待，誰又能不為之傾慕呢？

至於她，也不過是因為父親英年早逝，既無長兄、又無幼弟、作為獨生女的她不得不繼承祖父的衣缽；訓練很辛苦，但亦因此，她才有幸與他一同習武、一同成長，有幸隨他一同涉水攀山，見識天下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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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他，正在向她述說着，兩人分開的數月時間裏，他所經歷的大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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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張族談判過後，姚麟便帶着賢者之石，和張梅一起出發到京城。之後發生的事情，為了治喪而留在領地的蘭芳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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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皇帝陛下見到賢者之石，龍顏大悅，龍體健康似乎亦因此稍有起色，被疏通過的、看懂了形勢的、以及本來就是姚族一派的朝臣們趁機遊說陛下立太子。說是並非以繼承帝位為目的，而是為了表揚十二皇子的莫大功績，賜予他相應的地位、榮譽和名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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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結果而言，就是帝位成為了我姚族的囊中之物，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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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不老不死』的話，既然他並非鍊丹術士，自然就由張梅補上。本來帶上張族的皇女一同赴京，無非是為了向皇帝陛下和各氏族展示一下姚族的容人之量，儘可能爭取更多支持；但既然身為皇女、同時亦是術士的她是跟賢者之石一起回國進京，縱使年紀尚輕，宮廷的御用術士們也無法忽視她的話語。早在回程的那片沙漠上，姚麟和張梅已經達成共識，賢者之石的原料，在新國的土地上，就只有他們兩人，以及隨行的蘭芳會知道，哪怕面對着同族的宗親，也不可以透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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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張家的皇女很懂事理，也知道要好好配合。如果沒有皇位序列那些東西的話，我想我跟那小丫頭應該是能好好相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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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杜撰出來的劇情是：對立的異族兄妹在異國偶然相遇，為了父皇的龍體安康着想，冰釋前嫌，分工合作；姚族的皇子嘗試搜尋賢者之石本身，張族的皇女則負責調查賢者之石的製作方法，兩人在他鄉經歷重重波折，互相扶持，最終兩人都完成任務，一同回國。皇帝和朝臣們都相當喜歡這個兄友妹恭的歷奇故事，傳出宮外後更成為了城中一時佳話，甚至還有人以此事為藍本編了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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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名字，不過戲曲裏也有妳和傅的角色，就是我的護衛。看客們都對你們兩人讚譽有加啊，說你們盡忠職守、有勇有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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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麟繼續憶述，術士們通過無視代價的鍊成，確認了那瓶東西是貨真價實的賢者之石；而石頭的使用方法，他則推託說亞美斯特利斯沒有研究『不老不死』的鍊金術師，也基本不會把石頭用在人身上，所以他們也問不出甚麼來，更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做試驗：失敗了還好，萬一成功了那可是大逆不道。

這番內容基本也對上了之前作為食客被安頓到京城的瑪莉婭．羅斯的說辭；再說，那本來就是傳說中的東西，能找到、還能帶回國已經可以說是千古偉業，所以陛下也沒有過份追究。不過姚麟還是姑且提過一下從愛德華那裏聽來的『有個持有賢者之石的鍊金術師會把石頭吞進肚子裏，有需要時再吐出來用，不過那個術師到最後好像還是死掉了』的事例，排除了一個術士們最有可能會考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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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個形態的賢者之石吃下去會不會融合，不過還是儘量避免讓石頭進入陛下的身體裏面吧。我們帶回來的石頭可不像人造人的石頭那樣，有個能溝通的主導意志在裏面，一不小心讓陛下心神崩潰的話，就大禍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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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立的太子如此說道，術士們原本是打算嘗試把石頭當焚香的，但燒了幾天石頭都沒甚麼變化，反而讓陛下有點心緒不寧。現在術士們改為試着讓皇帝陛下以賢者之石入浴，如此一來便需要頗為大量的賢者之石；於是張梅謊稱石頭的原料是甚麼甚麼植物初春第幾顆花蕾、雛鳥破殼第幾天後生出來的第一條羽毛、甚麼甚麼礦物寶石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先曝曬九九八十一天、再冰封九九八十一天、最後精鍊九九八十一天。反正宮廷術士們來不及親自到亞美斯特利斯考證，張梅又引經據典、言之鑿鑿的，術士們只好乖乖照做。因此各氏族正在爭相進獻、京城也不斷派人外出蒐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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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很清楚這樣做是在無謂地虛耗着人力物力，但也總比犧牲無辜百姓的性命好上千倍萬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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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張族皇女推測，應該不到精鍊的階段，皇帝陛下就會先一步駕鶴西去，到時繼位的姚麟隨便找個理由結束這場荒唐的鬧劇，相信臣民們也不會有太大的不滿。

老實說，沒有掌權的氏族當中，無論哪一族都不會真的由衷地希望有一位不老不死的皇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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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蘭芳算是放下了心頭上其中一塊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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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要阿姨和婆婆特意為我另外做吃的，感覺還真不好意思。明明隨便喝口茶、吃點粥也可以。」

姚麟是吃過一頓頗為豐盛的午飯過後才出門的，相對而言還沒有到餓的程度，不過有食物放到他面前，不吃白不吃。而且，特意為他做的菜，於情於理於禮，現在也只有他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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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令人懷念呢。」

「……？」

「妳還記得嗎？小時候、我跟傅學習武術的最初幾年，都是在這裏過的。」

「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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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記不記得，原本就是因為少主會下塌在這個家，這個家才會被改建得稍為能跟『雅致』這個詞拉上一點關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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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小菜、這個庭園，好像都沒有變化，還是跟那時一樣。」

「託殿下鴻福。」

「才不是吧，是你們把這裏保養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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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他是不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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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怎麼你們把外祖父給你們的東西全都放在內堂了？」

「……」少主的外祖父，亦即是姚族的領主。

「是還沒來得及收拾嗎？啊…」認為自己失言的姚麟正要道歉。

「前幾天、母親請媒婆來了…」

說話的聲音帶着顫抖。不過，靦腆的她本來就沒辦法好好地跟他說話，兩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那點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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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知道了本不知道的事情，他相當錯愕。

「母親說我年紀不小了，而且家裏也沒有男丁，總得有人養家，所以現在先找媒婆幫忙相人，到喪期結束，也差不多是時候…」

「那又跟內堂的東西有甚麼關係？」

「…媒婆說，有那麼豐厚的嫁妝，應該還是能找到不介意這隻手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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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芳…」姚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是…」她隱約感覺到她的少主有一絲微慍。

「那些是，因為妳和傅隨我遠行所立下功勞，而給你們的褒賞，不是讓妳埋沒在某個男人的家中浪費才幹的本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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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是說妳要嫁人有甚麼不對，那些東西能讓妳嫁到好人家的話，當然是要好好地運用啦……只是、就是覺得有點可惜……我本來還想問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城。」

聽到最後一句話，蘭芳低垂的頭猛然抬了起來，受寵若驚的她，帶着意外和疑惑的雙眼直盯着姚麟，一時間倒是讓他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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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太子殿下，請您別開民女的玩笑了…」

「只是要妳繼續之前的工作，擔任我的護衛，也是玩笑嗎？」

「不…嗯，殿下貴體安危，豈是民女擔當得起…」條件反射式地跪在地上求饒。

「好了啦，蘭芳，怎麼連妳也是這樣啊？即使我當上了太子、當上了皇帝，但我還是我啊。正式場合就算了，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人，不用搞得那麼誇張吧？沒說上幾句就又是跪、又是拜的，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民女…」

「還、有，從剛才開始妳就一直自稱着『民女』、『民女』的，妳是忘了自己還有姚族的官職在身嗎？」

「呃、屬下…」

「嗯。」姚麟頗為滿意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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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以為，按以往的慣例，太子殿下、以及皇帝陛下的護衛，皆由御林軍全權負責；像屬下這種氏族任命的二流護衛，自然是回歸氏族的領地，為氏族培養下一代的護衛作準備……」

「那些都已經是起碼好幾十年前的舊例，況且眼下的情況跟父皇當年獲封太子時大不一樣；我離開新國也差不多有兩年了，母妃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其他氏族有沒有在京城動過甚麼手腳，我還不太清楚。總而言之、目前我還是信不過御林軍。」

「所以，在殿下能夠完全信任御林軍之前……」

「我、還、沒、說、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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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誰是二流了？姚家絕不可能對二流的人委以重任。」然後他又跟着蹲了下去，「妳是能夠與人造人交手的人，是能夠在肯格．布拉多萊雙眼下護我全身而退的人；如果這樣的人還只是二流的話，那麼整個新國，恐怕也沒有誰可以稱得上是一流了。」

「……殿下謬讚…屬下才是，還要殿下身陷險境保全屬下…」

聲音在一陣羞愧感的作用下變得越來越難以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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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麼了？」

「屬下！屬下、的機械鎧技師說過，屬下的手臂，必須定期進行保養，只是這幾個月以來疏於維護，靈活度不及從前，要擔任如此重任，恐怕力有未逮…」

「既然如此，妳就更應該跟我去京城啊；當然也是要考慮到御林軍的顏面，只能讓妳繼續當個影衛。不過，如果妳會擔心機械鎧的話，那麼我覺得妳更加應該跟我一起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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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還記得馬斯丹上校嗎？就是那個載我到下水道接應妳的金髮女軍官的上司，好像說是已經被擢升成准將了。」他徑自站起，漫不經心地繞着中心的石桌，輕撫着二人小時候留在涼亭裏的痕跡，「他託韓送了信過來，說是需要做點政績向上司交待，所以想跟我們國家進行商貿合作；正好我這邊也需要讓人民看到我不是只有當跑腿的能耐，這次回京就會向陛下提出與亞美斯特利斯通商的事，之前羅斯少尉似乎給京城的人們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問題應該不會太大。」

見姚麟沒有再蹲下去，蘭芳自己也靜靜站到一邊。

「蘭芳妳需要的機械鎧配件，讓他們運過來就是了，而且以後應該也會有要我親自到亞美斯特利斯的場合，妳作為我的影衛隨行自是理所當然，在那裏妳的機械鎧就可以進行維修了吧？」

「…是……」

其實姚麟這樣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蘭芳多少是感到腦筋有點轉不過來，不過是少主說的話，聽着好像也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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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行的話，就把技師厚聘來新國。雖然我們不至於終日陷於戰事，但礦工和獵戶重傷斷肢也不在少數，把機械鎧這樣的技術引進國內也能造福黎民百姓；」他熱切地說着，「假如看到妳的英姿，想必也能讓大家更接受這門技術，同時也能證實我們此次出行確實是歷險而回，堵住其他氏族的嘴巴。而且，妳願意繼續為我、為姚家效力的話，我們肯定不會待薄妳，『養家』之類的問題自然是迎刃而解。簡單來說，要是妳願意繼續當我的護衛的話，對妳、對我、對整個姚族、甚至對整個新國而言，都有好處。」

「…呃、嗯……我、嗯…」一緊張焦慮起來，蘭芳從額頭、到臉頰、到耳緣、到後頸，全都紅得發燙。

「嗯、是我把話說得太重了…我並不想迫妳做違心的決定，」想到明明應該是自己扛起的、整個國家的『好處』隨便壓到青梅竹馬的護衛身上，姚麟有點自責、又有點不好意思，「當護衛的話，難免也是有危險，要是妳選擇隱退，留在這裏也是可以的，妳值得擁有那樣安穩的生活；但我希望妳知道，在我皇座之後，永遠有妳的一席之地。」

蘭芳默默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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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十五，我便要啟程回京，要是妳決定到京城的話，就先來跟我說一聲吧。」

「如果…」還在腦海內組織着的詞語，慢慢在她的嘴裏吞吐着，「…如果是對少主有幫助的話……我想祖父也不會反對……」

「唔？所以已經決定好了？」

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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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期結束後到領主的馬廄裏挑一匹妳喜歡的駿馬吧。領主家的馬、每一匹都是千里馬，不出十天就能趕到京城。」

「……少主是…十五出發、約莫還有二十天…行李的話…母親和祖母那邊…還得跟媒婆道歉……」

「蘭芳？」

顯然是沒有在聽他說的話，但他又聽不清她唸唸有詞唸的到底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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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趕得及的！少主！」

「是？」

「我可以跟您一同赴京！」

「但是傅的…」

「如果祖父能傳話給我，肯定也會要我這樣做的……」

「這樣啊…」姚麟糾結了一下，嗯、確實有點像，「十五的日出前到宗廟來，領主打算先祝祭祈福、再啟程赴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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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麼我去跟婆婆和阿姨說一聲！」

「…哈？」

「她們是在廚房吧？」還沒有等到回應，他便自顧自的、輕快地小步跑往主宅。

「…是……」蘭芳隨之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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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並沒有真的把『安穩的餘生』和『京城的動盪』，放在心裏的天秤上權衡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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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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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的皇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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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遠都會是蟄伏在他身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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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嗯，這篇就是最新鮮的、就這個月剛寫成的姚麟×蘭芳

其實這個題目很早之前已經定了是給這對，不過開了頭之後就寫不下去，最近靈感到了，乾脆就把那個不怎麼樣的頭丟掉，重新再寫

《皇後》的『後』，是真的用前、後的『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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