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鏡詩紀：星花火下的詩歌【子鴿版】 - 第5回下：予神手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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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光劍熔斷厚甲，最後一隻鱟怪被分作兩段，隨後是陸司開始讚許孫筑的聲音。

最後，眾人會合，由林彰拖著唯一留下的鱟怪屍體，趕路上山，終於一個異民族風格的建築出現眼前：「朝歌山司」。

出門時迎接的是一位髮如楓葉，綠而漸紅的少女，學生聯合會朝歌山司令，傅楓。隨著傅楓的引導，一行人進入山司，先各自找了地方坐著歇息。

「重複，由樂軍本隊隊長郭紙仲尉之報告，偵查部隊遭遇刺客門三人，擊殺二，逃脫一；我方受傷二，樂軍巡陣官陸含仲尉、建元門聯絡官軒轅仲尉神術漪爆，續戰不能。」那似氣要盡，有延綿不絕的說話方式……。是學生會的藍髮書記，郭衷。

「是的。」郭紙回答道。

「呼呼，真可笑，未想紙兄一日便受偌大損失。」郭衷平淡的語氣，其實是在安撫郭紙。

此時山司傅楓出現，郭紙藍漪一振，中斷了通訊。

「真的用符水驅動，還真是羨慕你們郭家的人，理應如此卻又如此奢侈的價值觀。」傅楓說道。

「山司大人與書記大人們的感情很好吧。」郭紙道。

「也沒有那麼好啦，只是和小巽、小薰兩人特別親罷了，畢竟能遇到相似的髮色的朋友也是緣分。」傅楓道。「聽說你們來，是探查刺客門的所在？」

「書記她們說的嗎？」郭紙問道。

「當然，你也知道，學生會已發來作戰命令。但還是想要問一下，我在這裡待那麼久了，很難相信，刺客門可能在我們的山上。」傅楓道。

郭紙看了一眼傅楓，打消了念頭，只是回答道：「我也不確定，但的確收到了情資。」

「……。」傅楓見到郭紙神情，欲言又止。

「抱歉，方才的事令人疲憊，我可否先回房休養？」郭紙道。

「郭紙隊長辛苦了，客房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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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次1.5.5：朝歌山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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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時的情景，從郭紙眼前歷歷而過。

面對與鱟怪的遭遇戰，檢討著行軍的編制，神術開啟的時機，陣型的選擇，無法定下心來的郭紙，重複讀著手上的書本，困在臨時隊長室裡。

隨著敲門聲，陸百合扶門而入。

「笨蛋嘉誩，才選擇表現出自己厲害的一面，一日之內就洩氣了嗎！？」陸百合的聲音和平時一樣，甚至讓郭紙沒有意會到是她在說話。養息中的陸百合沒有穿著裙下厚重的長褲，只剩下稍短的裙襬，與白皙的雙腿。

「怎麼可以這樣……？！百合姊必須好好休息才是！」郭紙起身要去扶，卻被她眼神示意而止。

「……嘉誩。」陸百合的聲音此時才顯得虛弱，與剛剛進門時比起來。

「很想就這樣投入懷裡，但這時候更是不能如此……。」陸百合非得用著郭紙聽不清楚的音量，低聲地說道。

陸百合咬牙撐著身體，走向室內的圓凳，眼裡直直注視著前方，與身體的狀況相反，眼神比一切都要雪亮。

她轉身坐到圓凳上，猶如是要翻了過去，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拉她一把，但她只是咬一口牙，穩過身，嘴裡鼓起氣來，故作生氣地奮力一喊，就只為了喊著這樣一句：

「笨蛋！」

「對不起！」郭紙反射動作下，雙手立刻合十，低頭道歉道。

「不是那個意思……！真是受不了你……。」陸百合賭氣般地說道。

「歷史這東西，容易讓人往回看，所以才老是讓嘉誩這個樣子……」她小聲嘀咕著。

郭紙默默拉了圓凳對坐下來，像要聽訓般。

「算了，這些不重要，嘉誩，你是不是在自責？那是不重要的事。」陸百合道。

「唔……這一次，完全沒有保護好百合姊。」郭紙道，在她面前沒有隱藏的必要。陸百合聽了這話，停頓了稍許。

「不，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嘉誩的心裡，一直以來那一份不必要的自我否定。」陸百合道。

「自我否定？」郭紙問道。

「對，一直以來，嘉誩可以那麼輕易的看穿他人的內心，但不說沒有好好看過我，自己也不曾好好瞭解自己。」陸百合道。

每次說到這個事情，郭紙肯定會主張不濫用自己的能力之類的話，但他這次選擇靜靜聽著陸百合說話。

「聽著嘉誩，你對你不經細索而上山的選擇後悔了，你對你選擇挑戰刺客門作為進入史司的勛績這件事也後悔了，你對你選擇一列上山，誘導刺客門發起攻擊這件事後悔了。」陸百合繼續說道。

「……確實是這樣，原來是這樣。」郭紙道。

「身為隊長，隊員會因為你的選擇，赴湯蹈火；而你覺得能力不足，無法選擇出正確的道路，是這樣對嗎？」

「沒錯，百合姊說的沒錯。」

「當然，因為我太瞭解你了，所以……」陸百合停頓下來，低頭謀思著什麼。

她突然起身。一跌、一撲抓，狠狠地扯了一把郭紙的頭髮。

「笨蛋、笨蛋、呆……」

陸百合沒想到現在的體力，禁不了自己的動作，直接撲倒到郭紙懷裡，瞬間不知如何是好，啞了聲，郭紙撐不住這樣一倒，兩人就這樣翻了過去。

「噗，哈哈哈哈！」

陸百合仰躺在地上，雖然沒有了力氣，仍用力地笑了出來。就彷彿是在大樹累倒下的孩子們一樣。

「真令人懷念吶！」

「唔，雖然我其實很難受……。」郭紙成了翻肚的烏龜，被殼搖晃著。

「所以，答案是『不是』，即使我說得繞口，嘉誩也能懂的吧。」陸百合說道。「全部都是我的選擇喔。」

「把平方術加注在嘉誩身上、翻過鱟怪的身體，都是我的選擇，因為我認為這樣可以取得最好的成果……。」她說。「但就像結果一樣，我被鱟怪狠狠地刺了一刀。」

陸百合露出了不甘心，但也不後悔的微笑：「嘉誩也是選擇了吧，就是因為做出了選擇，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不論你選擇上山，或是選擇不上山，但凡你不選擇，你既不會上山，也不會不上山。人總是要選擇些甚麼，才能夠持續前進。」

「而且呢……，你摸一下。」陸百合側身，背著郭紙微微拉起衣角。

「神術……元身術？」郭紙看著光滑白皙的腰身，彷彿不曾被鱟怪傷害過。

「我的身體被貫穿的時候，確實是開了一個大洞，但現在不是完好如初嗎？嘉誩的選擇，在我的眼裡，一直以來都是很優秀的。所以才這麼信賴。」陸百合道。

「……唔？謝謝。」郭紙說道。

郭紙與陸百合的對話，似乎是在心靈之間有著暗地的交流一般，有些話沒說出來，對方便已瞭解。

「但是……算了，有些話以後再說好了。」陸百合的臉龐與身軀突然倚近郭紙，撥弄著長髮。

「還是你要偷吃步呢……」

「不……。」郭紙臉紅著回答道。

陸百合微笑回應，向郭紙伸出手，拉他起身，此刻可能是因為身體比平常虛弱的關係，兩人靠得更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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