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鬼怒川溫泉。」響亮的車內廣播打破車廂的寧靜,把熟睡中的我叫醒,我用力睜開雙眼,連忙收拾行李,從人群中衝出車廂,踏進這個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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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重又一重的閘口,終於來到車站大門前。這時候晨光熹微,天空飄著一片片雪花,瞬間感受到一陣陣寒意,微弱的光線把街道照亮,此時無風、無雲、無聲、無人,只剩下身穿單薄外衣的我獨自在街上瑟縮取暖。晨曦漸漸化為曙光,旅館專車從遠方疾疾到達,車門徐徐開啟,一個梳上傳統髮髻、穿上白色蕾絲連身裙、配上紅色繡花平底鞋的女人迎面而來,這身裝束吸引著我的視線,如此配搭不僅是格格不入,更是充滿衝擊性。經過一番自我介紹後,她從我手中把行李搶過來,使力扔放在車尾箱裡,禮貌卻帶點虛偽地邀請我上車。雖然感覺有點古怪,但我不以為然,以為這是傳統旅館的款待,繼而乘上這架神秘的白色小貨車,然後被帶到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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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來日本嗎?」她一邊操控著軚盤,一邊透過倒後鏡上下打量著我。
「是的。」我尷尬地笑說。
「為什麼初次到訪便選擇這個地方?」她煞停了貨車,等待交通燈的轉換。
「以前看書介紹過這地方,無論溫泉或景色都很吸引。」我隨意胡說,毫不透露這次旅行的真正目的。
「你真有眼光,這裡的溫泉出名有回復青春之效,老婆婆也能變成少艾,加上湖光山色,保證令你樂而忘返......」她以高亢尖銳的聲線熱情地推介,我初時禮貌地點頭示好,後來由於體力不支,而且這把聲線實在有點煩厭,只好把耳朵關上,把注意力轉移到窗外的景物。排列整齊的鄉間小屋慢慢變成茂密的森林,沿途一棵棵杉樹高聳入雲,連綿不絕的山丘遮蓋著廣闊的天空,四周漸漸被茫茫大霧籠罩著,貨車一步一步進入迷霧裡,再也看不見光明,我亦不知不覺從黑暗中昏睡。不久之後,貨車停泊在一間日式旅館前,我隨即下車仔細觀望周遭環境,然而濃霧把一切景物遮蓋,彷彿這世界只剩下這間旅館,別無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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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仰望這間以日本傳統風格裝修的旅館,五脊四坡式的屋頂,配上金箔點綴的破風板,雖有氣派但卻毫不華美,有種日久失修的年代感。她拿著我的行李,帶領我進入旅館,沿途經過前庭庭園,雖有枯石、水池、石板小路和亭子,但跟典雅完全拉不上關係,甚至帶點詭異的感覺。推開木門,映入眼簾的是前台服務員。正當我打算上前辦理入住手續時,被她捷足先登,一邊拿著我的行李,一邊跟前台服務員示意替我辦理入住手續。
「不好意思,剛才麻煩你了,現在可以把行李交給我......」我禮貌地說。
「你太客氣了,這些行李太重,讓我代勞吧,你是客人,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而且這裡是一間有百年歷史的傳統旅館,全部地板均以榻榻米舖墊,所以大型行李無法放在房內,我會幫你保存在旅館裡,你放心吧。」她打斷我的說話,扣起我的行李和護照,儘管我再三推搪仍被拒絕,此刻令我開始心生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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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她帶領我前往所屬房間—2001室。從大廳前往房間,總共需要穿過三個小廳:第一個廳裝潢典雅,房內掛上幾幅人像畫,畫像栩栩如生,雙眼靈動有神,這種攝人的魔力令人目不轉晴;第二個廳採用西洋風格,中間放置著一張古典風的書桌,天花有盞吊燈垂下來,燈上有無數支蠟燭燃點著,熾熱而耀眼;第三個廳空無一物,只有一張木椅子放在中間,十分空洞。穿過三個大廳後,沿著一條木造樓梯向上行,第一間房就是2001室。她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咔嗞」一聲便把門打開。「請進,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她一邊微笑著說,一邊把鑰匙放在我的手上,然後轉身離開。正當我打算用右手把門輕輕關上之際,突然有隻手從門外伸進,扯著我的右前臂......「你想關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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