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點》徵稿 III：和平 - 戰爭即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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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即和平；自由即奴役；無知即力量。」
——《一九八四》喬治·歐威爾

如果世界和平是人類的共同願望，那為何世間戰火從未止息？

大概在2022年2月之前，沒有幾個人能肯定地說俄羅斯會真的攻打烏克蘭，只有美國情報透露俄方正在積極備戰，筆者在英生活多年的非裔上司2月中旬時還斬釘截鐵跟我說，俄國不可能出兵，所謂的美軍情報和BBC報導都是fake news（假新聞）和Propaganda（政治宣傳），怎料短短一星期後，俄軍兵分多路大舉入侵烏國，狠狠打了我「老細」的臉同時，兩國人民陷入死傷無數的劫難，更為全世界帶來無人能置身事外的石油和糧食危機。

但在這場戰爭中值得玩味的是，普京至今仍然以「特別軍事行動」來稱呼這場戰事，沒有明確向烏克蘭宣戰，那麼對烏克蘭的所作所為自然就不算是「侵略」了。被稱為「普京大腦」的國師杜金（Dugin）更宣稱俄軍的侵攻是「人類對抗霸權」，俄國「正在多極世界中為正義與和平而戰」¹。主動侵略的一方居然自稱是為和平使者，實在荒謬得可笑，然而這種看似貽笑大方的論調，背後卻包涵了一套獨裁者的專用學問和智慧。

「戰爭即和平」——如果我們理解這句話背後的涵義，普京攻打烏克蘭一事就變得非常合理了。正因為北約不斷「東擴」，脫離前蘇聯獨立的國家一個個加盟西方陣營，如果連與俄羅斯淵源甚深的烏克蘭也向西方靠攏，那就等於美軍的坦克和火炮已經來到自家門前。加上烏克蘭本土意識抬頭，國民愈來愈重視烏語，「去俄化」成為主流，尤其在烏國親俄的前總統是亞努科維奇（Yanukovich）下台後，普京控制烏克蘭的軟實力已經幾乎瓦解，眼見無法把烏克蘭收編成附庸國，只好替現任總統澤連斯基（Zelensky）扣上「新納粹」的帽子，先在烏東地區挑起叛亂，以代理人削弱烏國國力，再全面進軍企圖控制烏克蘭。彷彿在說，都是你們的錯，我進入Dark side也是你們逼成的。

不過「戰爭即和平」其實還有另一個含意。這種「和平」有時會被置換為「和諧」，「社會穩定」甚或「國家安全」。筆者曾經聽過一個論調，講述諸葛亮明知不可能打敗魏國，也仍然堅持九伐中原，為的就是穩定蜀國內部各懷鬼胎的政治亂局。因為戰爭能使國民有一個共同威脅，於是不得不團結起來，在解決威脅存亡的問題之前，對領導人和同僚的不滿自然可以暫時放下。

時光飛逝2000年來到今日，普京用的手段也不外乎這兩招，一是要製造冠冕堂皇的侵略藉口，美其名曰「為和平而戰」，合理化侵略行為，二是要製造一個共同敵人讓國民去「仇恨」，如是者在才能團結「蘇聯夢Online」這款幻想遊戲中的所有玩家。而讓國力最強的美國來扮演Final Boss就恰到好處，因為美國正正就是有強大影響力之餘，又是幾乎永遠無法戰勝的「屈機魔王」。

與其真的出兵，更高明的獨裁者或會選擇「為和平而備戰」來達到相同的效果。就像昔日蘇聯老大哥的某東亞小弟，自詡是和平民族，幾十年來一直把美國渲染成邪惡勢力，用「仇恨教育」為把一代又一代的國民洗腦，說了要揮軍南下N年又N年，卻一直只是打嘴炮，光派幾個照着稿子讀的發言人出來說些八股文放放屁而已。那是因為戰爭風險大太，在自家後院大叫大嚷，既安全又省力省時，若拿菜刀出去跟別人血拚，遇上真正惡棍的話隨時會被煎皮拆骨。

如此說來，小弟金仔比起大哥普京的策略似乎更上一層樓，對內能一直宣傳為解除美國對北韓的威脅而備戰、為創造和平朝鮮而備戰，卻不必承受一絲戰爭帶來的惡果，繼續在他的龍椅上享受酒池肉林，更令積極發展核武、三不五時就試射幾根導彈的他能夠在國內被譽為「和平捍衛者」²。

「P及非P等於假」是邏輯，「沒有戰爭就是和平」是定義，「戰爭即和平」卻是工具。人類的社會進步的同時，獨裁者的權術也不斷在優化，要在現今資訊紛雜的世代不被洗腦、持守公義和良知，邏輯和批判力尤其重要。面對一些明顯矛盾的說法時，除了對它恥笑一番外，不妨思考它背後隱藏的動機，你也許會發現它充滿了深遠而可怕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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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普京國師：戰爭將以俄國獲勝或世界毀滅結束】 — https://www.bannedbook.org/bnews/zh-tw/worldnews/20221217/1824654.html

2. 【金正恩執政十年慶典北韓奉為「和平捍衛者」】https://globalnewstv.com.tw/202204/183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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