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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一夜無眠的梁舒婷,用早餐的時候果然狂打哈欠,胡欣妤仍然照顧他,殷勤詢問要不要等等補個眠,她擺擺手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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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半夜聽到的這個故事讓她太過震撼,腦袋裡頭有無數個疑問,但她一個都問不出口,看著一臉無辜的梁一睿,其實她不知道自己面對這樣的爸爸,到底會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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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理所當然的認為,無論接不接受,爸爸還是爸爸,或許事後會出現一個叫做林嘉琪的女人願意跟爸爸結婚,或許是懷著孩子嫁給他,成為梁舒婷的媽媽,然後離開了家,由爸爸一個人撫養她長大,或許爸爸不在意,養著不是自己的骨肉長大,但是梁舒婷總覺得這樣很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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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代表,她和爸爸可能沒有血緣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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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以前,每天跟他理所當然的耍脾氣算什麼啊?每天對他叫囂要離家出走算什麼啊,每天死纏爛打,問他老媽是誰又算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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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跟她說?是不是怕她歧視他?怕她討厭他?為什麼要一個人藏著秘密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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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擁有這麼多的故事,不告訴任何人的感受難道就不痛苦嗎?不寂寞嗎?想起奶奶王仁珠對著爸爸說他充滿罪惡,想起孫蕙蕙說的爸爸,每個禮拜禱告都在懺悔,梁舒婷只覺得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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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婷看著對面的梁一睿,眼淚瞬間盈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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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對面的梁一睿微微皺起眉頭,馬上發現了阿釣的不對勁,緩緩抽了張衛生紙給胡欣妤。「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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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怎麼了?」胡欣妤趕緊替他擦眼淚,「沒睡飽嗎?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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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梁舒婷抽抽鼻子,一個大男人的,也不太好意思在女孩們面前哭,「等下我們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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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等等要去溫泉公園走走,然後聖母登山步道。」周禹靜說,「蕙蕙借了我們家裡的車來開,所以我們四個可以先去繞一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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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幫你們訂好餐廳了,我們在餐廳會合就好。」孫蕙蕙看著阿釣,眼神筆直無懼,反而是梁舒婷下意識地躲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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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終於理解自己的存在,是如何對梁一睿造成傷害的,也終於理解孫蕙蕙就算得罪人,也百般想要保護梁一睿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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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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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想起來,放在老爸房間的那個相框裡的詩,筆跡和阿釣叔叔日記本裡頭的,是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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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釣叔叔是用怎樣的心情和爸爸說再見?而既然那麼痛苦,為什麼還要再見面呢?是不是即使知道會造成彼此痛苦,這份思念還是使得兩人不得不抓住機會,見彼此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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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是梁舒婷被這樣的哀傷的感情感動了,而是阿釣叔叔的心臟揪緊著她的靈魂,告訴她他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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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她不能表達得太過明顯,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梁一睿,梁舒婷抹抹臉,光速將早餐囫圇吞下肚後,和其他人一起換了輕便的衣服,跟著一起去登山,然後全程緊跟著胡欣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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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不用全程緊跟,胡欣妤也理所當然的會跟上來,她噓寒問暖,是個再體貼不過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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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比其他人的進度要慢了許多,睡不飽的阿釣叔叔看來體力也沒有想像得那麼好,聽說以前他還抽菸嗎?難怪喘成這樣,和梁一睿他們已經相差了好幾百公尺,只能算是勉強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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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他們會原路返還的,昨晚你不是沒怎麼睡嗎?就不要跑那麼快了。」胡欣妤溫柔的遞水給他,他接過喝光,「不過昨天,你們在聊些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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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啥,昨天有點睡不著,孫蕙蕙就說了這裡一些鬼故事嚇我,害我一直想那些有的沒有……」他打了個哈欠,把水喝了半瓶,「妳也喝吧,揹了這麼遠的路,很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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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胡欣妤面對他的溫柔似乎受寵若驚,「沒關係,我們坐一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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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充滿愛意的笑容,梁舒婷忍不住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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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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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樣子,妳不介意嗎?」猶豫半晌,梁舒婷鼓起勇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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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欣妤搖搖頭,「我說過,你比以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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