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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婷休息一陣後，見到了年輕版的小姑姑梁一霏，梁一霏比2018年的她要瘦，而且年輕漂亮許多，她很熱情，面對陌生的阿釣也想方設法的跟他聊天，但因為梁舒婷對於阿釣本身幾乎一無所知，也就說不出什麼自己的事，梁一霏便只能開心的說許多自己的工作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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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個阿嬤就大哭大鬧，扯點滴線，捏我，我就跟她打架。」她繪聲繪影的形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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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梁舒婷笑得很開心，整個客廳都是阿釣豪放的笑聲，「但是……護理師可以打病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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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我耶。」梁一霏攤攤手，「難道護理師就要隨便讓病患打嗎？我當然要還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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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姑姑真是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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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扇未掩的門，奶奶王仁珠在客廳一邊優雅的剝著豆芽，一邊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音量碎碎唸，「沒規矩的死丫頭，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大小聲，找不到正經男人嫁掉，就只會整天發花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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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說她。」梁一睿在一旁幫忙，小聲道，「她有男朋友的啊，只是妳一直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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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窮小子根本不算！」王仁珠轉頭對著兒子，「那你呢，工作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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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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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媽跟你說的那個教會的女孩怎麼樣？你們有沒有約見面？」王仁珠看著兒子一臉沒興趣的表情就不滿，「上回那個胖女孩不行啊，媽媽不喜歡，看著就噁心，換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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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說這種話。」梁一睿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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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錯了嗎？那丫頭又胖又醜，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配得上我兒子嗎？」王仁珠極盡羞辱的語氣，惹得梁一睿臉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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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房間了。」梁一睿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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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不說了。去幫我把菜沖沖水吧。」王仁珠把菜籃丟給兒子，「我這不就是擔心你們嗎？要是你們都好好的結婚生子，我一個基督徒我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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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我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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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管嗎？我在你們這個歲數的時候都已經生兩胎了，哪像你們這樣拖拖拉拉，還一點都不覺得有問題，不想要穩定下來，覺得這叫時髦，這多不正常呀？」王仁珠嘆了口氣，小聲問，「還有你那個同學是哪來的？知不知道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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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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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別輕易讓人知道！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王仁珠這時的表情卻是認真而執著，「就算你回頭了！那一切都還是個汙點！是洗不掉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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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睿再次皺起眉頭，傍晚的夕陽在他的眉目間隱沒，黯淡天色與室內黃澄澄的陰暗明滅之下，看得出眉宇之間湧動的怒氣。這次他沒忍耐，而是直接起身離開，「我不想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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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珠沒有阻擋兒子，就看著他離開，經過走廊回到那個鬧哄哄的房間，梁一睿將門關上，梁舒婷抬起頭，注意到老爸的表情有異，「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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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梁一睿坐下，似乎不想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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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老媽又亂講話了，對吧？」梁一霏一看似乎就知道狀況，拍拍哥哥的大腿，「你別理她，好不容易今年過年你願意回來，她還說那些有的沒有，就是故意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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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梁一睿的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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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愛你的，只是方向不對。也不知道她信基督信到哪裡去了，尖酸刻薄。」梁一霏笑著回頭跟阿釣解釋，「我媽就不會管我死活，不管我做了多少事她都不會多瞧我一眼，就因為我不是兒子，連我生日幾月幾日幾年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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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婷怔怔，原本她只是因為老爸受了奶奶的氣而有些同情，但沒想到年紀已經接近三十歲的老爸也會跟媽媽起衝突，她以為這是年輕的小朋友才會有的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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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也有點點幸災樂禍，想著老爸也有今天，20年後還這麼對她？真是活該。不對啊，難道就是因為二十年前他被奶奶這樣對待，老爸才會報復在她身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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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因果她也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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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也沒想到，原來上一輩的人居然會重男輕女得這麼嚴重，梁舒婷從小就是獨生女，從來不知道孩子急需要父母的關愛，卻又得不到，會是什麼感覺，不免對姑姑也有點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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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王仁珠剛才對阿釣上下打量的眼神，梁舒婷忍不住覺得頭痛，到底老爸和奶奶關係是怎麼了？什麼犯罪？難道是把阿釣推下橋的罪嗎？她想問老爸，但又明白問了也是白問，老爸不會輕易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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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撐過只好想著自己只要再忍一忍，過了除夕夜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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