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和风 - 3-我爱你，与你无关

2008.6.23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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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出了太阳，前不久楼上搬来了个金色长发的姑娘，她拎着水果篮前来向我打招呼，房门没关，她正好撞见我在整理柜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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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我在找什么，我有些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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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不会好转的病，总是迷迷糊糊的，就像现在一样，我想不起自己要找什么。也许是脑里一直念叨那张卡纸上的内容，很顺口就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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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暗恋的人送给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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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惊呼，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追问：“哇，那东西是长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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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的有些累了，便坐在沙发上，说：“就是一张很普通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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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总是情不自禁地相信这所谓的罗曼蒂克，我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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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作主张地帮我把地上一摞摞的书籍和纸张挪开，拉开另一边的抽屉，扒拉着里面的东西。我也没阻止她，任由她翻箱倒柜，静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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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她一脸惊喜地转过身，手上还捏着一封信，问：“先生，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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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弯了弯唇，偷笑着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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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很确定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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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后我记性不好，丢三落四，唯独你亲手送到我手上的东西，是我历经几十年也无法忘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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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已经有被打开的痕迹，但不明显，可以看出拆开这封信的人的细心和不舍，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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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地轻笑着打开，卡上的内容一览无遗，我的手指来回摩挲着你的笔迹，就和许多年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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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字体是标准的瘦金体，遒劲有力，龙飞色舞，字如其人，字里行间透着如同你身上一样潇洒不羁的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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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学弟：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断章》——卞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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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言的情愫在心中化开，犹如一滴墨水滴在一张白纸上，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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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捺住难得的激动情绪，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念出你写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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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对待价值连城的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薄薄一张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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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有些热，对上金发姑娘炽热的目光，一副“快说，快说”的表情，只好如她所愿，坐下来酝酿情绪，回想起这段美好的青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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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屁股坐在不知从哪找来的凳子，支着下巴，等待着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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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往事对如今的我来说有些困难，但不知为何，此刻那段记忆却无比清晰，我仿佛能看见你脸上的绒毛，你这张被打上阳光的俊脸，递给我信封的细长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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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睑，想象着当时的场景，细细道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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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庆典圆满结束，校园里吵吵嚷嚷，我正朝厕所的方向走去，打算洗掉手上沾到的墨水，走着走着，感觉到有个人轻拍了下我的后背，身后响起了一道清亮好听的少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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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书法写得太好了！虽然有些突然，但这是我的小小心意，希望你可以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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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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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暗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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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于我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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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心的大海，无意的散发出荷尔蒙，勾引着人魂，直到海水淹过鼻腔，已来不及逃，只好不断逼迫自己承受着窒息的痛苦，不断不断往深处游去，妄想着捞起你的心，却忘了大海是没心的。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无心的——全是不经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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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所以我索性放弃无用的挣扎，任由身躯和灵魂被浪潮翻涌，翻到深处，再也爬不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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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姑娘突兀打岔道：“先生，为什么你没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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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言不讳：“他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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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她怔忡着张了张樱桃小嘴，看样子是惊讶于我的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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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换个说法，你就不打算告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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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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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没有这个念头，可能有吧，虽有，不过在一开始就被我果断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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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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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自由的，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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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谁都能感受过，都能被任何人爱上，唯独不能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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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无法真正拥有你，除非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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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失望地瘪瘪嘴，“不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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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什么？”我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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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下眼，道：“后悔当初没坦白，没让那位知晓你对他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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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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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瞳孔是碧蓝色的，如天，如海，不过我更偏爱比喻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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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处在正好年华的年纪，和哪位男生看对眼了，第二天就会互相表白，估计再晚一点就滚上床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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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好像有些以偏概全，对她不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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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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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大外双的大眼睛的确很美，但是远远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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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这话说得太主观了，对她不太公平，但我还是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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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你是先来的那个人呢？我总是对你带点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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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低声道：“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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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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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风先生，和你分享下我喜欢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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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与你无关

真的啊

它只属于我的心

只要你能幸福

我的悲伤

你不需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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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是快乐的，快乐并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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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我乐意。同时，也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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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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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再提一提，我爱你，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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