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怪契約 - 番外：怪胎

　　這篇是參加小說比賽的文章，內容有點繁多，敬請見諒。最終結果為名落孫山後，總之，請慢慢欣賞此篇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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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怪胎，別靠近她。」

　　同班的男同學們拉住我衣襬，阻止我靠近坐在角落的少女。

　　「啊……好。」

　　我見他們表情堅定，於是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放下了這念頭，隨後背起書包，準備與其一同離開。

　　近傍晚的陽光有些黯淡，我們一行人在走廊上打鬧嘻笑，此時，警衛大叔從對側走來，使我們被訓斥了一頓。

　　「喂……為什麼你們說那女的是怪胎啊？我覺得她很正常啊……。」

　　我拄著一把雨傘，好奇的問道，站在斜前方的男生於是轉過頭與我相望，他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臉，以正經的表情面對我。

　　「她看起來很正常沒錯，不過……」　　　　

　　原來少女名叫楊羽希，聽說她在高一這一年間都獨來獨往，與大家都沒什麼交集，偶爾還會說一些奇怪的話，令眾人感到莫名其妙，至於是在胡言亂語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爾後隨著時間推移，許多人都覺得她是怪胎，而不想靠近她。

　　由於我才剛轉學過來，對此班的風氣還不理解，所以只能乖乖聽他們的建言，應該就是所謂的明哲保身吧？反正我不想捲入無端的麻煩，做好自己就夠了。

　　「喂，我說要不要去吃咖哩飯？」

　　我看向那名提議的同學，心裡開始思索他的姓名，雖然今早有聽大家依依自我介紹，可我無法在短時間內記住所有人啊。

　　欸……若沒意外的話，他應該名叫陳宇智吧？

　　「陳宇智，對吧？你是要去哪家餐廳？」

　　話音剛落，只見他杏眼圓睜，朝我投以驚訝的目光，我不禁吞口唾沫，心跳驟然加快。

　　「李……李晉宏居然能叫出我名字了！？好感動！」

　　他誇張的比出勝利V字大喊，眾人頓時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我雖有笑出聲音，但實際上只是在配合他們。

　　「好啦，不鬧了，總之我們要去那家位於學校對面的●●餐廳。」

　　他嘴上嚷嚷著不要鬧，可表情卻還是方才那嬉皮笑臉的模樣，總覺得他的話只能參考幾分，無法全盤信任。　

　　一聽到那間餐廳的名字，我便想查看一下自己的荷包是否足夠，於是將手伸入書包翻找，結果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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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糟糕……我錢包放在教室桌上！」

大家聽到我的驚嘆聲，無不擺出無奈的神色，我也深知是自己的過失，只好不斷低下頭賠不是。

　　「沒關係啦，快去快回就好了。」

　　宇智拍拍我的肩膀，露出爽朗的微笑，我則點點頭，接著背對他們，往教室方向跑去。

　　我只記得教室位在一樓，其餘的事便不得而知，對於新環境，我仍不適應，現在的我就如隻無頭蒼蠅般，漫無目的的亂竄，繞了個半倘，我才終於找到二年五班教室。

　　「這學校還真大，差點迷路……欸？她怎麼還沒回去？」

　　自言自語間，我看見楊羽希一動也不動的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她默默低著頭，烏黑的秀髮遮掩住她臉龐，看起來十分詭譎，可我不怎麼顧慮，直接推開大門，踏入內部。

　　「唔？！」

　　少女雙肩抖動了一下，並迅速抬起頭看向我，緋黑的瞳眸中充滿虛無，甚至還混雜著一股壓迫感，與緊盯獵物的黑貓無異。

　　「妳……妳怎麼還不回家？肚子不餓嗎？」

　　氣氛被尷尬環繞，我隨口找個問題化解。

　　「貓咪。」

　　羽希指向我，面無表情的說著。

　　怎麼回事？內容完全牛頭不對馬嘴，是剛睡醒嗎？

　　「你好像貓咪。」

　　幾秒後，她再度開口說道，可是我仍不懂這些話的意義何在。

　　「哈哈……為何會像貓咪？」

　　我苦笑幾聲，接著走至位子旁尋找錢包的蹤跡，尋覓了一會兒，我終於在凌亂的抽屜中找到那乾癟的包袱。

　　「因為牠身上散發著單純的氣息……」

　　聽見羽希的回應，我緩緩抬起頭，而她不知何時已來至我正前方與我面對面對峙著。小巧的臉蛋，在夕陽餘暉照耀下，顯得格外動人。

　　說實話，她長得挺標緻的，不過表情有些冷淡，若再增添幾個笑顏，應該會更加美麗。

　　「……和你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她臉湊近我鼻頭，和我身體貼的極近，我們彼此間的唇瓣僅僅只隔一、兩公分，若在向前一步，便會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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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雙頰發燙，心臟則頻頻發出巨響，與面對陳宇智時的聲音不分軒輊，不過這份情緒卻和當時情況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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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再見！！」

　　我連忙向後退，本來拾在手上的錢包，卻在慌亂中掉落於地面，當我好不容易撿起、準備逃離現場之際，我忽然感到衣襬一沉，回頭望去，只見我被她給攫住，想逃跑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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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她發出微弱的呼喚，宛如蠅蚊震翅般，難以聽聞，若不是周遭被寂靜包覆，否則我根本無法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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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

　　我放棄掙扎的念頭，決定與她好好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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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午餐我沒錢買，現在好餓……能給我吃的東西嗎？」

　　雖說早有做好聽她胡言亂語的準備，可這要求仍讓我有些傻眼，畢竟她都已經是高中生了，身上總不可能沒有零用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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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說她最近花錢花得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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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只有這包餅乾，拿去吧。」

　　我將其塞入她手中，衣襬上的重量於此時不見蹤影，接著我不再與她有交談，一聲不吭的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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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雖然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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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去美國拿錢包嗎？怎麼那麼久？」

　　當我跑至校門口時，天邊的斜陽已收入山底，站於柵欄門旁的男生群紛紛不耐煩的喊道，不過只有宇智露出和藹的微笑向我招手，使我心裡的鬱悶消減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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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剛剛碰到班導，被她關心了一下。」

　　我決定撒謊，轉移大家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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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來是碰到她呀，那也沒辦法了，快走吧，我好餓。」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同學說道，我記得他是籃球社的主將，同時成績也隸屬頂標，因此得到校內許多女生的青睞，當然，這些都是早上聽陳宇智說的，我個人並不想多作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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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拖著步伐，朝餐廳方向前去，其餘同學便連忙快步跟上，我和宇智則落在隊伍的最後方，閒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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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便是晚餐時間，我很擅長的裝出微笑，應對他們拋來的言語，雖說演這些表情沒有很費盡勞力，但時間一久，依然會感到疲勞，而我也只能默默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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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餐時間結束，我們將錢全部丟給一位男同學交付，接著與其他人在店門口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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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家路線與大家沒有重疊，因此心情變得愉悅，老實說，我討厭社交，每當我面對他人的對談時，我總需要拚命思考該如何回應，若那人說了一個無感的笑話，我就得硬擠出笑容來附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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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累，能回家，就代表我從社交圈中下班了，終於不用再面對那群人類，但……只侷限於我那狹小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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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涼風迎面吹來，多虧今早有加件外套，不然現已噴嚏連連，此時的捷運站外人來人往，而在這眾多路人中，我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楊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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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緩緩從一家文具店走出，手中還抱著一隻玩偶，玩偶則掛著一個標籤搖曳於半空，看起來是剛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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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她不是說她身上沒錢，所以中午只能空腹嗎？

　　想到這裡，我心中的好奇宛如潮水般不斷高漲，使得我不自覺的尾隨於她身後，儘管我知道這樣很失禮，但步伐就是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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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跟著她繞過幾個街區後，我來至一處荒涼的地方，此處雖有許多大廈，可因為剛建好的緣故，裡頭沒什麼住人，大樓窗戶皆黑漆漆一片，不管怎麼看都詭異無比，為何她要來這種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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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汪汪！！！」

　　忽然間，一旁的工地無預警傳出狗吠聲，其震撼程度猛如落雷，嚇得我當場下意識地縮起身子，可位於前方的少女卻不為所動，反而是轉過身往聲源位置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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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不是吧？按聲音來估計，那兒至少有三隻狗欸，她瘋了嗎？別去送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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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慌亂的跑上前，想阻止羽希，但就在要叫住她的那一剎那，我看見緋黑的髮絲向上飄逸，她身子微彎，猛力衝刺，跑入昏暗的工地中，就這樣被工地的黑暗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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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麼？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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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嗚汪…………。」

　　半倘，工地內部先是發出狗群的嘶吼，可下一秒卻轉為哀嚎聲，不久，狗兒的聲音逐漸平息下來，最終巧無聲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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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情況是怎樣？算了，我不管，我想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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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入搭滿鷹架的工地內後，羽希的身影早消失無蹤，由於大樓被路障團團圍住，我只好在它周圍遊走，不過她的影子我仍是沒有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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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越這鋼筋叢林，繞至一個小弄中，此時，眼前有個少女背對我蹲在地上，她雙肩顫抖，感覺像是在進食，景象怪異無比，不禁令我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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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這少女的身形和楊羽希相差不遠，我本想默默離開，可嘴巴卻不聽指令，小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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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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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少女便停頓下來，隨後轉過頭，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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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真的是楊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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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巧的臉蛋皆是血漬，黑瞳中滿是虛無與殺氣，小巧的鼻頭上，更是被塊鮮紅肉沫沾黏著，模樣和屠夫無異，而這整個暗弄中，充斥濃烈的血腥味，想必沒有發生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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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雙腿開始打顫，恐懼於此刻爬滿全身，宛如有許多隻蠱蟲正鑽入心臟，撕裂所有內部器官般不適，突然，羽希伸出舌頭，舔了下嘴邊紅色的液體，然後站起身，步步朝我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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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她要幹嘛？要殺我嗎？拜託不要！我什麼都願意做！拜託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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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閉上雙眼，嘴裡不斷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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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來是你呀，貓咪。」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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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餓了嗎？」

　　她不理會我驚訝的神情，接著拾起地上的一塊碎肉，遞送於我唇畔旁，一股難聞的氣味再度撲鼻而來，我便趕緊忍住嘔吐感別過頭，深怕等等將晚餐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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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味道好噁心。」

　　我慢慢向後退幾步，與她拉開一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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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肉喔，我覺得還不錯吃啦。」

　　語畢，她順手將紅色物體仍入嘴中，默默咀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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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狗肉？也就是說剛才工地的狗之所以會發出那些怪叫，都是因為她在屠殺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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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吃這種東西……？」

　　我愣了幾秒，才將此問題從喉嚨吐出，她聽完，便以黑瞳望向我，不過此刻，她眼瞳一改方才的虛無，裡頭多出了期待的光輝點綴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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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時，便不喜歡母乳的味道，可是當我聞到血液的氣味時，我就會異常興奮。過一段時間，我有了牙齒，自此，我開始啃食小動物，當然，那些動物都是直接被我活活咬死，情景與大草原上演的捕食無異，只不過啃食動物的並非獅子，而是我這人類。」

　　只喜歡吃動物、喝鮮血？這不是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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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訊一時之間擠入我腦內，令我無法迅速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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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能別討厭我嗎？」

　　她雙手交疊在胸前，比出“拜託”的姿勢，模樣可愛到令我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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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怕我和大家說“妳啃食動物”嗎？」

　　我一隻手捂住面部，想要掩蓋害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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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都無所謂……我只希望你別討厭我。」

　　她言論不明不白，令人摸不著頭緒，雖說不到對牛彈琴的地步，可卻足以使人滿懷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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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只希望我別討厭你？」

　　我好奇的問，心裡期盼能得到特殊的答案，例如猝不及防的告白，或許會像漫畫那樣展開，這就是我期望的高中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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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她很古怪，不過臉蛋是我喜歡的類型……不對，她剛剛在吞食動物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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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被她告白我會感到開心，但我無法接受她生食動物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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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我果然是個只看外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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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身上散發的氣息與貓一樣。值得信任。我喜歡貓。」

　　羽希將手放於我胸口，接著輕輕將我推開，從此處離去，她身影逐漸縮小，直至被夜色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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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我覺得心臟快要從喉嚨中吐出，緊張夾雜著害躁不斷折騰我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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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告白嗎？算吧？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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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被愛了嗎？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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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麼可能，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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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眼手錶，現已是晚上八點十分，回到家中，也是九點多了，我雖討厭社交，但更討厭面對家人，唯一能冷靜的地方，就只有那靜謐的房間，每在我情感快爆棚之際，我都會戴上耳機，於房間中休息，期間，便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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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門即將關閉……』

　　捷運的廣播聲傳入耳中，我默默從門邊離去，找了個位子坐下，隨後漫長的四十分鐘，我都位於捷運上，等待著下車，偶爾看看窗外的遠景，緩解寂寥難耐的空虛，良久，列車終於到站，我便背起書包，踏過月台與捷運間的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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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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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我不斷思考這個問題，即使走到家門口，仍然沒得出答案，接著，我不情願的取出鑰匙，對準鎖孔，將門轉開，此時，我看見家裡多了名不認識的男子，正與媽媽交歡著，噁心的歡愉聲瞬即鑽入我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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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媽！妳怎麼又……？」

　　聽見我的驚呼，他們便趕緊推開彼此，並隨意取件衣物套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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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回來啦？怎麼那麼早？」

　　她看向我，臉上滿是心虛，並非對我感到羞愧，而是怕我告訴爸爸，害整個家庭撕破臉，但這已不是第一次，即便再次原諒她，歷史仍會再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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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快晚上十點了，這叫早嗎？妳為何要再做這種事？妳跟爸爸一樣，都不罵我，都不關心我，你們……」

　　我低下頭，情緒近乎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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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愛過我嗎？」

　　真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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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宏晉啊，媽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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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李晉宏！」

　　悲憤的怒吼劃破這尷尬的氛圍，緊接著碰的一聲，家門被大力關上，我持著鑰匙，隻身奔入晦暗的街道，而媽媽她也不怎麼阻攔，估計早已對我無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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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嘛……她根本不愛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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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則因工作，好幾天沒回來，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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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沒在關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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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盞路燈點綴於夜晚間，使我眼角滑落的淚珠閃閃發亮。今晚沒有月亮高掛於天，只有漆黑均勻的遍佈天際，宛如被沾染墨汁的毛筆塗抹般，令人深感抑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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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何時才能脫離這苦海？我不想強顏歡笑的面對每一天，也不想活在不被愛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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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被愛……被關心……被呵護。

　　奔馳的步伐逐漸停止，我彎下腰，一隻手扶著身旁的水泥牆，大口喘息著，眼淚頓時與口水交錯，落於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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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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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呢。」

　　熟悉的聲線忽悠的於我背後響起，我連忙挪動身體，轉過頭望去，只見楊羽希不知何時站在那一處，對著我說道，我當即張大嘴，表情被驚愕給佔滿，並同時慌張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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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靠……不是……妳怎麼在這裡！？」

　　「啊，我剛剛回去時看到你走進捷運站，所以順便跟過來。」

　　不……這分明就是跟蹤，況且還在一旁觀察，直到我從家中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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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有什麼目的？」

　　我心中一方面感到高興，畢竟是被一個美少女跟蹤，可另一方面，我又感到害怕，因為我不知道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只能靠著如今的狀況，思考她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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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跟我聊聊嗎？」

　　她向我伸出白皙的手臂，似乎要我將其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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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彼此手掌交疊，接著她帶我來至一條小巷中，我們坐在地面某處，身旁的水溝頻頻發出流水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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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一個人住喔。」

　　羽希用食指不斷纏繞自己的秀髮，說話看似雲淡風輕，不過隱約間卻能聽見一絲寂寞夾雜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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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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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為了讓我遠離他們，所以特地為我買一間套房，而父親則是某個財閥的董事，因此錢不是問題。等到我十八歲後，他們便會與我徹底斷絕聯繫，屆時的水電費，都得靠我自己打點。」

　　儘管她露出潔白的牙齒，擺出開朗活潑的微笑，可那虛無的眼瞳卻將她情緒給出賣，我只能在那黑眸中看見無盡的悲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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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這樣？好過份……。」

　　我第一次對他人的遭遇感到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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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著一個如同野獸的女兒，我想，誰都不要吧？」

　　她再度發出苦笑，使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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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是什麼野獸，雖然我今天才認識妳，但……」

　　我不自覺地捧起她細緻的手掌，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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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妳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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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

　　她曈眸轉為清澈，彷彿雨過天青中的那抹豔陽，既耀眼又迷人，又或者如冬日暖陽，照亮我陰暗寒冷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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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

　　我輕聲回覆她的語句，裡頭滿是柔和與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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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其實比我幸福呢。我直到現在，仍想不起父母親面容。」

　　少女仰起頭，望向那宛被墨汁沾染的夜色，聲音中略帶哀戚，也夾雜一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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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們從來沒關心過我。就連生日也不記得。」

　　名字甚至叫錯，即使我得到好成績，他們也頂多給予我一道冷漠的目光，這樣……叫做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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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緋黑色的髮絲飄至我的鼻尖，而身體同時也多了個重量，沉沉的壓於我肩旁，只見羽希靠在我身上，她微微勾起嘴角，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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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他們不記得，我也可以幫你記得哦，而且，你得記住，這世界再怎麼混濁……，我都會記得你，並……」

　　什麼？她……她願意記住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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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的臉蛋埋入我肩中，暖意頓時從那兒緩緩擴散，羽希將手環繞至我背後，與我相擁，一瞬間，我感受到這世界原來沒那麼糟糕，因為至少有人願意擁抱我，而且還是一個標緻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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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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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直渴望的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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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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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你融合成一部分。」

　　柔和的氣音，從羽希口中吐出，並悄悄在耳畔邊迴盪，癢感赫然於我耳中流竄，這使得我不自覺得縮起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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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融合成一部分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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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有股銅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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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咔嗞……！！」

　　俄頃間，我的肩臂發出類似斷裂的聲響，劇痛霎時盤踞於整個腦袋，略帶溫熱的液體，則順著身子的曲線流至腹部旁，如白雪般潔白的制服，此刻卻化為艷紅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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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貓咪，也最喜歡啃食貓咪……抱歉，你令我有些忍不住，我本想晚點品嚐看看的……，但卻沒克制住……抱歉。」

　　咦？我是被騙了嗎？好痛……肩背附近感覺快要炸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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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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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僵硬的看向自己右肩，只見上頭一片血肉模糊，而羽希的目光更是駭人，宛如隻野獸，準備將我撕裂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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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騙了……要死了……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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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起身，往巷口衝刺，儘管肩膀散發著強烈的痛楚，但我動作依舊猛烈，期間，總感到傷口愈裂愈開，彷彿整肢臂膀快相互分離般，鮮血則沿著胳膊，滑落至手心，接著隨我奔跑的姿態，落到一旁的磚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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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跑啊！」

　　少女的聲音癲狂，字字皆透漏出要將我給當作宵夜來食用的興奮感，而我則低下頭，直瞪著地面，不敢隨意移轉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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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臾，我的鞋履踩中碎石，整個人一個不平穩，跌落於地，緊逼後方的羽希也於此刻撲至我面前，她張大嘴，露出銳利的犬齒，準備把我給吞食殆盡，正當我認定自己已經死定時，忽然間，一記槍響從我後頭傳來，羽希瞬即睜大雙眼，接著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倒下，那嬌小的軀體，就這麼靠在我胸脯附近，而原先有些光暈的眼瞳，此刻已失去光彩，並死死的瞪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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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晚上沒事別亂晃，不然就會像剛剛那樣，差點成為精怪的盤中飧。」

　　開槍者是名頭髮凌亂的中年大叔，他語氣冷淡，表情則是擺著一張撲克臉，模樣貌似歷經過許多大風大浪，使他開槍以及說話，都不會給人有種搖擺不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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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殺了人？」

　　我舉起食指，聲音微抖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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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牠們是偽裝成人類的精怪，而我是負責狩獵牠們的特種官。」

　　他緩緩將槍械收入腰際上的槍套中，隨後轉過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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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我按住流血的肩大喊道，那名大叔也隨之停下腳步，並緩緩向我投來冷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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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救了我……！」

　　還是得道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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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拿去。」

　　他迅速朝我丟了包東西，我於是下意識的將其接住，在我還不明所以之際，他又繼續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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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血用的，而且價格不菲，所以你得還這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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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那還你，我自己回去包紮。」

　　我趕緊丟掉手中的物品，可大叔卻不知何時來至我面前，強制把那東西塞入我手中，接著以嚴肅的表情瞪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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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不了沒關係，不然……你來加入特種官要不要？」

　　當特種官？這意味著我能遠離班級的喧囂，與家人的冷淡嗎？可或許……那裡是另一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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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八點在●●咖啡館碰面。」

　　語畢，大叔便退後個幾步，整理一下衣服，看起來像是要離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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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要拉我入職？而且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心中充斥著這個疑問，他也沒擺出不耐煩的模樣，慢慢看向我，爾後點燃了一根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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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和年輕的我差不多欸，看到你就想起當時的我。然後，我名叫林雨廣，請多關照。」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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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雖是個怪胎，平時不怎麼打交道，只不過，你若需要幫助時，我仍會想辦法幫幫你的。」

　　他捻熄菸蒂，嘴裡不停說著無關緊要的話語，如此自在隨意的氣息，使我不自覺的跟在他後方，聽他訴說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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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東方泛起魚肚白，照亮我們倆的身影，總覺得，這夜過得如此漫長，此刻終於迎來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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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來啊，我突然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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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個怪胎，想將我給大卸八塊，十分可恨，但我很感激能與妳的邂逅，使我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第一次感受到痛苦，也讓我第一次遇到這種相處起來自在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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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個怪胎，但還好我有理會妳。

　　可惡……傷口還是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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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怪契約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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