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做什麼?這是小姐的閨房,你怎麼可以闖進來。」小蝶張開雙臂把芸曦護在身後,一邊嚇阻著她。
芸曦發現小蝶微微顫抖的雙臂,想是從前著這個嬤嬤也給過她不少排頭吃吧。
「滾開,這裡什麼時候淪到你這個賤婢說話了!」吳嬤嬤一手推開小蝶,站到芸曦面前,低頭掃了芸曦一眼,自以為高尚的說:「大小姐,夫人請你到院子一趟。」說完,便轉頭就走,以為芸曦會唯唯諾諾的跟在她身後,沒想到她都快走到院門口了,芸曦根本沒有出來,於是她又怒氣沖沖的跑了回去。
一推開房門,發現芸曦正慢條斯理的吃著早膳,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大小姐,我說請你到夫人的院子裡,你沒聽見嗎?」吳嬤嬤兩手插在腰上,那說話的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和一個奴婢說話。
「我們小姐用完膳後自然會去,用不著你在這邊嚷嚷,沒事的話嬤嬤就快回去吧。」被芸曦沉穩的氣息影響,本來有點害怕的小蝶頓時安心了下來,還趕著這個吵到她家小姐用膳的老奴出去。
「大小姐,現在就跟我去夫人院子。」說完,還去拉芸曦的手,想把她拖出這個院子。
在嬤嬤的手碰到芸曦前,芸曦抬頭一個冷眼掃去,吳嬤嬤頓時心驚了一下,什麼時候這個大小姐也有這樣的眼神了?猶豫了一會,她還是伸手去拉芸曦。
「啊!!」吳嬤嬤扶著自己被折斷的右手腕,兩眼睜的大大的,死命的盯著芸曦,一臉不敢相信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那個柔弱不敢反抗的大小姐剛剛居然...…折斷她的手?
「大小姐..….你..….!」她扶著右手,一邊慢慢向後退,跟在夫人身邊幾十年的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但大小姐剛剛的眼神,那個手勁,真是令她恐懼不已。
「待會我自會前去。」芸曦吞下口中的饅頭,緩緩的說。
叫我去她院子?八成是因為昨天的事想找我算帳吧,哼,佔了我娘的位置,我沒找上門居然還自己送上來了,罷了,會會她也好,別讓她以為我還像以前一般好欺負。
明明是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和這個家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當聽到秦氏,看到那些從前欺負這個身體的姐妹,一股憤怒就油然而生,芸曦想,大概是前身的憤怒不甘吧。
放心,我會一點一點討回來,芸曦在心中默念,念完,心中的憤怒感也漸漸消失了。
過了一刻鐘,用完了早膳,喚來小蝶替她更完衣後,便朝秦氏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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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秦氏的院子,鬧轟轟的,才一踏進去,就有奴才大聲通報:「夫人,大小姐來了。」
芸曦自顧自的緩緩走進去,到了前廳,抬頭一看,幾乎全家都到齊了。
秦氏的女兒雨歌雨柔坐在秦氏的右邊,旁邊坐的是沉默的三姨娘及她的女兒雨蓮及兒子寧書岳,秦氏的另一個兒子,寧書誠則坐在丞相旁,顯見受盡寵愛。
秦氏一邊用充滿關愛的眼神看著芸曦,一邊輕倚在丞相身上。她梳著一個婦女頭,頭上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幾隻簪子,但那一身蜀錦製成的衣服,不知道可以讓平民過幾年不錯的生活,芸曦冷掃了她一眼,轉看向丞相,他名義上的父親。
公正上來說,丞相確實是個美男子,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但仍可依稀看出年輕的樣貌,現在他正嚴肅著面孔,想來是不喜管這後院的事吧。
芸曦看完後,就站在原地,目光向前,卻沒看向任何人,也沒開口問過一句,彷彿著一切都與她無關。
過了一會,丞相首先發話,「你這麼大了,規矩也沒學好嗎?不知道見到長輩要問安?」他看向這個許久不見的大女兒,上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呢?
他盯著芸曦,不施胭脂的臉蛋,十五歲的臉龐雖仍顯稚氣,卻看的出來將來定是個美人胚子,白裡透紅的肌膚,柳葉眉下的一雙玲瓏雙眸此時正一片平靜,小巧的鼻子和嫣紅的朱唇,如墨般的黑髮柔順的伏在肩上,一身樸素的衣裳仍蓋不住那由內散發出來的氣質,平淡中帶著溫和,卻又讓人有距離感,有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之感。
芸曦望向他,那如對待陌生人一般的目光,令丞相皺了皺眉,芸曦朱唇微動:「芸曦給丞相請安。」
「孽女,叫什麼丞相,我是你爹!」丞相把旁邊的花瓶一手揮下,憤怒的目光緊鎖著芸曦。
「是嗎?我不知道我有個幾年沒見過的爹。」自從娘一去世,這個人便轉身就摟了秦氏在懷,關愛著他寶貝的一雙女兒及長男,何時關心過她?否則,前身怎麼會早早就因飢餓而亡?
芸曦冷冷的開口,雖然不是他不給她飯吃,也不是他叫那對姐妹來欺侮她,不過,是他的縱容造成了悲劇,猶記得剛醒來那幾天虛弱不堪的身體,根本不是個孩子該有的樣子,對這樣的人,還有資格稱作她爹嘛?
「曦兒,乖,別鬧了,快跟你爹好好請安,有娘在,爹不會為難你的。」秦氏一邊輕拍著丞相的胸口,一邊勸著芸曦。
「我的娘早就過世了,你一個妾室怎能配我叫上一聲娘。」芸曦冷哼了一聲。
「曦兒…...你…...!」秦氏右手指著芸曦,不敢相信她居然說出這種話,要知道,曾為姨娘是她這輩子最痛恨的事,雖然已經被扶正了,可她永遠忘不了那當妾室的日子,不僅要向主母日日請安,連自己的孩子在外人面前都只能稱她為姨娘!
縱使那個姐姐早早死了,可她還留下一個孩子!身為元配的女兒,芸曦才是正正當當的嫡女,還是嫡長女,每次見到她,都提醒著她曾是妾氏的身份,想到這,秦氏緊緊捏著手帕。
「罷了,你這個孽女!說!昨日為何欺負你妹妹?」丞相話一出口,立刻驗證了芸曦的想法,果然是為了昨天的事來找她算帳了,不過......芸曦瞥了一臉得意的雨歌一眼,想找碴,也不先惦惦自己幾兩重。
芸曦又看著一臉正義凌然的丞相,這個人是她名義上的親爹,卻一口一個孽女的叫她,不顧她好歹身為嫡長女的身份,更將過去與娘的情份踩在腳下,芸曦無奈的在心中嘆氣,要是站在這裡的是原身,而不是心性冷淡的她,不知道會多難過......。
「來質問我前,怎麼不先問問你那寶貝女兒?」站在這裡的可不是那個任勞任怨的原身了,芸曦挺起胸膛,冷冷的開口,雙目直視前方,毫無畏懼之意。
「胡說什麼!歌兒性格平和,待人和順,定是你故意欺負她!快向歌兒道歉!」丞相連想都沒想,就接著劈頭就駡。
「相公,別氣了,許是曦兒一時氣憤,下次不會再犯了!」秦氏在一旁輕拍丞相的背,看似替芸曦說情,實際則是坐實了這個罪名。
芸曦看著兩人唱雙簧,心裡涼颼颼的,她從小是孤兒,從沒體會過所謂父母疼愛,不過若是這樣的父母,還不如不要,芸曦不免在心裡為原身打抱不平。
「不是我的錯,我為何要道歉?」芸曦笑著反問,對秦氏拋來的眼神嗤之以鼻,她不過是表面一套,底下一套的小人罷了。
「你......!」丞相拍桌站起,雙目圓瞪,想來是向來軟弱的女兒突然反抗,他受不了吧。
「我知道今兒你們是想為你們的寶貝女兒討一個說法,我只想說,沒事不要來我院子,便不會挨打。」芸曦無視丞相的憤怒,輕輕的掃了雨歌一眼,她本想把以前種種的事情說出,不過看樣子,她那個名義上的爹大概不會相信,便先放著吧,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算!
說完,芸曦掉頭就走,絲毫不管那氣的臉色發青的丞相和秦氏,一場本來想為她的女兒討回公道順便教學芸曦的聚會,因為芸曦的冷言冷語而草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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