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常歌同人］［謹遵本心］ - 第四章「疑心」

為什麼會出現一個盜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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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亞當斯往電擊槍發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奇異裝束的男人雙膝跪地時所冒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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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員吃完早餐，進行軍事戰術會議時，接近目標龍脈的軍船探測到了陌生的熱源頻譜，並不是礦聯軍船。最合理的猜測是有第三者偷渡到龍脈上了，認知到這一事實後，上尉立馬加速引擎，結果剛好趕上盜脈人逃出去的前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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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脈人在歐斯並不常見，因為當地本來就沒有很多龍脈，倒是類似形式的礦物盜採人比較常見。他們大多是在礦聯政府統治下無地自容的人們，被抓到後，八成都會進矯正所授更生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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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調查團的情報應該都是透過加密訊息傳送的啊，是情報從哪裡流出去了嗎？雖然很難置信，但上尉說這的確是有可能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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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群山嘛。」他還記得上尉半玩笑半認真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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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及膝長袍的紅灰色調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家族的宅邸大廳裡看過。一群人大張旗鼓，身上都穿著相同剪裁、紅色調的衣服......可惜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來自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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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了的，電擊而已。」

「還想說是哪來的探勘人，惹麻煩。」

他身旁兩位較他資深的同胞分別說道，語調中都帶有些微煩燥，其中一位的電擊槍還散發著陣陣靜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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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好像還在呼叫誰的樣子，不管怎樣，是時候把他捉拿歸案了。亞當斯隨著打頭陣的同梯走出，圍在盜脈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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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近一看，那人的年齡應該跟他相仿，他不禁感到一絲婉惜。明明年歲相仿，卻因成長背景不同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這並不會改變盜脈人被逮捕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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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

身後傳來上尉的聲音，在任務現場帶著比平常重了許多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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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抓到可疑的盜脈人。」

「我看又是協會的人，不知道情報又從哪邊流出去了。」

那兩人報告道。龍脈協會嗎？不算陌生的名詞，他在許多貿易卷宗看過類似詞彙，在礦聯實施龍脈指定法的範圍內，多少都會有類似設施，盜取情報的新聞也並不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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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嚴重違法，但他可以理解，覬覦礦聯手中資源的民間勢力並不少，但在實力上能夠匹敵礦聯的寥寥無幾，有些企業甚至淪落到攔截情報這種非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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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我覺得調查團裡，有協會的內鬼。」

亞當斯不安地握緊了手中的槍支，也許隊內的某個人，自從機密任務開始以來，就一直將他們的情報提供給第三方勢力。根據上尉的言論，這個可能性不是零，而這也讓他開始警惕周圍的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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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才知道嗎？帶上來。」

上尉的聲音無比接近，看來是站在隊伍的正後方，而他們正好擋住了盜脈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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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動礦聯的礦源？走啊！」

那人被強硬地拽起手臂，迫使他面對上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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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你從哪裡進來的？」

他的表情寫著慌亂，但他不吭一聲，看來是不打算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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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沒看到你的船？同夥的在哪裡！」

正當亞當斯思忖該不該把他押回軍船詢問時，傳來一聲悶擊聲，像是什麼打上柔軟的東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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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啊！」他應聲看去，發現了他想也想不到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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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他的同胞正用拳頭，全力打向那人的腹部，還有人用膝蓋和腳踹他，礦聯的軍靴是用硬皮製成的，每踹一下都像是鐵錘重重打上腹中的臟器，活像是要讓人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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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順序錯了，先宣告。不然你不小心打死他的話，會上軍事法庭的。」

某人用手打了一下。亞當斯驚恐地看向說話的同胞，所以還會出現用力過猛而把疑犯打死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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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個我們有管那麼多嗎？」

某人又用腳踹了一下。上一個，還有上一個，什麼時候的事？亞當斯的思緒越來越遠，模糊了他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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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群山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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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斯只是愣在原地，身旁的話語聽起來好遠好遠，偶爾浮上「第十六條」「瀛海人」等等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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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來了，那是瀛海貴族的紅灰袍，這個不管被打多少次都堅決不說話的青年，就屬於家族多年前的合作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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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本星系貧瘠，瀛海商業同盟總是在尋找新的商機，他們看上了商業繁榮的歐斯，他還記得父母幫助瀛海的領頭人和礦聯牽線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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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身分在這裡毫無意義，他只能看著那瀛海人被毫不留情地拳打腳踢，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連被打出的乾嘔都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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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來，夠了吧，他不會說話的，你們為什麼還在繼續？我們不是榮耀、忠誠、堅貞、剛直的礦聯軍隊嗎？那些信條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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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阻止不了他們，心中對礦聯資深軍人的尊敬和恐懼阻止了他，同時，懷疑的種子也在心裡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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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能思考更多之前，後方傳來了一道被激怒的聲音：「混帳，你們私刑嗎！？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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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斯被一把推開，擊打聲和咳嗽聲終於停了，他如釋重負地看著擠到盜脈人面前的上尉，心中對他的尊敬又提升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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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這什麼慘樣？」

上尉突然脫下了自己的頭盔，隨後彎下腰，好像正在交涉。那兩人無比接近，聲音傳不到他耳裡，但不論如何，上尉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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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後，上尉直起了身，「喂！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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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斯頓了一下，他沒有聽錯，上尉在叫他們放走疑犯。動搖的精神實在是禁不起更多刺激了，這幾分鐘內有太多自相矛盾的事件，初來乍到的貴族實在無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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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開口問為什麼，卻發現聲音出不來。所幸抓住瀛海人的同胞幫他問道：「上尉？他違反了龍脈指定法第十六條，盜採了礦聯的礦脈......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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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看到他盜採？」

「這樣你站在龍脈裡面，我也可以說你盜採了嗎？」

上尉的語氣不容辯駁。某方面來看，上尉說得沒錯，他們沒有證據，但平民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已經觸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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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聽著，所有人當作沒看到他，知道嗎？」

上尉的聲音好似響徹整個龍脈，他看向了在場的每個人，他們都被上尉的話震懾住了，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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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為什麼上尉突然決定要放那瀛海人走？不是要把他拘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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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疑惑漸漸增大，亞當斯終於找回了聲音：「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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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命令！」

上尉直直地看向他，眼裡滿是堅決，但那只加深了亞當斯內心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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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快動！下龍脈啊！」

那是任務開始的信號，表示不管現在腦中有多混亂，都得進入工作狀態。身旁同梯的混亂與不解透過面具都傳得過來，現在想問上尉的問題有太多太多，但只能等到任務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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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眾人的應答聲不如平常一致，正如亞當斯現在打成亂麻的思緒，腳步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剛剛的擊打聲還迴蕩在腦海，就像是一擊一擊打上腦門，特別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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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暗紅色的龍脈內部、還是價值文物的搜集都一閃而過，他的思緒一直飄回剛進來龍脈時的意外，和身旁同胞下狠手的毫無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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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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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白牙看到熟面孔出現在機密任務現場的疑問。他聽到毆打的聲音時，原本只是想讓隊員們適可而止，沒想到跪在面前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卻是當紅船隊紅樓的探勘人、說服他站在這裡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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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這什麼慘樣？」

打得也太過火了，臉上那些瘀青目測至少會留好幾天，回去得好好訓一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聽不聽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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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麼李莫會出現在這？果然還是情報外泄嗎，是誰搶先一步賣了？還是說，軍隊的加密通訊閥還不夠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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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現在得想辦法把李莫保住，在軍事地帶被礦聯拘捕的話，不止紅樓的探勘執照不保，李莫也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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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到李莫面前後將頭盔卸了下來，要是李莫認不出他是誰就麻煩了。畢竟，他上次寫的信說要再等半年才會再次聯絡，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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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結果不到半標準年，就聯絡了。」

為了不讓圍著的隊員聽到，他盡量湊近李莫的臉，壓低聲音說話，如果讓其他人聽到內容的話，會被丟到法庭上的就不止李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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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得頭昏腦脹的李莫透過耳鳴聽到熟悉的聲音，想抬頭看向音源，但使不上力，所幸他不需使力。頭頂的一隻手硬是將他的視線扳到眼前軍官的臉孔上，畢竟得讓他好好看看救命恩人的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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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就當練練身體吧。」

白牙忍不住戲謔道，嘴角勾起壞笑。雖然李莫被打得超慘，但這不會阻止他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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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

看見換了一身行頭的白牙，李莫睜大了眼睛，似是對眼前的情景感到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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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虛弱得說不出話了，只講幾個字看來就很費力了，因為剛剛幾乎都是打在腹部上，說一句話就會牽動腹部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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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保密程度是最高，沒讀我的信啊你......」

依紅樓現在的知名度來看，這並不是不可能，他的信可能被各方委托壓到收件匣底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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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多少時間敘舊，白牙決定長話短說，他把參與調查團任務能減半刑期的事實拿來解釋自己的出現，但沒有細說是什麼調查團，畢竟那勉強算是軍事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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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李莫會出現在這裡，那他應該也知道調查團的目標了，說不定就是衝著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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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群山的情報流通性可不是蓋的，黑龍調查團的事說不定已經傳遍群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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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是調查團的一員了。說吧，你在找什麼？」

既然這樣，順便向李莫討一下情報也不會太過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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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我們調查團的目標了？」

李莫的眼神雖然迷離，卻沒有失去一直以來秉持著的堅毅，他只是大口呼吸著，完全沒有說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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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說？李莫媽不是最愛說教了？」

白牙挖苦道，臉上的笑容漸深。過去信裡看似無盡頭的勸誡話語浮上腦海，也佩服他能寫出那麼多漂亮話，跟眼前人的沉默形成極大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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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給自己亂取的綽號，李莫就算被打得鼻青臉腫也不忘擺出無奈的表情。關心人家還要被說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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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運氣好的傢夥。」

白牙起身後，大聲向他的隊員們下令放走李莫，就算周圍人發出了疑問，他的立場也絲毫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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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過去與李莫誓不兩立的自己，在他失去一切時，李莫原本可以告發他的，也可以不回覆他那封義務信件的，也應該是恨他的，但李莫沒有那樣做，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有了改變，就像一場夢般。如今他們立場互換，白牙所要採取的行動已經毫無疑問，雖然對方是背叛過群山的瀛海貴族，但在小行星帶混的那些年教會了他一些事情——「有仇必報，有恩必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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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即使這導致他的形象在隊員們心中崩壞，他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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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他人踏著鏗鏘有力的步伐深入龍脈內部後，白牙放鬆了剛才緊繃的肩膀，轉向重獲自由後就跪在地上、用雙手撐起身體乾嘔的李莫。搖了搖頭後，白牙便彎下腰幫李莫扶至坐姿，這樣呼吸道會順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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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

李莫連一句謝謝都說不出來，就被突然湧出的咳嗽打斷了，他的手捂著方才受到最多衝擊的腹部，想吐卻吐不出來的感覺化為乾嘔，所幸白牙少見地沒挖苦他，只是嘆了口氣後用力拍著他的背，想幫他順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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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你們盜採也要注意點，下次就算遇到我，我看也保不了你們。」

白牙跪在李莫身側，一直拍著李莫的背。這串擊打不如方才不留情面，而是帶著規律拍打，像哄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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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嗎？你不用......跟著他們......？」

李莫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後，上氣不接下氣地看向白牙問道。緩和一下後，李莫的情況明顯好了很多，但李莫不愧是李莫，第一個反應是關心白牙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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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之後趕上他們就好了，現在得先把你送回去，你不能待在這。」

雖然不知道隊員們看到上尉時會作何反應，不過現在正在進行任務，就算他們有不滿也不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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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你們本來就不應該在這，這裡可是被礦聯盯上的礦脈，冒這麼大的風險做什麼？」

「說來話長......簡單來說，我們是為了找人而來的......」

找人？說得也是，紅樓船隊在經濟上應該沒有困難，所以冒這麼大的風險盜脈並不值得，但到底是什麼人會讓他們找到黑龍調查團的礦脈上？話說回來，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龍脈的存在的？誰把情報賣給他們？還是他們就是盜取情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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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但白牙清楚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間。看李莫發白的臉色漸漸回復神采後，白牙故意用力拍了一下瀛海人的肩膀撐起身來，李莫穩定下來的呼吸被些微打亂，正要開口抗議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隻手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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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起來嗎？」

白牙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會幫一個瀛海貴族逃過法眼，但事實就是如此。李莫對著往日敵人伸出的手愣了幾下，但隨後就牢牢地握住那隻手，重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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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李莫用微小的聲音說道，語調裝著滿滿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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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

白牙拉起李莫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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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會有人來接嗎？我們沒收到任何船的訊號。」

促使他們加速趕往龍脈的船體訊跡仿彿錯覺似的，在他們登陸龍脈的前幾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看李莫慢慢變得沉重的表情，那個幽靈般的船體訊跡應該就是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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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你們船師真的很厲害，上次也是，才探到就消失了。沒看到你，我還以為雷達錯了呢。」

這可不是開玩笑，不管是在受擊時，還是偵測到威脅時，像紅樓船師這樣能隨時讓船體消失的技術很少人能做到，他想除了天賦異稟外，沒有其他方法解釋這種現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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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只要沒......那麼討厭我......就好了......」

白牙疑惑地看了一眼李莫，想問那句話的意義，但看到李莫比被拷打時更難看的表情時，他決定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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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麼辦？紅樓就這樣拋下李莫，不留痕跡地消失了，這讓白牙有些懷疑紅樓的信用，一個可能隨時拋下你的船隊還值得待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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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據白牙了解，李莫已經無處可去了，就算不想待也別無選擇。白牙看著李莫，手撐著下巴開始思考跟紅樓聯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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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身上有對講機吧，可以試著和紅樓聯繫。」

「啊......這裡......」

李莫從外衣兜裡掏出了一個看來年代久遠的黑色對講機，跟礦聯的型號至少隔了好幾代，感覺跟那個女巫的軍用仿聲器差不多年代，白牙用有些微妙的眼神看著那台古董，鄭重地問了一句：「你們船隊......經濟上有困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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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以前白幫用過的軍用對講機看來都比它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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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為什麼......這樣問？」

「你們對講機早該換了，用這東西感覺隨時會斷線。」

李莫的表情平淡，對白牙的吐槽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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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們最後一次通訊是什麼時候？」

「......就在剛剛......我在呼叫船師，但來不及通報......」

李莫說著說著，流露出了落寞的神情，好像被拋棄的狗崽一樣。白牙按李莫的言行拼拼湊湊，算是譜出了大致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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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的船師討厭他，所以切斷通訊、把船藏起來，就是不想讓他回紅樓。但也有可能是為了防止通訊頻道被調查隊攔截，也可能是因為看到無預警加快的軍船而做出的下下策。這種狀況麻煩的地方在於，你永遠不知道那個人是故意惹事還是被迫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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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又嘆了口長氣，船隊內鬨他不知看過多少次了，刻意陷害人的也不在少數，雖然不知道紅樓有沒有這樣的情事，但之後很有可能會在他的小隊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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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船師討厭你，我知道了。但就算是她也不能拒絕求助通訊吧？打給紅樓看看。」

李莫立馬照做，在對講機上輸入紅樓的加密頻道，在一陣刺耳的滋滋聲後，另一邊幾乎是立馬就有了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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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李莫，回報狀況！」

訊號不出意料的爛，但還是能勉強分辨。是個女的，聽起來異常焦急。白牙忘不了這聲音，是那個女巫，現在聽來十足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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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李莫......剛剛有些狀況，但沒事了。」

李莫一聽到那聲音，馬上精神了許多，但近乎氣音的語調還殘留些許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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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現在正躲在龍脈周遭小行星的暗面，礦聯軍方的登陸時間比預想中的早太多了！菈米亞，把船開到龍脈上。李莫，立刻回船！」

「但是......姐姐！礦聯軍方正在探索龍脈，貿然登陸的話......」

這時，另一道更為年輕的女聲響起，聽起來距離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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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不能拋下李莫啊！」

原本的女聲幾乎斥罵道，雖然過度柔和的聲線讓它失了力道，但語中的不容辯駁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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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場爭執即將開始，白牙從面露難色的李莫手中一把搶過對講機，他沒有時間聽兩個姑娘長篇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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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現在安全無恙，快把紅樓開進來接他，注意避開軍船的偵測雷達。」

白牙平穩而迅速地說道，通訊另一邊的動靜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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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白牙？」

那個女巫聽來非常驚訝，她沒有認錯，沒想到曾經挾持過自己的人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大概還救了李莫，只能說萬道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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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李莫應該會解釋，現在先別廢話，快把船開進來！」

另一邊終於傳來了引擎聲，白牙見狀便把通訊切斷了，之後把對講機還給呆站著的李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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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們船師的實力，沒意外的話，她們應該很快就到了，我就先走了。」

匆忙交代過後，白牙快步走向龍門，消失了那麼久，就連亞當斯也會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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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的，謝謝你，我無以回報。」

在白牙完全進入龍門前，他聽到後方傳來一句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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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好自己吧，別再插手危險的事了。」

畢竟如果有下次的話，他也不保證事情能像這樣粉飾太平。留下這句勸告後，白牙便頭也不回地走進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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