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常歌同人］［謹遵本心］ - 第十一章「危機」

在礦聯近幾年最盛大的活動結束後，還沒喘息多久，下一個任務目標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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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扶著額頭坐在自室的電腦螢幕前，他才剛起來沒多久，熟悉的頭暈感伴隨著想吐的衝動排山倒海而來，讓他每看幾行字的內容就得閉上眼睛，開始後悔昨天點的每一杯酒，果然不該空腹喝酒的。還好他昨天沒喝很多，相較於過去在小行星帶的程度，這簡直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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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不代表現在的他感到了任何舒坦，強忍住又一次嘔吐的衝動後，他竭盡全力讀完了剩下的任務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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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龍脈是在礦聯軍事重地附近，出乎意料的接近，但那附近遍佈著各式各樣的宇宙垃圾，得注意一下。看樣子這次的任務規模異於一般，因為這次參與的單位不是小隊，而是黑龍調查團半數的人力，看來上頭怕了，打算把他們一起送到同一個任務地，這樣就算再有人盜脈，也能直接以氣勢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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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日期訂在後天，完全足夠他們做好補給和整裝，他們在升級完船隻後有加油和儲備物資嗎？他忘記跟船師確認了，畢竟著陸後不久，維奇就跟著進廠升級船隻了，沒機會說到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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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嘆了口氣站起身，忍著腦中的眩暈感走出艙房，他必須跟他的隊員確認任務，順便提醒他們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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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這次的任務須知，在礦聯重地附近進行探勘，有什麼問題嗎？」

白牙站在會議室的最前方，背後的電子白板寫滿了任務事項，他好像講師一樣，扯著嗓子對著麥克風講話，還好他已經多少習慣大聲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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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會議開始以來就沉默著的軍官們開始了討論，拿著自己的任務通知和其他人確認資訊，白牙也利用這個機會走到隊員之間觀察，他看到三四個人一起集思廣益，也看到亞當斯獨自一人抄錄會議大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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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會有其他小隊和我們一起出動？」

一羣人看到白牙走近他們時，拉高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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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因此這次會有指揮官向我們直接下令，不用再聽我的話了，高不高興？」

「但那可是總指揮官欸，這樣壓力反而會變大吧......」

「你們的壓力有我大嗎？隊長可是要直接面對高層的壓力欸。」

「......難怪你三不五時就邀我們去喝酒。」

對此，白牙只是笑了笑，然後走去其他地方。他才剛從極度不適的頭暈症狀恢復過來，想喝一杯還太早了，但如果是在任務過後的話，可以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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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的眼角瞥見了坐在會議桌角的船師，自從會議結束後，維奇就一直趴在桌上睡著。他可能又在熬夜研究軍船構造了吧，這樣下去，就連白牙也開始擔心他的身體健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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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各小隊的船師在這個任務中有著無比的重要性，維奇絕對不能保持平時半夢半醒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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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奇！船上的補給和油量都夠嗎？」

在走到傑奇的身旁時，白牙拔高聲量，試圖嚇醒疲倦的船師。果不其然，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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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喔，嗯，上次檢查的狀況都顯示良好......」

在聽到上級的聲音後，維奇幾乎跳了起來，揉了揉睏倦的雙眼，從還未完全開機的腦袋擷取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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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大家已經對船師常時疲憊的狀態見怪不怪了，平常不是把自己關在引擎室裡，就是走到茶水間泡咖啡。雖然看似散漫，但維奇的工作效率可說是數一數二，將船艦維修得非常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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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牙只認為睡眠不足加上攝取過量咖啡因的他，遲早會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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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振作一點。剛剛說過了吧，要接近龍脈需要船師手動駕駛，你可以吧？」

白牙拍了拍維奇的肩，想把男人的睡意拍走，但他還是顯得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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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可以的，不會讓任何人失望的......」

維奇像在說夢話般喃喃道，令白牙皺起眉頭。不只因為這絕非理想狀態，更是因為維奇這若有似無的自卑心理。他知道自己嗜睡的缺點，那也正好助長了那股自我厭惡，感覺應該能做到更多的心情蠶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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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筆記做到一個段落的亞當斯瞥向維奇，看見對方的蒼白臉色，忍不住開口：「沒事的維奇，盡力就好。要是船師操作不力，我們還有候補，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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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就好，那是他不斷認為自己不夠好的漫漫長夜中所用的安慰語句。慶幸的是，維奇的臉色緩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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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要是你在中途昏倒或出什麼事的話就換我上去。」

白牙說道，一如往常的神情，看似挖苦的言論，實際上隱含著對於船師的擔憂。作為隊員，他們已經習慣這樣不坦率的關心了，所以維奇只是笑了笑，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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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勞煩船長，我好歹也是這艘船的船師嘛。」

白牙看維奇振作了一點，心中也放鬆些許，之後繼續與全隊同步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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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任務當天，在過去兩天裡，白牙果然收到了諾威特的密信，要求黑龍調查團的任何相關情報，有了加密通訊的保護，她也不遮掩了。於是白牙將說明會那天偷聽到的內幕和這次任務的消息傳給了她，而諾威特也照常將慣例的情報和信用點轉帳了過來，為了身份安全而沒有留下任何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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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平時的巡邏船情報和信用點外，她還有提供針對調查團內幕的額外報酬——更多內幕，準確來說是關於礦聯議會成員的。當白牙點開檔案時，看到一半的他已經完全被震憾到了，沒想到現任議長每個月至少會去桃源鄉四次，一想到西裝革履的嚴肅男人在夜店喝得不省人事、摟著小姐的樣子就讓白牙想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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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哪位議員在黑市從事地下交易，哪位議員在選舉時涉嫌洗票或貪污等等，最重要的證據也一個都沒少。雖然看內容可以知道還有下文，但那八成是要再加錢才能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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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現在任務要緊。他們剛剛纔在目標附近的空域跟調查團的其餘艦隊會合，串聯通訊後，進行最後一次戰術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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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階段，盡量接近龍脈。由於龍脈周邊遍佈宇宙垃圾，也不知道是怎麼留在龍脈附近的軌道上的，所以應是任務最困難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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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階段，深入龍脈。這裡就是人數優勢最顯著的地方了，只要好好分工探勘龍脈，這次任務最久應該也不到一標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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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階段，回程。這倒簡單，艦隊都在龍脈停泊的情況下，可以從龍脈周邊往外進行地毯式轟炸，徹底清除殞石，同時保障龍脈的完整，之後回到總部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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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會是一場簡單無比的任務，最困難的地方只在接近龍脈上，這時就很考驗各個小隊船師的技巧和應變能力。在調查團通訊安靜下來後，維奇就坐上了駕駛座，開始校正操作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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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就要執行任務了，請各位抓穩。」

維奇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後，把軍船設定到人工駕駛模式。艦橋上的座椅有限，所以剩下的隊員只好盡量靠上牆體或抓住某個東西來穩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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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怎麼這麼多廢棄船艦？」

亞當斯抓穩了艦橋上的船員座椅後問道，看向駕駛艙玻璃窗外如船艦垃圾場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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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應該是龍脈衝突的戰區之一吧。」

白牙答道，當時的勢力分佈非常混亂，可能是某羣沒有被記載的反抗勢力和礦聯交戰的歷史遺蹟，沒人來清理就變成了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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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情景白牙並不陌生，他還記得親眼見到戰友的船艦被炸得粉碎的樣子，跟眼前的廢墟重合。他撇過頭，暗自希望這艘軍船不會面臨相同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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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這次任務就靠你了。」

白牙在坐上副駕駛座前，鄭重地向維奇說道，畢竟等一下整艘船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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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有睡滿8小時，沒問題的。」

維奇推了推眼鏡後笑道，眼睛專注在顯示屏上，開始計算周圍物體的相對速率。他總能在第一時間算出星體的速度和軌道，其計算速度之快連閱過眾多船師的白牙都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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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牙擔心的是他的駕駛技術，大多數時間都是由隊長駕駛是有原因的，維奇在需要人駕駛時要不是在補眠，就是因為沒睡飽而差點把船開進亂石裡，讓全船來一次醫院行，但這次他聲稱睡滿8小時，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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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整艘船隻剩下電腦光屏的點擊音效，每個人都在屏息等待著通訊末端的一聲命令，腦裡的思緒只剩下接下來的計畫和自己的使命，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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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注意！任務開始！」

在指揮官的一聲號令下，船體開始向著龍脈前進，因慣性而產生的壓迫感讓一些隊員搖搖晃晃，但沒有失去平衡。他們身旁有無數鋼鐵骨架與船體殘骸飛過，被維奇一一躲過，並且以穩定的速率靠近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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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船體劇烈顛簸了一陣，被撞擊的聲音響徹船艦，周圍傳出幾聲驚呼，幾乎是同時，維奇抓著控制桿喊出：「左翼受到衝擊！裝甲受損！」後以最快速度恢復船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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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昨晚有睡吧！開穩一點！」

白牙大喊，快速在副駕駛座穩住自己，回頭看向隊員們，都死命抓著最近的固定物，不讓自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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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船長！我在努力！」

隨著軍船接近龍脈，外頭的船體殘骸也變得更為密集，維奇也更加小心的操作手下的控制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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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是防不勝防，在維奇忙著躲避一片大型殘駭時，一轉向卻直接栽進另一片碎石中。在一陣顛簸後，維奇慌張地看向控制臺上的警告：「右翼受到衝擊！第四引擎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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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奇！」

眾人一下子就往相反的方向倒去，強烈的作用力讓不少人都吃不消，坐在座位上的白牙盡力湊近控制檯，打算協助處理新的折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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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沒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維奇說道，眼睛在眾多數據和操控間竄來竄去，這應該是他這麼久以來最勤勞的一次，還好他的技術還未退步。不久後，船艦就回到了軌道上，雖然承受眾多損害，勉強還能繼續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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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注意，執行全空域掃雷，清除龍脈附近的障礙！若情況允許，直接進行停泊！」

這時，船隊通訊閥響起了不可辨駁的命令，在整個艦橋上迴響，白牙在眩暈感散去後，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聲音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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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想什麼！？這樣一定會波及到龍脈啊！）

白牙看向身旁上快速調整航線的維奇，他的臉上也是同樣的錯愕神情，白牙見狀立馬打開了麥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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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這裡是第八小隊的隊長，請問為何臨時更改任務？」

「回報，這裡是任務指揮官，因附近空域的漂浮殘骸太過密集，就算由船師手動操作，船艦的衝擊風險依舊比預期高出許多。為了避免更大程度不可估量的損失，加上任務時間有限，我們決定將第三階段的一部分計畫提前。」

那龍脈毀損就不算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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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部爆破的殘骸很有可能讓不受控制的碎屑毀損龍脈，而且第八小隊的狀態良好，經評估後認為沒有必要改變計畫。」

白牙盡量平穩答道，但身旁的維奇一聽就發現佯裝平淡的表象下，是很想要直接槓上指揮官的船長，也許還會順便問候一下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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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報，已有部分小隊報告無法接近龍脈，而且經過衡量，只要龍脈不毀損至無法登陸，就還有利用價值。」

這羣不擇手段的瘋子，依軍用魚雷的強度，怕是炸了整顆行星也不意外，更何況是好幾艘船同時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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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但他們也只能遵從指示，在重新關閉麥克風後，維奇手指一按，一顆魚雷立馬朝著最近的船體殘骸直奔過去，一陣強光過後，只餘下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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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是一顆又一顆的魚雷，落在周邊的亂石上，開出一朵又一朵的明豔花朵，它們的殘骸和碎屑以超高速被衝擊波噴到太空裡，其中有些刮到了船身，有些直接撞上遠方的龍脈，就算聽不到真空中的聲音，也能看見幾顆殞石的重重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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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會有利用價值纔有鬼，但至少龍脈還不到分崩離析的程度，任何情報的毀損程度要等下龍脈才知道。簡而言之，礦聯這次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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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殘骸被清除完畢，調查團全體回報狀態後，龍脈看起來也被毀得差不多了，但至少附近空域終於乾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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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指示，準備停泊......嗯？」

在指揮官給予許可後，維奇操縱著軍船開始接近龍脈，執行停泊程序，但一則不合時宜的通知在通訊閥上冒出，是一則來源不明的通訊迴路，在一片靜謐中，那來電頻率聽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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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來說，在非法地帶收到通訊要求，不論來者何人，在定位來源座標後都是無條件開火。但作為上尉的白牙還是沒法完全接受礦聯的作風，第一反應不是下令開火，是想要解析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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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

「......先試著解析吧，確認對方身份。」

維奇有些不解，如果是其他隊長，八成會二話不說直接開火，但不愧是白上尉，做事縱然果斷，卻留有餘地。結果一接通，就從通訊設備裡爆出一片哀淒的哭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白牙還一度以為是爆炸波及龍脈所帶來的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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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訊號漸漸完整，白牙發現那聲音有些耳熟，這才斷定剛剛的通訊不是超自然現象。這時，一道年輕女聲劃破了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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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通......了嗎？拜拜拜託，救救我我我們......」

是極度不穩的訊號，但其中傳達的急迫之情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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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好像是落難的民間用艇發出的求救訊號，指示？」

維奇緊張地說道，看著雷達上突然冒出來的通訊記錄。太難以置信了，居然會有民間用艇突破方纔的殞石海，還躲過了礦聯的雷達。這縱然令人驚豔，但處理不好的話，可能會招致小隊全員被懲戒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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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過了一陣子才轉起腦袋開始思考，那通訊傳來的哭聲實在過於淒苦，讓他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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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想直接下令停泊，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但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現在可是礦聯軍官，不再是那個混跡小行星帶的海盜，身上多了無數軍法的限制，不能隨他自己的意志指揮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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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處理不好的話，被革職也不是不可能......但那哭聲像是祈求一般，祈求救援的來臨。他不是會對這種東西心軟的人，但一想到可能是小行星帶的同胞被困在被魚雷轟炸的龍脈上面，白牙就不能指令開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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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樣不經思考就直接開火的標準程序在他眼裡也是蠻橫無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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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來源座標，把船開到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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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那陣哭聲那麼熟悉，原來是紅樓船隊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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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通訊另一頭的指引，軍船在突破重重阻礙後，終於著陸於神殿中心。艾妲就跪在崩塌的石塊和遺跡之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一直徒手挖著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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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她是瘋了嗎！？」

白牙看到探照燈下的女巫，不顧下屬的阻攔，第一時間跑出了軍船，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拉離崩毀的石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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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想什麼！？」

白牙雙手抓著她的肩膀，強迫她看向自己，但艾妲完全沒有停止哭泣的意思，不過看到緊張的白牙後，也正試圖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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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莫他......嗚......」

冷靜到一定程度後，艾妲試圖說明剛剛的情況，還有被困在石塊下奄奄一息的李莫，卻只能喊著他的名字，轉頭死死盯著剛剛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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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看到艾妲灰黑的雙手和龜裂的指甲，加上她看向的地方，頓時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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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夥......是被壓在那下面嗎......？」

順著艾妲的視線看去，那裡的石頭沒有動靜，恐怕李莫已經因過於虛弱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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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白牙轉頭將艾妲交給隨他下船的亞當斯，自己趕去清除石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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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戴著的軍用手套和軍中鍛鍊的體格讓清除殘骸的任務變得順利很多。不久後，白牙就發現了雙眼緊閉、沒有動靜的李莫，身上被一塊尤其大的石頭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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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該死......這塊石頭太大了！」

白牙用盡全身力氣，連手套都快磨破了，還是擡不起那塊壓著李莫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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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協助！亞當斯，你去照顧她，你們三個上船拿割石鋸，剩下的來幫我搬石頭！」

「啊，是！」

他們迅速地搬開李莫周圍的石頭，試著讓之後的救援工作順利一點。割石鋸到手後，他們試著把那塊大石鋸小一點，小到可以靠人力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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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花了點時間，但最後總算成功將李莫救出，他倒在原地一動不動，周圍還留著血跡，在場的一些人已經不抱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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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站著幹嘛？快把他搬到船上急救！」

白牙看李莫一眼，就知道如果不快點的話，他就不會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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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被擡到船上後，白牙走向幾乎完全冷靜的艾妲，一旁的亞當斯舉著雙手，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但她的眼裡還殘留著些許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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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

見自己輕聲安慰無果，蔚藍的雙眼轉而向上級尋求協助，依剛剛的行動來看，上尉很有可能認識這個人。白牙會了他的意，揮了揮手指令他回軍船幫助急救，忠誠的下屬很快便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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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沒事吧？」

見眼前是自己認識的人，艾妲帶著點哭腔說道，語調裡滿是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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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那蠢貨還沒榮耀家族呢，怎麼可能死在這裡？」

老實說，白牙自己也不太確定李莫會不會活下去，但一想到李莫的死，一種再熟悉不過的空虛感就啃噬著胸口，他很討厭那感覺，所以只能抱持李莫會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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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那麼擔心他的話，就跟我們來吧。最近的補給站是邊境哨站，我們應該會去那裡補給，紅樓也需要加油吧？」

艾妲皺眉看著地板，默默地點了點頭。白牙暗自嘆氣，這下藏不住了，紅樓偷渡到軍方領地的消息肯定會傳到上級，可能還要因此上法庭，真的有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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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上船吧，我們送妳回紅樓。」

艾妲聽到要上礦聯軍船，臉上多了抗拒，白牙理解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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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不太喜歡礦聯，忍一下吧，我也會在船上的。」

他不太會安慰人，但艾妲的表情放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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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幫忙，如果你沒來的話，李莫恐怕……」

「沒什麼，只是因為聽到一片哭聲，好奇來看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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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船上，鏗鏘聲的頻率比平時更加不規律，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感，全都是因為醫務室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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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正在醫務室外，慌忙但不失冷靜地指揮情況，讓小隊全員在醫務室以最大的努力試圖救回李莫，沒人有時間去質疑這個選擇。在宛如永恆的時間過去後，醫務室內的心電圖終於重歸規律，他們的隊長暗自放下一直懸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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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重歸平靜後，亞當斯脫下一直戴著的外科口罩，如釋重負地嘆了口長氣，其他人也陸續從醫務室出來，各有著不同神情，有疲憊、有擔憂、有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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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向不同的路，上尉要去回報突發情況，一些人駐守在醫務室外，隨時監視內部情況，剩下的人一一開始整裝，畢竟他們的探勘任務尚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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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斯轉頭看向站在醫務室門口旁的白衣女子，她沉默地望著緊閉的門口，時不時轉而觀察冷冰冰的軍船內部。當時，她的慌亂亞當斯看得最清楚，那是看到重要之人遇險的慌亂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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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知道身負的身份不允許自己接近，他依舊走向了那位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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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妲小姐，放心，已經沒事了。」

艾妲回過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眼前的人知道她的名字。平復心情後，她打量了下眼前的礦聯軍官，從直挺挺的站姿看得出來是個恪忠職守的人，但他的眼中顯露出在礦聯很難見到的赤裸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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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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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隊長呢？」

「上尉在回報，他得解釋這個突發狀況，真是辛苦他了。」

亞當斯選擇不詢問她與白牙之間的歷史，等時間一到，上尉會選擇告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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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是私闖軍方領地的人，你確定要這樣和我接觸嗎？其他人都走了喔。」

「……但也不能無視你們，上尉的選擇是對的，我也認為這樣是對的。」

艾妲看向這個與她印象中不太一樣的礦聯軍官，沒有冷血或無情，只有平常人會有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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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可以說對方不專業或太過善良，但她反而認為，這世界需要更多這樣的人。現在想來，這人跟某個她很熟識的貴族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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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樣安靜地站著，背景傳來鏗鏘聲和衣物摩擦聲，看來他們快準備好了，亞當斯的時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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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該走了，希望他能平安。」

亞當斯盡力給了艾妲一個安撫的微笑，隨後前往倉庫準備任務用具。艾妲看著青年逐漸遠去的背影，不禁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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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礦聯還有這樣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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