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 （30）面對真相

與吳瑕之間的一段對話，讓亞柏耿耿於懷。

世界九成生物……感染病毒後異變……

找不到哥哥，或許是他早就……

亞柏悶悶想了很久，終於忍不住直接去問雷鳴。

小隊落腳在舊工廠，建物大致完好，也有水源，算相當舒適的宿點。

雷鳴獨自待在工廠的會議室裡，蹙眉坐在桌前沉思。

亞柏闖了進去。

「上校，其實你騙了我對嗎？」她才開口，眼淚就大顆滾落。「我哥哥是不是……已經沒了？」

雷鳴不回答，幾乎等於默認了她的指控。

亞柏既憤怒又傷心。「為什麼不告訴我實話？」

他依然沉默，不做任何辯解。

「是因為要我加入小隊嗎？」亞柏自己猜到原因。「拿哥哥做誘餌，我就會傻傻上鉤對嗎。」

以她的本性，當初確實不會想要參加直屬小隊。該說雷鳴夠瞭解她，把招數用在最有效的地方。

「亞柏，」雷鳴終於開口。「我確實利用了妳的願望，」

「但我不是為了個人私利這麼做，而是真的需要妳的力量，跟我一起討伐泰坦。」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你明明有很多機會告訴我真相，」她質疑道。「又為什麼不說？」

因為不想讓妳傷心。雷鳴苦澀嘆息。

「現在我沒有異能了，對你失去用處了，」亞柏揪著運動服長袖，不停擦拭眼淚。她覺得自己很窩囊，竟然哭得這麼慘。「你還帶著我幹嘛，乾脆放我離開小隊吧？」

雷鳴起身繞過橢圓大桌，一把將亞柏抓起，像拎個洋娃娃般放到桌上。

雷鳴高大身軀形成的陰影，完全覆蓋了女孩。

亞柏坐著仰直脖子，幾分不甘地瞪視雷鳴。

淚珠從她雙頰向下滑，經過纖細頸項，在兩塊鎖骨中央的凹陷蓄積，滿溢後貼著薄薄皮膚繼續移轉，消失在衣服遮蔽之處。

他深邃眼眸猶如極黑的湖水，承載著小小的她。

「妳想要去哪裡？」雷鳴原本就因為先知的一番話正在心煩意亂，亞柏偏偏這時跑來惹他，讓他失控了。

「妳知道像妳這樣……漂亮但弱小的女孩，沒有人保護的話，在外面可能遇到什麼事情嗎？」他一手捏住亞柏下巴，一手掌控著她後頸，讓她不能躲開他的目光。

「妳會被鎖上鐐銬，成為人販子的商品，」他低頭湊近，氣息侵蝕她的呼吸，令她本能感到一股恐慌。「賣到齷齪的地方，不斷被人糟蹋，直到有天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與其讓妳得到這樣的結果，不如我……」雷鳴鼻尖距離亞柏的，只剩幾毫釐，似乎要對她做出一些危險的事。

「雷鳴——」吳瑕突然推門闖入，破壞了兩人滿弦般緊繃的氛圍。

「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吳瑕誤會他們正在……立刻抬手遮住眼睛，轉身要走。

亞柏先他一步衝了出去。

吳瑕回頭看雷鳴，他臉色陰沈得不行，教吳瑕也想跟在亞柏後面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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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先知說明神之卵以及阿波菲斯的錄影檔，吳瑕直接幹譙，罵先知是個不負責任的神棍。

他們就像跑了一場超級馬拉松，以為順利接近終點線，卻被人突然宣佈距離真正結束還很遠。

感覺爛透了。真想叫先知別鬧了。

消化完討厭的訊息，吳瑕想到被他打斷的事。

「話說，你跟亞柏又是怎麼回事？」吳瑕問起那尷尬一幕。

「……」雷鳴嘴巴抿得死緊，顯然不願討論。

吳瑕摸摸鼻子，放棄這一項，將之封印。「我整理好召集名單了，你確認一下吧。」

由於少掉亞柏的戰力，對小隊來說是嚴重打擊，吳瑕認為必須補上缺口，雷鳴也同意，所以從號角調度人員前來支援。

雷鳴一眼掃過。「沒有問題。」

泰坦的存在快要不是秘密了，五區首領已決定逐漸放出消息，讓人們開始理解未來的威脅。

畢竟依照先知所言，與泰坦的戰鬥會成為常態，他們得因應情況改變策略。

吳瑕跟雷鳴商討完後續安排，便急忙離開去聯絡號角基地，再度只剩雷鳴一人。

室內恢復冷清寂靜，雷鳴低頭望著雙手，方才碰觸亞柏的感覺彷彿還殘留著。那又小又嫩的身體，稍一用力就會弄壞……

只有雷鳴自己曉得，吳瑕究竟阻止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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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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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柏一時不知何去何從，茫然窩在某角落發呆。

如今她沒有力量，雷鳴禁止她隨意亂走，大家都在忙碌地準備些什麼的樣子，惟獨她是個無用的廢物，一點忙都幫不上。

里奧偶然經過，發現了亞柏的異狀，擔心她胡思亂想，遂偷空跑去找她說話。

「妳看這個。」他不知道在哪裡找到色紙，折了小貓送給亞柏。

里奧的手很巧，紅色小紙貓很精緻可愛。

「怎麼折的？教我。」亞柏露出好奇。

里奧欣然答應。

他倆並肩坐在地板上，里奧每個摺紙步驟都講解得十分仔細，很懂得怎樣教導人。

「做好了。」亞柏看著站在手心有點歪斜的粉黃色紙貓，終於笑了。

「不錯，有天分。」里奧揉著亞柏頭頂誇獎道。

「你怎麼這麼會折紙？是以前……」亞柏問了一半，突然定住。

她又忘記了，吳瑕交代不可以隨便問人家過去。

見亞柏瞬間僵硬，里奧溫柔笑著說。「我以前想當修理技師，摺紙是興趣，看不出來對吧？」

確實很難想像里奧跟機油為伍，又黑又髒的樣子，感覺演員或模特兒比較適合他。亞柏點頭。

「不過，雖然沒當成技師，一有機會我還是常常動手修東西，也不算浪費。」

「里奧，那你現在有夢想嗎？」亞柏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嗯……沒有，」里奧笑得很灑脫。「大災變之後，我只想著好好活下來，不再想太多未來的事。」

亞柏仰望里奧湛藍的眼，初次發現他瞳孔外緣有一小圈明黃。

「妳知道嗎，為什麼我跟星羅、還有涅……只使用名字，並沒有姓氏？」

亞柏搖頭。

「我們都是……扔掉自己以前身份的人，」

「又被稱作拋棄者。」

「其實這很常見，」里奧以非常平淡的口吻說。「雖然每個人原因不盡相同，總之，都是消除了過去的存在。」

「那些記憶太沉重，」男人坦率承認。「背負不了的話，放下也是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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