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創挑第三期】在冬季，談場文字戀愛吧 - 油桐與冬日

題目：油桐與冬日

文類：小短文

那天，我依舊圍著那條泛黃的針織白圍巾，冒著颯颯寒風，騎自行車去圖書館。

行道樹下一片泥濘，秋時灑落的油桐花瓣，在乾燥的冬日腐爛，陷入爛泥之中。

不一會兒，天竟飄起了小雨。我用圍巾蓋住頭頂，卻一個分神，自行車前輪不慎一滑。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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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你也是要去圖書館吧？」

他向我伸出左手，笑容和煦，卻又燦爛。

「嗯。謝謝，我沒事。」

他的手白皙潔淨，我愣住，不敢用滿是淤泥的手弄髒那隻手，只禮貌的微微一笑，用手背揉了揉凍紅的鼻尖。

他就像是照亮深夜旅人的那盞路燈一樣，那麼恰巧，又那麼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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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我們常不約而同的出現在圖書館，微笑點頭，然後坐在兩個相鄰的位置讀書。

後來，我也記不清是我們兩人中的誰，向對方請教了一個化學問題，並得知我們同為高一學生。

我們逐漸開始有了學術上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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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下雪冬季，只窗外油桐樹枝椏染了一層薄薄的寒霜，晶瑩透白，還見得到淺淺的樹皮色。

他毛茸茸的頭鑽過兩個座位間的透明隔板，探向我。

「妳知道這題怎麼算嗎？」他指著數學冊，壓低嗓音問道。

「嗯……先帶入算幾不等式，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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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每日的下午五點我們都會同時出現在圖書館，一直待到快要閉館才離開。

相互切磋，我慢慢了解，他很樂觀、樂於助人，個性也非常討喜。

這樣規律安穩的生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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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升上高二後的那年冬天，他送了我一條鵝黃色的圍巾。

他說，白色像是下雪，太冷了，鵝黃色是暖色系，冬天就感覺沒那麼冷了。

乍聽之下有點像是歪理，但不得不說，經他這麼一解釋後，我看著鵝黃圍巾，仔細感受一番，發現他的說法還真有幾分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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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們可以一直這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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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以為他只是有急事，一兩天沒來圖書館而已。可是一星期過去，然後兩星期、兩個月，他再沒有出現在圖書館、出現在那張與我相鄰的書桌。

我沒有問過他念的學校、他的姓名，我這時才發現，除非他自己出現，我根本無法找到他。

看向旁邊的座位，是空的，我的心中像是被挖了一口的香草冰淇淋，多了一塊缺口，我能聽見它正在消融、正在緩慢擴大的聲音。

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再沒有他毛茸茸的頭，鑽進我的一方地盤，興致勃勃的向我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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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去各個高中學校，用敘述的方式找過他，但仍是一無所獲。

如今我要畢業了，自高二上學期以後我就沒再見過他。

他沉寂在我現實生活中，卻始終在我記憶裡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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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正盛，剛上小學三年級的表妹小芊來找我玩。

時隔兩年，我又再次到了那棵油桐樹下。

小芊開心的轉了幾圈：「表姐你看，下雪了！」

我仰起臉向上望。

是啊，下雪了呢。

四月的雪，是油桐花。

我曾在那，遇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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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我彷彿見到他，朝我走來。

我已是習以為常。這兩年間，見了誰都像他。

只是這次有些不同。

他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用熟悉又陌生的語調說：「我……可以抱抱妳嗎？」

我眨眨眼，緩解濕潤的眼睛，緩慢而鄭重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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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creek_penana_145

最後，感謝魚魚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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