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萊茵的不祥預感就成真,宴會進行到一半,九皇女以要換禮服為由先行離開,本來在門外待命的侍衛突然衝進宴會會場,將所有女性賓客包圍起來,並先抓了此次前來的另外兩名皇子妃及幾名貴族夫人到會場前面。
剛好從廁所回來的萊茵,一看到宴會會場外頭多了兩倍的侍衛看守,就心知大事不妙,她轉身沿著八皇女宮殿的莊園圍牆走,遠遠就見到有不少士兵守在那頭。
看來是一開始就有預謀要抓她們這些皇子妃與貴族夫人的。她蹲在圍牆邊,思索宴會內有八皇女在,且時間一久這些夫人們的家人就會察覺到不對勁而派人來尋找,那麼她們的處境應該不至於太危險,但她也沒有興趣回去自投羅網,打算先想辦法自己溜出去。
觀察四周的環境到一半,數名持刀的士兵從莊園入口魚貫而入,直往宴會會場走去,萊茵目光還沒從那批士兵身上移開,身後就出現一道身影,一把刀朝她的肩膀刺去,她聞聲往旁邊閃開,才讓刀僅劃過她的肌膚。
居然敢直接在皇宮裡殺人!萊茵一邊往後退開,一邊從自己的禮服下拿出預藏好的短刀,只是面對對手的長刀,短短一把短刃根本難以招架,萊茵吃力地接下對方的攻擊,甚至不時被刀劃過手指,忍著手指傷口與肩膀上的疼痛,她只能背靠著圍牆,以防有下一個士兵從她身後偷襲。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第二個侍衛發現他們的激鬥,跟著加入戰局。
最終她因為右手受傷太重,短刀直接被打飛出去,只好任由其中一名士兵吆喝著她跪下,並看著另一名士兵拿出繩子好將她綁起來。
唰唰兩聲,眼前的士兵就被刀給刺穿胸部,萊茵錯愕的抬起頭來,才發現這名高大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里奧!你怎麼會在這裡?」
「殿下要我來的。」
他發現她的右手手臂上的刀傷正湧出汩汩鮮血,「我們走。」
「現在外面怎麼樣了?」萊茵將自己的裙襬撕一塊下來好包裹住右手上的刀傷。
「混亂。」
萊茵心想也是,她想不透九皇女是和誰合作才敢這麼囂張,甚至敢綁架這麼多皇子妃與貴族的夫人們。
邊想她邊和羅吉里奧一路往外走,後者路上順道解決了不少想找他們麻煩的士兵,好不容易離開九皇女的莊園,再過去就是皇帝妃子們所住的寢宮,萊茵想起什麼,「等等,趁皇宮一片混亂,我要去西塔。」
羅吉里奧並不知道西塔是什麼,只能定定的瞅著她,「妳的傷口。」
「沒關係,這只是小傷不會死的。」這次機會要是錯過了,恐怕未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因此她說什麼都不能放棄,「如果你擔心我的話,可以跟我來,不然你就先回去,我等等自己跟上。」
他可沒看漏她傷口上那塊簡單包紮的布上已經被染紅,「我要去。」
兩人穿過人煙吵雜的宮殿,來到只有皇帝和妃子們能進入的寢宮庭院,並攀爬上一座位於西側角落的塔,一路上萊茵禁止羅吉里奧傷人,只讓他斬斷士兵見過他們兩人的記憶。
最後他們來到這座名為西塔上的一間房間前,她開半天門就是無動於衷,羅吉里奧受不了一刀將門給砍了。
「哇,別這麼大力啊。」萊茵說著不忘用手遮住自己的鼻子,因為房間隨著房門被打開,大片灰塵滿天飛揚。
扣除掉房內沒有光線與滿是灰塵,這看起來應是個典雅的房間,僅有一張雙人床與簡單的幾樣家具,窗戶上掛著的暖色窗簾讓人看得出這原本是女人的房間。
她走進去,目光一一掠過每一樣家具,只見上頭都布滿一層厚厚的灰,似乎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居住過。她先走到衣櫃前面,打開後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
又回頭走到唯一一張書桌前,打開中間的抽屜確認裡面空無一物,再依序將旁邊的小抽屜一個個打開,並在最底下的那一格中,找到一疊空白的紙,她伸手把那疊紙拿起來,一一翻閱發現最後面幾十張紙上頭留有極淡的字跡。
站在門邊的羅吉里奧一邊注意周遭環境,是否有人上塔,一邊盯著她的背影看,不懂她到底在找什麼,也不懂這到底是誰的房間。
最後她將那些寫有字跡的紙摺起來,塞進自己的衣服裡面,起身走回到門邊,「里奧,你會很好奇這是誰的房間嗎?」
羅吉里奧靜靜的瞅著她。
「你能答應我,我們今天來過這個房間以及看到的事情回去都不能告訴任何人嗎?」
她望著身邊的男人說:「就算是小弟弟——殿下也絕對不可以說。」
羅吉里奧面無表情的點頭,反正他平時也很少開口說話。
她這才露出鬆一口氣的笑容,「這是十五皇妃的房間,她跟我一樣,都是從王國來的公主。」
羅吉里奧不知道這名同樣來自西方王國的十五皇妃和她是什麼關係,她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在走下塔的時候輕聲的說:「里奧,如果有一天我要你殺了我,你能殺了我嗎?」
「不要。」
「我對你這麼好,你居然還不願意實現我的願望。」
「這不是願望。」走在她前面的他回過頭去,想看清楚她此時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卻發現她低垂著頭,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擦拭自己的眼角。
直到多年後的現在,他都不懂她那天為什麼要去那個房間,拿走的紙上又到底寫了什麼,以及她為什麼要他殺死她。
馬車內的萊茵突然將手伸長戳了羅吉里奧的眉心,後者沒料到她會有這種動作,錯愕地看著她。
「你在想什麼這麼認真啊?」
他將頭撇開不答話,安靜的馬車內只剩下窗外稀稀落落的雨聲。
她反而玩上癮一般,又伸手戳了對方一次,「怎麼啦?鬧脾氣啊?還是說其實你對於將我砍成那樣很過意不去?」
「才沒有。」
「居然直接說沒有,也太傷我的心了,我還以為你看到攤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我,至少會心疼一下我呢。」
說著裝委屈的萊茵才剛收手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張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啊!」
同時馬車的門打開,站在門口的是正撐著傘的奧古斯特,以及一旁被面具擋住看不到表情,卻能感覺得出他非常驚訝的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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