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 - 成妃

大殿內，屋頂上開著一扇窗，漫天星光熠熠，在戌時能透過這扇窗子看見圓滿的月亮。四週牆上做了紅色剪紙的佈置，有玉兔或嫦娥等和中秋相關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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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央鋪著紅地毯，十幾張案桌圍繞其排列著，上頭擺著開胃小菜和酒，就等著皇上等人以及賓客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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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一到，李隼率先入席，司徒蓉在他跟前進場，接著是各個妃子、皇子、公主，最後是周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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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沒看見周雪明和李滄一同來還是頭痛，一個翩翩如仙的妃子被李滄當作空氣真是浪費，李隼也實在對不起周雪明父親周清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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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一進場就奪去眾人的目光，即便知道她已經是潁親王的妃子，皇子們還是忍不住盯著她瞧，尤其是太子李洋，他本來生性愛好美女，貴為太子他根本毫不避諱，正大光明地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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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注意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對此非常地滿意，皇宮之中可有一群男人為她著迷，李滄愛不愛她在這一刻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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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眾人就坐，李隼還是未見李滄進門，他神色難看扭頭向若華貴妃問道：「滄兒呢，他沒打算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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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華貴妃正要回答時，另一邊的李澄搶著道：「父皇，您就別為難母妃了，皇兄多大的人了又那個牛脾氣，母妃怎麼可能管得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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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澄，別多話。」若華貴妃壓著嗓子對不遠處的李澄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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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殿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李滄等人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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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公主說的是，不過你皇兄今日沒打算缺席。」李滄揚著嘴角對李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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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彎身拱手對李隼道：「滄兒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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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和兩名護衛站在一起，跟著李滄一同彎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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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瞟向周琬伶，「她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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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抬起頭，轉向周琬伶伸出手道：「來，讓我給父皇介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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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看著李滄的手躊躇，她若要不讓李滄難堪就是要牽上去，但這一牽，再加上之前的傳聞，她恐怕就真的成為潁親王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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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害臊了，過來。」李滄拉上周琬伶的手，帶著些微力氣將她扯向自己，周琬伶一個踉蹌差點跌入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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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一手捉著周琬伶的手，另一手輕輕扶上她的腰，她機乎要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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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瞟了眼周琬伶後轉向李隼道：「父皇，這位是之前您替滄兒選的王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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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眼露兇光，「父皇認得她的臉——她為什麼打扮成這樣還和你一起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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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始終低頭看著自己的鞋，李滄還緊緊牽著她的右手，扶著腰的手雖然是懸空著，但就是覺得癢癢的，四面八方射向她的視線也是，讓她整個人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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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傳言所說，滄兒十分中意她，便是想要在正式場合中向父皇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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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知道兒子才不是單純想介紹媳婦，肯定是為了昨天說要讓周雪明成妃，才臨時找了個宮女來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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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睨著周琬伶冷哼一聲，「區區宮女，好大膽子敢勾引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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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即使沒看見，也能感受到李隼冷冽的目光，原本就很害怕的她，這下身子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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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李滄低聲地在周琬伶耳邊道，她不知怎的感到異常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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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攬住周琬伶的肩，讓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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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怎能說這種話？」李滄的笑意沒落下，「她可是您欽點的女人，別的宮女怎麼能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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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一時無語說不出反駁的話，他的確是選了王宛給李滄，但誰知道李滄竟然寧可要醜女，也不要周雪明當妃，這兒子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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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眾人視線分成三群，不是看著周雪明就是李滄和周琬伶，有些甚至低聲地八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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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抓到空隙便拉著周琬伶道：「我們就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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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並沒有安排周琬伶的位置，她便和李滄共用一張案桌，兩人並肩而坐距離靠得很近，而周雪明的位置在相差幾尺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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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在旁人看來是傷心難過的模樣，事實上她低垂著的兩顆眸子正惡狠狠地瞪著周琬伶，心裡暗忖，那個不要臉的醜女，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和李滄沒有關係，根本不折不扣的心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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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背對著周雪明，一雙濃眉蹙在一塊，雖然一下也沒看周雪明，但她能想像出周雪明齜牙咧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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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昨日才對周雪明說她和李滄一點關係也沒有，今天就一副寵妾的樣子登場，周琬伶要是周雪明都覺得自己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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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下，一支三十人的舞團魚貫進入，隨著伴奏樂團樂音奏起整齊劃一地跳起舞來，漫天飛舞的水袖看來十分仙氣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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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李滄向著周琬伶露出笑臉，一邊替她倒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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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看李滄那張臉直覺討厭，雙眼埋怨地瞅著逐漸滿起的酒水，「宛兒沒想到殿下的演技竟然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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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怎麼能做到親王？」李滄拿起小酒杯遞到周琬伶面前，「喝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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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沒多想一口喝下，她從沒喝過酒不知道酒味苦澀又烈，差一點吐了出來，喉嚨熱辣辣的，彷彿她方才喝下的是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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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見周琬伶這模樣輕聲笑了起來，換拿了自己的酒杯放到她面前，「替我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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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被笑心情不快起來，連雙頰也熱了，儘管百般不願，還是端起酒壺替李滄倒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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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團結束了一首曲子，只留下了兩個人便開始了下首舞蹈，兩名婀娜的女子隨著樂音擺弄摺扇時開時收，其他人接連進入，摺扇啪擦聲響有如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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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連瞧也沒瞧上舞團一眼就配著小菜喝酒，他瞟見周琬伶始終沒動筷子便道：「怎麼，你擔心我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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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心裡委屈，李滄在這種場合將她以新寵妾身分介紹給皇上，根本沒替她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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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過頭飛瞥周雪明一眼，對方垂著眉眼，桌上的菜一點也沒動過，果然李滄讓周雪明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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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雙眸略帶嗔怪地瞅向李滄道：「殿下為何這麼做？難道是為了皇上說要讓明兒娘娘成親王妃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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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李滄笑著回答，一口氣喝下酒又要周琬伶替他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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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放下已經拿不穩了的酒壺，「⋯⋯就因為您懷疑是明兒娘娘讓親王妃失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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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嘴角的笑意落了下來，自己拿起酒壺倒了一杯，「明年三月我會回到北方，到時你和我一起去，到了那，你愛去哪就去哪，沒人會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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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有些驚訝，她還以為李滄根本沒顧慮到她想出宮的願望，沒想到對方都安排好了，只要她照做，就能比原先計畫的還要早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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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姐姐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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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蹙著眉頭道，「殿下，您不覺得這樣對明兒娘娘不公平嗎？您和周校尉不是沒找不到和明兒娘娘有關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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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睨了周琬伶一眼沒有理她，繼續喝著手上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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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對他的態度惱怒起來，明明周雪明沒對李滄做什麼，他為什麼這麼討厭？憑什麼如此對待周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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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周琬伶搶下李滄的酒杯，「昨日埋伏您的匪徒不也說了，親王妃是自己逃的機會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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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接著道：「您沒想過明兒娘娘的心情嗎？被誣陷了沒做的事，心愛的人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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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出來。」李滄一把捉住周琬伶的手，她話也沒說完，整個人被半拉半走的跟著李滄到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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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放開我！」周琬伶扯著手，但她的力氣根本並不過李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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