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 - 三姑六婆

當晚已經夜深，李滄讓周琬伶回自己院子休息，說他會去向若華貴妃解釋。

周琬伶走了一晚上身心多有舒暢，梳洗之後躺在床上一下就睡著了。

隔日醒來，兩眼迷糊看向窗外才發現已經正午，她嚇得從床上彈起來，還差點摔在地上。

她慌亂地更衣、上妝、戴面紗，抓了枕頭裡的信就往外走。

她原想一大早去寄信比較不容易被發現，沒想到卻睡到中午，怎麼都沒人來叫她呢？

周琬伶出了院子到處找千千，不能被李滄知道她寄信又必須帶著宮女，最好的人選就是記性不好的千千。

她在府裡繞了半天卻怎麼也找不到千千身影，她有些急了，思索著還是自己去寄，但她身邊沒人跟著又容易讓人起疑。

正巧到書房前她遇見青綿和時音，兩人手上皆端著餐盤，不過裡頭飯菜幾乎還有半滿。

周琬伶抓著兩人就問：「你們有沒有見到千千？」

青綿道：「澄公主一早來，說是打牌少一個人，殿下就讓千千過去了。」

「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周琬伶蹙了眉頭喃喃地道。

「娘娘找千千有什麼事嗎？」時音問道，「還是奴婢去找她回來。」

「不、不用了，之後再找她就行。」周琬伶連忙拒絕，她硬要千千回來太奇怪了，李澄不是笨蛋，她一定會起疑，要是和李滄說就難解釋了。

反正離麥吉爾進宮大概還有一個月，信晚一天寄給哥哥沒差多少時間。

「對了娘娘，早上若華貴妃說要您起床之後過去一趟。」青綿輕輕帶過。

「母妃來找我！」周琬伶不小心就大聲起來，她睜著眼睛，「怎麼不叫我起來？」

「貴妃娘娘要您多休息。」青綿依舊平平地道。

「我馬上過去。」

周琬伶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青綿把自己的餐盤疊上時音手上的餐盤，趕忙跟著周琬伶走。

周琬伶是媳婦，睡到中午還讓若華貴妃找她撲了空，就算不被人講閒話，若華貴妃也不會高興。

她三步併作兩步一邊想著如何道歉，不一會到了若華貴妃的樓子。

周琬伶一進門便福身道：「宛兒向母妃請安。」身後的青綿跟著福身。

周琬伶低下頭道：「宛兒不該睡得這麼晚，還請母妃處罰宛兒。」

若華貴妃坐在茶桌一如既往的位置，周琬伶一進門就道歉她沒找到空隙要她起身，趕緊道：「快起來，說這都什麼話了，你昨晚陪著滄兒到那麽晚才回來，多休息一些不要緊的。」

「謝謝母妃。」

周琬伶起身才發現若華貴妃旁邊還坐著一個婦女，長得福態，一頭捲髮上了髻之後還是翹得亂七八糟，戴著一副金邊眼睛，一身紅裝喜氣洋洋，手裡縫著布。

婦女見到周琬伶放下針線，拿開眼鏡前頃著身子，像狐狸的斜眼打量著她，「嗯⋯⋯眉眼長得倒是整整齊齊。」

她戴回眼鏡：「不過太瘦啦——」

若華貴妃蹙起眉頭：「果然是如此，三姨有什麼辦法嗎？」

三姨擺擺手繼續縫著布：「沒什麼辦法，她是窄不是扁，是骨頭問題。」

周琬伶聽得一頭霧水，眼前三姨太過不修邊幅，明顯不是宮中的人。

若華貴妃注意到周琬伶疑惑神情，招手要她到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一邊解釋：「這位是三姨，是宮外有名的繡娘，但她最厲害的是生孩子。」

三姨在若華貴妃介紹時撥了撥掉出髻的碎髮一副自豪的樣子，若華貴妃繼續道：「你想生男還是生女，只要跟她說一聲一年後就抱在手上了，二皇子的孩子就是這樣來的。」

周琬伶坐下，面紗下的表情變得僵硬，若華貴妃也太想要孫子，竟然連宮外的人都找來了。

她還是禮貌地低頭道：「宛兒見過三姨。」

「見過、見過。」三姨敷衍地回復，又道：「貴妃娘娘說得過頭，生孩子還是要看夫妻有沒有辦法。」

「那三姨覺得我們宛兒是能生的嗎？」

周琬伶很快地露出難色又收回，暗暗擔心若華貴妃不知道要和這三姨出什麼奇招。

三姨先是要說話的樣子，不過眸子又不屑地朝著青綿睨著，「貴妃娘娘，生孩子方法算是民女賺錢工具，能不能讓閒雜人等出去？」

若華貴妃順著三姨視線瞟向青綿，她道：「你去外面和喬蓁一塊等著。」

「是。」青綿福身後向外走順便帶上門。

三姨放下針線站起身，扭著屁股走到周琬伶面前扯著周琬伶的手腕要她站起來。

三姨粗魯的動作有些弄疼讓周琬伶，她微微蹙了眉頭，還是順著三姨的動作轉了一圈。

「呀！」

三姨忽然大力拍了周琬伶的屁股，讓她叫出聲來，火辣辣的感覺刺痛著。

三姨斜著眼瞅周琬伶，「小聲點，看你的身子到底如何而已。」

若華貴妃看向周琬伶的眸子露出一點心疼，不過為了他們這對小夫妻她便沒說話。

三姨道：「她屁股骨頭窄是窄，但體態看起來不是病態的瘦，健健康康的，能懷上孩子。」

若華貴妃聽此鬆了口氣，不過三姨又道：「是生的時候恐怕危險一些，順利的話只會生得久一些，要是難產就難保母子生死了。」

周琬伶不相信三姨的話，三姨給人感覺太過粗鄙，說話可信度自然就打了折。

然而若華貴妃很信三姨，她蹙起眉頭，生孩子本來就是險事，三姨又說宛兒特別危險，那是要讓她生還是不要，她向三姨問道：「這是無解了嗎？」

三姨一手撐在桌上傾著身子，食指在空中指來劃去，「這好解決，懷孕時多動會好生一些，四處走走、爬點小山，只要不吃力的就多做就行。」

若華貴妃聽著眉頭舒開了，有解就是好事，她對周琬伶道：「等你懷上孩子要記得照三姨說的做，知道嗎？」

三姨說的周琬伶不想照做，但若華貴妃開口了她只好答道：「宛兒會記住。」

若華貴妃欣慰地笑著，又向三姨問道：「三姨說宛兒是能懷上孩子的，但宛兒跟著滄兒也有幾個月了，怎麼都沒有消息呢？」

三姨推了推眼鏡，比出了三根粗短的指頭，「有三種可能，時間不對、方法不對，再來就是男人的問題。」

她接續對周琬伶道：「貴妃娘娘說你上次試了之後沒多久就來月事——在月事之前時間點是對的。」

若華貴妃邊聽邊點頭。

三姨又拉起周琬伶的手，她的手勁很大，手掌心的粗繭子很刺人，周琬伶忍不住皺了眉。

三姨拉著周琬伶幾乎是用扯的往樓子裡頭走，「雖然是很久以前見過親王一面，不過民女記得他長得身強體壯不可能不孕。」

若華貴妃沒看到周琬伶背對著的表情，她起身跟著三姨和周琬伶到樓子裡屏風後的床邊，「那問題就出在方法嗎？」

三姨點了點頭，她壓著周琬伶的肩膀坐到床緣，挑著一邊眉毛狐疑地看著周琬伶，「有落紅嗎？」

周琬伶雙肩有些痛楚，她微蹙起眉頭。三姨為什麼讓她坐到床上？說的落紅又是什麼，字要怎麼寫？

若華貴妃也是一臉疑惑，對三姨的問題感到莫名，「三姨問這個問題的意思是⋯⋯？」

三姨其實心裡早有了周琬伶的答案，她抿著嘴擺手道：「說了貴妃娘娘可能不信，不過民女還真的遇過從頭到尾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夫妻。」

「原來如此。」若華貴妃有些驚訝，又轉向周琬伶問：「有嗎？」

周琬伶不知道落紅是什麼，不確定該回答有還是沒有？

見她遲遲沒有回應，三姨癟了嘴後道：「八成是沒有，讓民女看看。」

「有這個必要嗎？」若華貴妃神色緊張起來，宛兒才幾歲姑娘，就算三姨同為女人，突然就要檢查實在不妥。

若華貴妃趕緊向周琬伶說明：「三姨問的是你第一次行房時床上有沒有血？」

周琬伶才恍然大悟是在說「落紅」，她曾在書裡讀過但從沒聽人說過，一時之間才沒反應過來，她連忙點了頭道：「有。」

三姨才不相信，問題不是時間也不是人，怎麼可能方法對了還沒有孩子？

「都到床上了，還是確認一下。」三姨彎下身子，忽然就替周琬伶脫了鞋子。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gZwjMi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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