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俠 - 曲目二.鋼鐵的GIRL 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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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非正式統計，超級英雄抑止犯罪的效率是草莓的四倍，牛奶的五倍，同時也是警察的十二點五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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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搞什麼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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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廳的辦公室中，剛邁入中年的警局長將報紙扔在茶几上。

一旁的牆面上還掛著「隔壁市警局」一個金色大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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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著茶几而坐的眾人同時回過頭來看了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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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泡茶的，把手停在空中，在繞著茶具用熱水燙茶杯的動作中停下不動。

正在喝茶的，反手喝著老人茶，在以茶就口的途中停下動作看了過來。

正在看電視的，停下手裡按手機的手，也轉頭朝向局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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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時候房門也同時被推開來，進來半個身子的早餐店員大喊一句：「誰的熱狗蛋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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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上的新聞，正在播報著昨天的搶匪頭頭對著記者群的談話：「警察跟我說吹牛俠把搶來的一袋錢扔在我們五個廢物的老娘家門口了，多管閒事。……我他媽謝謝你了，吹牛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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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上的大標題上寫了「吹牛俠逮捕銀行搶匪五人」，小標題寫了「吹牛俠本週在本市的破案率已經高達１０４.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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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一邊吃一邊聽我說。」局長揮了揮手：「那個誰叫蛋餅的去把他收了，別讓人家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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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聽，就回過頭去。

喝茶的喝茶，吃早餐的吃早餐，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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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局長嘆了嘆息：「前幾天，總統和市長來警政署開會，所有警局的局長，政府官員，部門長官，全都到齊了，總統說了什麼你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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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啊，『看電視才知道，最近幾期的治安就屬你們隔壁市最好』！馬的，全部的警局還一起給我拍手，你們聽得懂意思嗎？」沒人回應，局長只好自顧自地說下去：「市長居然還給我幫腔，她說啊『再這樣下去，警政署長也可以裁掉了，以後啊，就讓吹牛俠來當警政署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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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掉？裁掉啊！」局長繼續說：「裁掉以後我們這群警察幹什麼吃啊？每天都去幫吹牛俠按摩捏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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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薯餅蛋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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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又有人推開門進來，一名警探付了鈔票拿了塑膠袋又坐回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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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正好可以專門幫吹牛俠買三餐！」局長啐了一聲：「到底是誰會喜歡吃薯餅蛋餅這種爛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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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說完，一夥警探同時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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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青菜籮蔔。你們喜歡就好。」局長搖搖手道歉。

「哼。」一夥人又一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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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到底誰可以告訴我什麼叫一百零四點三？為什麼會有點啊！」局長發怒著問。

「報告局長，有四個案子是歹徒不信邪，從其他地方跑來我們隔壁市犯案的！所以我們市的一百趴比別人還要多了四趴！」一名穿著制服的警察，站起來敬禮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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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三呢，人死了七成不成？」局長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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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局長，那三件是歹徒嫌吹牛俠逮人太迅速，從我們市裡跑到其他地方去犯案被吹牛俠逮到的。對方警局強烈要求我們一定要把人交給他們辦理。所以有零點九的功勞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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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的！」局長大罵：「你們有沒有搞懂我在生什麼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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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病發？」「更年期？」「糖分攝取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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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媽還鈣質不足咧！」局長一腳就踢在茶几的側面：「通通給我滾出去捉吹牛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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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見局長真的抓狂了，趕緊紛紛起身一個個走出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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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局長！」此時其中一個警探回過頭來。

「幹什麼？」局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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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薯餅蛋餅你不要偷吃。」

「跟你說了會軟掉你還打算放到中午是不是？通通給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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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房間裡終於只剩下局長一人。

他四周走了走，看了看一旁的獎牌，上頭還刻著一行金字「警界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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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局長轉過頭來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與街景：「吹牛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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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十幾年的差。

不可否定，吹牛俠出現的這段時間，的確是他人生見過最和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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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警察，在犯罪發生之前是不能隨意行動的。

然而當犯罪發生，也就代表傷害已經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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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正義使者，要趕在民眾受到傷害前先行動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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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吹牛俠卻做到了。

整整好幾個月，整個市沒有任何傷亡和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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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多久了？

不曉得已經有多久沒有看過這樣的情景，在路上隨便看到一個人，臉上都是安心的笑容，他們發自內心相信吹牛俠會保護他們的一切，而吹牛俠也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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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所謂的超級英雄嗎？

局長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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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局長的神情，一下子又變得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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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沒有萬能的藥，當一個病毒群幾乎全部被殺死，總會有幾個得到抗藥性的超級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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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也是一樣。

有所謂的超級英雄，也就代表會有相對應的超級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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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般的罪犯「不可能」逃過超級英雄的手裡，總會出現某些人想要挑戰那個「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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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啊，吹牛……。」局長發自內心的沉吟一句以後，才又嘴硬的說了一句：「在我親手逮捕你之前可別給我栽了，我可是一心想要捉到你然後光榮退休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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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

當局長正在處理檔案時，局長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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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我，不是跟你們說沒捉到吹牛你們就別回……。」半開玩笑的說完，局長的神色隨即一變：「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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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掛了警鈴，發出尖銳刺耳的鳴叫聲，不多時就「鳴鳴」的趕到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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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下了車。

眼前是同樣閃著刺眼紅藍燈的消防車與救護車，但卻全都卡在路口上無法通過。

消防員與救護人員正無可奈何地在駕駛座旁，隔著車窗與司機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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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醫消的同僚打了幾聲招呼以後，局長一路穿過人牆：「我是警察。都讓開，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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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喝了幾聲，局長來到了拉起封鎖線的門口。

他抬頭向上一望，看了看頂樓的人影以後，彎下腰進了大門，立刻要門口的警員說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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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狀況怎麼樣？」

「是，報告局長。」警員行了個禮：「現場已經拉起了封鎖線，可是還是有民眾想要進來圍觀，目前兩條街的馬路都已經被民眾塞滿，救護車和消防也進不來，不過反正吹牛俠會來我們也就沒管。就在剛才小凱在電梯門口收起了入場費，跳樓現場第一排圍觀的門票票價是一百四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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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揉了揉川字型一般的眉頭，大喊了一聲：「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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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氣沖沖地走過川堂：「政府到底請你們這些米蟲來幹什麼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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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一走向電梯，剛按下上樓按鈕，一旁的警員小凱伸手阻止：「局長，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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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啊，幹什麼。」局長氣到連半句話都懶得說。

「一百四十元，局長。」小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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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封鎖電梯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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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你收入場費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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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為什麼要付錢？」

「公事公辦，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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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下個月薪水扣。」局長氣得悶聲不吭，一言不發就徑直走進電梯，按了按頂樓的按鈕。

「不要嘛，局長。養家糊口啊。」小凱也踩住了電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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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火氣上頭直接按住腰間的槍大罵：「三秒鐘之內我再看到你的腳在電梯裡我直接讓你因公殉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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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凱的腳一離開，電梯門立刻關了起來，只剩下局長與另一名警員緩慢地看著電梯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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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不管局裡的同事點了什麼都給我加點一份薯餅蛋餅！全算在小凱頭上！」

「是的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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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還有，我那份改成柳橙汁。」

「是的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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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轉眼就爬上了頂層。

兩人出了電梯門，在黑漆漆的樓梯走上一層，推開門進到了頂樓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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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最外側站著一個人，正背靠欄杆雙手扶著握把。

兩側各站著兩群人，左邊一群拿著手機或蹲或站而拍，右邊一群則扛著大型的機具，每架攝影機前同時也都站著一個拿著麥克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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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凱的早餐得請到死了。」局長自言自語的說。

「是的，局長，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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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咳咳。」局長戴上了一旁同仁遞來的麥克風：「這位朋友，有話好說。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談，我是這個市的警察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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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說的！」預備跳樓的民眾是個穿著白色襯衫，雙手袖子捲起，一臉上班族模樣的平凡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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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先不要激動……。」

「什麼不要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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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啊，你的同事一上來就問啊問的，已經問了八千多次了，那些記者一上來，又照三餐問了一次又一次！」預備跳樓的上班族接著說：「我今天才知道，新聞上那些重播原來不是每個小時重覆放，是每個小時又重覆採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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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在心中暗罵小凱和記者的祖宗十八代，臉上不動聲色地問：「那麼你還有什麼困難嗎？我們可能可以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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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什麼！我就還不起錢啊！你要給我錢嗎！」上班族激動的說：「我只求你們警方可以處理一下，我死後兩個小孩上孤兒院的問題，還有麻煩你們幫我辦理一下拋棄繼承，別讓放高利貸的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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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問題，我可以處理！」局長一口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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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上班的公司轉眼倒了！老婆也死了！剩兩個小孩我怎麼辦！看廣告去借點錢，轉眼循環利息就十八趴，十八趴啊！去你媽的，我去定存怎麼沒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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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後頭的門口有人踢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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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啦專員，好了啦。」拉著破門者的是一個穿著銀行制服的女性。

「放開我！我從早上看到現在，我真的看不下去了！」闖進門來的則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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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拉一扯，一路往跳樓的男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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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是誰？」局長問起一同進來的小凱。

「銀行理專啊局長。」小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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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問她們怎麼進來的？」局長再問。

「她們給了我一張五百說不用找了。」小凱秀了秀手裡的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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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立刻踢了小凱的屁股：「再有人付錢上來我就給你兩個子彈，讓你的人生也不用找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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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理專與銀行女職員一路走到跳樓男性的面前，理專立刻破口大罵：「白癡嗎你！我們銀行的三百萬低利借款，每月固定只要零點零三趴，你不借，你跑去借十八趴，你跑去借高利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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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癡！白癡啊你！活該你跳樓自殺！」理專說著一邊猛踢跳樓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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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圍觀記者立刻湧了上來，理專搶過一支麥克風就說：「不是我在講，我們隔壁市銀行因為市裡有吹牛俠，所有人都以為我們銀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跑來把現金存我們銀行，現在我們銀行裡的現金已經超過ＯＯＯ，突破全世界的銀行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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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專握緊麥克風，靠近攝影機更加賣力地喊：「每天，每天運鈔車出門，所有的保全都一邊挖著鼻孔一邊玩手機，每個人都一邊聊天一邊聊為什麼銀行裡的鈔票不能再被多搶一點。我在此懇求各位，快點來我們銀行借錢，每個月固定利息真的只要零點零三趴，零點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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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啦專員，好了啦！」一旁的女職員終於一邊拖走理專，一邊四下鞠躬道歉，快步的把理專拉下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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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樓男性摸了摸自己的臉，記者群又紛紛包圍了上來問他此刻感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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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我就不知道銀行的利息那麼低啊！」跳樓男性一臉無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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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你媽的！」就在此時又有人踢門進來，闖進來的是一個滿臉鬍渣的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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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又是誰？」局長深深吸了一息，低著聲音，沉重的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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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我是誰？」大漢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自己的臉，一邊的小凱也拿出了手機撥放廣告，手機上的大漢和眼前的大漢幾乎是同步喊著：「缺錢！昂仔仙！沒錢？昂仔仙！借錢找昂仔仙，勝過你拜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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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上的廣告持續撥放下去：「昂仔仙借貸，每個月最高只要十八點八趴，政府立案，信用，合法，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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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轉頭就往跳樓男子走去，局長板著臉問小凱：「我剛剛應該已經講過一千多次了，叫你不要收錢讓人上來……，小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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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收錢啊局長。」

「那他為什麼坐電梯上來了？」

「他有電梯卡！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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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拜託你求求你謝謝你，麻煩你把電梯封鎖起來不要再讓任何人上來了好不好？」局長幾乎是理智斷線的喊了出來：「我要是再看到任何一個人坐電梯上來，我不打死你也會捏覽叫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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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局長！」小凱說著就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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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這樣做人就太不厚道了！」大漢走了過去拉住跳樓男子的衣領：「你跳樓就跳樓，為什麼要把你跟我們公司借錢的事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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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樓男子疑惑地搖搖頭：「我沒有說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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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大漢喊了一句，把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那為什麼所有新聞台都在說你高利貸是跟我們公司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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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好的現在我們來到了昂仔仙公司，公司中的氣氛凝重，每個人都避談跳樓男子的事，然而根據最新消息，我們知道跳樓男子的借貸關係是【示意圖】。現在我們來找一位員工問問……。員工：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假聲）。女員工：這會遮臉嗎？會。（上黑條）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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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樓男子一臉茫然：「我真沒講，我真的不曉得現在記者這麼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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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講也沒用啊？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公司在放高利貸，你也不替小孩子想想，要是將來員工的小孩上了學，同學都知道他們爸媽在高利貸公司上班，小朋友們會被排擠！會被霸凌！會被無視！」大漢抓著他的領口，持續激動地喊著：「這些小朋友們多無辜？小朋友們的未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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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不然我明天就去銀行借錢來還？」跳樓男子懦弱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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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就算你還了錢，人家還是知道我借你高利貸。總之你現在跳不跳下去，人家都說我推你下去。」大漢想了想，說：「要不這樣，你明天借錢還完，過幾個月媒體都忘記你的事以後，我來偷偷把欄杆鋸斷，你趁著沒人再跳一次，新聞不就變成『男子失足墜樓』？大家就會忘記你借高利貸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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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有道理耶。」

「是不是，現在出來混不單用拳頭，還得靠腦子。好，等等跟媒體說一聲我們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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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有個少年的聲音傳來：「可是我全聽到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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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挖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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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轉頭一看，穿著制服披著床單的少年就站在欄杆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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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是吹牛俠！」「快拍快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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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全都立刻起了神速反應，舉起麥克風在螢光幕前轉了話頭：「愚蠢歹徒計劃全都露？公然談論如何以自殺掩蓋殺人案件遭吹牛俠趕至現場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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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等一下等一下，你們怎麼知道的？」大漢喊道。

「我們也全都聽到啦！」記者齊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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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嗎？吹牛俠……！」局長一聲不發，手伸向腰部拿出了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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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與男子首先不解問道：「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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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吹牛俠望望天空，指著天空答：「電梯不給上來，所以我從上面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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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聞言欲暈，該封鎖的時候不封鎖，該讓上來的又不給上來了。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記者圍繞著吹牛俠，吹牛俠拉著想離開現場的兩人，局長在一旁伺機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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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從空中傳來一陣噴射機起降的爆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個人和吹牛俠一樣，從不可能的空中緩慢的降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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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腳會噴火！」「我知道我知道，是鋼鐵人！」「可是她是女的！」「那就是鋼鐵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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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猜疑的同時，少女也安然的落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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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上戴著遮住面部的護目鏡，身上穿著一襲白色連身裙。

衣服上頭卻鋪蓋著遮掩要害的亮紅色鎧甲，雙手與腳上，也都穿著同樣亮紅色的護腕與連膝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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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是怎麼上來的？」即使在場的人抱持同樣疑惑，局長還是第一個問了出來。

「報告局長。」小凱探出頭來：「因為她有逮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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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警政署資訊課外部委託應聘人員，吹牛俠！」鋼鐵少女揚起手裡的一張紙：「依警察法特別逮捕法案第一條例，你涉嫌對一百零四名現行犯施行私刑，現在麻煩你跟我回去協助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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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你聽得懂嗎？」「我聽不懂。」「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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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跟兩人一搭一唱，圍著三人的記者群早有心理準備，紛紛快步避開。

鋼鐵少女也不理會吹牛俠有無反應，如事前宣告一般徑直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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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或許只有吹牛俠一人看出了她的動作。

眾人皆未反應過來前，吹牛俠已經拉著手上兩人的領子，往左猛然的跳了兩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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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啦」一聲，吹牛俠所在原地的欄杆直的被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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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地的瞬間，吹牛俠又往右再猛跳了一公尺，欄杆同樣被切斷，這是更加無人能察覺的第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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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只看得出轉眼間，鋼鐵少女手裡亮出了兩把黑亮的尖刺。

而吹牛俠早已跳了起來，因為鋼鐵少女已經往他的腳跟橫著劈出第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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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人理解上一秒發生的事時，吹牛俠已經往後一仰，避開了鋼鐵少女擲來的黑刃。

黑刃瞬間從吹牛俠的額上一公分處擦過，而斷裂的欄杆也已經往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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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知道要一邊避開她，一邊保護手上的兩個人是不可能的，立刻就抱著兩人往後一倒。

鋼鐵少女也立刻追了「上」去，但卻不是跳下，而是一路奔跑至樓層邊際，再藉著衝力跳上了正對面的大樓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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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知道她會趁著自己下落時在對面的大樓頂樓狙擊，於是直盯著對面大樓上，鋼鐵少女伸起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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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視線對上超過零點五秒時，吹牛俠立刻就用腳跟猛力踢了身後的牆面。

「碰」「砰」，牆面上立刻留下兩個黑色的洞口。一個是黑刃造成的洞，一個則是吹牛俠的腳跟踢出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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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一踢之勢斜衝到對面的牆面上後，吹牛俠相信她不會再嘗試狙擊，但以防萬一還是踢著牆面，回到了原本的大樓牆面上，又再一次踢在牆面上回到對面的大樓牆面，重覆在兩大樓間來回持續了數次Ｚ字的跳躍後落到人行道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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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圍觀群眾的正中央放下兩人以後，吹牛俠立刻起身躍到一旁的電線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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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猛閉嘴巴和眼睛，摒著氣息連一動也不敢動的兩人才終於互相抱著哭了起來：「我馬上還錢！我這輩子再也不跳樓了！」「我再也不放高利貸了！你饒了我吧吹牛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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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頂樓上的局長也一路追到了欄杆旁，低下頭，看著下頭的吹牛俠與鋼鐵少女，兩人一逃一追的去到了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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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才終於拔出槍來，取出了藏在槍管中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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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菸之前一定要先拔槍想想死亡，開槍之前一定要抽一根煙冷靜想想人生」，這是戒煙十多年的他人生最大的戒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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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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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吸了一口氣點燃了菸，靠在護欄上默默的看著往遠方越奔越遠，逐漸變成小點的兩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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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一定要追著我跑啊？」

「為了逮捕你，逮捕令和法令已經宣讀過了，我不需要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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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當然也不是想回答才回應他的問答，只是試圖用對話看看對方會不會緩下來。

畢竟鋼鐵動力的她不需要緩和氣息，而吹牛俠顯然是個人類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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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妳這樣砍我就不算私刑？」

「和對手進行過多對話會被拖入對手的節奏，尤其是你，所以我拒絕說更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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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看看妳上司到底是怎麼教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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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一語未盡，剛在路燈上落定足跟，鋼鐵少女立刻追了過來，雙手黑刃左右各揮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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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往後一躍逃走，遠遠後空翻了幾公尺遠，身子倒著落在腳下的另一隻路燈上，只用一隻右手在燈柱上倒立。

接著又立刻藉此落點，右手往後一翻，落到再更後方的第二根路燈上，轉眼間就和鋼鐵少女拉開了兩根電線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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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鋼鐵少女加足動力，逕直往吹牛俠追來，再一次刺出黑刃，吹牛俠身子往下一躺，雙腳點在鋼鐵少女小腿上頭，踢彎了她平衡的姿勢。

果然垂直的小腿一成了水平，鋼鐵少女立刻直著身體往前直飛，一下子從吹牛俠的上方和他平行飛過。兩人對看一眼，交換視線，一下子心中都閃過了無數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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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穿到了吹牛俠背後，調整好姿勢，立刻一個轉身，陀螺般的轉動雙臂。

吹牛俠不等她出手，立刻雙手拉住路燈，單槓一樣翻轉過來，仰天直上的雙腿正好啪啪兩聲踢在鋼鐵少女握刀的雙手，雙刃立刻脫手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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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正感得意，翻過身來，蹲身站穩在燈柱上頭，打算勸止鋼鐵少女暫緩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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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在眼前的不是鋼鐵少女的臉，卻是一隻紅色鋼鐵的鞋底。

鋼鐵少女一腳在空中穩定身軀，另一腳的噴射器則對準了吹牛俠的臉，這一噴射口吹飛出來，可比得上噴射戰機的爐心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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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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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射口瞬間發力，噴出了數千度的火光。

吹牛俠側頭一躲，鋼鐵少女身體跟著動力自然後飛，在空中像魚一樣一個翻身，仰泳似的往還在空中的黑刃追去，一手一個捉回了雙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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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雙手放開路燈，身子往下落去，砰一聲落在一台發財車頂，車主正欲罵人，鋼鐵少女追了過來，雙刃齊揮，紅色的液體頓時噴撒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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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紅色汁液留在地面的還有一地的黑點與綠皮，原來是輛叫賣西瓜的發財車，吹牛俠趁落下時靈光一閃，擲了一顆西瓜遮攬了鋼鐵少女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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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不買別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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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回頭再跟你挑兩個。」吹牛俠道。

「請向警政署所屬的委外單位請款。」鋼鐵少女跟著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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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那個先給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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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避開雙刃連斬，左支右絀，勉強從左邊口袋掏出捲成一球的紅色鈔票，轉頭就扔給西瓜車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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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差不多。」西瓜車老闆這才安然坐下，搖了搖手裡的圓扇繼續追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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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人影，一個拼命追擊，一個不斷後撤，一追一逃，一路退到了街邊堆著雜物的一個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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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心生一計，忽地止住腳步，原地一轉，喊了一聲：「讓你看看披風真正的用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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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起的床單一般隨風飄揚的白色披風，頓時迴旋飛舞，拍在鋼鐵少女的雙目之上。

吹牛俠原以為這樣就能緩上一緩，便上前去按住鋼鐵少女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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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夫人曾說過……，不要披風。」豈料鋼鐵少女早有準備，雙足往後一蹬，退離了披風的橫掃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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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雙手的黑刃，一把往吹牛俠額前飛去，吹牛俠側頭一避。

另一把黑刃則正如鋼鐵少女預計的，將吹牛俠綁在領子上的床單一角釘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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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目標對象的腳步已被封鎖。你沒辦法再逃了，吹牛俠。」

「哈哈，騙到妳了，沒武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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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一聲不吭，在腰間按了個按鈕，腰帶上的收納處彈出了一把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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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開玩笑的吧……。」吹牛俠喃喃自語的道：「不過說起來也是，時代都已經進步到了二十一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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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按下了劍柄的開關，噴出的能源柱一下子固定成棍狀，如同拿著一把日光燈在揮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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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對吧。」吹牛俠抱怨著踢起一旁地上的一根塑膠水管：「真是，我說，吹牛俠啊，在學校的光劍成績可是最差的一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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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不理會他的自言自語，揮著光劍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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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比尤達還差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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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手上的光劍舞開劍花，劍影如同月光燈下的水母一般化成一個華麗的半圓。吹牛俠時而閃避，時而擋架，「叮叮鏘鏘」轉眼間就超過了一分多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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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確定自己已經揮舞了超過一百多擊，但卻沒有一下有效命中。轉眼間手裡的劍柄發出了滋滋輕響，兩人都在瞬間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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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首先做出反應，手指一彈，將手裡的塑膠水管迴轉著向上彈飛。

鋼鐵少女反應過來，仰頭一避，風車般旋轉著的水管擦過了自己的下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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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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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一轉，眼前無人，鋼鐵少女立刻察覺這是聲東擊西，雙足輕躍，果然吹牛俠早已蹲了下來，在地盤上輕掃鋼鐵少女小腿，然而卻踢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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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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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知道吹牛俠肯定藉著這一蹲，拔出了釘住床單的黑刃，轉頭過去，卻不見背後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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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要炸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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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吹牛俠迎至眼前，與鋼鐵少女相隔半步距離。

他拉住鋼鐵少女的拇指，向上一翻，轉開鋼鐵少女握劍的虎口，將光劍開關按掉踢高一尺，瞬間就壓著鋼鐵少女的頭往側邊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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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光劍劍柄在兩人上空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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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心中存疑，即使是實驗品，在實驗室也經過五百小時以上的測試，照理不會在實戰中使用一分鐘就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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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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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一轉，鋼鐵少女開啟了一分鐘前的戰鬥紀錄，仔細對照吹牛俠的擋架，居然一次一次都是擋在劍柄之上。

鋼鐵少女細細一想，確實也是，一支細細的水管能多次擋下斷鋼斬鐵的光劍，不靠這樣是不可能的，然而更讓她在意的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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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這種戰鬥技術……，為什麼不直接攻擊手指？」鋼鐵少女將劍柄踢起，收回腰間，一臉不解地問：「無法理解，在戰術上不採用最有效率的破壞方式，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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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當然不知道光是一把劍柄的維修費用就需要上千萬甚至上億，他只知道要是讓女孩子纖細的手指骨折，代價可比弄壞一把光劍還要昂貴成千上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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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輕視對手所要付出的代價……，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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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左腕直伸，以掌底筆直指向吹牛俠，右手在下，扶住左手手腕。

她所接受的戰鬥資訊是西式的軍警戰鬥守則，其中第一句話就是「只有在對手完全失去戰鬥能力時才是真正的結束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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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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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很不想這樣想，但鋼鐵少女手上聚集的光圈已經說明了她的能量流向。既然已經有了光劍，那再有個光砲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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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傻！這裡可是住宅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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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不答，收到的最優先命令是逮捕吹牛俠並讓他失去戰鬥意識。

光圈聚集到一個壘球的大小，鋼鐵少女的護目鏡上出現了瞄準圈，一下子對準了吹牛俠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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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

「能量槽總出力３０％……，光束砲！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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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再怎麼快……！」言畢，吹牛俠相準了她發射的一瞬，側身進到了她手臂的外側：「也還是比光速要慢一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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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一躍，膝蓋往上一頂，將她打直的手肘向上踢高了四十五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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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的一聲，朝天空筆直發射的光束破壞了前方十幾公尺處的街燈後往天空射去，數秒後就散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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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燈的燈泡與遮罩破裂，立刻落下了無數的玻璃與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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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射線距離，第二發……！」鋼鐵少女轉頭看向阻擋她的吹牛俠，直伸的手臂也跟著急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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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正要瞄準，卻見吹牛俠從身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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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吹牛俠躲到了街燈的下方，在粉塵下藏匿了身影。

之後就連街燈的支架也跟著崩壞，固定架斷裂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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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逃嗎？吹牛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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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用腳跟踢起了黑刃，一瞬間就往吹牛逃逸的方向擲去。

然後等待著粉塵散去，準備在確認到吹牛俠身影的瞬間，就立刻用手裡積蓄的光線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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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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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的時間，每一秒都比一年還長。

鋼鐵少女甚至能聽見胸口的蓄電式第二能量爐，不斷發出的心臟擬似音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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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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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煙霧逐漸散去的同時，狙擊鏡補捉到了人影，鋼鐵少女也立刻舉起了左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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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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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護目鏡中帶有的生命跡象探索功能卻告訴她，那裏除了吹牛俠，另外還有兩個其他的生命體，讓她立刻停下了能量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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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我早就告訴過你要保意外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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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居然是吹牛俠正雙手扛著落下的路燈，一邊用披風擋下玻璃，一邊用身體擋住一位女性與嬰兒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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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去你的，吹牛俠，每次見你都沒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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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一邊罵了幾句一邊推著嬰兒車快步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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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見我都叫我保意外險，你是不是保專派來的？富邦給你多少，我國泰世華給你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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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嘆了嘆息，無奈地把手上的路燈扔至地上。

臉頰上被黑刃劃傷的傷口，此刻才終於落下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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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鋼鐵少女，問道：「還要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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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早已積蓄好光束，然而筆直的射線上，在吹牛俠的後方同樣還是一戶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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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吹牛俠已經踢斷過一次光束的炮擊了，想了一想以後，鋼鐵少女放下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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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輸了，我的戰術視野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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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踢起腳跟，一轉眼身體就浮了起來。

她伸出雙手，將擲飛到遠處的兩把黑刃吸納回收到手中以後，慢慢的飛到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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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下次會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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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抬頭看去，眼見鋼鐵少女的身影遠遠飛去，逐漸變小，就像劃過天空的噴射機雲一般，慢慢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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