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三月 - 第四十一章

上午的課很快過去，下午第一堂是鈴木老師的歷史學科，剩下的也是術科，但因為要上的是術式並不是由又凡來上而是七瀨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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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學生又到了體育館，偌大的室內他們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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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瀨老師拍了拍手吸引學生的注意力，「所有人看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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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稍微站的聚集一些，七瀨老師道：「這堂課要讓各位練習的是結界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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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術對術師來說很基本，要阻擋外來者或是關住裡頭的人或妖怪都可以，運用方式有很多種，總的來說可以分為兩種型態——牆以及空間，這兩者差別在於『礎』的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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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瀨老師亮出手裡的符咒，「礎的種類五花八門，最普遍的就是用符咒下礎，根據用的介質不同強度會有所不同，但主要還是看術師的功力。」說到最後一句，七瀨老師瞥了眼林思柔，那天在教室的結界之堅固他還餘悸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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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應該都有帶符咒來吧？解散之後自己找地方練習，有問題再來找我。」七瀨老師說完拍了拍手：「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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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學生們三三兩兩找空地練習，林思柔選了體育館裡最偏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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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的術式大部分都是林子楊教的，結界術也是其中一個，但會越來越拿手都多虧了又凡，他們每天早晨的一攻一防到進學校以前都還持續著，雖然又凡很煩人，不過想起來其實也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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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畫好的符咒擺到地上，「以此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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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下礎，一隻腳便踢開了她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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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同學。」安藤理惠似笑非笑，或許是怕顯眼，難得身邊沒有其他跟班，「結界術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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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仰頭瞅著她，壓抑著眸光的銳利，明知故問：「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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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俯身瞪著她：「少問廢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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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睨了她一眼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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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冷冽地笑著，帶她往體育館角落的一扇小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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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瀨老師注意到了，但這兩人都不是他能招惹的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瞟向另一個角落假裝照看著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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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在前方站到小門前，上頭有個鏽跡斑斑的鎖，她拿出口袋的鑰匙將門鎖給打開，安藤理惠靠向旁邊讓出位置，楊著眉頭伸出手示意林思柔先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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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曾聽山本美子說過關於這裡的傳聞——空無一人的地下室，在半夜三更傳出失蹤女學生的哭喊聲——不過校方調查過，那些只不過是學生的玩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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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朝著安藤理惠瞟了一眼，她臉上掛著笑，但眼眸裡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她這副兇狠樣不禁讓林思柔在心裡冷冷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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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看！」見林思柔遲遲沒有動作，安藤理惠連笑容都懶得裝了，瞪凸了眼睛咆哮：「還不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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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睨了她一眼邁開腳步向下，安藤理惠跟在她身後走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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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下腳步聲的回音越多，森冷的微風徐徐吹拂在林思柔的身上，飄動的髮絲搔得她的臉有些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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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在身後的小動作林思柔都知道，但在她一腳踢來時還是順勢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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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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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一片漆黑且陰涼，空氣中瀰漫一股濃濃霉味，裡頭不只有安藤理惠和林思柔，幾個跟班已經在底下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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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厚厚一層的灰讓林思柔碰到地面的衣服和手腳全髒了，她狼狽地從地上坐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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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不是很厲害？」跟班之一嘲笑著：「怎麼又跌成狗吃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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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廢話了——剛剛不是叫你們先下來點燈？」安藤理惠口氣不耐煩地說完，幾個跟班連忙將角落的油燈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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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燈裡搖曳的火苗讓周圍擺放的廢棄桌椅看起來像是扭動身體的怪物，一條黑色的橡皮水管從另一側的樓梯拉下來，彷彿一條蛇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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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暗自納悶，安藤理惠怎麼到地下室來還是要拉水管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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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蹲到林思柔旁邊，用力戳著她的腦袋：「你要不要那麼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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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低垂著頭藏住表情，在不斷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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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舉安藤理惠卻不允許，她眉頭一豎，伸手掐住林思柔的臉頰，逼她只能抬頭和自己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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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嘴角的傷隱隱作痛，忍不住一雙眸子如利刃瘮人，跟班們全嚇得一楞，就安藤理惠豪不畏懼：「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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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只好別開眼睛，安藤理惠甩開手哼笑幾聲站起身，「還是會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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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挺佩服你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我喜歡神田老師。」她雙手叉腰鄙視著林思柔：「學校裡就連訓導主任也不敢動他，就你一個人——水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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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將地上的黑水管交到安藤理惠的手裡，打開龍頭水嘩啦啦地流著弄濕了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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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一個人不識相地針對他，上午的課還打傷他！」安藤理惠飽含怒氣的眸子斜睨著林思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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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安藤理惠猛地後扯林思柔的頭髮，強迫她仰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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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神田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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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讓水直沖她的口鼻嗆得她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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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安藤理惠得逞地狂笑不止，連同一群跟班哈哈大笑，加上地下室的回音彷彿有一大群人同時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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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總算明白安藤理惠為什麼選用水，因為既沒有外傷卻又讓人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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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算再能忍也被水嗆得受不了，還沒來得及阻止自己，她一手抓住安藤理惠拿著水管的手，另一手朝她下巴上勾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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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地一聲，安藤理惠大叫：「我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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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傻愣著，暗忖一聲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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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安藤理惠不是被嚇大的，她只更加生氣，怒斥一句：「你這暴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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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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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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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左臉上巴掌印又紅又腫，她雙手都被捉著，脖子也被人從身後架住，越掙扎著身後的人捉得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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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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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將水管對著林思柔的嘴，惡狠狠地瞪著她：「敢打我，我讓你喝水喝到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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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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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緊緊握著拳頭，她不能再出手第二次了，再失控的話安藤理惠這裡恐怕就不能繼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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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灌進嘴巴裡的水刺激著，鼻腔、氣管刺痛地相當難受，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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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田老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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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從他們下來的樓梯傳來，接著地下室陷入一片漆黑，安藤理惠和跟班們就像被嚇到的麻雀一樣，立刻從林思柔的身邊散開，並用另一側樓梯逃出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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