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三月 - 第三十九章

星期一一早是又凡的課，鐘聲一響他便進入教室，手裡一疊資料在學生們敬完禮之後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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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有鑒於文化祭大火的事件，學校決定大幅調整學科與術科的比例，發下去的是新的課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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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看了看手裡的資料，學術科原本七三的比例改成了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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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道：「這堂課要繼續文化祭前的課程，請各位同學把課本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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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拿出課本順手將課表夾了進去，記得上次又凡上到的地方是和契約相關的，她並不是很有興趣，那些規則、潛規則她都已經倒背如流，但針對又凡是讓安藤理惠生氣的好方法，她至少得聽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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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契約之後，式神會受限於契約的力量，如果術師以契約命令就不得不服從，但這也會有例外——」講台上又凡認真授課，「就是當式神的妖力比術師的靈力要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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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契約通常是術師打贏妖怪後訂下的，所以很少發生，但不代表沒有，也有式神經過成長變得比術師還要強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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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又凡對著一班學生們叮嚀：「各位同學未來在與妖怪訂契約時要很謹慎，不僅要評估自身的力量也要觀察妖怪是否有可能成長，千萬不能草草訂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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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說最後一句話時瞥了林思柔一眼，她不屑地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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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又凡訂契約時她才九歲，就因為爸爸和他朋友薔薇的一句話，他們就訂了契約，那時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訂完契約爸爸就帶她離開，一直到五年後她和又凡才又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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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接著講課：「在過往經驗中，有不少術師最後被式神反抗成功，輕則解約重則沒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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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學生倒抽一口氣，神情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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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同學們放心，術師死亡是極端的例子。」又凡淺笑著道：「在有契約的情況下，就算式神妖力大於術師靈力也很難做到，而且只要好好對待式神，我想式神也不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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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思柔想找碴的途中，不知不覺鐘聲就響了，但也就是錯失了一次機會，下節課也是又凡的，而且是訓練武打的體術課，她心中早已有了計畫的雛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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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思忖著一邊換好了運動服，接著朝體育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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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形單影隻，低頭想著接下來的課，突然身後被人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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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安藤理惠側著頭看她，語氣十分酸澀地道：「這不是摔得狗吃屎，還真的走了狗屎運，翹掉『大火』順利逃掉那晚慘案的小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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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癟嘴神情不悅，不發一語繼續走著自己的路，雖說是她心甘情願忍受的，但不可否認她真的很想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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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已然決定要好好款待她，和幾個跟班就在她跟前走著，「那晚真的非常恐怖，好幾個人都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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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怪人抓到人就拼命問——是不是林思柔？是不是林思柔？」安藤理惠輕蔑地笑了一聲，「問到我都納悶林思柔是做了什麼才有那麼多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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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才會招惹那麼多術師、妖怪，還莫名其妙到我們學校，害文化祭辦不成。」安藤理惠突然指著林思柔，「咦！和你很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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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頓了一下，瞥向安藤理惠一眼，幸好她不像是有認出她來，就只是諷刺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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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安藤理惠上下打量她，不屑地道：「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共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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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道：「那晚我在最近的距離看見她了，她真的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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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瞥見安藤理惠說著眼裡竟然有幾分崇拜，林思柔不禁冷笑一聲：「所以才能送你爸入監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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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安藤理惠臉色驟變：「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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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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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被她一推跌坐在地上，她擦傷了手不由得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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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才沒有進過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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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抬起頭嘴角帶著譏笑：「你聽過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就是你這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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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一腳踢去，林思柔順著她的動作，像是被踢中的模樣哀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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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做事正正當當！不准你侮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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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踉蹌著從倒地姿勢坐了起身，繼續道：「不知道神田老師知道你爸爸曾經作奸犯科，對你又會有什麼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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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藤理惠對著她又是一腳，她同樣配合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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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抓住她的頭髮，惡狠狠地瞪著，「你給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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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事實，為什麼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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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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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一拳揮下，林思柔被抓著也閃不了，嘴角立刻就嚐到血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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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站起身指著她道：「你敢跟神田老師說一個字就試試看，我保證你是下一個岡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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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知道吧？」她嗤笑一聲蹲下身子鄙視著林思柔，語氣戲謔：「在這所學校裡被我盯上的人全都失蹤了——包括岡田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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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毫無同情心：「雖然老師們還在找她，但就之前的經驗她大概是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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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笑著，雙眼瞪著林思柔：「我警告你，不管神田老師是怎麼知道的，我就當作是你說的，接著你的命運就會跟那六個人一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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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著林思柔冷笑著：「你最好祈禱神田老師永遠不知道這些事，不然你就準備寫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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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低下頭，藏起一對要殺人的眼睛，恐怕只要安藤理惠再多說一句她就會忍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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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嚇傻了耶！哈哈哈⋯⋯」安藤理惠一邊大笑著站起身子，一群跟班跟著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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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哼一聲：「傻子一個。」罵完一句她便帶著一群跟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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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倒坐在原地，她還以為自己能氣到會自體燃燒，幸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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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擦掉嘴角滲出的血，暗暗握緊拳頭走向體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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