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三月 - 第三十二章

林思柔苦撐著一雙醉眼，總算是抓住自己的意識，但她感覺有些飄飄然，一切都不太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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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又凡將競賽全部介紹了一遍，班上的學生便自行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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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光了，林思柔還在位置上，她現在不只是意識模糊還有些頭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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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抓緊機會準備了醒酒藥，又折回教室到她身邊問道：「大小姐，您什麼時候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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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扶著額頭緊蹙著眉頭：「早上的那杯水……我的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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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皺起眉，早上他和其他老師布置場地所以不在，沒想到安藤理惠連文化祭也沒打算放過林思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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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沒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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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林思柔點點頭，語氣不悅：「但那麼多人看著，我能不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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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文化祭中，林思柔除了當好學生還要避免被人認出來，會選射箭參加也是因為觀賽的人最少，擔任評審的佐佐木雖然也是板橋人但並未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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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飲酒儀式，林思柔就是怕自己過於顯眼才沒有說出那是酒，而是選擇直接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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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眸光有幾分不捨，他將醒酒藥遞給林思柔：「這是之前帶來的，喝下去比較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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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一口氣咕嚕喝下，味道苦澀得讓她又擰緊眉頭，「啊——好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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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不禁笑了一下，他從她手中接回空瓶：「您先在教室休息，比賽時間要到了柳葉會再叫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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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思柔應完就立刻趴下，原本的睡意加上酒精她可睏得不得了，又凡都還沒離開她意識就已經少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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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林思柔還沒睡夠就感覺到背上多了重量，有一條冰涼的繩索滑過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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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我醒了。」林思柔緩慢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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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盯著她看，青綠色的身子十分漂亮，幾次吐出的蛇信發出嘶嘶聲，她的身長約三呎多，乍看就是一條普通的青竹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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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看著她不由得莞爾：「謝謝你叫我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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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吐了蛇信向她點了個頭，接著朝窗外爬去，身子逐漸消失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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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又凡的醒酒藥，她至少頭不痛身體也不熱了，但酒意還在，她站起來時踉蹌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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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她喃喃一聲，不過就算醉酒也沒差，反正她也不求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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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來到了體育館首先到一旁的桌邊報到，簽完名後她環視體育館，果然觀賽的人如他們所料不超過二十個，放眼望去也沒有面熟的人，評審的佐佐木是個中年男子她也沒見過，她暗自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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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用靶道一共有四道，二年級總共八位參賽者首先分兩輪比賽，在十箭內成功引燃燃燒符最多次的獲勝，每輪取兩名進行決賽再選出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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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是第二輪的選手，她選了把弓先在一旁熱身區試射、校正，即便有酒精影響她的箭法還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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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比賽進行第一輪很快就過了，長谷川的成績理想，成功晉級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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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道花了一些時間整理終於又布置好，場邊的司儀接著宣布：「第二場比賽即將開始，請選手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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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跟著其他學生拿著弓入場，她的位置是最後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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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站定位之後，司儀道：「比賽開始，請第一位選手渡邊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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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說完，觀眾及評審視線落到第一位學生身上，她承受著壓力舉弓瞄準，箭頭凝聚著些微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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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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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藍光閃過，燃燒符沒有反應，第一箭沒有命中她有些懊惱，又連續再射兩箭，只有最後一箭成功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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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第一組結束，成績為一次。」司儀說完，緊接著道：「第二位選手山口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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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站在靶前握著弓身靜靜等待輪到自己，耳邊規律的呼嘯聲，她也沒想到放空著就被睡意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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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踉蹌一下，回過神來司儀正好叫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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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位選手小林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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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偷偷掐了手臂幾下，站穩腳步，緩緩舉弓瞄準，藍光一點點聚集到箭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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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贏了在下午會有集中的頒獎典禮，到時就必須上台領獎，部分術師會趁這時物色弟子，她不行贏得比賽，但也不能亂射得明顯，稍微偏離燃燒符就好，一點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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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計算著放開手中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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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碰！』地一聲，驚呼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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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也傻愣住，方才她射出去的箭矢包覆的靈力有如手臂粗，貫穿靶紙一路打到體育館牆壁上砸開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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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錯愕之下開口：「呃……比賽需要暫停，請各位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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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賽的人議論紛紛，沒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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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蹙了眉頭，她猜是因為酒精的關係影響到她控制靈力，這下引起這麼大的風波，只能祈禱不要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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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審佐佐木起身來到了大洞下，他審視了地上的碎石子，沒多久他喃喃道：「這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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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地殘骸中並沒有發現箭矢，的確在那樣的靈力下普通的箭矢不可能承受得了，但在沒有箭矢憑依下還能打中牆，應該是靈力壓縮得堅實到能夠支撐剩下的靈力，這可是難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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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獨得，佐佐木不動聲色回到評審位置去，他和司儀交談了幾句，司儀神情凝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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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道：「小林選手使用了不合規定的箭矢，因此失去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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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思柔一臉荒唐，激動地道：「箭矢不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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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她強迫自己冷靜，沒有必要計較這種事，失去資格正合她的意，不必計算要瞄準哪裡才夠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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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嘴巴走下靶道，將弓交還給工作人員，對方嫌惡地看著她接下了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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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作弊……好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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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這麼想找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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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自作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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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麼名字啊？要好好記得免得以後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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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絲毫不在意她聽得見，在她經過時也繼續批評著，老實說聽進耳裡還是會覺得刺耳，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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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教室獨自待著，半晌時間過去，學生們陸陸續續回到教室準備用餐，方才和林思柔一同比賽的長谷川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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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只人回來，把林思柔作弊的事也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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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小林作弊？」安藤理惠故意說得大聲，頓時間班上的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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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沒有理會，低頭吃著自己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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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谷川道：「是評審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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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看向林思柔方向：「好不要臉，竟然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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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林思柔不用想也知道是安藤理惠做的，肯定是威脅哪個老師把箭矢換掉，又在早上特意讓她喝下酒，為的就是要在射箭比賽讓她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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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的很有閒情逸致，整人拐彎抹角，現在還自導自演起來，有夠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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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被抓到，真夠蠢，哈哈哈。」安藤理惠譏笑著，跟班們也一起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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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依舊沒理他們，只覺得吵得不得了，被醒酒藥壓制的頭痛又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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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田老師！」安藤理惠聲音很雀躍，又凡才剛進門就被她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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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到又凡的身邊鼓著一邊腮幫子撒嬌著：「你怎麼那麼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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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淺笑著道：「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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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過午餐了嗎？」安藤理惠挽上他的手，狀似親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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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過了。」又凡撥開她的手，「謝謝你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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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直接貼了上去，眨了眨閃閃發亮的眼睛道：「老師是來聽我們上午的成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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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退開一步搖了搖頭，但安藤理惠又靠了上去自顧自地道：「大家都很順利，黑崎還拿了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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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名的黑崎靦腆地笑了一下，又凡隨口道了一句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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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莞爾著道：「比賽結果我都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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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啊——」安藤理惠笑著說，她的眸子隨即瞟到林思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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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懷好意地笑著，皺著眉頭語帶嘲諷：「那老師一定知道我們班有人作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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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就是為此而來，他道：「事情的真相還要再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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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林思柔，莞爾：「小林，能跟我到辦公室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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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對又凡的一舉一動林思柔都看在眼裡，瞅著他的眸光便有些厲色，她點了點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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