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三月 - 第三十章

夜幕低垂，校園內一片寂靜，嘰嘰喳喳的蟋蟀叫聲縈繞在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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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中的二一七號房熄燈時間一到便一片烏漆麻黑，林思柔躺在向著窗的上舖，纖長睫毛蓋住了眼睛一雙薄唇很是平靜，她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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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進窗在地上映出樹影的模樣，一個影子悄然出現其中，謹慎避開桌面上的雜物，躡手躡腳踩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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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氣息驚動了林思柔，她猛地張開眼睛，嘴巴就被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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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是我。」林昱凱背著光，林思柔勉強從黑漆漆的輪廓認出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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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罵他卻被捂著嘴，只能用眼睛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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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凱一邊點頭一邊輕聲細語：「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嚇你的，但我跟又凡哥找不到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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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想把他手拿開，但林昱凱力氣比她大，他道：「等我們出去了你怎麼罵我都行，現在先別吵醒你室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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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昱凱氣音叫了出來，他姐姐咬他絲毫不留情，一雙眼睛發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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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林思柔瞪著他低聲道：「不要一直捂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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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凱甩了甩手，林思柔起床氣依舊，這事是他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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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下了床，從衣櫃拿了件薄外掛披上，跟著林昱凱爬出窗戶，有些抗拒地坐上元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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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幾秒的時間，林思柔整個人都醒了，同時也到達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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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樓上又凡就等在那，聽見元蕾的聲音他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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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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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從元蕾背上由林昱凱牽下來，踉蹌幾步差點跌倒，她抱怨著：「你們要這麼晚也不先跟我說一聲，差點就對昱凱用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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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校長說了很多事，耽誤不少時間，抽不出空通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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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站穩了腳步，抬頭看見又凡的臉忽然有些尷尬，想起中午自己莫名其妙就要解掉契約，要不是二班導師出現，不然又凡就不是又凡，現在也不會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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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轉身摸元蕾刻意別開視線，「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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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收起笑容正色起來回答：「有人在後山發現北術高學生制服的碎片，上頭還沾著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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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後山連戶人家都沒有，不可能是有學生到那裡去玩，林思柔蹙起眉頭：「是失蹤學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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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搖搖頭：「只有衣角無法判斷——但非常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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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旁的林昱凱道：「我已經讓元蕾找過一輪了，但除了更多的衣服碎片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屍體或甚至是一點小碎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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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聞言，想起宿舍被闖空門犯人特意遺留下詭異液體和林子揚的印，她臉色一沉，「簡直像是刻意把衣服丟在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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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凱也聯想到了同一件事，忍不住站得離林思柔近了一些，「犯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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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犯人在宿舍張的結界看來，他應該精通結界術。」林思柔一邊思忖一邊道，「雖然元蕾沒找到東西，還是不能排除在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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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是沒錯。」林昱凱皺起眉頭，「但就連元蕾都沒找到了，我們更不可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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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凱說得對，就算找同樣精通結界的術師，他們要搜山找到結界的位置也需要時間，犯人大可轉移陣地，此舉就是在對他們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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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林思柔越想越氣忍不住咒罵，「他根本耍著我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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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好處想——」又凡莞爾著道，「我們至少知道犯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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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只是大概位置，說不定是聲東擊西。」林思柔還是側著身子沒正眼看又凡，「要找到人還是得用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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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某些追蹤咒說不定可行。」林昱凱對自己的話笑了一下，「不過前提是要能對犯人下追蹤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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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林思柔皺起眉頭，「犯人會不會不是爸爸的式神，而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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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更難找了。」林昱凱攤開雙手：「他當術師那麼多年仇人肯定一大堆，要找就更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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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都無法鎖定犯人，林思柔煩躁地吐了口氣抱怨：「爸爸留這什麼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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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淺笑一下，「因為林先生很溫柔，認為不論人類或妖怪本性都是善，其實兩位也都有所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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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沒有遺傳不知道，但姐姐——嗯？」林昱凱發覺林思柔的不對勁，平時林思柔會說個幾句反對又凡的話，怎麼今天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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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細多觀察了幾眼才發現，雖然討論得熱烈，但林思柔卻看著元蕾而不和又凡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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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稍微思忖一下他決定開口問，「你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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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一愣，回答得心虛：「沒、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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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凱挑起眉頭湊近看她：「沒什麼你怎麼那麼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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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推開他：「走開，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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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凱狐疑起來，他盤著手走到又凡身邊，改問他：「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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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莞爾一笑：「大小姐說沒什麼就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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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兮兮。」林昱凱皺起眉頭在兩人之間來回瞟眼，又凡的情緒很少浮出臉上看他不準，而林思柔一臉心虛，肯定是她做了什麼惹又凡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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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說就算了。」林昱凱走回元蕾身邊，「但不管什麼事，都別太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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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一句話看著林思柔說，她柳眉微豎：「要你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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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凱笑了出來，拍拍元蕾的背打算要走，「姐姐就像匹脫韁野馬，絲毫不受控制，當然要多叮嚀幾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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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林思柔想罵他，但元蕾已經蹬上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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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凱對又凡大喊：「下次有事找我讓柳葉過來就好，她還在姐姐房間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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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凡微彎身子向林昱凱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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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蕾和林昱凱的身影消失在夜晚的寧靜中，頂樓就剩林思柔和又凡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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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晚風很有寒意，林思柔拉了拉外掛，她還是尷尬，只瞟了一眼又凡便別開視線，「⋯⋯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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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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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轉過身，抬起自己的眸子看向又凡：「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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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老師的試卷還沒填完。」又凡依然莞爾，但距離過遠林思柔看不清他的眸光，「明天放學到辦公室寫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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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抿起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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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她轉身離開，往宿舍方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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