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送走方牧衡,抱著傳統建築工法書籍的袁海允是一點都看不下書,書本攤在桌上,卻是一點都進入不了他的腦中,就這樣發呆了不知道多久,門鈴響起,才喚回他的思緒。
門外是辛沼跟邵燃。
辛沼接過邵燃手中的一袋啤酒,另一袋交給海允,沉甸甸的全是酒類與下酒菜。
「喝完記得打電話給我,要是喝掛了,我半夜再上來抓人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辛沼擺擺手,要另一半趕快回家去。
「喝啤酒就好,不要混一堆有的沒有的……」
「海海這裡沒有其他酒,不要擔心啦!」辛沼把邵燃推出門外,對他拋了一個媚笑之後,就砰地一聲關上門。接著轉身對愣住的海允說道:「我們喝酒聊個天吧?」
他們兩家相互跑已經是常態,海允早就習以為常,點點頭,拎著很重的酒進客廳,「也買太多了吧?」
「我把便利商店看得到的啤酒全買了!」除了啤酒,當然少不了下酒菜,從袋中拿出毛豆、炭烤雞肉串、青醬章魚花椰菜馬鈴薯、炸雞塊、起司鱈、堅果包放了滿桌,「今天不醉不歸!」
「出了什麼事?」海允把一些下酒菜拿去微波。「你們應該沒吵架吧?」
「不是我們,是你們!前男友回去了啊?」辛沼叼著起司鱈,「從來沒聽過你聊過前任,我猜你今天應該很需要聊一聊。」
「什麼鬼一樣的直覺呀?」海允開了冰箱給辛沼看他豐碩的冷藏冷凍空間,「要什麼自己來拿。」
「哇賽!也太誇張了!前男友的傑作?他是來求復合的嗎?」辛沼竄到冰箱前東翻西看,都是價格不斐的食材,可以看得出對海允的用心,改天他要叫阿燃來海允家吃飯。
「是求復合沒錯,不過他不是前男友,是前前男友。」海允吃了口青醬章魚,睜大眼睛,這個好好吃。「對了,你還記得登記導覽那個中二到不行的名字?就是他!」
辛沼一怔,翻冰箱的手停下來,關上冰箱門走回到客廳矮桌邊。
「你說那個什麼魔幻……什麼什麼的那個?他就是你前男友?」
「對啊!就是他……」海允抬眼一看辛沼,卻發現他的臉上帶著欲言又止,「……你早就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啦!只是……只是宋先生要求的……問我看能不能將那位要導覽的人安排給你。」宋醴泉與小早川教授交情甚篤,他們也見過幾次面,這種要求雖然很奇怪,但也不是什麼出格要求,他自然就順勢安排了,沒想到竟然會是海允的前前男友。「海允抱歉,有沒有給你帶來困擾?」
「沒事、沒事,他不是什麼有問題的傢伙,我們算是和平分手,我還是被分手的那一個……」海允開了啤酒,現在的他倒是可以心平氣和講出往事。
「那……要聊嗎?」辛沼帶著溫柔的笑容問道。
就在兩人各喝了三罐啤酒左右,海允差不多把他短暫的兩段感情說了大概,方牧衡那段沒啥大問題,對方就是海王而已,方雲永那段卻是隱晦帶過許多不堪的過程,即使說得模糊,聰慧細膩的辛沼也聽出背後所代表的意涵,令他咋舌不已。
「你是怎麼忍過去的呀?」超變態!
「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事後回想起來就像是溫水煮青蛙,慢慢升溫,慢慢加重力道,一次比一次激烈一點點,等到察覺不對時,他早已經傷痕累累,卻無法阻止對方的為所欲為。「而且他是我初暗戀的對象……」換言之就是在心中的美好濾鏡很重。
「沉溺在愛情中的人最傻了!」辛沼戳了下海允腦袋,「萬一死掉怎麼辦?」
「沒那麼誇張……」頂多被玩壞而已,還是他允許的。
「那現在……要讓前前任追回你嗎?」真是兩顆爛蘋果中挑顆好一點的。「我認真覺得渡邊先生不錯的,你要不要換個國家的人交往看看?」
「不要!都不要!我的目標是考上研究所之後當學霸!風風光光學成後回事務所,再也不要戀愛腦了!」
「幹得好!爛男人什麼的都去死吧!」
「都去死!」
兩人啤酒罐互碰,桌上地面散落許多空罐,雖不至於醉,但喝開了,心情也放鬆不少。
辛沼這時看見角落一堆之前沒有的東西,他移過去看,傻眼都是一盒盒動漫周邊。「哪來的?你不是不迷這些?」
「前前男友夾娃娃機夾到的,暫放這邊,你有想要的就拿去,我再跟他說一聲就好。」
辛沼從中取了一盒咒O迴O的公仔,他要厚著臉皮討這隻給阿燃,「我要這個,拜託了!」
「沒問題!想要什麼通通拿去!」海允帶著幾分醉,用力晃著啤酒罐大方豪氣說著。放他家就他的!要送誰通通他說了算!嗝……
「海海最棒了!」辛沼抱著公仔盒,起身轉了兩圈,然後看到櫃子上兩隻小公仔,一隻小羊跟一隻牧羊犬,單獨擺放在那邊,用一個點心的小塑膠透明盒罩了起來,他疑惑問道:「這個是……」
「那個、那個是……」
一說到小羊跟牧羊犬,海允扁著嘴委屈起來,馬上兩眼一泡淚,淚眼汪汪看著辛沼哭著醉說道:「那個混蛋啦!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對我、對我……嗝……那麼好做什麼……嗚嗚嗚……我會、會忍不住……心動啦……嗚……」
「海海……」
兩個男人就這樣又哭又喝酒抱在一起,辛沼安慰海允,一口又一口啤酒灌了下去,到最後口齒不清誰也聽不懂誰的話。
直到晚上十一點多,估算兩人喝得差不多的邵燃,用備份鑰匙開門進屋,就看到客廳中兩人已經喝倒躺在榻榻米上頭,他一嘆,走過去蹲在辛沼身邊搖搖他。
「沼沼?」趁著一旁的海允完全醉倒,邵燃直接叫起戀人的愛稱。
「阿……燃……」辛沼微睜開眼睛,懷中有獻寶的公仔,「這是……海海……送你的……」然後眼睛一閉就醉睡過去。
「兩個醉鬼!」邵燃抓抓腦袋,開始收拾兩人最後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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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隔年的二月入學試驗,海允盡了最大努力上場。
將自己能做到的做到極限,後續就一切交給上天安排,萬一真的有個萬一,以他現在的能力回去昊璽,也肯定比以前在建築修復上有更多精進,雖還不到脫胎換骨,但蛻去小小一層皮也還是有的。
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上天沒有放棄他!
當看到自己號碼出現在合格名單中時,袁海允大聲驚叫與身邊的人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他考上了!考上了!考上了!
將近一年的時間沒白費,肝沒白燃燒,他獲得到小早川教授的認可,順利拿下研究所的修士資格,得到研讀藝術大學的入場券!
入學後理所當然就進入小早川教授的團隊,無縫接軌,繼續鑽研實習在傳統建築修復上的研究,與之前不同的是除了紙本教科書上的專業內容外,更多了許多實際參與修復的企劃與執行。小早川研究室中只有海允一個外國人,就更令他無法停下腳步,每日盡心刻苦只為了不要拖到大家的進度。
炎炎夏季,大太陽底下工作照樣也是讓人吃不消。
一棟大正時期的洋樓正在進行修復,明治到大正的建築最接近臺灣日治時期的房屋樣式,儘管後者因地改良不少,但基本工法大致相同。
小早川教授手上的案子不只一件,他評估各學生未來進入職場的需求進行人力分配,讓海允跟進的都是近代的修復項目,老實說明治之前的古蹟修復對他幫助並不大,當然如果他將來要留在日本工作那就另當別論。
某個下午,海允跟一名學長還有工匠在現場進行施做,節節高升的氣溫令他們揮汗如雨,好不容易工程到一個段落,海允紀錄好今日進度,等工匠師傅簡單收尾,他跟學長就可以離開。
「お疲れ様でした」
打完招呼後,學長跟女友有約就往別的方向前行,至於海允知道學長的固定行程,所以他自然也是與人約好。
轉過巷口,海允來到路邊的一輛鐵灰色轎車邊,開門上車。
「熱死了!」一進到透心涼的車內,海允就累到快虛脫。
運動飲料開罐後插上吸管遞給海允,取了衛生紙擦拭他臉上的汗,即使戴了帽子,一張臉蛋上依舊被曬到紅通通的。
「別靠冷氣口這麼近,當心等下感冒。餓嗎?」
「餓。」海允可憐兮兮說道,中午都隨便吃吃,到下午早就熱量消耗殆盡。
從袋中拿出微波炸雞與三角飯糰,雖然只是便利商店食物,對於此時此刻的海允根本就是天上美食。他大口吃著雞肉,一副快餓死的樣子。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今天中午是沒吃嗎?」餓到這樣好像三天沒吃飯似的。
「中午吃拉麵,那種澱粉類食物超容易餓的啊!」海允吸吸鼻子,大口喝下冰涼的運動飲料,感覺五臟六腑總算降溫了。「活過來了!咳咳咳……」
被嗆到的海允背後被人拍了拍,趕緊取走他手中飲料與食物,換上一疊衛生紙。
「小心一點啊,我的『朋友』!」
方牧衡擔憂伸出手,抹去海允眼角因咳嗽而逼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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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上週要完結,但拖了一下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gyCYL1nso
海海進入昊璽後,身邊遇到的都是好人啊!(地靈人傑好昊璽~~老方的變態部分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