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家的混混/LCF】11/8生日賀文四連彈 - 【第二彈．崔漢&凱爾篇】幸運草與海帶湯

如果說，回憶有味道的話，那應該是……

那一碗，包含著祝福、喜悅與溫暖的海帶湯吧。

＊＊＊

那是一個寒涼中又帶著些許溫暖的日子。

凱爾身上穿著一身耐髒的便服，頭上戴著用乾草編織而成的草帽，他蹲在種滿許多馬鈴薯和地瓜的農地裡，手上戴著手套清理著生長在那些農作物旁邊的雜草。

現在正是秋末，本應該會是氣溫開始變得有些寒冷的時候。在這樣的天氣裡，凱爾卻覺得有些熱，他不斷的擦拭從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

他的身體也因為在勞動耕種之下，身上的汗水都從身體裡滲到衣服上。

也許是在地上蹲得有些許久，持續同個姿勢，當他要起身時，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痠痛的。

凱爾強忍著身上的痠痛，緩慢的站起來。他站在農田中環視周圍，才發現原本跟著他一起過來耕種的孩子們不知何時都不在這裡了。

都去哪了？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懷著疑惑拍掉自己身上的塵土，走出農田。

凱爾一邊脫下髒兮兮的手套，一邊四處尋找孩子們的去處。

「這裡沒有喵！」

「我這邊也沒有……」

「我這裡也沒有看到喵！」

就在不遠處，他看到那幾個孩子在一棵樹下找尋著什麼東西，嘴裡說著沒有、沒看到之類的話。

「……你們在做什麼？」

凱爾走到他們身後，他低頭一看。

那是滿地的酢漿草。

拉恩和兩個貓族的孩子聽到凱爾的聲音，紛紛抬起頭，然後都跑到凱爾的身邊。

「人類！我們在找四片的幸運草！」

「幸運草？」

「沒錯！上次小蘿莎琳給我一本關於幸運草的故事書，裡面說如果找到擁有四片的幸運草那樣會讓人變得非常幸福！」

拉恩拍打著翅膀在凱爾身旁打轉，想起他在一本叫《松鼠與幸運草》的故事書裡看到了以下的訊息。

＜小松鼠跟他的兔子朋友在草叢裡玩躲貓貓，他在一個灌木叢下看到有著三片葉子的三葉草。＞

＜小松鼠興奮的去找他的兔子朋友，他的兔子朋友看到後，便說……＞

＜這是三葉草，當如果找到擁有四片葉子的，你就會很幸運！＞

＜於事，他們開始在灌木叢和大樹下尋找著擁有四片葉子的四葉草。＞

「我們在找那個四片幸運草喵！」

「要當禮物送給崔漢喵！」

凱爾聽著他們一口一句說著話，看著眼前那片綠蔥蔥的酢漿草，他感覺自己的思緒似乎飄往那個埋藏在最深處的回憶裡。

幸運草真的會給人帶來幸運嗎？

他不知道。

凱爾，不，對金綠秀來說，他是倖運的同時也是不幸的。

「幸福」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過於遙遠。

以還是金綠秀的他，太過於遙遠了。

綠秀，我希望你會像酢漿草那樣，頑強的長大。

那個溫柔的聲音，總會伴隨著溫暖的擁抱，從頭頂上傳來。

那時候的他十分的天真年幼。

當時，他的父母都還健在，他並不孤獨。

沒有事故、沒有痛苦侮辱更沒有來自內心深處的黑暗絕望。

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快樂。

雖然有些記不起父母親的長相，但他還能夠記得母親有些溫暖的懷抱，溫柔和藹的聲音以及種植在陽台邊那盆小小的酢漿草盆栽。

「…人類？」

拉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凱爾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有點重。

他回過神後，發覺自己身上有著不屬於自己的重量在自己的肩膀和手臂上。

凱爾一低頭，三個孩子正用著擔心的眼神看著他。

「你還好喵？」

「你臉色似乎不太好喵！」

黑色的小龍和兩隻小貓都伸出自己的爪子，然後貼在凱爾的臉上。

「我很好，沒什麼事。」

凱爾搖搖頭，接著把他們放下來。

「你們還要找四片的幸運草嗎？」

聽到凱爾的問題後，他們先看凱爾一會，覺得凱爾沒有任何的不適，才一個個回應。

「當然，我們會找到它的！」

「這會是特別的禮物喵！」

「我們還可以編織草環送給他。」

凱爾沒有說任何話，他只是勾出微笑，輕拍他們的小腦袋。

「今天還有重要的事，你們也別太晚回來。」

「沒問題，我們會找到的！」

「我們找到了，會回去幫忙的喵！」

拉恩和洪說完後，再度趴在滿是酢漿草的地上。

「我們不會太晚回去的。」

溫在凱爾離開之前，她向凱爾保證道。

凱爾正要走回農田裡收拾被他丟在地上的工具，這時候，有人喊住他。

「凱爾少爺。」

「梅斯。」

狼的孩子們中最年長的梅斯走向他，他手上提著有些大的竹籃，裡面恰好是剛從農田裡採收的蔬果。

「凱爾少爺，這些我幫你送到廚房裡去。」

「嗯。就麻煩你了。」

梅斯朝凱爾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加快回去別墅的腳步。

目送梅斯的離去，凱爾環顧了自己的農場。似乎並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了，剛剛那些東西都被梅斯一併收進離農場不遠的小倉庫裡。

凱爾輕嘆一口氣，他抬頭往天空一看。

天氣很好。

但也很冷。

微冷的空氣中吹來屬於晚秋的風，凱爾想起，在相同的日子。

那時候的風跟現在一樣的寒冷。

曾經也有溫暖的時候，熱絡的談笑聲。

很快的，又恢復到空無一人的寂靜。

然後，他就再也沒有為這一天的日子去慶祝什麼了。

“什麼？綠秀你也是嗎？”

“真難得勒！我們居然會是同一天生日啊！”

“任務結束後，我們趁機花光隊長的錢怎麼樣？”

“對了，綠秀沒喝過對吧？崔家專屬的海帶湯。”

那是，

只有在生日這一天，

才喝得到喔。

「……哈。」

似乎想起了什麼，凱爾發出簡短的低笑。

「少爺？」

身後傳來有些蒼老低沈的聲音，凱爾稍微愣住，然後轉過頭。

……為什麼這個老人總是要無聲無息的出現？

「…走吧。我需要清理一下。」

羅恩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泥土和握在手裡的髒手套，他立刻露出和藹的笑容。

「當然，洗澡水都幫你準備好了，少爺。」

「真是太好了，我的確需要好好洗個澡。」

凱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雖然身上穿的是一身耐髒的衣服，但髒兮兮的衣服和身上流過汗而造成的粘膩感，頓時讓他感到不適。

他走過羅恩的身旁，朝著岩石別墅走去，羅恩在他的身後跟隨他的腳步離開農地。

也許，我可以試著跟比克洛斯借一下廚房。

＊＊＊

“崔漢啊，來得真早啊。”

“崔漢，你能來到村子真是幫了個大忙。”

“崔漢啊，手上的活做完就休息一會。”

黑髮劍客站在哈里斯村的墓地，他看著眼前一片擺放著十字架的土堆。

很寂靜。

他把從市場中買的花一一的放在那些土堆的上面。

他不認識這些村民，而這些村民也不認識他，但他們卻那樣的相處了好一段時間，當他覺得自己似乎走出絕望能夠平穩的過日子的時候。

哈里斯村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無數個黑衣人在這大火中不斷穿梭。

那些村民們和孩子們的驚慌哭喊都在他耳邊環繞著無法散去。

崔漢低頭看了好一會，他才發出平靜的聲音開口。

「現在，哈里斯村又回到那時候一樣了。」

一樣的溫暖、一樣的熱鬧。

他的聲音帶了一點笑意。那些他以為要消失不見的溫暖與歡笑，在海尼圖斯公爵的協助下，再度恢復昔日的安穩熱鬧。

想起那位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坐在一旁的紅髮，那時候他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也對當時的狀況看起來沒有任何的重視。

最後卻私底下的協助哈里斯村的修復工作。

「……現在的我，已經足夠可以保護任何人了。」

崔漢最後露出一抹笑容，他轉過身離開了哈里斯村的墓地。

他在走回岩石別墅的路上時，他遇到兩個狼族的孩子們，他們手上都拿著剛從市場採買的東西。

「啊，崔漢大哥！」

「嗯？是食材不夠嗎？」

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凱爾在這天到來之前，就讓崔漢停止對狼族孩子們的訓練。

這一天每個人都處於放鬆的心情，同時也有些忙碌。

似乎都為了這一天準備了不少東西。

「是的，是凱爾少爺請我們出來採買他需要的東西。」

「凱爾大人？」

「沒錯。」

其中一個狼孩子用力的點了點頭，他打開其中一個袋子給崔漢看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袋被曬乾的海帶。

崔漢看到那袋乾燥海帶時，他愣了一會。

海帶在這裡的市場並不是那麼常見，除非是靠近海邊的地區，基本上也很少有人了解關於海帶的烹飪方式。

當崔漢看到乾燥後的海帶時，他有些震驚。

他突然回想到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時，在他原本的世界裡，海帶對他的意義。

“崔漢喔，生日快樂。”

“崔漢，你又長大了一歲啦。”

“崔漢啊，先喝這碗湯，媽媽祝你健康、快樂。”

他似乎知道凱爾要用這些海帶做些什麼。

那個埋藏在海帶裡的寓意，代表著祝福熬成一碗熱騰騰的湯。

崔漢跟著狼族孩子的腳步一起踏回別墅的方向。

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是期待嗎？

還是……

「發現崔漢了！」

「是崔漢喵！」

有些尖銳的聲音從崔漢的頭頂傳來，來自平均九歲的孩子們撲倒在他的身上。

崔漢的頭頂上被其中一個孩子給放了東西上去。

那是一個草環。

用不少朵三葉草編織而成的。

「這是給崔漢的禮物！」

拉恩開心的朝他說話，他很滿意自己送的禮物。

「啊，拉恩大人。」

崔漢伸出手摸了摸頭頂，那個編織的有些凌亂的草環在自己的頭上時，他沒有把它拿下來，而是朝著拉恩露出笑容。

「謝謝。」

拉恩只是發出開心的笑聲，張開翅膀在崔漢旁邊盤旋著。

「喵，還有我呢！崔漢，你看這個喵！」

掛在崔漢肩膀上的洪，用他的小爪子拉了拉崔漢的袖子，他伸出手讓崔漢可以看清楚手裡的東西。

那是四片的四葉草。

洪手裡不只有一朵，而是一小束的四片幸運草。

「我們花了好久才找到的喵！」

「今天崔漢會是個很幸運的人！」

「崔漢要每天都很幸福喵！」

孩子們邊揮舞著自己的小爪子邊用著活力的聲音在崔漢耳邊說著。

過於響亮的聲音，崔漢接過洪手裡的幸運草束。

這是他收過最可愛的禮物。

「謝謝，我很高興。」

他勾出燦爛的笑容，他將兩個貓族的孩子抱在懷裡，拉恩收起翅膀掛在崔漢的肩膀上，跟著崔漢一起走向別墅。

一路上都很平靜，孩子們偶爾相互對話的聲音，崔漢安靜的聽著。

像木琴一樣的聲音響亮而愉悅。

他從沒想過會在這個世界，在這一天去度過久違的日子。

那樣的日子對他來說實在遙遠。

沒有母親溫柔的呼喚。

沒有父親有些宏亮的笑聲。

溫暖的家在那一年的意外中消逝。

在闇黑森林的日子裡，他必須在森林中學會如何生存，那時僅僅只有17歲的他，靠著一把削尖的木劍在充滿危機的森林裡煎熬的度過每一年的春夏秋冬。

去慶祝這一天到來，似乎變成了奢望。

「崔漢會很期待嗎？」

「嗯？」

「期待今天的日子！」

「是的，我很期待。」

他們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岩石別墅的門前，崔漢沒來由的覺得有些緊張。

既期待又是緊張的感覺，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情緒。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開始在微微顫抖，他握住了別墅的大門。

吱呀—

啪！

「崔漢，生日快樂！」

有些響亮的魔法拉炮聲在崔漢推開門之後響起，崔漢看到眼前被佈置得有些華麗的景象驚訝到楞在原地。

他黑色的眼睛瞪大著，裡面還帶著閃爍的光彩。

是明亮的。

那些平常都非常忙碌的人們，在這一天都聚集在別墅裡。

他們臉上掛著笑容，向他祝賀。

在他還在震驚的時候，他懷裡的小貓都跳到地上，化成人形，跑到他的身後推著他到那些聚集的人群裡。

崔漢回過神，走到人群中，他左右環視一整圈。

「崔漢，生日快樂啊。」

「啊，謝謝，蘿莎琳小姐。」

蘿莎琳走向前把一盒包裝精美的禮物放到崔漢面前。

「崔漢哥，祝你生日快樂。」

洛克也走上前，他露出有些靦腆的微笑掏出一小盒的盒子放到崔漢面前，裡面裝著的是他閒暇時製作的皮革製品。

「洛克，謝謝你。」

崔漢輕拍他的肩膀，把東西收下。

別墅裡的每個人一個個都朝著崔漢發出祝賀以及送禮，崔漢嘴裡沒有停下那些感謝的話，但他的眼睛時不時在這群人眼裡找尋著什麼。

沒有那個醒目的紅髮。

連那個白髮的老人也不在這裡。

更不用說那位總是用惡毒的目光看著他的黑髮廚師也沒有出現。

崔漢走向蘿莎琳，他詢問道。

「蘿莎琳小姐，請問你有看到凱爾大人嗎？」

蘿莎琳聽到他的問題，她露出溫柔的微笑回答。

「我想凱爾少爺差不多也要走過來了。」

她說完這句話後，一股熟悉的味道從餐廳門口傳來。

那個味道崔漢不曾忘記過。

那是小時候到大，記憶中的味道。

崔漢看到門口，比克洛斯把一碗湯端到他面前，發出有些不悅的嘖聲。

「快喝。」

崔漢看到那碗湯愣住了，他有些呆愣的把視線從碗裡移開，比克洛斯忽視他的目光走回廚房。

他還來不及詢問任何事情，就看到凱爾也走進餐廳，手上端著兩盤這個世界不會有的食物。

凱爾看到他茫然的模樣，他揚起眉毛，並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

那兩盤只有凱爾和崔漢知道的食物。

來自韓國的食物。

「怎麼了，不好喝嗎？」

凱爾看他沒有動那碗熱騰騰的熱湯，他困惑的發出詢問。

我是按照當時崔正秀的作法做的沒錯吧？

還是真的不好喝？

「不，不是的！凱爾大人，這碗湯很好喝！」

「別急，小心燙……」

凱爾停止說話，他表情有些錯愕的看著崔漢把那碗湯咕嚕嚕的喝下去。

噢……他不怕燙嗎？

崔漢無法忘記這個味道，他以為他會忘記那碗湯的味道。

事實上，他從未忘記過。

他把湯碗放下，眼眶同時泛出淚水。

是回憶的味道。

來自祝福的味道。

「……有這麼難喝嗎？」

難喝到都哭出來了……

凱爾懷疑自己的手藝是不是退步了，他聽到崔漢有些顫抖的說話聲。

「凱爾大人……謝謝……」

謝謝你，把回憶送給我。

謝謝你，做的這一切。

凱爾聽到崔漢感謝的話，他勾起唇角，輕拍他毛絨絨的黑髮。

「崔漢，生日快樂。」

＊＊＊

臨近傍晚的暗黑森林，在岩石別墅裡的燈光閃耀著，慶祝著黑髮劍客的生日盛宴正在進行著。

連那位在皇宮忙碌工作的皇太子．亞伯特也放下工作前來別墅道賀。

崔漢在所有人玩得正開心的時候，他拉住凱爾的手腕走到別墅的花園裡。

「凱爾大人。」

「怎麼了，崔漢？」

他抬頭看向崔漢，崔漢先是露出有些神秘的笑容，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木盒，遞給凱爾。

「凱爾大人，生日快樂。」

黑色的木盒裡躺著一對耳墜，簡約優雅，造型是凱爾早上看到的四片幸運草的模樣。

「啊，謝謝。」

凱爾看著那對耳墜，他勾起微笑，接著將頭髮撩到耳後。

「要幫我戴嗎？」

「啊？可以嗎？」

「不要問這麼明顯的問題。」

＊

年幼的孩子坐在有著一頭黑髮的女人懷裡，他天真年幼的聲音像女人詢問。

「媽媽，為什麼我要叫做金綠秀？」

女人只是微笑著將他抱在懷裡，她輕揉著男孩的頭髮。

「綠秀，就像是冬天來臨時也能夠綠意盎然的成長、也能綻放出花朵那樣。」

「我也希望我的綠秀，就像是幸運草那樣。在得到幸運之前，有著健康的身體帶著希望去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就像它們的生命力一樣，頑強的長大。」

「所以綠秀，你找到了嗎？」

「屬於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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