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京太。」京太猛然從床上彈起,他四處尋找妃奈的身影,直到望見浴室門縫散出熱氣,京太才鬆了口氣地說:「還好只是一場夢。」
習慣早晨沐浴的妃奈,擦著髮絲上殘存水珠,一絲不掛地步出浴室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快點起來吃吧,你還要上班呢。」她緩步走向京太,並露出訕笑的面容歪著頭續道:「看你這麼慌張,做惡夢了?」京太感到正被妃奈逗弄著,便抓起一旁衣物塞進她懷裡,並大步走向浴室盥洗。
門旁的衣架上掛著熨平的成套西裝,一旁則是擦得烏黑帶點光澤的皮鞋,屋內乾淨整潔的布置,幾乎全是妃奈一人所為,京太著好裝,囫圇地吞下整顆荷包蛋,嘴裡叼著吐司,在簡單向妃奈道別後,便匆忙地趕往公司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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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漫長的寒冬,枝頭嫩葉映著和煦的陽光,忙碌的上班族佈滿整條街道,路旁悠哉曬著日光浴的瑪爾濟斯,使其成為強烈對比,京太衝上公車,找了個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便啃起嘴上的吐司,他望著窗外景色,年輕高中男女朋友牽著彼此的手上學,京太倏然想起出門時,對妃奈似乎有些許冷漠,但緊迫的時間壓力,讓他沒多餘的時間思考,最終一如往常地提早二十分鐘到達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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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你今天一樣這麼早。」和也緩步從後方向大門走來,並停駐在鏡子前端詳著自己的儀容,他是京太大學時的學長,同時也是好友與上司,京太望著和也說道:「今天早上我們不是還有個案子要處理?時間有點緊迫,我才想提早來準備。」和也長嘆一口氣,勾著京太說:「對工作充滿熱忱是好事,但是你多久沒和妃奈約會了?從去年公司旅行到現在,也過了快滿一年,你平均休假一個月不到四天,這樣妃奈實在太可憐了。」和也提起公事包走進辦公室並叮囑著說:「能夠感情與事業兼顧,才算真的成功喔。」只見門緩緩闔上,留下突然被灌輸感情觀的京太,他盯著未點亮的螢幕呢喃道:「這我也知道,只是當想表現感情時,就突然不曉得如何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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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本是幽暗的房廳,寧靜的氛圍,壁上掛鐘的滴答聲顯得格外清楚,妃奈望著電視旁的日曆說道:「京太的生日也快到了呢。」她放下手中的筆,闔上寫到一半未完成的心情記事,站起身走到冰箱旁,打開的瞬間一陣空虛感湧上心頭,妃奈笑著說:「再這樣下去要鬧飢荒了呢,今天給京太準備個特別一點的晚餐吧,畢竟他上班這麼努力,我也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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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奈拿著鑰匙提起手提包步出房門,正要鎖門時便遇到鄰居太太前來寒暄道:「宮澤太太,平常都一個人很辛苦吧,要不要趕快生個孩子,這樣家裡有個伴,比較不會孤單阿。」妃奈禮貌性地點點頭回應道「京太平常就比較忙碌,我協助他打理生活大小事,讓他不用再操心,這樣我感到很充實,有種兩個人一起努力的感覺。」妃奈臉上滿是幸福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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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畫有海灘風景的小筆記本,上頭紀載著另一半心愛的料理、厭惡的東西,及重要的日子,妃奈仔細端詳貨架上的每一項商品,為了挑選最完美的品項呈現給另一半,她精打細算著,一個閃神不小心撞倒陳列著洋芋片的紙製貨架,在一陣騷動後,購物完的妃奈早已精疲力竭,便倚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春天的微風吹拂著她白皙臉龐,妃奈不由自主的闔上雙眼,細細聆聽著被這股暖意勾起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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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玩具球滾落到妃奈身旁,幾個孩子著急地跑來變連忙道歉說:「姐姐對不起,不小心丟到妳了,真的很對不起。」妃奈被這突如其來的禮節給震驚到,連忙蹲下身子撿起球,便摸摸孩子的頭答到:「沒關係,你們很有禮貌,都是乖孩子,球還給你,下次小心點喔。」妃奈無意間被這群孩子治癒了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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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孩跑到一旁突然說道:「姊姊我看妳都一個人,沒有人陪姊姊嗎?還是姊姊要來跟我們一起玩,大家可以一起陪妳喔。」女孩用純真的語氣說著,卻無意間打中妃奈心中的痛點,她苦笑著並小聲地說:「想不到這些孩子,比京太還要窩心。」她倏然站起身看了一下手錶後說:「謝謝你們的好意,但姊姊還有事要先離開,你們要注意安全喔。」在仔細叮嚀一番後,便拎著購物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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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身處公司的京太依舊忙得不可開交,此時和也從後方打斷他說道:「京太,美方通過這一次的共同研發案了,處理得不錯,總公司很滿意這次的結果。」京太如釋重負的神情表露無遺,但他並不知道有另一道難題,和也打斷他的提早慶祝並接著說:「明天會有一個新人來報到,她就交給你帶囉。」說完便把一份新人資料放在一旁說:「她好像是從海外歸國的,這方面也算是個專家,把她帶起來,你也會比較輕鬆一點。」說罷便指示京太早點下班,並用手指了指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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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緩緩落下,染上鮮紅玫瑰色彩的晚霞,指引著外出的鳥兒歸巢,正在收拾桌面的京太,瞥見下午和也交付的新人資料,京太喃喃自語道:「啊,明天給新人的資料得先做起來,忙一整天把這件事給忘了。」此時正準備下班的和也叫住京太問道:「剛起來的屁股怎麼又坐回去了?」京太敲著鍵盤說:「要給新人的資料忘記做了。」和也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今天大家都很忙難免會沒時間處理,但那份資料也不影響新人報到,你平時這麼努力,今天就早點下班吧?」京太搖搖頭,指著明天的行事曆說:「明天還有明天的事要忙呢!和也就先下班吧,我忙完就會盡快回去了。」說不過他的和也留下一罐提神飲料,便步出辦公室,關上燈的辦公室,只留下幾台螢幕的光輝,伴隨著鍵盤的敲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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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系燈光照亮了漆黑房內的一角,爐火上盛滿心意的美味料理,正咕嚕作響,妃奈端起小碟,並從鍋中舀起一匙金黃湯汁,她細細品嘗著,每樣食材交互融合,每一分調味都恰到好處,妃奈滿意的讚賞道:「京太一定會喜歡我做的紅酒燉牛肉!」當正準備褪下繡有小熊的格子圍裙時,放置在無線充電板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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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奈感到有些忐忑不安,但還是鼓起勇氣接起電話:「京太?」電話那頭,京太倍感歉意地說:「妃奈,我還在處理一些資料,今天會晚點回去,很抱歉。」妃奈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淡淡地回應道:「好的,我有簡單準備一些晚餐,等你回來記得加熱後再吃,路上小心喔。」妃奈主動掛上電話,並緩緩放下手中的湯杓,潔白的檯面上,滴落了幾滴水珠,妃奈輕拍臉頰照著鏡子說:「沒事的,一切都會更好。」餐桌上,熱氣翻騰的米飯,及香濃甘醇的燉肉,散發著誘人香氣,妃奈拿起湯匙嘗了一口說道:「嗯!就是這個味道,如果配上那個就更棒了!」立燈的微光下,一份無人分享的喜悅,顯得格外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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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在街上快步走著,他看了看手錶說:「都這麼晚了,妃奈一定等很久了。」他跳上最後一班公車,在一番奔波後終於回到家門前,陣陣香氣從門縫飄出,京太開著門一邊說道:「這什麼味道,太香了吧?」走進房門,立燈依舊開著,卻不見妃奈的身影,他看著桌上的菜餚訝異地說:「這哪是什麼簡單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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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卸下領帶及公事包,盥洗後坐在餐桌前,盯著復熱後的晚餐沉思了一會,「這是不是特地為我準備的?今天的妃奈主動掛斷電話……,平常都不會這樣的。」他望向一旁的檯面,上頭放著喝完的紅酒瓶,及洗乾淨的高腳杯,京太驚訝的說:「難道她今天還喝了酒?」吃完晚餐的京太正準備去客廳看電視時,窗外傳來陣陣雨聲,「京太,多陪我一下嘛。」京太被角落的聲音嚇一大跳,妃奈蜷縮在一旁的沙發上,睡的深沈還說起了夢話,京太湊近端詳著說:「妃奈,很抱歉讓你孤單了。」他緩緩抱起妃奈,走進房間並為她蓋上棉被,就這樣在一旁的椅子上守護著她直到太陽升起,妃奈摸了摸一旁空的床鋪,「咦?」京太趴睡在床旁,手放在妃奈腹部上,她好奇地說:「難道他整晚都維持這個姿勢嗎?」一樣平凡的一天,確有不凡的小改變,今天的太陽顯得格外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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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在相同的七點四十到達公司,和也也從後方走來打招呼:「早安,京太。」他後方走出一位綁著高馬尾的女子,和也接著說道:「跟你介紹一下,她就是今天來報到的新人,亞理。」京太握了握手,亞理便向他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和也笑著說:「那這次與美方艾雷克合作,相信你們絕對沒問題,這孩子很聰明,可以很快上軌道的,放心吧京太?」正準備進辦公室的和也突然走回來,在三人中心小聲地說:「亞理,京太的工作量比較大,嚴重影響到他的感情生活,這方面再請你多多提供建議。」京太手中的公事包應聲落地,他連忙說道:「不要亂說,我一切都很好。」說完便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並開始一天的工作,和也搖搖頭說:「你看吧,他自己都不覺得有問題,我們旁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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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經理。」亞理站直身子小聲說道,她正經的回復,逗得和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旁的京太小聲嘟嚷:「那兩個又在說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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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奈打掃完環境,坐在沙發上寫著心情記事,此時一旁的手機傳來鈴聲,她接起電話說:「濱田姐,早安。」一頭傳來溫柔親切的聲音回應道:「妃奈,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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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紅磚打造的咖啡廳,裏頭擺放著各式植栽,咖啡師正專注地製作每一杯咖啡,蒸氣聲與店裡的古典樂搭配得相得益彰,兩人走到一個面向窗戶的位置,享受著陽光帶來的溫度,妃奈好奇地問:「濱田姐今天怎麼會突然找我呢?」七瀨用天身細緻的聲線說:「不用叫我濱田姐啦,和也那傢伙不在,一樣叫我七瀨就好,這樣感覺比較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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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的咖啡,請慢用。」服務生送上香醇的黑咖啡及卡布奇諾,七瀨迫不及待地端起黑咖啡啜飲一口說:「呀!好幸福的感覺。」妃奈拿起湯匙,將卡布奇諾稍微攪拌,趁奶泡、牛奶、咖啡三者尚未完全融合時,她找到最佳入口時機,七瀨笑著指了指妃奈上唇,一圈奶泡幾乎將她的嘴唇覆蓋,她著急地拿起紙巾整理乾淨,並抬起頭問道:「七瀨姊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吧?」七瀨扶著臉看向窗外說著:「想出來散散心,看看我們可愛的妃奈,你也知道和也跟京太,他們都工作性質就是工時很長,一個人在家裡很孤單哪。」這句話觸動著妃奈,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說:「原來七瀨姊也有相同的問題。」七瀨接著說著:「但是有一天,我主動找和也談過,他也開始正常時間回家了,要不然我晚上都閒得發慌呢。」妃奈臉紅了起來並緊張地說:「我……我晚上倒是直接睡覺,不會無聊的,但是關於和他談談,我不想讓他操心,所以一直沒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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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妃奈眼裡像突然充滿光芒地說:「但是昨天我不小心在沙發上睡著,印象中京太好像把我抱進房間,而且在旁邊陪我,或許京太自己也發現了也說不定!」京太小小的改變,就讓妃奈覺得感動不已,七瀨注視著妃奈,語重心長的說道:「妃奈,可是兩個人的世界,光靠隱忍,和自覺對方總有一天會了解自己,是不長久的,也是要試著說出口,進行溝通。」妃奈端起咖啡杯,低頭不語,似乎是在隱藏內心的焦慮,七瀨將杯中剩餘的咖啡喝完後,開玩笑地說:「這件事和也也要負一半責任,誰叫他快把京太榨乾了,但是今天好像有一個新人會報到,到時候希望京太的工作量能減少一點,妃奈喝完我們去逛逛吧,京太不是也快要生日了?我有一個建議等等說給你聽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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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辦公室,上班族們奮力地為生活努力著,和也打開門對京太說:「京太,進來一下。」和也端了一杯咖啡放在桌前,示意京太坐下,「怎麼樣?新人適應的還行吧?」京太玻璃看向外頭回應道:「上手的很快,很多文書工作已經可以單獨處理了,怎麼了嗎?」和也開心地說:「這樣就太好了,之後你就準時下班吧,雜事可以交給她分擔,早早回去陪可愛的女朋友吧。」京太皺起眉頭回應說:「又是這件事,感覺你真的很擔心我和妃奈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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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攤著雙手說:「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你是我最欣賞的學弟,時間也差不多快下班了,回去再把勁吧!」京太起身正走出辦公室,再次被和也叫住,「對了,明天有武器展,我們公司需要派人去觀摩,你和新人幫我跑一趟吧。」京太聽後連忙說道:「這是公司重要的事吧,真要派代表還是擔任經理的和也去比較合適吧?」和也推著京太的背快步走出門外說:「出差的事我已經跟新人說過了,會場只要上半天就好,下午的行程她會安排好你就聽她的吧,好啦沒事了,快點弄一弄回家吧。」京太半推半就的被一路推出門外,心中充滿許多疑問,正想轉頭詢問時,門俐落地迎面關上,京太喃喃自語著,「為什麼下午的行程,跟新人講卻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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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回到座位上後說:「亞理出差的事都知道了吧,早上八點直接到車站,東西收一收準備下班吧,其他東西我來用就好。」亞理從自己桌上搬來一疊資料,瞄一眼手錶後說:「前輩,東西我都做好了,前輩今天也早點下班吧,這是經理的指示。」京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道:「那傢伙……,話說回來,你的學習力也太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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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真早離開,有點不習慣呢。」京太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城市裡,夕陽的餘暉漸漸被逐一點亮的招牌取代,看著各式各樣的商店,似乎是被美食所召喚,剎那間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中,便撥通了手機,「妃奈,我今天提早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在外面吃飯?我現在就回家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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