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一個人影從樓梯上搖搖晃晃走來,並傳來玻璃瓶的碰撞聲響。摩亞將啤酒放到桌上,禮貌地拿出一瓶遞給已等候多時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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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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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頑皮小女孩,也開始學起大人喝酒了呢。」奶奶看著摩亞得意的神情,笑著說道。兩人相互輕敲瓶口,發出清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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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人心脾的啤酒,滋養早已乾涸的喉嚨,炸裂的氣泡刺激著味蕾,並在口腔裡綻放啤酒花的清香,才過了幾秒鐘的時間,摩亞的酒瓶裡已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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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好過癮阿。」摩亞滿足地說著,打算再開新的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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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看了看摩亞感嘆地說:「年輕真好,以前奶奶跟妳一樣,酒一瓶瓶地灌,也從不會擔心後果,那種純粹的享受生活已經離奶奶太遠了,但是還是要提醒一下,喝酒跟人生一樣,太躁進總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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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啜飲一口說:「話說,傍晚的時候,是不是有話想跟奶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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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聽完奶奶的話,她放下酒瓶,收起原本亢奮的心情。「奶奶,您覺得我們是什麼樣的人?我們……真的有如他們所說的這麼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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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位年輕女孩,對自己的認同感到困惑,奶奶牽起摩亞的手輕聲說道:「怎麼會呢,其他人我不曉得,但在我面前的孩子,絕不會是他們口中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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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為什麼大家還是把我們當成仇人,處心積慮想殺掉我們,甚至連親人……」摩亞停頓一下接著說:「唉,連親人也變成他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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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苦笑著,淡淡傾訴心中的無奈。成長並非只是年紀或能力的增長,在奶奶眼裡,摩亞獨自面對新生心靈師所遭遇的困境與迫害,還能一路堅持到現在,那強硬擠出的笑容,早已證明她是個獨當一面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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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溫柔地抱著摩亞說:「妳和綾月生在這個時代都辛苦了。」她望著橘黃色燈火,隨著搖曳的吊燈翩翩起舞,恍惚間,相同的景象浮現在奶奶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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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連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都不知道,只知道在我還是嬰孩時,她把我交給一個名叫協恆會的組織,她們隱居在德國某處山林中央的城堡,我在那和其他年紀相仿的孩子們一同生活、成長,那裡的大姊姊也理所當然地被我當成母親,直到稍微懂事後我才發現,我只是個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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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奶奶有母親的消息嗎?還有協恆會又是什麼樣的存在?」摩亞疑惑地接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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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搖搖頭說:「沒有。」她看著摩亞續道:「有時候會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做錯什麼才被拋棄,但是後來想想,年紀這麼小,還能做出什麼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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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摩亞睜大雙眼,似乎奶奶的話命中其中一個謎團。奶奶觀察著她並接著說道:「協恆會的孩子,大多都跟妳一樣有著破碎的家庭,當時心靈師還沒受政府保護,通常只要被認出是心靈師,就會直接被處決,這才促使協恆會的誕生,幾位先賢便肩負起保護心靈師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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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邊說邊拿起綾月的通緝令道:「妳別看這張通緝令好像很正式,這其實是私人組織散播的,換句話說這張傳單並不合法,心靈師就夾在組織與政府之間,我們沒有永遠的親人和朋友,妳永遠不會知道哪位在妳眼中很重要的人,下一秒就因為鉅額賞金而出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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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母親是為了保護我,才將我送去那,因為如果她是為了那些錢,我早就不在了。我剛才說的那句話,雖然沒有永遠的親人與朋友,但妳要知道總有人為了保護我們選擇離我們而去。」奶奶說完,趨漸消瘦的臉龐泛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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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片漆黑的樓梯傳來腳步聲,京太披著大衣,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三人對視半晌,空氣頓時凝結,京太快速低下頭說:「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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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向一旁挪動身體空出位置,並示意讓京太過來坐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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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啦?」奶奶瞇起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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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京太依舊低著頭,摩亞隨即開了新的啤酒遞給京太說:「大叔再裝就不像了,剛剛太晚低頭囉。」她一邊說著一邊訕笑道,似乎對京太尷尬的反應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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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鋒一轉,摩亞指著京太轉頭問道:「奶奶,那我們要怎麼處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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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奶奶表情逐漸陰沉起來,京太見狀連忙揮著手說:「拜託饒我一命,我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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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摩亞用想大笑卻又要壓抑音量的聲音笑著。過了許久才好不容易平靜情緒,她擦著眼角眼淚說:「呀,好久沒看到這麼有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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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雙手插在胸前面色凝重,眼前的場景不經讓京太打了冷顫。「通常我們是不會讓別人發現的,但如果真的被發現的話,處理方式也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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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聽到這雙手緊握酒瓶,一動也不動地楞在原地,一旁看笑話的摩亞不禁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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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奶奶,別嚇唬他了,大叔都快冒汗了。」摩亞似乎暫時忘記剛才的沉悶情緒,她笑著拍打京太的肩膀,行為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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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奶奶打斷兩人的打鬧說:「我們得小聲點,客人們都在休息呢,話說京太,那孩子的腿不是扭傷了嗎?雖然直接去看醫生比較快,但是後來想想,她還是暫時別出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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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聽聞便連忙賠罪,他知道因為自己未善盡保護義務,害得綾月被禁足,有錯在先的京太,只能低著頭頻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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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不,京太抬起頭來,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奶奶將京太扶起,並從身後拿出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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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們下達通緝令後,再也沒有一般人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心靈師。而你就算知道綾月身分,卻還是處處為她著想,奶奶很替她感到開心,但是京太,和我們牽扯上關係,會有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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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愈發劇烈,老舊的窗扉抵擋著強風,不斷發出砰砰聲響。心靈師的圈子對京太來說太過陌生,許多風險都是他未曾思考過的,如此飛蛾撲火的行為,何嘗不像那老舊窗戶,憑單薄的一己之力,抵抗那無情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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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陷入沉思,摩亞嘆了口氣接過那張通緝令說:「大叔你知道嗎,在我的家鄉,街道上都充斥這種紙條,你看我還能一個人來到這裡,厲害吧。」語罷,摩亞打了一口深深的哈欠,便倒臥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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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還在那逞強。」奶奶褪下大衣替摩亞蓋上續道:「妳已經很努力了,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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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燈火,映著摩亞紅潤的臉頰,規律和緩的呼吸,使細緻的小嘴不斷向外散出白霧,京太看著一旁的空酒瓶暗自說道:「摩亞已經喝這麼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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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話說,那孩子跟妳告白了?」奶奶似乎刻意壓低音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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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京太聽見奶奶的問題,啤酒便魯莽地往京太鼻腔竄去,他連忙解釋:「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們之間還很陌生,我覺得目前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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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笑了笑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現在知道最多那孩子事情的人,可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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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說:「奶奶不是她的親人嗎,難道她都沒跟奶奶透漏?更何況,妳們是心靈師,就算不說也能感應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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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疑惑的點就在這,她寧可向你透漏,也不願意和親人說,雖然你的處境不太一樣,畢竟是救過她一命的人,但我在想,是不是她在那邊有發生什麼事導致現在不再相信親人。」奶奶喝了口酒續道:「另外,心靈師也是有死穴的,面對另一個心靈師、直系血親和愛人時,能力會失效,所以,如果那孩子真的愛著你,用不了多久,就不能再窺視你的內心,屆時信任的問題會再一次浮上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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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她的奶奶,她現在唯一的親人,我會負責弄清楚那孩子的事,至於你,京太,你得好好思考要如何抉擇,是要刪除對於心靈師的記憶,回到都市過著正常生活,還是要履行你們的約定,陪在那孩子身邊,而這個代價注定你會有個不寧靜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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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緊握住胸前墜飾,那熟悉的身影似乎正擁抱著他,冰冷的雙手染上一絲溫存,而那股力量漸漸吹散心中的迷惘。雖然頭腦還陷在問題的泥沼,但京太遲遲未出發到下個地點,依舊留在夏之川,便是他早已做出選擇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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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你是個溫柔善良的人,那孩子能遇見你真是幸福,時間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奶奶說完便緩緩站起身並走到摩亞身旁,正要喚醒她時京太小聲說道:「奶奶,給她休息一下好了,我把這裡收拾完再送她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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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煩你了。」奶奶緩步走向樓梯,並在台階前停下腳步說:「還是要再次謝謝你,那晚救了我孫女,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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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寂靜的大廳京太聽著時鐘的聲音沉靜許久,不自覺將剩餘的啤酒喝得一乾二淨,「啊,沒了。」京太仰躺在沙發上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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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自從在河中救了綾月,那本不復存在的自信與希望,好不容易再度萌芽,但經歷過一次次的真相打擊,守護她的沉重責任,好幾次動搖著京太的信念。他曾想過要放棄,繼續走上療傷的旅程,可是每當這樣想,腦海總會閃過女孩日漸開朗的畫面,京太掩面呢喃:「我實在是沒辦法對那孩子視而不見,她現在需要我,我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京太,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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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摩亞?」京太輕聲呼喚,但摩亞只是扭動身子變再度陷入沉睡。京太蹲下身,溫柔地將摩亞抱起,倏然間他驚呼道:「她的房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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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遙遠的歐洲,高掛的滿月照亮機場輪廓,機坪上的專機正啟動引擎,轟隆聲響頓時響徹天際。此時機門旁,一名頭戴高帽與面罩,並手持手杖的西裝男子叫住兩位女子說:「久仰大名,雖然為同一間公司服務,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他禮貌地褪下手套伸手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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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終於肯派你出來了?情報不會錯吧?」女子逕直撇過頭說道,並未回應男子的招呼。「我的線人是不會錯的,您大可放心看我表演,話說您還帶這麼多行李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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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去一趟朋友老家看看,出發吧。」女子說完便走進機艙,男子緊跟其後說:「行李交給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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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門緩緩關上,飛機駛離機坪並滑行到跑道起點,趁著夜色,高亢的引擎聲劃破寂靜黑夜,直到離地升空,留下漫天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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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地球的另一端漫漫長夜,京太靠坐在牆邊,時間好不容易慢下腳步,但心情卻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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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曾擁有,也曾失去,他回顧以往,年紀輕輕就進到亞洲最大軍火公司任職,還有幸能擔任小主管,娶到漂亮溫柔的妻子,交到一群好朋友,每一件都是幸福的回憶。但這兩年對他來說,卻如同一場永不停歇的風暴,無時無刻都在摧毀他的人生,他無法想像未來,也不敢奢求,只能跟隨墜飾的聲音前進,前進到風暴中心,窺探那神秘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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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黑夜終會退去,露水輕柔地滴落水漥,泛起層層漣漪,遠處山頭露出的奪目曙光,大地重回陽光的懷抱,耀眼光芒穿過窗戶照亮房間,綾月動了動眉梢睜開雙眼說:「京太?」,她揉了揉眼睛仔細端詳身旁的人,體格似乎與京太不太相同,綾月輕輕地將棉被抬起,只見一頭金髮散落在床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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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她怎麼會在這裡,京太呢?」,她撐起身體看向牆邊驚訝地自言自語道:「京太他怎麼會睡在那個地方……」綾月忍著疼痛的腳踝,替京太蓋上棉被,隨後便輕聲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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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過去,原本輕柔的陽光變得如烤箱般灼熱,整間房間頓時變成三溫暖。最終,耐不住高溫的京太坐起身,揉揉那因酒精影響而堪比鉛塊沉重的腦袋,他試圖站起身,但身體似乎正告訴他別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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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騷亂後,京太的眼前,一團白色棉被突然蠕動著,眨眼間,棉被飛到空中,伴隨一陣驚呼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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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在這!這是那裡!」摩亞慌亂的神情,直到看到京太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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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要不要解釋一下,我怎麼會在大叔房間?」摩亞試圖注視京太的眼眸,卻怎麼樣也無法達成目的,只見京太迅速地用雙手遮住雙眼說:「昨天妳喝完酒,就倒在大廳的沙發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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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堂堂一個少女,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手快點拿開,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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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中,京太隨意找個藉口溜出房門,這才想起還有事沒做,他走出大廳,一陣與溫暖陽光背離的冷風逕直拍在京太腦門,使原本就不太舒服的腦袋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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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要出門啦?」奶奶從身後緩步走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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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我想幫綾月買個藥布,奶奶找我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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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走向前並遞給他一個盒子說:「這個給你,可以的話戴上去比較安全,但是如果不想戴也沒關係,不勉強。」語罷,奶奶臉上再度浮現陰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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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會的。」京太頓時受到奶奶強大的壓力威脅,他打開盒子問道:「隱形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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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這東西能屏蔽掉心靈師的能力,可不是普通的隱形眼鏡呢。」奶奶話音剛落,一陣緊湊的腳步聲從房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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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從奶奶身後走出問道:「京太要出門嗎?我也要去。」正當綾月走向京太時,卻被奶奶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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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腳剛受傷,還是先待在旅館裡休息比較好,這樣才能快點再和京太出去玩。」奶奶回過頭接著說:「好啦,京太也快出發吧,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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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那京太會早點回來嗎?」綾月小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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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雙眼露出渴望的眼神,恰好刺中京太心中的弱點,他害臊地撇過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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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京太走遠,綾月不免感到自己留下是被刻意安排的,她疑惑地問:「奶奶,為什麼要把我攔住,還有京太的眼神也好奇怪,甚至是有點……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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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牽著綾月的手說:「進屋吧,奶奶慢慢跟妳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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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徑旁,京太孤身一人從一旁階梯走下,他戴上特製的隱形眼鏡東張西望,只見人們拖著一顆松樹從後方走來,這才讓京太驚覺充滿回憶的一年也到了尾聲。他試著回想去年的今天,前年的,甚至是更久以前,腦海裡卻都一片空白,京太仰望湛藍的天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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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過」似乎遍布在他以前的生活,失去才懂得擁有的美好,清醒時,往往已成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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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回首仰望通往夏之川的山徑,憶起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旅程雖然一路顛頗,但走過了才發現,似乎沒有如想像般煎熬,也許思念就像一場讀書會,大家聚在一起分享同一本書、同一個人的故事,閱盡其中的酸甜苦辣,再將心中所思轉饋給他人,原本那股哀傷情感,不自覺地被幸福回憶取代,京太不禁露出笑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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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早就不是我一個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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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川,一間由隱姓埋名的心靈師經營的溫泉旅店,不知情的人們絡繹不絕地登門造訪,提供平民休憩的同時也給心靈師們有個絕佳的避風港,但風平浪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那股風暴終究還是趁著夜色悄悄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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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午後,客人們一如往常沉醉在這古色古香的傳統旅店,奶奶見綾月從前方走來,連忙偷偷放回從抽屜取出的模糊照片,若無其事地問:「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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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從口袋拿出一張紙條,奶奶接過後疑惑地問:「食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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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點點頭說:「我想試著做給京太。」她有些害羞地續道:「如果我能做得很像,京太或許能再次感受到他妻子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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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的堅定神情令奶奶打消阻止的念頭,反倒好奇地說:「但是我們綾月有煮過東西嗎?我看見京太時可是有感受到那女孩的料理,讓京太感到滿滿的愛和溫暖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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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皺了下眉頭,一語不發地走向廚房,但她緩慢的腳步似乎不太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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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高興了,我來幫忙她吧。」奶奶撐著腰起身,年邁的身體活動起來有些吃力,她小聲自言自語道:「希望在那天到來前,綾月能找到屬於她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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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京太與綾月都正用自己的方式替對方努力時,摩亞獨自一人慢悠悠地在二樓走廊的落地窗旁閒晃,就算景物還是與兒時記憶相差無幾,但隨著年紀成長,心理感觸卻截然不同。她倚著窗扉,望著在前院走動的遊客,每個被父母牽在手心的孩子,無一不是滿臉幸福的笑容。摩亞閉上雙眼,感受著微風輕撫過臉頰,體會著孩子們擁有的家庭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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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總是提醒別人把握幸福珍惜當下,用樂觀開朗的心度過每一天,但這套人生觀好像沒用在妳自己身上。」奎拉拿著浴室刷從後方走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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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走神了,沒發現您在旁邊,您好。」摩亞轉過身淡淡地回應著,心中似乎毫無波瀾,耀眼的焰火,漸漸失去光芒,原本樂觀開朗的女孩,此時卻正隱沒自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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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東西掉下去了?」奎拉走到窗邊,好奇摩亞在往下看什麼東西看得入迷,她接著說道:「妳幫京太那小子不少忙,還有老闆娘的孫女也是,但是妳這類人,偶爾還是要替自己想想,一切都落定後,還剩下什麼,處處付出熱情,繞了一圈終究孤獨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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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為奎拉的話感到震驚,平時都是自己灌輸他人價值觀,這次卻被赤裸裸地一把掀開。「妳怎麼……怎麼知道的!」摩亞難掩顫抖的聲音,不安地定睛凝視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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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雙眼愈發鮮紅明亮,但奎拉自信的眼神始終沒有閃躲,她泰然自若地說:「我們生活久了,很多時候難免過度依賴能力,但人與人相處,最終是心靈上的交織,試著將自己融入他們,不要永遠把自己當成旁觀者,適時的向他們求助也是一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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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從出生到人生謝幕,都是一帆風順的,從妳成為心靈師的那刻起,就注定會過的不平靜,我們也和妳一樣都曾失去過,但相信內心的聲音,妳才會知道自己需要什麼。」語罷,奎拉拿起浴室刷往樓下走去,直到走出摩亞視線才感嘆道:「終究還是太年輕,這些孩子還差得很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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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過散落的枯葉,京太瞇起眼與頭頂的太陽相望道:「陽光真溫暖,今天可能會有好事發生呢,我得快點回去才行!」他連忙走進一旁藥房,快速挑了幾盒消炎貼布,結帳後便快步走向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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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一輛黑色廂型車猛然急停在一旁,只見一塊黑布從上方落下,伴隨著後頸傳來的一陣劇痛,京太想掙扎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恍惚中只感覺自己似乎被丟上車輛,在一陣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響後,只留下一袋藥品遺落在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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