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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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看著一個能夠讓你為之動容的畫面時，你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呢？是緊緊握著拳頭？還是咬牙切齒呢？或是不斷地跺腳？甚至開始拗起手指，發出象徵憤怒的喀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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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所有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歷，只不過我們無法相當冷靜地看待那些畫面，不論是讓人感到開心的、讓人感到痛苦的、讓人感到難過的，或是讓人感到憤怒的等等皆是如此……到最後是選擇束手無策，還是宣洩不滿，那就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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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講的是一個故事，一個小故事，那是一個小小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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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找幾個兄弟幫你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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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哲憤憤不平地和我一起看著這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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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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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小七的大落地窗看出去，可以看見對街上，家伶上了一個男人的一輛黑色Altis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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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男人，是我、也是你都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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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當初是我自己放棄家伶的，現在又有什麼資格生氣呢？』
「拜託，我真的很看不過去耶！就算是這樣，那種趁人之危的詐胡，就算是找二三十個大漢去刷他蛋蛋都不過份啊！」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LHCnI2oJ
『……我還能說什麼呢？是我選擇沈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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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埋伏在這裡親眼確認他們偷偷地在共進午餐，是因為睿哲的交友廣闊，好友們告訴睿哲家伶正在和其他男人拍脫中，至於為何會告訴睿哲，大概是因為他那些好朋友也和我相識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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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電話中的睿哲開頭就大罵了好幾聲國罵，好像不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統統罵出來不甘願一樣，本來我還以為他只是無聊想要找人嘴砲，直到最後他才肯說出：「喂！家伶跟其他人在拍脫，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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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時先是身體一震，然後冷靜下來思考之後，我便發現到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啊，是我自己要放棄家伶的，她可沒有再花時間在我身上的理由存在了，所以接受其他男人的邀約、甚至告白，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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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到底是跟家伶說了什麼？」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ZfBflPFN
『什麼說了什麼？』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m3JcD9rc
「就是那天離開公司之後，你不是本來要去找家伶，結果被沈靜說服的那次啊！」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agR1L23z
『那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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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上的手機時，我的腦袋好像陷入海中一樣，只能看見好似在跳舞一般的陽光從海平面射入，然後我陷入越來越冷、越來越黑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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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意識到時才發現，原來我陷入的不是海洋，而是一連串的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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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沒有來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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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獨自站在侑真老家三合院的庭院中，鄉下的夏風吹來有些涼意，它由衣服的縫隙中竄入，接著毫不客氣地接觸起我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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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種風一旦吹久了，肯定會讓人發顫的，但我克制不了，因為現在我最需要的，就是與風相伴時它所為我帶來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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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筒中，家伶的語氣顯得失望不已，我緊握著手機，不曉得該如何解釋起現在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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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剛下定決心要和侑真結婚時的不久後，家伶先是傳了一大串的LINE來，可能是我已讀不回的緣故，家伶顯得相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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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qhvmgl9c
「你知道我在火車站，等了你一整個晚上嗎？」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FazGGpbt
『對不起。』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6ZqrPSjK
「為什麼道歉？」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jLcb4ZDN
『……因為我沒有赴約。』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EcTdRvFG
「為什麼沒有來赴約？」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8hE2N3DA
『我……很抱歉。』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4P3Y1YISs
「我不想要聽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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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家伶失望的語氣中，被帶來了一長串的哭泣聲，她哭得抽抽噎噎的模樣，讓人相當擔心她會不會因為這樣而喘不過氣來。那時我幾乎可以想像家伶哭得泣不成聲時，淚流滿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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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害她變成這樣的兇手，就是我──林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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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了我希望……我本來想要捉住它了……」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mggYkhfO
『……』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bhFkvoXz
「為什麼你要在這個時候，把你給我的希望收回去？」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g8IQbxXd
『因為，我不可以。』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RksG0ytp
「到底……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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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了半分鐘，足足半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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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著如果現在說了謊，那是不是在將來還得繼續說第二個謊？若是現在要對侑真忠心，那麼我應該對家伶坦承一切，我是知道的，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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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里。』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cGtNcgAP
『有朋友的母親罹癌，剩下不久的日子了，她需要一個男的可以當她一個禮拜的男朋友，是論及婚嫁的那種。為了讓她的母親可以在過世以前看著女兒幸福模樣，於是我答應她了。』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s4dtsgLM
「……」話筒留著的，只有哭泣聲。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2PMCZFcw
『這一個禮拜，我必須是她的未婚夫。』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MgxT9HK6
「……」家伶依然沉默。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WWC0aXLo
『如果有需要，可能得做形式上的喜宴也說不定。』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mrmFfZWZ
「……」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OHm6vR4w
『結果，我到底仍然是個沒有原則的男人，像這樣的人，我，對妳來說，不可以。』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fOyeZq5O
「所以，你收回了放在我身上的希望嗎？」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Rs2SvCC0
『對不起。』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ODY3DOPt
「……子龍。」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PahRCE6C
『嗯？』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p14IeO0u
「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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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幾個禮拜以前提問的話，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就回答家伶『是的，我喜歡妳很久了，請和我交往』，但現在的情況──卻是發展走得太快，而關鍵卻來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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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在我和家伶身上，完全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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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合的關係，又怎能維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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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說服我自己的心、自己的腦、自己的嘴，以及自己的靈魂──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而我發現，此時風已經不再與我隨行，而身上本來涼爽的觸感，則是被悶熱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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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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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答案，若是家伶在我面前，肯定會在我語畢的下一秒後甩我一記耳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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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林子龍。」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yiL40SVK
『……不客氣。』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yCM7xYW3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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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沒有勇氣告訴她：『我要結婚了，以及原因是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和家伶的關係，只維持到這個階段就放棄了，重重的失落就像傾盆大雨一樣，雨水灑落在我身上時的感受，就好像被子彈打到一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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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心痛嗎？如果是，那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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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不是嗎？」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5KZuAa0M
『確實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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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香紅茶的冰冷感，在滑過喉嚨時，順便把我陷入回憶中的意識給拉回了現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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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見支支吾吾的口吻時，我知道睿哲先是驚訝，然後又試著平復自己驚訝的心情。事實上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表情，看來就像可達鴨在發呆一樣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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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想打他，從那次突然冒出來說要一起去打撞球時，他的嘴臉就讓人很想揍他了。曹雞巴，開車很屌嗎？誰不會開車啊！那張嘴臉要不是Gay砲，就是死太監！」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jnXO5jg8
『人家可是演藝圈裡知名經紀人公司的業務，多少都有認識一些大咖吧？』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nI4HqtHw
「咖他媽的B，幹！老子喊打、誰敢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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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睿哲的交友圈相當廣泛，如果是他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請來好幾車的人教訓志豪，教教他搶別人女人的下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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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麼做的話，我的罪惡感就只會更重而已……你能夠體會嗎？李睿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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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因為公司的午休時間快要結束了，所以睿哲只留下了一句「哪時候要刷那Gay砲的蛋蛋再跟我說，我先回去上班了」之後，就自顧自地離開小七，騎上機車一路呸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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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婚紗照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同時業者也打電話來說相片已經整理完畢，要我找時間過去選精修照。因為我從來沒拍過婚紗，所以不知道三天的時間究竟是長還是短，但電話都打來了，我便不疑有他地去拿了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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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人都在說呢，先生的未婚妻相當漂亮。」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83CXcfua
『謝謝，她確實很美。』我笑著應對服務生。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MfL4l2X5
「如果有需要大尺寸且需要框起來的話，歡迎隨時再來和我們聯絡。」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RrDs0BXg
『嗯。』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orYq8Ovv
「這麼美麗的女孩子，就連身為女人的我都有點被迷到了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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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服務生從最一開始接待我和侑真時就相當的熱情，當時還不知道是因為我長得太帥，還是侑真太漂亮了，不過現在我想，八九不離十肯定是因為侑真太漂亮的關係，而我只是附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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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本來想要將照片拿給侑真看看的，但瞧見她並不在家中，不免讓人感到有些失望，但或許只是去附近的超市什麼之類的吧？畢竟要開始整家了，一些打掃器具和小家具是該好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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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翻桌上的IKEA雜誌，才發現原來家具的價格也相當不斐，靠著這點微薄的薪水，恐怕還得分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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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著婚紗照時，竟覺得分期什麼的都是小事，想到身邊這個女孩將來就是一個孩子的媽、而我是孩子的爸，就讓人感到有股暖流流過心裡。錢什麼的，努力賺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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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放在桌邊的日曆，下個月其中一個被紅色圈圈給框起來的日子，就是我們預計要結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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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侑真討論過之後，決定就簡單辦個幾桌，找幾個好朋友和父母來參加就好，畢竟也沒有太多的錢可以花，而爸媽聽到之後，竟也沒反對，反而祝福我們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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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照片放入桌子上的玻璃夾層中，這樣侑真回來了就可以看見它，幾乎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侑真表情的心情逐漸在心中擴大，就好像我是個等待點心時間的小孩一樣，這時才突然覺得自己竟然如此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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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機響起簡訊鈴聲，我便不急不徐地拿起它，才發現是侑真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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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真：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2xReSjrZ
「子龍，我要回后里老家整理東西，媽那邊就交給你去個兩三天了。兩三天後我就會回去的，不要太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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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獨自地發出毫無意義的抗議聲，『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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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等個兩三天才看得到侑真的表情，真的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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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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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被賦予希望之後，又被收了回去的感覺竟是如此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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