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者】 - 20-『關鍵日』

　　（　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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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國西城標準時間：０９５０時，柳葉娜完成手術第二日。聖基督國王院，一樓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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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建造得金碧輝煌的聖基督國王院，因為是非開放參觀時間，而少了來自遊客與旅行團的熱絡喧鬧聲，使現在的國王院顯得寂寥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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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櫃台崗位上的兩位女性服務生正在為營業做準備，她們除了開啟平板式電腦的主機以外，還要透過例行的每日通聯作業，確認內外線的電話線路與軍線電話是否正常，而口令通常都會在這個時候透過加密軍線進行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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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珊！」櫃台內的女性服務員，在看見通過小門進入大廳的蘇珊時驚呼了一聲。

　　「抱歉，我遲到了……」蘇珊面有難色地道著歉，然後急匆匆地跑到櫃台前彷彿要做什麼壞事一樣，「可以偷偷告訴我今天的口令嗎？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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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擔任伙房幫廚的蘇珊，就屬那頭澎澎的褐色及肩短髮最為顯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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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軍人在各個崗位上都必須紮好規定的包包頭，不然就是乾脆一點直接剪成短髮，只不過蘇珊是那種只要休息時間一到，就一定會把頭髮放下來好好整理一番的愛美女孩，即使休息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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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啦，誰叫妳遲到了，先去和組長報到吧？」

　　「拜託啦，妳也知道組長的個性……被他知道我遲到就算了，他要是知道我連口令都沒聽到，肯定會被禁假整個月的，啊──光想就覺得好恐怖。」

　　「妳就告訴她吧？反正她最後還是要拿到口令啊，與其讓她受罰，不如妳就偷偷告訴她，這樣大家都能開心過完這一天嘛！」一旁的櫃台小姐應聲著，登時引來了蘇珊感謝的眼神，「不過妳會遲到還真是難得，對吧？」

　　「說得也是，好吧！耳朵靠過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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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睡了足足一天的尹智厚在清醒時，才讓為了照顧他而輪班的醫務隊鬆了一大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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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護人員們在確認使用以賽亞書進行治療之後沒有其他問題，便在泠藏櫻的准許下休半天假，讓他們好好地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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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露娜說的沒錯。」

　　「她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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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醫療艙邊緣的尹智厚一邊確認身上的瘀青是否已經散去，一邊聽一旁的泠藏櫻略帶不滿的咕噥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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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的中戰貨櫃裡，除了兩人的動作以外，就只剩下空調正在運轉的聲音還陪伴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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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白室內沒有太多雜七雜八的機器和器具，這裡會如此整潔都該歸功於每次在使用完畢以後都會確實打掃的醫務隊隊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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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我們都太依賴智厚了〞。」泠藏櫻兀自靠在置物櫃一旁的牆邊，雙手交叉在自己的胸前時說道，「先不說你是怎麼傷成這樣的，居然會因為延誤就醫而昏迷，倒是讓我想問問：你是真的弱、還是心機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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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泠藏櫻的酸言酸語不以為意的尹智厚，逕自在起身後走到置物櫃前，從已解鎖的櫃子中取出衣物來，接著也不管身為女性長官的泠藏櫻就在身邊，自顧自地脫下了醫療服，換穿起乾淨的衣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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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的黑色T-Shirt配上黑色短身夾克，以及素黑色的窄管長褲在被尹智厚穿上之後，大概是因為在衣服底下少了作戰服的緣故，而顯得較於之前合身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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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答案，妳作為我的訓練官應該心裡有數。」尹智厚瞥眼看向泠藏櫻後說道。

　　「嘖……不坦率的傢伙。」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泠藏櫻便逕自走到門口，並在開啟艙門以前冷淡地補充道，「你的作戰服送回去後勤單位做調整了，反正休假時你也用不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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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洩壓聲的傳起，泠藏櫻才自貨櫃內離去，而獨留尹智厚一人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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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尹智厚將手機跟一些隨身物品從置物櫃中取出以後，便在將它關上的同時沒好氣地呢喃自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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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坦率的人是妳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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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人好好休假就直說啊，拐彎抹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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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被開啟的艙門，讓彷若墮入永夜的禁閉室迎來了第一道曙光，它刺痛了江朝昌那雙長久以來沐浴在黑暗當中的眼睛，在他掙扎般地瞇起雙眼的同時，走入的兩道人影各站一邊，竟粗魯地將他給從地上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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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雙手被銬上電子手銬這種姿態走在人來人往的長廊上，是江朝昌作夢也沒想過會親身經歷的體驗，只不過現在它正如同被實現的惡夢般真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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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暗中都在對江朝昌指指點點，不然就是投以不知是費解還是鄙視的眼神──總之在他的眼中，這些人的目光都令他感到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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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戒護人員的帶領，江朝昌被帶到了一處更衣室，在長椅上還放有一套乾淨的陸戰隊軍便服，看來今天就是前往總部的押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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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短暫地解開手銬的雙手，使在室內的江朝昌難能可貴地恢復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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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朝昌一面感受著雙手被解放之後所帶來的舒暢感，一面將既骯髒又傳出惡臭的陸戰隊排汗衫、迷彩長褲及陸戰隊軍靴給脫下，接著在簡單沐浴之後便換上了被擺放在椅子的軍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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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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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氣孔的寬度也不足以讓成人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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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入口就只有眼前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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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處境對於江朝昌而言簡直是四面楚歌，既沒有武器能使用，也沒有逃生路線可以脫逃──自己在宛如碉堡的西城分部裡，就像甕中之鱉一樣無從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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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分部陸軍軍官的軍便服在配色上，就和配發給魅上娜的相仿──在白色為主體的上衣左胸上，別有在他軍旅生涯當中所獲過的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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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校級以上軍官的話，肩部除了被以魔鬼氈黏上的軍銜以外，還會別上用來和尉級軍官做區隔的金色穗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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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尉，時間到了。』戒護員透過門邊的通訊器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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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江朝昌嘆了口意味深長的氣，他在此時的心情就像是即將要上斷頭台一樣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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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國西城標準時間：１１００時。聖基督國王院，地下軍眷居住區，醫療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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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和大家交集熱絡的蘇珊，就和往常一樣在醫療區走廊上，推著裝有許多餐點的白鐵製餐車，並依序將餐點配送給今天被分配到的每間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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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分部每天都會平均配給病房給伙房中的幫廚士兵，除此之外還有放飯班會在軍職人員餐廳中替軍人張羅三餐，這些標準流程事實上就和一般的軍隊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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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來了個重症患者，好像是間諜的樣子耶！……」

　　「真的嗎？太可怕了吧？為什麼要留這種人在這裡啊？」

　　「他好像曾經是這裡的軍人，後來叛逃到蘇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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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們成日在櫃台內議論紛紛的景象，對蘇珊而言早已司空見慣了，而她通常在送完配給之後也會湊上去一起閒聊，這大概就是女孩子們在職場上的樂趣之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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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什麼？有八卦嗎？」蘇珊笑嘻嘻地趴在櫃台上湊熱鬧。

　　「還不都是加護房的那個病患，就是外面還站了兩個軍人盯哨的那間──聽說那裡面的人是個間諜呢！」

　　「耶？間諜？」蘇珊大感驚詫地驚聲起來。

　　「噓！──妳小聲一點啦，萬一被那兩個軍人聽見，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向上面打小報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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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蘇珊逗趣地把雙手摀在嘴巴上，登時縮起頸子與肩膀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就像隻小動物一樣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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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啦，不過這可是大八卦耶！」依然難掩興奮的蘇珊趴在櫃台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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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趣地朝走廊最深處探頭望去的蘇珊，往往都是她們之間的開心果，多虧如此她們才對蘇珊的各種奇葩舉動感到司空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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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都不吃不喝，所以這份早餐和午餐才會一直被擱在這裡啊……」別有護士長名牌的成熟女性一派頭疼地說著，「而且不只是我們沒人敢接近那裡，就連伙房的新兵也是，進去病房一次已經是極限了……」

　　「耶？妳們太膽小了吧？」蘇珊沒好氣地說。

　　「什麼嘛！」

　　「蘇珊是討厭鬼！」

　　「就是說啊！」

　　「好啦好啦，不然我去送嘛！」蘇珊叉起腰，抬頭挺胸地環視為自己拍手的好姊妹們發下豪語。

　　「蘇珊大英雄！」

　　「最愛蘇珊了！」

　　「哼哼哼──就是這樣，快多稱讚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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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櫃台變得稍微有些吵鬧了，使站在走廊盡頭中，加護房門外的兩位軍人對她們投以確認與好奇參半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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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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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走廊的士兵指了指櫃台，然後兩人才在相視之下，因為那意味著她們正在聊八卦的畫面看起來相當和平而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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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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