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者】 - 19-『調整者』

　　（　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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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國西城標準時間：１４００時。聖基督國王院，地下軍眷居住區，Lion King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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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在這個時間跑到這邊喝白日酒的人，要不是剛完成任務後補假，就是從自己的工作崗位中偷溜出來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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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穿著陸戰隊迷彩服的兩道身影之中，夾雜著相形下較為迥異的身影──那是黑色的夾克與長褲襲上身，因為將作戰服穿在衣服裡面，而讓人從後面看去使背影在肩部顯得有些異常厚實的尹智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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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智厚和前次一樣向櫃台點了一杯可樂，然後看著酒保在將飲品連同白眼一起送來之後，他也差不多從克萊與莉絲那邊聽完了有關江朝昌正在靜候審判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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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想辦法的。」尹智厚一邊確認杯中的可樂有沒有酒精，一邊向兩人說。

　　「不需要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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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尹智厚瞇起看著酒杯的眼眸時，莉絲暗自將不解的眼神，投射到一旁果斷拒絕的克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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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昌是我朋友，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出事的。」尹智厚皺起眉，對一口回絕的克萊感到相當不滿，「要是不希望我插手的話，那為什麼還要告訴我這件事？」

　　「因為沒有隱瞞的必要──這既不是機密、也非軍事情報，是一件不管是誰都可以知道的事情。」

　　「就這樣嗎？」

　　「對，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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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兩方有著看不見的干戈一樣，克萊顯然是將尹智厚給排拒在銀翼以外了，而從剛直的眼神中看得出對他極其不信任──儘管兩個人不論是在思想還是性格上都相似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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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Ｍ.Ｉ.Ｂ將你馴養的很好，Eagle5。」尹智厚失笑的說道。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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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克萊從吧檯椅上跨下一腳時，莉絲便伸出單手阻擋住他的動作，避免他在下一秒會朝尹智厚踢出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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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克萊與莉絲這些行為看在眼裡的尹智厚，雖然沒有過於表現在臉上，但心裡依然對此感到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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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子都知道朝昌是被巫條上校給當作棄子、斷尾求生用的道具，就只有你還笑嘻嘻的替她做牛做馬。」尹智厚放下威士忌杯，接著起身走到克萊的面前繼續說了下去，「就算你原本有多兇猛，現在的你，不過就是一頭被馴養的動物。」

　　「智厚，你說得太過分了！」莉絲在聽見尹智厚的嘲諷以後，也因為不滿而出聲制止，「雖然我們現在的確束手無策，但銀翼有銀翼的規矩在，還沒淪落到需要外人的幫助。」

　　「是嗎？在香港的時候我就不是外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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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絲愕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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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尹智厚語氣刁蠻，卻也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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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昌說的沒錯，你的確不適合擔任ＵＭＳ駕駛員，就算你的駕駛技術有多優秀。」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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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萊皺緊了眉頭，語氣也顯得凶狠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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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香港時我就看出來了，你一直以來都只是盲從上級的指示在做事而已。沒有靈魂的士兵充其量就只是屠夫，而你就只是個會駕駛ＵＭＳ進行清場任務這種無差別屠殺的殺人機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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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尹智厚的語畢，克萊與莉絲便向他投射出了驚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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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為什麼會知道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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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已經以權限為由盡可能不讓他接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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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他暗中在調查西城分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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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種的疑問，不禁夾雜著不安自克萊與莉絲心底油然而生，接著彷彿瘟疫一樣蔓延在腦海當中，極盡所能地感染著每一條腦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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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菱鏡，你取得菱鏡了？」克萊問。

　　「這就是你們拚死也要從史諾登那邊奪得菱鏡的理由嗎？對全世界掩蓋無差別轟炸一座城市的罪行！只要任務簡報寫得冠冕堂皇你就信以為真？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你們的巫條上校究竟暗自在幹些什麼事。」尹智厚逕自將鈔票與零錢撒在吧檯上，為一口也沒喝的可樂結帳以後才接著說道，「說穿了，當初你們沒有執行清場任務的話，傑瑞德就不會犧牲了。」

　　「你！──」

　　「夠了，Eagl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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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絲仍以士官長的身分阻擋在前，就怕克萊一個衝動就會和尹智厚在酒吧內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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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兩人的劍拔弩張下，由尹智厚率先披起名為憤怒的情緒，獨自從Lion King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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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像很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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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克萊冷靜下來並重新坐回吧檯椅時，莉絲才提起勇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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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剛才戰火一觸即發的情況中恢復過來之後，看見其他人喝回自己的酒、聊起各自的八卦時，竟讓兩人打自心底覺得剛才發生的衝突好像從不存在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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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了Lion King的不成文規定，讓他們不必擔心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會流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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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這些人從驚愕之中恢復的速度太快了，就像這個世界因為蘇聯瓦解而終於結束和惡夢一樣的軍備競賽，從最原本的驚愕與無所適從，轉眼間就適應了將重心自軍事發展轉移到重建國政與民政的和平日子一樣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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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妳因為受傷而被維基解密帶走時，對我們隱瞞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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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萊將原本的酒飲退還給酒保，讓他換來一杯氣泡水──他覺得自己會變得那麼衝動，有一部分是因為酒精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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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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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想著〝反正大概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吧？〞，莉絲便兀自托腮在吧檯桌上，一面感受著酒精在體內醞釀時帶來的迷濛感，一面漫不經心地聽著克萊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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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調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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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莉絲的下巴就差點撞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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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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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絲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音量似乎太大了，而在講出最後一個字以前收起本來毫不掩飾的語氣，然後再以適當的口吻與音量重新和克萊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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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是──和凜冬那些特種兵一樣的調整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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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為聽見了這道如狂風般席捲而來的情報，讓莉絲覺得本來在體內醞釀的醉意一下子通通都被吹走了，惹得她滿臉不悅地又重新托腮回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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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上是，但有點不一樣。」

　　「哪裡不同？」莉絲沒好氣地問。

　　「他似乎有些特別的能力……」

　　「你想說的該不會是超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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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見酒保重新送來的金棕色酒飲之後，莉絲的壞心情才稍微好轉了起來，在提問時的口吻也比較和善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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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確定，在香港美麗華酒店的逃生梯內與特種兵戰鬥時，我的確看見他電擊了他們，然後……」

　　「然後？」

　　「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我的確看見他在我跟目標準備遭到包圍以前，從他們之中憑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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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傳起咕嚕的一聲，蘇格登酒一面在滑入食道的同時帶來了灼熱感，一面刺激著莉絲的腦袋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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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覺得很扯，但你想說的是……他會隱形嗎？就像ＭＳ技術一樣？」莉絲盤算著要好好品嘗它而放下酒杯，然後舔舔嘴唇後問道。

　　「大概吧？」

　　「這麼說起來，我們不是有一次在部長室中和怒號曙光的指揮官與副官打起來嗎？那時候我在被那位副官踢暈以前有瞥見到那位指揮官，似乎光靠說話就能把人轟出去，看著她頭上有火光時我還以為那是某種高科技武器，現在回想起來……該不會她也是調整者吧？」莉絲單指滑動著杯緣，在回憶的同時呢喃問道，「要是真的那可就不妙了啊，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凜冬派來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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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克萊對莉絲的話是聞而不答，畢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們就是調整者、是不是凜冬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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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妄下定論往往都是引戰的因素，因此克萊的話僅止於此，有關尹智厚的事他是一個字也不再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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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國西城標準時間：１４２０時。輪保格納庫，怒號曙光基地，中戰醫療車車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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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你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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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因為看見半裸的尹智厚，而害臊地將雙手遮在自己臉上的米蘭，卻一點作用也沒有地撐開了眼前的兩根手指，然後臉紅心跳地準備用眼睛大肆吃他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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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米蘭從尹智厚稍嫌纖瘦卻精壯的身上，看見大小不一的瘀青就遍布在上頭，而他現在的表情看起來比起稍早以前還要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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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脫下作戰服之後，才覺得痛到受不了的嗎？」米蘭在敞開醫療艙之後問道。

　　「對……大概是因為被它緊緊束著的關係，所以被ＭＡＣ１０掃射時所產生的瘀青才沒有現在這麼痛。」

　　「ＭＡＣ１０衝鋒槍？你被那東西掃射過居然還活著？」

　　「啊……多虧新款的作戰服才撿回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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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尹智厚就連走路都感到困難時，米蘭這才不顧兩性軍規而快步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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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米蘭先將尹智厚的右手繞過自己後頸，然後一步接著一步地帶他走到醫療艙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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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妳，米蘭……」尹智厚面色發白地道謝著。

　　「別說了，快點躺進去！居然拖這麼久才過來找我，你說不定有內出血啊！」

　　「……對了，柳葉娜的手術怎麼樣了？」尹智厚在躺下以前問道。

　　「都什麼情況了你還在擔心別人？」米蘭一派沒好氣地指責，「手術很成功，現在只要等她清醒就好了！可以沒？快點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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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醫療艙玻璃上蓋的閉鎖，躺著的尹智厚就像與它呼應一般，禁不起逐漸游移的意識而沉沉地陷入了昏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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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是米蘭在看見尹智厚陷入昏迷時對通訊器不斷的大喊，還是其他護理人員在接獲通知時快速闖入車廂內的躁動，他都已經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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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整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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