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者】 - 10-『無妄的救援任務』

　　（　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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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氣氛如口香糖般膠著於空氣中，接著冷不防地造訪了她們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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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應該令人感到心神安定的寂靜，在此時卻令人打從心底感到焦躁不已，一語不發的窘境，讓周圍陷入了足以響起耳鳴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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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布爾瑪‧威爾少尉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紗雪，兀自開口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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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有關江朝昌少尉的心理評估報告。」

　　「只有江少尉的嗎？其他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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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前的聖基督國王院中，在Ｍ.Ｉ.Ｂ西城分部部長室內，紗雪與心輔官布爾瑪‧威爾少尉有場誰都不知道的匯報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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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紗雪看見布爾瑪面色凝重地盯著自己卻不發一語時，便發覺了這份報告的內容應該有異，而暫時保留提問，專心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紙本報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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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意識出現異常，談話導向任務成功主因不在銀翼，存在任務已失敗的錯誤意識。）

　　（評估有叛逃可能，談話導向怒號曙光為主要嫌疑目標。）

　　（善惡觀出現分歧，疑為Ark後遺症，可能出現記憶衰退情況！）

　　（自我定義出現分歧，不排除是由香港護衛任務所誘導。）

　　（銀翼成員適合者──待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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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大人，」布爾瑪的成熟女性聲調，突地打斷了紗雪的閱讀，而使她暫時將注意力從報告的內容中抽出，「現在的江少尉，亟需安排心輔相關作業。」

　　「妳知道我們現在並沒有那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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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紗雪逕自將手裡的報告扔上桌面，背後在靠上皮椅時單手不忘捏起眼瞼來，看得出現在的她正處在心力交瘁當中：「錯過這一次的話，很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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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心輔官，我建議讓江少尉從這次的潛入任務中退出。」

　　「讓少了江少尉的銀翼小隊潛入北城，我想很快就會被滅團的。」紗雪在嘆了口氣後沉重地說著，「這麼大的一個西城分部，人才卻如此短缺，真是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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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紗雪的話音久留於布爾瑪的腦海，使她兀自語塞而沉下表情，彷彿對於紗雪的自嘲心有靈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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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估報告先暫時留在我這裡，江少尉在這一次任務中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在任務過後我會另外安排新的一位Eagle1替補他的位置，屆時再另行安排心理輔導的行程吧。」

　　「是，上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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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國北城標準時間：００３０時。格爾鎮北邊，往碉堡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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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火快速而無情地對民宅的柱子進行掃射，這讓躲在柱子後方的柳葉娜陷入進退兩難的死胡同，除此之外更是嚇得以拿著Glock17的雙手抱頭頻頻哭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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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葉娜痛恨如此無能的自己，要是自己懂得如何用槍、如何殺人，以及如何戰鬥的話，丈夫就不會犧牲了，而小葉娜也就不會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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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自己太相信那些自稱銀翼的人了，要是一開始就出賣他們的話，現在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場鬧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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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彈火聲越發清晰，柳葉娜紊亂的腦子裡很是明白──凜冬的那群狗崽子肯定正在對自己一邊開火、一邊向前舉步而來！要是繼續待在這邊的話肯定是死路一條，但現在就衝出去開槍的話，要不了多久自己也會被打成蜂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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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坐以待斃，還是拚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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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要選擇哪一個，柳葉娜發現自己竟可笑地連做出選擇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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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霎時之間由雲層中竄出的無人機，飛快地以對地機砲大肆掃蕩著鎮內大街小巷，除了把凜冬步兵給打得血肉模糊以外，也把這裡的建築連同躲藏在其中的平民一起破壞與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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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葉娜在被煙幕給吞噬前緊閉起害怕的雙眼，嬌小身影在彈指間就被溫熱與嗆人的煙幕給吞入其中，直到無人機再次掠過上空所帶來的風勢吹散了大部分煙幕以後，她楚楚可憐的身影才終於從致命濃煙中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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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這無人機在柳葉娜看來，並不像是要來幫助自己的──因為它正朝著自己筆直地飛來，而對地機砲任誰看了都能發現砲口所指的人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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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一連串臆測夾雜著恐懼充滿了柳葉娜的大腦時，她已經準備好要迎接自己的死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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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這條爛命就算留著，在以後的日子裡也肯定會令自己生不如死，與其這樣狼狽地苟活下去，不如就乾脆一點死在這裡還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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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剛這麼想，小葉娜的身影就不禁浮出腦海，化成幻覺似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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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可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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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小葉娜，我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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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銀色閃光在須臾間穿透煙幕，它既乾脆且不拖泥帶水地迎頭撞上了無人機，使它在眨眼間於空中被擊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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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間從熊熊火焰中所脫穎而出的，竟是一架擁有白色身軀的ＡＭＳ，它飛快地在空中取回平衡，並快速地單膝蹲在地上進入待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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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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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葉娜睜著驚詫與恐懼參半的眼眸，對著Ｃ５投以彷彿目睹了救世主一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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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就是柳葉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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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柳葉娜一旁而來的問話聲，在沒有過多的抑揚頓挫中，可以聽出他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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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你是誰？」柳葉娜將目光轉向問話的那道身影。

　　「尹智厚下士，隸屬於怒號曙光麾下的戰鬥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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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響與零星爆炸就在無人機的主殘骸墜毀時應聲響起，爆炸風飛快地吹過了站直身體的尹智厚耳邊，完美地將他的金色髮梢與瀏海給吹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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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正的救世主並不是那架機體，而是眼前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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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那位銀翼所說的，前公主殿下的反抗軍──怒號曙光的戰鬥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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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葉娜一下子像是反應不過來似的，先是以呆愣的臉孔望向居高臨下般看著自己的尹智厚，然後一道暖流彷彿經過了胸膛、接著來到了腦袋、最後浸染了整張臉，使盈眶的熱淚不禁簌簌地經由顴骨滑落臉蛋，最後在下巴處汩汩地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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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緒激昂的柳葉娜，想藉由咬緊下唇的動作來停下遏止不住的顫抖，而鼻裡與此同時正不斷地冒出女性在痛哭時會有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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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MDA，替我在鎮上爭取時間。」尹智厚透過通訊器，與Ｃ５的ＡＩ進行對話。

　　『了解，現在開始進行模式２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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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LaMDA的女性語音話音剛落時，Ｃ５也在此時逕自從蹲姿中站起，然後飛快地闖入前方的碉堡地雷區，緊接著在它的瘋狂奔跑下，埋藏在樹林中的地雷就像煙火般一個接著一個，跟隨在Ｃ５的殘影後方炸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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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智厚逕自蹲了下來，並伸出手替柳葉娜拭去臉上的淚痕，那動作尤似２０個月前，在他位於東城凡爾賽的家中替魅上娜拭淚那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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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很努力了，」尹智厚以露出的淺淡笑容，給予眼前的弱女子一個肯定，「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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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西城分部戰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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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大人，收割者二號機被不明對象擊毀！」通訊兵高聲回傳著戰況。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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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紗雪露出不滿的聲音之下，艾利克便暗自吞了口口水，似乎是對於她現在不耐煩的狀況必須謹慎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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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收割者，取消對格爾鎮的清場行動，讓他將一號機送回國王院。」紗雪幾乎沒有猶豫地對收割者下達了撤退指令。

　　「是，上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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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紗雪拉開由作戰會議桌上顯現的戰況模擬立體圖之後，艾利克才看見由電腦所模擬出二號機被毀以前的網格狀畫面，同時和由怒號曙光主控中心所發下的Ｃ５出戰命令進行交叉比對，她幾乎肯定兇手就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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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耐煩的紗雪逕自開始咬起了大拇指指甲，本來對她現在的狀態還只是抱持臆測的艾利克，在看見她啃咬指甲的行為之後，才確信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紗雪此時激動得血液就快要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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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是個好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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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自己養的老鼠咬布袋，跟被外來的老鼠搶走戰利品相比，哪個比較令人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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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紗雪以尖酸口吻所道出的提問，事實上不論正反都是在針對怒號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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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者都不能視若無睹，上校大人。」艾利克以暗喻的方式道出回應。

　　「還真是把我們利用得相當徹底啊，怒號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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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暴跳起來的紗雪，刺耳尖聲就隨著自己一拳擊破了作戰會議桌的投影器之下環繞了整間戰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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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大人，現在還在作戰當中，請注意儀態。」艾利克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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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艾利克的語畢，紗雪才試著做了幾輪深呼吸，藉此緩下高漲的情緒，以及體內就快要控制不住的熱燙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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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訊兵，通知醫療班，讓他們帶凝血注射劑過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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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利克在看著紗雪血流如注的拳頭時，心想那大概是為了避免血液在體內奔騰，加上心中的盛怒在無處宣洩下，才會做出的洩憤和放血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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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穿過地雷區的樹林，來到碉堡入口處的尹智厚，除了看見被炸到翻覆的拒馬就像垃圾一樣隨地翻倒以外，建有拱門的隧道口就搖搖欲墜地在餘火燃燒之下，一點一片地剝落著磚瓦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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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野之內幾乎看不見還活著的人，但並未因此而在戒備上有所懈怠的尹智厚，仍抵緊著被靠在肩窩上的突擊步槍，舉步維艱於火光及煙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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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發現眼前的隧道正在坍塌時，尹智厚飛快地向前三步併作一步拔腿奔去，進入超電武裝的他，即使身邊的落石與磚瓦在彈指間轉瞬而至，也能流暢且迅速地避開它們，最後在向前的跳躍及翻滾下，驚險萬分地安全通過了坍塌地區，成功來到碉堡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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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尹智厚通過了照明不太清晰的隧道長廊之後，才發現內部竟然有如皇宮大殿般寬敞，在大殿正中央還有被炸得殘破不已的大樓梯，樓梯在轉角處朝兩側分建了階梯，雖然方向不一樣，但最後都會通往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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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uby-04呼叫大戰基地，目前已進入格爾鎮碉堡，尚未發現敵人。」

　　『大戰基地收到，請小心行動。另外Ruby-02與03正在前往指定作標接收柳葉娜的路線上。』

　　「Ruby-04收到，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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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尹智厚未察覺的二樓扶手邊緣，站著一道身穿白色半身夾克與黑色長褲的男性，他除了手上的美製ＭＡＣ１０單手衝鋒槍以外，在腰際上還配有一把被收入黑色刀鞘的武士刀，讓他從外表看上去顯得十分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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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蓋過半邊臉頰的黑色瀏海底下，那雙有如獵豹般看著獵物時的眼神，就注視著位在一樓的尹智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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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妄的救援任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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