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聞笙感到程戚開始發抖，接著腿一軟，要是沒有他抱著就會跪到地上。他連忙把人扶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架住他——相處了快兩個月，靳聞笙其實已經觀察出程戚會避免在任何人面前失態，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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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頭上系著的氫氣球被這番動作扯回來了一些，大概就到還放風箏似的飄著，但至少不至於斷線的程度。他感覺到自己揮了揮手，流了幾滴冷汗的臉上彷彿提線木偶般，由大腦裡和頭上的那個他操控著吊出一個平日裡如面具般不變的微笑，說著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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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這樣還能笑？還能說話？是誰在操控我——或是我的大腦，甚至於我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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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彷彿透過話筒聽到的世界清晰了起來，是靳聞笙抱著他，貼著他的耳朵又開始無聲的掉起了眼淚：「對不起，對不起程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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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同帶著溫潤的雨點般的感覺一點一點地把那顆氫氣球放完了氣，把程戚的意識和身體重新接在一起——真正的接在一起，不像之前還隔著層名為「自我保護」的繭，彷彿把一層包著那個「自己」太久的阻礙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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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來一直被畫皮掩得好好的情緒突然氾濫，化作止不住的淚水溢出眼睛，把鼻淚管撐的酸酸脹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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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也沒有想擋自己眼淚的意思，他一邊哭一邊笑，吸著鼻子抽噎道：「竟然把我存了十多年的眼淚勾出來了，聞笙，你賺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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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抱著他又說了一句對不起，那陣情緒過後眼淚早就不流了，只餘下一陣漫過全身的心疼——不是心疼自己，是心疼一直以來都把自己藏的好好的程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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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遇到了程戚，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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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夜裡的孤單、隨時被打的恐懼，他都是一個人度過的。他把自己未痊癒的傷痕隱藏在面具之下，恐怕真實的他早就跟多年來精心雕琢的皮囊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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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抹了抹眼淚，笑道：「我沒事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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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通常只會在多年後的茶餘飯後間一笑而過。但是靳聞笙自己心知肚明，這種「隨著時間的沖刷淡去」的下場不適用於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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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程戚的個性大概率不會再提起這段事情，但是兩人之間從此不能像之前那般毫無芥蒂，畢竟交朋友前也沒規定要互相給對方講講生涯故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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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擔憂地想，是不是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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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一時之間很安靜，只有遠處哪家的年久失修的空調突然嗡嗡響起來，又有一輛摩托車呼嘯著飛馳而過，伴隨著幾聲順著風吼出來的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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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窗外的風嘯的跟開錯洞的笛子一樣，程戚卻只感覺浴室裡的溫度不減反增，伴隨著心臟一下一下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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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後退了退身子，左手托著靳聞笙的下巴，右手壓著他的後腦，後者順著這個動作微微低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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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到了，在口袋裡常態的放著一小瓶凡士林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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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認真真的伸出拇指沾了一點，緩慢地從靳聞笙有些乾燥的嘴唇上抹過。程戚微微翹起嘴角湊近，又按了兩下手感不錯的唇，那張讓人生出無限遐思的臉和神態在光影的襯托下看起來美的驚心動魄，好似生來就是要勾人的魂。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J081f7e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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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小冰塊狼意志薄弱，我要騙供……不對，確認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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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成功被這套連招勾住，喉結動了動：「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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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無故的送骰子，連個意思都不說清楚，我哪知道你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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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的眼睛眯起來，那是一個介於笑和審視之間的眼型，活色生香的演繹了「勾引」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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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的臉熱起來，僵著沒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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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無害的大貓此時愉悅的露出雪山之王的真面目，笑吟吟的對著與自己不相上下的目標伸開了爪牙：「解釋一下意思，詳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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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的臉和耳根一起燒了起來，彷彿邊上放了一台電暖爐。他滿臉通紅的梗了一會兒，期期艾艾的道：「你沒有睡、剛……剛剛我看到壁燈亮著，你是不是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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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又靠近了一點，好整以暇的捻開那片被擠得有變形了的下唇，摸了摸虎牙的尖尖：「不專心，煮飯應該不用經過臥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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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聞笙剔透的綠色眼睛泛著水光，他半閉上眼，好似這樣程戚就也看不見他似的道：「你明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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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呼出來的熱氣撲到臉上，難以忽略的在近的過分的距離下，順著血流在兩人心裡的東西上煽風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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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解開扣子的襯衫在剛剛的動作裡下滑了一些，以靳聞笙視角來看什麼都遮不住，反倒是生出一股一言難盡的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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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簾，伸出手來為他拉了拉那塊薄薄的布料，遮住了半露出來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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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不盡言中的熱度像是外洩的瓦斯，被這個動作轟的一下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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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戚抬頭，已不見默認常態掛在臉上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真誠。他眼裡閃著某種光，對上靳聞笙的眼睛：「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我想聽你看著我親口說。」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XgbJLFnw
作話：這一段其實想寫出有點澀情的感覺，還好蕉園不審，不然在某江和某配可能會被鎖。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Ngcbgg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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