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 EP4_45_反擊之夜

深夜。

似乎是雨已經把水氣都下完了，入夜的山林寂靜無聲，且明月高照。

這是一種非常詭異、可怕的寂靜。

警戒著周遭，氣氛不禁想到那可怕的冰針與沸水對這片山的影響……應該沒有什麼活物能躲過那種攻擊吧。

十三人的隊伍前進著，緩緩走過了死寂的道路，一路無話，所有人都在警戒之中。

時至夜半，最前方的尖兵伸出手，舉起的拳頭泛起了微光。

中間的托拉姆橫伸出手，同樣的微光卻呈線性，就像拿了個很不明顯的螢光棒。

左右兩側警戒，手搭劍柄；在幾乎沒有聲響的狀況下隊伍完成了對周遭的作戰準備。

此時的托拉姆上前，到了尖兵的身旁。

順著他的指向，前方路側樹下出現了倒伏的人與牲畜，明顯都已斷氣多時。

觀察了周遭，托拉姆舉起了手，並規律的張了張；微光於是閃爍了幾下。

不一會，一連串啪沙啪沙的細小聲音傳來，原本警戒並守衛後方的蝶來到現場。

「擴大警戒範圍，我要搜索一下。」

為避免人員死傷，於是只好讓蝶去做麻煩的工作。

蝶表示理解的點頭，接著身影下個瞬間消失，下一個呼吸時已經在遠處著樹幹上了。

「冬瓜，注意天空。」

托拉姆一邊說著，調整了兩把短矛的高度，將其適度的夾在前臂與盾牌之間。

「嗯。」

隨著暴走冬瓜的回答，托拉姆示意尖兵跟著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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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側翻的是輕型運輸馬車，僅有兩輪，可以運載一個小分隊三天左右的糧食或一個小分隊的消耗裝備。

車體本身沒什麼問題，但車斗上帶著破洞的油布包明顯是受到那冰箭雨的攻擊，底下的油布有些膨脹，隨手壓了壓可以確認裡面已經滲水，甚至還有餘溫。

馬匹的致死傷口是脖子上的血洞，看樣子是受到攻擊後暴衝摔倒，馬車側翻後拉不動以至於原地卡死。

樹下的人面朝下，一個很扭曲的姿勢側仰著。

面部有被冰針插過的跡象，不過其死因應該是從暴衝的馬車上摔下、撞斷了脖子。

活的其他士兵應該已經逃到了營地。

再往前看去，周邊還有另外三輛馬車，也都是同樣的暴衝、側翻卡死的馬匹。

但不是每個駕駛都那麼倒楣，除了眼前的之外，就只有另一個了。

不過那個更慘，他看起來就是摔出去之後還沒來得及爬起就被後面接著側翻的馬車撞擊，夾在樹幹與車斗之間。

看完了狀況，托拉姆繃著臉下令：「繼續前進。」

同時揮揮手告知隊伍繼續向前，無人理會這批物資。

他們這支運補小隊倒楣地處於營地近所以被魔法攻擊覆蓋到。

不過就算排除他們，再遠一些的隊伍照理說也應該早就到了，不可能一整天補給都沒有送來；由此可以判斷盜賊肯定也有對後面的補給線進行攻擊。

這一路必須謹慎……但也不能因此就放慢速度慢慢偵查，畢竟恢復補給線的期限就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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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樹影下。

全副武裝的盧卡瓦斯以屍體的衣服擦拭長劍的血跡。

身後十幾具屍體，沒有生命的他們躺成了一條路徑，就像在舖就道路一般──他們皆被追殺。

還劍入鞘，此時的他有些精神不濟。

自凌晨起便沒有任何休息、進食，連續戰鬥那麼久即使強壯如他也是會感到疲憊的。

「呼……」

吐口長氣，在屍體身上扒拉了幾下，翻出了補給兵身上隨身攜帶的口糧。

考慮要不要再往北攻擊，因為現在的位置已經接近敵人的主營地了，他們曾經的村莊──拉忒伊。

直接屠村放火的話肯定斷其補給，但是風險非常巨大；這種基地肯定會安排最強的魔法師與戰士，自己一人如何也不可能安全逃離。

一邊思考，一邊撕開口糧包裝的油紙，然後咬下一口硬得要命的麵包。

「有沒有水啊……」

因為口感太過乾硬，盧卡瓦斯蹲下身再次給屍體搜身。

摸了兩個人都沒有，終於在第三人身上找到個有水的水袋。

「啊啊，有了有了。」

使勁的灌了一口，緩解乾硬麵包的口感

此時前方似乎又有一隊人接近，但從謹慎的步伐來看並不是運輸隊伍，應該是聽見戰鬥聲音前來支援的。

咀嚼著麵包，盧卡瓦斯從容的帶著武器走入樹林，接著便隱去了聲息。

士兵們到達了現場，開始了一連串的工作。

警戒周遭、尋找生還者、檢查傷口。

看著人影攢動，盧卡瓦斯並沒有急著上去殺人，而是靜靜的啃著麵包看他們工作。

直到水喝完了，飯吃飽了；士兵們也開始收屍之時。

跳下樹的他踩在了落葉層上，響起了壓碎樹葉與樹枝的雜音。

「誰！」

訓練有素的軍團士兵們齊齊拔劍，並一邊警戒一邊靠近。

盧卡瓦斯在林間現身，在士兵們面前將水袋丟到了一邊，緩緩地、緩緩地拔出長劍。

壓力十足的出場讓士兵們極度警戒，圍著他的位置以半圓的方式前後兩層地站位，並在完成後緩慢迫近。

出鞘的劍刃旋轉，並慢慢的泛起了微光。

看見微光，最前排的士兵愣神間放慢了腳步，才準備警告大家，劍身的微光便瞬間劃過脖頸。

空中的頭顱嘴巴動了動，似乎正準備說話。

動脈的鮮血剛從項上噴出，身體失去控制正歪曲將軟倒之時──

長劍翻轉著，刺入了盔甲、又無視盾牌防禦地穿透過其木板與金屬片夾層，透甲片插入了士兵的胸膛。

單腳踏上他的胸膛、拔劍。

一瞬間的爆發有些疲勞，這個斷點可以震懾敵人又能給自己爭取休息時間。

劍身被胸甲的鐵片夾住，在金屬的嘎嘎摩擦中拔出。

抽劍的速度不快，軍團士兵們此時面露怯意。

屍體癱軟而下，濺射的血液噴灑到了另外兩人。

倒地的聲音如槌，敲碎了他們的勇氣。

接著又是追擊的過程，逃跑的後排士兵一一倒地，即便遁入森林也無法逃避。

──長劍再次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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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這屍體……是灌注魔力的刀傷。」

一處馬車旁，托拉姆看著屍體，陷入了思考。

金屬鎧甲的甲片被刺穿出一個明顯的口子，幾乎把甲片一分為二，切口的部分扭曲變形、像金屬疲勞一樣，使之視覺效果十分的不自然。

標準工藝的板條甲防禦不是普通刀劍能破壞的，而再怎麼樣的大力士也不可能把鋼鐵的鎧甲直接貫穿──

除非使用魔力，也因此身旁的近衛士兵才會有這樣的判斷。

而且從傷口的寬度來看，兇手使用的是長劍；不像是盧卡瓦斯的手半劍……不過考慮到對方能夠使用魔法的戰士應該只剩下他。

不，不對。

「保守起見，我要把對方會使用魔法的人增加一個。」托拉姆起身說道，環視著身周。

「長官？」

「盧卡瓦斯用的是手半劍，這傷口的刀刃寬度是長劍。」托拉姆指著屍體傷口繼續說道：「雖然有可能他換武器，但我認為保險起見要將會使用魔法的人增加一個。」

「是的長官。」

隨著回答，托拉姆看向道路上的其他屍體。

心裡不禁想，如果現在遇上盧卡瓦斯，那會打得贏嗎？

己方有一個魔法師、十二個會用魔力的戰士……但能與之正面戰鬥的只有蝶，相比之下他們都是在扯後腿而已──而蝶也沒有明顯的優勢。

雖然希望渺茫，但還是留存著一絲可能；或許在這裡肆虐的不是盧卡瓦斯。

「確認屍體數量，紀錄。」托拉姆揮揮手，讓後方警戒的人上前。

這片地方的屍體有些多，放眼看去路面就至少有七、八個。

樹林里應該還有，這差不多就是一支被滅掉的運輸小隊……可能還包含搜索小隊。

照這樣看的話，有可能整條運輸線的人都被幹掉了。

「繼續前進，我們要趕快確認路線的安全……還有找到敵人。」

托拉姆感到一絲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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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

魔法師們深夜裡也仍執行空中偵查任務。

本次作戰以來，空中的偵查範圍都不敢太大，就是擔心遇到魔女導致被擊落；同時地面的偵察也因為地形無法快速推進，這都導致他們的前進速度非常緩慢。

而且自從遇到魔女的攻擊後已經連續幾天都沒有任何發現，不但沒有魔女的跡象，甚至連紮營的炊煙都沒有。

陸地的偵察也同樣沒有任何進展，最多也就找到十人以下規模的臨時營地痕跡而已。

這就讓帕莉緹．蘭斯塔米爾感到非常痛苦，迷惑得很痛苦。

因為所處山區，與北方的通信來往都要經過至少一周的路程才能從西邊的平緩丘陵地往北，再次進入山區後送至阿涅斯．蘭斯塔米爾將軍的所在地。

因此可以說，本次作戰的一切都必須由他負責。

但缺乏通信，忌憚魔女又不敢快速推進；這讓帕莉緹．蘭斯塔米爾這幾天都處在焦慮之中。

夜裡又熬夜的他精神有些不好地正在收拾主營帳的東西，準備指揮所的轉移；目前已經向前偵查了數里，準備要移動營地了。

就在這時，全副武裝的士兵小跑步地來到，在與衛兵簡單通報後便直接進入了指揮所的營帳。

「報告，東北面發現可疑的人群，數量估計有上百──可能是盜賊們的家眷！」

聞言抬頭的帕莉緹．蘭斯塔米爾愣了一下，隨即露出驚喜的表情。

這是這陣子唯一的好消息了。

「營地轉移照舊，東北面加派偵查，確認範圍、人數；投射魔法的魔法陣先行去預定地建立，以備支援。」

命令立即發出，原本還算悠閒搬家的魔法師們開始忙碌了起來；一撥人要去執行任務，僅剩比較年輕的留下來搬家。

後半夜，飛行的偵查隊首先起飛、向報告的方位飛去；主要為確認敵人的確切位置與規模，以完成威脅度評估。

第二批負責作戰的魔法師們也起飛，緊隨偵查小隊後面，負責可能的戰鬥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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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前的空中，小隊長終於接近了報告的位置。

一切都是那麼的寂靜。

在五百臂左右的空中開始側身盤旋，以離心來控制著視線仰角，降低魔法操作的程序與魔耗。

空中俯瞰的山陵一片漆黑，幾乎沒有什麼能辨認的；於是月光下的小隊長揮揮手，手掌帶著微光示意後方的人下降。

高度來到兩百臂，已經能辨認樹木的程度──

同時，縮小的視野讓他必須加大盤旋的半徑，以獲得相同的偵查面積。

而這也差不多是極限了，再低的話遇到意外就會墜落，同時也看不清楚林木間的狀況。

不斷掠過的樹梢黑影與高低山谷間，忽然有著不一樣的形狀……

小隊回頭、減速，接著向那個山腰靠近。

漆黑的植被下，難以確認到剛剛到底發現了什麼；無奈，偵查小隊拉高飛行高度，向一處山頭而去。

減少力量，下降、降落。

樹枝折斷的聲音中，小隊降到了山頭上。

在確認了地面狀況後，三人又跳上了巨大的樹木枝幹。

喝點水休息一下，等到後出發的戰鬥分隊到達。

不過也沒等多久，後續的魔法師分隊很快便從空中接近了。

先行部隊再次起飛，並打出信號與之會合。

隨後，九名魔法師在空中開始盤旋，並投下照明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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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魔法光輝照亮了還未被破壞的山陵植被，一時間繁星失去了顏色。

夜空中三名魔法師降低高度，似乎在搜尋著茂密樹冠下的可能敵蹤。

而樹冠下，百多人的婦女兒童與老人躲藏陰影之中。

「噓──」嘴唇前比著手勢，路可可安撫著身旁的一家人。

早在傍晚時分就已經有人經過，那時就懷疑已經被發現了；現在看來對方不但發現、還派魔法師來進攻了。

「他們應該不會發現的。」

路可可拍著身旁小孩的肩膀安慰，壓低身體從樹叢間穿過。

小樹枝刮得有些痛，但沒辦法。

「路小姐，我們真的安全嗎？」

樹枝的反彈間，衣服被一位老太太抓住。

已經趕路了許多天的他臉色疲憊，現在更是擔憂。

「哎，沒問題的。」

帶著擔心與違心的期待，路可可心虛的回答。

「那就好……」

彷彿在打臉路可可，一發魔法師的攻擊在山腰炸響。

尋聲看去，方向上雖然沒有人，但也相差無幾。

斷裂的樹枝掉落，落葉與土塵揚起。

「守備隊的，快去幫忙！把人撤走。」

路可可趕緊叫人，也就是隨隊的護衛──

幾個頭髮已白，腿腳不太利的老人在隊伍左右，動作遲鈍地前往事發地點。

同時，十歲出頭的十幾個孩子們拿出機械弩，費力地轉起了手柄上弦。

「不要攻擊！去帶大家躲好！」

路可可壓下孩子的肩膀，輕聲說。

接著在在一眾疑惑與怒意中，路可可嚴肅的下令：「躲好！就算被攻擊倒也不能出聲──一但被確認位置我們全部都得死！」

對這些劍都不一定拿的起來的孩子們說，路可可雖然不確定他們是否能理解魔法師的威脅性，但不管如何都得這樣。

因為一但被確認位置，鋪天蓋地的攻擊會打來，到時候全部人都會死。

「可是……」

「沒有可是；聽著，他們只是在亂打試試看有沒有人而已，魔法師的攻擊很恐怖，如果被他們發現就會往我們這裡全力攻擊，到時候就沒有人活的了。」

看到幾個人抓著手搖柄猶豫，路可可於是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想想，如果你們爸爸叔叔回來看不到你們怎麼辦？」

「噢，好……」

最後拍拍他的肩膀，路可可微微笑說：「那姊姊去第二隊那邊看看，這邊要聽爺爺們的話喔；媽媽和奶奶要靠你們保護的。」

『爺爺們』指的是那些已經白頭，但仍帶著武器警戒的人；這些老弱已經是隊伍裡最後的戰力了。

安下了孩子們的心，路可可隨即動身往走在後頭的第二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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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隊的狀況有些糟糕。

走過半開闢的道路，撥開樹叢抵達的路可可看見的是被摀住嘴的兩個人。

透過樹冠的照明下，可以看見他們倆正被幾個老人壓住，還被摀著嘴。

知道他們受傷，路可可趕緊上前查看。

「小姐！」

看見路可可，壓制的老人招呼了一下。

「他們的腳。」

旁邊的人手指著，循著他的手，路可可看見了血肉模糊的傷口。

看起來就像被什麼貫穿過小腿似的，皮肉被整個撕扯開來。

看到傷口彷彿又被砍了一次手般，涼意似乎滲入脊隨，蔓延而上。

還沒緩過來，一聲呼喊而來。

「──繩子來了。」

隨著一位婦人小跑而來，路可可轉身讓了位。

點過頭打招呼，婦人蹲下把繩子繞過他的腿、打結後綁緊。

看著他熟練地止血，這邊大概也沒問題了。

「不管如何都不要出聲，我要去下個隊伍看看。」

「去吧，路小姐，我們可以的。」

壓制著傷者的老人說，臉上表情十分堅毅。

視線下飄了一下，路可可點點頭，轉身離開。

而才剛回頭，又一聲炸響。

轉向聲音的方向，位置與隊伍走的山路不同……至少這下不會有傷者。

路可可加快了腳步，因為絕對不可以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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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佚。

自上次更新(2024.11.17)已經隔了九周的時間；雖然這期間有事務上的影響，但時間間隔也的確久了點，如果以為棄坑的話也非意外之事。(苦笑)

更新慢實在無法辯解。

不過，這段時間仍有寫作，只是後半段的劇情有點吃書了，內容也不小心寫過頭、脫離了原本設定的大綱，因而我將後半段的故事收攏，重新整理、編排了劇情(差不多刪除了數萬字的內容)。

詳細的過程與想談的話將會在第四集完結後來談談......希望到時候還會記得這件事。

感謝讀者們願意花時間閱讀敝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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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今天是春節，祝所有人新年快樂、多收紅包，壓歲、壓歲，壓壓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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