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 EP3_19_深夜絕戰

夜晚很是寧靜，偶有梟或是夜鳥的聲音。

「好好休息，明天會很早出發。」看黛絲米亞還沒睡著，托拉姆拍拍他的肩膀說。一轉頭就看到幾個民兵也在睜著眼看天空。

「你們都不想睡的嗎？」托拉姆語氣有些無奈。

「隊長啊，這時間哪睡得著。」「還有野蠻人在追著哪敢休息。」「哪敢哪。」「怕被夜襲呀。」「現在在逃命哪。」

幾個民兵此起彼落的說。

「相信守夜的人吧，你們不休息萬一明天打起仗來怎……」托拉姆還想勸說他們，但這時一陣沙沙聲傳來，皮革與劍鞘的碰撞十分明顯。

換句話說來人十分慌張。

「蠻、蠻族來、來了……」

扶著馬車車輪，衛哨的民兵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聲說著，努力的讓自己別製造太多聲響。

此話一出，還醒著的人紛紛站了起來，一臉驚恐與慌張，接著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到了托拉姆身上。

「多遠？哪個方向？人數？」托拉姆壓下了心中的緊張問，在大家面前表現得十分鎮定。

「東、東北，大概兩里半，人數不知道……」民兵喘著氣說著，一臉的驚慌。

深吸了一口氣，托拉姆大腦很迅速的轉了一圈，擬定了個戰略。

「加派十個人偵察，確定敵人來的方向範圍有多大；亞其塔、達叔帶上其餘人去取箭矢與武器，向塔倫塔那方向跑，製造出一段百米的逃跑痕跡；好了之後繞回來在營地南方等待，等我們的口哨信號；記得，等待的時候分成兩隊並分開在兩旁。」托拉姆說著。

「好。」「沒問題。」

托拉姆轉而面向其他人：「你們確認方向後立刻回來，同時帶回所有守夜的人員；冬瓜你去作判斷。」

「好。」

「對了，黛絲；你另外帶兩個人把箭矢和短矛帶去東面和西面的營地外五十米放著。好了後帶有空的人點起火把，把營地插亮。」

「為什麼？」黛絲米亞疑惑的問。

「先照做。」托拉姆說，語氣嚴肅得不容質疑；接著他看著所有人托拉姆說道：「都沒問題了？那就行動！」

不想解釋太多戰略問題，直接下令的托拉姆獨自扛著指揮的沉重責任感，硬著頭皮開始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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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即將入夜時。

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森林，一批先導部隊來到了補給小隊所拋棄的物資旁。

領頭的獸人隊長用長槍對火堆裡的物品戳了戳，確定了內容物都是補給品。

「報告，周圍沒有敵人。」士兵完成了周圍的安全檢查，向著隊長報告。

點點頭，獸人隊長收回了長槍：「捨棄了物資，應該是為了提升速度。」

「傳令，休息半小時用提早用餐；趁夜追上去把這個隊伍給滅了，我們需要那批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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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運輸小隊。

所有人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布置好了防禦準備。

在營地的南方是攻擊的主力，有二十個人分成兩隊；在營地南方的東面與西面則是有著備用武器與各五、六名人員埋伏。

而北面，僅有哨兵在樹上放哨。

夜裡格外安靜，遠處的聲音可以聽得很清楚。

根據偵察的資訊預判，蠻族的小規模部隊應該已經差不多到了。

事實證明，托拉姆的計算再一次正確。

遠處慢慢地傳來了沙沙聲與物品撞擊的聲音，大約就是一個小集團的活動雜聲。

聲響越來越接近也越來越大聲，此時的托拉姆心想：這群蠻族似乎根本就沒有要隱藏行跡的意思。

在聽見聲音後的一會，蠻族小隊就到達了他們的營地，因為林立的火把非常顯眼。

在數十米的遠處只能聽見嘰哩咕嚕聽不懂的話語，遠遠看去他們似乎在營地邊上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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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拉姆的對面，到達了營地的小隊開始檢視馬車與物資；對他們而言這批馬車與物資都已經是他們的戰利品了。

「他們好像棄車了。」一個蠻族說著，繞著營地走了一圈：「安全，沒有人，南面有很多樹枝折斷的樣子，應該是往那邊跑了。」

「嗯。」高大的獸人點點頭，掀開馬車的油布看了看裡面，滿滿的木桶讓他有點眼紅。

「瓦倫那不愧為人類第一大國。」感嘆的苦笑，獸人真心地佩服瓦倫那能夠生產又多又精良的各式物品；南方的物資比北方要充盈太多了。

「隊長，全部拉回去嗎？」

「嗯，先通知本隊，然後讓他們派人……」話還沒說完，濕熱的血液湧上口腔，讓他的聲音有些濕潤。

「敵……」報告的士兵正要大喊，隨即自己的脖子也插了一支箭矢。

拿起下一把上好箭矢的弩機，托拉姆繼續瞄準。在他旁邊，黛絲米亞和民兵正用力的把弩弦蹬上弦扣。

在他們的對面，貝爾貝洛在看見獸人被射殺後也跟著放箭。

「敵襲──！」

蠻兵終於大喊，同時森林周圍忽然響起了非常突兀的口哨聲；隨著這聲嘹亮的口哨，南面的所有人都舉起了武器向營地殺來。

原本在營地裡的蠻族一邊檢查馬車，一邊偷拿物品乃至偷吃馬車上的肉乾，在聽見敵襲後還來不及有反應就聽到了口哨聲。

傻子也知道那是信號，於是立刻丟下手頭上的東西，轉身拿出武器面對樹林中可能潛藏的敵人；而就在這時，森林中忽然射出了許多箭矢。

這一波攻擊射倒了一些人，但更多的是釘在馬車上。

隨著蠻族有人大喊，他們把營地的火把丟到了營地的邊界，讓邊界的樹叢變得明亮，營地也變得一片黑暗難以瞄準。

「放箭放箭。」托拉姆大喊著，營地的東西兩邊箭矢沒有停下來過。

現在中央一片黑暗，別說射箭了，上去砍人都得摸黑；於是托拉姆隨手抓了身邊的一個人，衝著他的耳邊便說：「你去點篝火，我們會掩護你。」

沒有光，什麼都別談。而為了掩護他，托拉姆也必須發動攻擊。

「殺！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托拉姆羞恥的大喊著，故意讓前方所有蠻族注意到了他；於是也知道了下命令的指揮就是托拉姆這個方向，一群蠻族直接頂著零散的箭矢往他聲音的方向衝來。

於是六個人衝出了樹叢接戰，直接面對了十幾個蠻族。

以前或許還不敢，但現在單純蠻族已經不是托拉姆這種玩家的對手了。對他來說就算是獸人也是勢均力敵的。不過說是這麼說，敵人手上還是拿著銳利的武器，一個不小心還是會翻車，還得認真對待。

衝出樹叢的托拉姆抬手就是一扳機射出了弩箭，箭直接穿進了一個倒楣敵人的胸口，在他慘叫聲中剛剛還拿在托拉姆手中的弩機也飛了過來，砸在另一個人的臉上，讓他在一聲悶哼中摔倒。

短劍出鞘，趁著敵人腳步不穩的時後撲倒了他，壓在他身上一劍送他離開這個世界。

民兵就沒有托拉姆這麼厲害，不過謹慎一點的話一打二也不會立刻落於下風；何況除了托拉姆，還有黛絲米亞在。

雖然黛絲米亞沒有托拉姆等級那麼高與善戰，但他水準也不會低於民兵。

一時之間幾個人和七八個蠻族打得有來有回；反觀另一邊卻很快就結束了……那邊可是有貝爾貝洛在。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拿著長刀的貝爾貝洛用起來順手的很，三下五除二就清除了西面的敵人。

而南面從森林出來的其他人此時也與蠻族接觸，雙方互相圍繞著馬車開始一陣混亂的戰鬥。

隨著中央的大篝火燃起，光亮照亮了所有人，讓馬車圈內的戰場一片明亮。

事態已經演變成單方面的屠殺蠻族，在圍攻與零星的箭矢支援下，蠻族被迫各自為戰，接著一個個被擺平，不甘的倒下。

血液染灰的車陣中，點點的鮮紅血跡尤其明顯，那是受傷的人類留下的血跡。

「打掃戰場、救治傷員、貝爾貝洛帶兩個人去偵查周邊，一回來我們就走。」

托拉姆說著，雖然他很清楚瓦倫那軍隊根本沒有稱得上是醫療的戰地醫療系統，總的來說所謂的救治就只是止血包紮，連消毒都沒有。而且就算想消毒也辦不到，沒有時間煮滾水，連酒精也不存在。

大部分倖存的人，不是死於『持續失血』的異常狀態，就是死於『中毒』的異常狀態。前者是無法止血，後者是細菌感染。

「戰死三人，輕傷十一人，重傷六人；戰鬥減員九人。」報告著狀況，民兵臉上有著明顯的笑容。三十幾人的補給小隊以戰死三人換取蠻族小隊殲滅的成績，足以驕傲了。

但托拉姆可沒那心情管那什麼戰損比，現在都還沒脫離險境，不用談戰功。

「馬車有空位嗎？有的話死者優先搬上車，傷者與蠻族的武器裝備次要。」

下著命令，托拉姆看著正在尋找戰利品的眾多民兵。

搜刮死者財產也是士兵的福利之一。

托拉姆不會去阻止他們。

應該說，他有更煩心的事情。

「怎麼了？四十三人的部隊，人數比估算的還少，算幸運吧？」暴走冬瓜問。

「這才是麻煩。」托拉姆嘆口氣，拍了拍暴走冬瓜的肩膀：「他們的隊長是獸人，這肯定是前鋒，而不是偵察小隊。」

「幹。」暴走冬瓜皺著眉頭說：「那我們大概只有半個晚上可以停留。」

「嗯，整理完戰場就立刻拋棄所有重物，我們要逃跑了。」

整理完戰場、回收了武器與拋棄掉所有沒用的東西，小隊全員乘上了馬車。由兩個人騎馬帶著油燈引路，車隊開始在黑暗的森林裡前行。

這很危險，但也沒辦法。

車隊偶有傷兵的乎痛和哀號，整體還算安靜。

然而就在他們剛出發沒多久，後方殿後的偵察的民兵就傳出了他最後的悲鳴。

聲音不是很明顯，但還是被最末尾的馬車士兵聽見了。

「報告，後方偵察的人似乎出事了。」後方的民兵趕緊策馬上前報告。

托拉姆聞言心裡一陣糾結，隨即下令：「停車，準備接戰。」

比起被追上，還不如直接面對。

「隊長，現在不是應該要快……」「為什麼要停，我們不是要快點脫離嗎？」

民兵們的疑惑已經變成了疑慮，似乎托拉姆就是瘋了想要帶他們去死。

在所有人的驚訝中，作為焦點的托拉姆默默不語，走到馬車邊拿起了車斗上的長劍。

「我不覺得我們逃得了。」托拉姆說，語氣十分嚴肅。

「想離開的我不會阻止，只要一個人代表去駕馬車把傷兵帶走。其他想留下的人跟我一起面對敵人。」背對著大家，在油燈微弱的光線中抽出了裝著羽箭的箭箱。

「現在逃跑，我們的腳程會被追上；背後對著敵人是不可能準備好戰鬥的，那是單純的被殺。」托拉姆說著，撬開了裝著羽箭的箱子：「有人家裡有小孩嗎？上車吧，和想離開的一起離開。」

在所有人的沉默中，托拉姆又跳上了車，拉出了裝著弓箭的木箱，一樣撬開箱子拿出弓。叉著腳，直至上完弓弦都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托拉姆。直到裝好了弦，跳下了車斗；托拉姆向著所有人說：「你們去吧，剩下的人會殿後的。」

一些人默默的開始從車上取武器，有幾個人則是默默的把一輛馬車上的東西搬空。

屍體與傷兵上了車，幾個家裡有小孩的也上了馬車；隨後車子默默的就出發了。

望著油燈的遠去，托拉姆看了看留下來的人。

火把的光影中，二十六個面孔表情都有些決絕；而令托拉姆欣慰的，特里斯達、亞其塔與黛絲米亞都還在，暴走冬瓜更是還在偷吃肉乾，甚至還分了一些給貝爾貝洛。

後者默默地接過，還收到了隨身小包內。

「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了吧？」托拉姆看著大家問。

所有人都給與一致的回應。

「那我還說說晚點如何應對。」托拉姆清了清喉嚨說道：「稍晚把馬車改成東西向的橫條作為防線，需要十個人在中間，其他們分兩隊在兩側。在馬車前點幾個篝火當作照明，最好是多一點；然後在開打之後，中間的人們能射箭就射箭，能用長槍就長槍，總之這馬車是你們的防線。能明白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托拉姆繼續往下說：「兩邊的人也是準備弓箭，不要用弩；那上箭太慢了。總之先用箭能削減就盡量削減對方人數，兩邊的人盡量拖延敵人越過防線……大致就這樣，有沒有問題？」

「對方人數？如果被包圍呢？」暴走冬瓜問，臉上看不出表情。

「人數不知道，通常偵察後面會是主要的偵察隊，人數不會差太多。至於被包圍……不管怎麼樣都會被包圍的，我們面對的人數至少是五十以上。」

托拉姆老實的說，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苦笑。

「對了，把馬匹留在南側，最後的人可以騎著逃跑。」托拉姆補充道，小小聲的說：「總有人要報信我們全滅，對吧？」

這笑話不好笑，於是大夥在幾個附和的假校後開始了各自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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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很豐滿，但敵人並不會等他們準備好。

在準備到接近尾聲時，遠方的樹林間就出現了光點；那是火把，很多火把。

特里斯達當即吹了口哨示警，所有人立刻狂奔至自己的戰鬥位置。

預計是托拉姆居中將會透過大嗓門吸引火力，左右兩側分別由黛絲米亞、貝爾貝洛與亞其塔、特里斯達負責。

「找好掩護，對面可能也有箭手。」托拉姆說著，端好了自己的弩機。

森林中的火光越來越近，接著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火把才重新開始前進。

「穩住，別放箭。」

前方火把的位置慢慢的接近，在營地邊緣已經可以看見敵人的身影了。

「還沒還沒，穩住別放。」托拉姆說著，瞄準了那個火把。

篝火的光線照在身上敵人身上，顯現出了持著盾牌與軍刀的身影……那是個獸人的身影。

獸人，竟然是獸人。托拉姆心裡涼了一半，已經開始絕望了。

一個、兩個，獸人不斷不斷的走了出來，而且一個個都手持盾牌戰刀的緩慢接近，十分謹慎。

就在托拉姆背脊與心裡都在發涼的時候，為首的獸人已經完全在篝火的照射下了。

箭已在弦──

深呼了一口氣，托拉姆端起上好箭的弩機作好了瞄準，放了箭。

謹慎的獸人並沒有讓自己的身體核心露出盾牌，整個臉也幾乎都埋在盾牌後；不過托拉姆有充足的時間瞄準，手上用的也是弩機，而不是弓箭。

於是放箭的瞬間，強勁的弩箭飛射而出，在一聲突兀的噗聲過後獸人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帶著箭身的腦袋歪到了一邊，盾牌落地，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這支箭就像是信號，在接下來的數秒內，數十支箭矢向著已經露身的敵人們射去。

回應小隊的，是一陣叮叮咚咚伴隨幾聲怒喊和慘叫；從喊叫的數量來看，中箭的人應該不多。

「準備接戰！」托拉姆大喊著，把弩機丟開，拿起了弓；同時向著身邊的人下令：「注意左右側與後方。」

一輪齊射之後，敵人便開始向著托拉姆的方向衝，一群獸人與蠻族組成的混編部隊自他們的後方露了出來；人數黑壓壓的無法估計。

很快的，第二輪箭矢射出，讓數個敵人倒了下去；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足夠近了，近到沒有時間做第二次的箭尾上弦。

「接戰──！」托拉姆大喊著，拿起箭矢開弓亂射。其實他不是很會用弓，不過現在隨便放箭都能射到人，準頭沒什麼問題。

此時蠻族和獸人已經抵近馬車，開始攀爬或繞過車陣，防線的兩側隨即直接進入了白刃戰。

「殺！」托拉姆喊著，握著長劍向身邊的人們下令：「照計畫，分兵。」

馬車防線後的隊員們聞言立刻分成兩隊，向左右兩側跑開加入了兩側的戰局。

這個舉動讓正在鑽馬車車底或爬馬車的敵人瞬間摸不著頭腦，而左右兩邊的戰場又突然多了一批生力軍，有那麼個瞬間，小隊把敵人壓在馬車車陣之間，似乎打出了優勢。

貝爾貝洛與暴走冬瓜兩人靠著戰力優勢猛地殺入了敵人衝到一半的鬆散陣行中，在他們身後民兵們跟著他開出來的路前進；兩支小隊伍將敵人的隊形打亂，在一片火光晃動的黑影中給對手我方人數很多的錯覺。

對蠻族部隊來說，敵人在隊伍中不斷穿插，就好像他們被包圍而且分割了一樣。

恐懼不斷蔓延，火光與黑夜交織的戰場不斷傳來慘叫聲與血肉分離、骨骼碎裂的聲音，武器相擊、馬匹嘶鳴。

至此，營地已經陷入一片混亂，接下來就看命運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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