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這一晚沒有看到實況轉播的桐甦非常不滿意,眼鏡拿掉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這種被排除到一旁的感覺讓他煩躁,所以當潭追戴上眼鏡與通訊器後,他就一直碎碎唸個不停。
『隨隨便便就把機器拿下來,如果發生事情了要怎麼辦?我要怎麼通知你?你要怎麼跟我聯繫?我們不是要蒐集資料?你這種隨心所欲拿掉通訊器的行為太可惡了!』害他該看到的都沒看到。
雖然從聲音判斷,潭追應該幫小少爺解決掉青澀的慾望,可是然後呢?後面沉默了一陣子之後,就只聽到潭追把人哄睡的聲音,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啦!
與氣急敗壞的桐甦不同,潭追反而很沉默,把人哄睡之後他才帶上通訊器回到房間,之後就一直承受著桐甦的碎唸。
被唸到煩了,他才脫口說出:「他才幾歲?我對那孩子做了什麼啊啊啊啊啊……」
這話讓桐甦一驚,連忙安慰他:『雖然是未成年,但是合意性交是十六歲,小少爺滿十七歲了,沒事的、沒事!不過你……吃掉他了嗎?』時間很短,到底是怎麼樣吃的呢?
「不是我吃他,是他吃了我一口。」坐在窗邊的潭追眼神放空,他竟然被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輕薄了啊!讓他好震驚!但他更無法接受的是,當時的他在那一個瞬間,一點都沒有想把人推開的想法……
『是他吃你不是你吃他?』桐甦的興致突然消失了大半,『你都幾歲了!不犯法啦!』
「合意才不犯法,我合意了嗎?」
『你不合意嗎?』
被反問到啞口無言,潭追趴在窗台邊。情場浪跡多年的他怎麼樣的男人沒見過?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孩對他能有多大吸引力?可是那雙帶著濕潤的眼眸看著他時,的確有瞬間被蠱惑的感覺,就像是個黑洞一樣將他吸進去,所以當華裘吻上他時,他並沒有把人推開。
兩人的唇貼合了數十秒,是華裘動了姿勢才讓吻放開,潭追馬上驚跳起來,竄下床,拉好華裘的褲子和棉被,要他閉上眼睛快點睡覺。
沒有任何反抗的華裘乖乖閉眼睡覺,很快進入夢鄉,在翻窗離去前潭追才又戴回眼鏡跟通訊器。耳邊傳來桐甦的一陣狂唸直到回到房間。
『對方是被委託者,你少亂放心思下去喔!』桐甦在遠方交代著。
「知道啦!」
『說到年紀,房東說有奇怪的地方。』桐甦把話題拉回到華氏一族,『根據紀錄中,詛咒的發生在十八歲左右,但是這年紀擺在傳統舊時代中很不對勁,男子成年為二十,女性及笄是十五,早一點十二至十四便可婚嫁,怎麼樣都跟十八歲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不過古代的年齡計算也只算個大概,如果不是歪打正著是十八,就是這個年歲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不過古老的紀錄也沒辦法驗證吧?只是如果擺在現代,成年十八歲就代表了……」
『繼承權的年紀!』華氏一族掌握了多少政經資源,可以說是北方的地下政府也不為過,現今華氏家主不過五十來歲,尚未有退居幕後轉交權力的想法,只是如果華裘的詛咒有牽扯到權力鬥爭,也許真相會比他們所想像的還要深不可測。
但這詛咒是真的神靈降禍還是人為不得而知,畢竟要是純粹的未知黑暗力量,真的很難讓他們相信,都什麼時代了還在搞遠古詛咒那一套?
「不管怎麼猜,下週是小少爺離開本家做檢查的固定行程,我們還是按原計畫在那一天把人帶走吧!」
兩個月一次是華裘到醫院做檢查的日子,這也是這一年多以來他唯一可以出本家的時候,其他時間都被深鎖在大宅當中。所以如果要把人擄走大抵上也只有這個時間點好下手,不然想要從本家這個監視嚴密的地方將人帶走是難上加難,一個有自主意識的人也罷,像華裘那樣聽不懂人話的孩子硬要將他帶離不是一件簡單事,打暈了也不方便運送攜帶,路程變數會太多。
其實他們大可以在華裘去醫院的那一天計劃擄人,可是華序擔憂後續要他們幫忙照顧並將人藏身,神智不清的華裘會太反抗,或者是哭著要找哥哥,這些猜想都讓華序於心不忍,所以才希望萬事屋有人先來華裘面前混個臉熟,這樣將來把人帶走也不會讓他太驚恐害怕。
這一點目前看起來,潭追做得非常成功,才短短兩天就讓小少爺黏上他了,事情完全超乎大家的意料,但親近總比抗拒好,現在潭追反而要擔心這樣會不會反而太招人眼?
『下週去醫院的路線與接替車輛都已經安排好了,小星星跟阿迪會在外面接應你們,房東當候補備用。』桐甦打了個呵欠,他想睡了。
小星星跟阿迪是萬事服務生,他們兩個飆車沒有問題,完全是車神上身的那種等級,但是另一位就……「房東先不要,謝謝!」
『房東很想參與啊!』桐甦呵呵笑,然後就道了晚安要去休息。
凌晨三點半,潭追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間,他的手不自覺摸到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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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潭追恍恍惚惚走到餐廳吃早餐,周圍的年輕孩子們全都刻意跟他拉開距離,經過昨晚的討論,大家只覺得他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全部的人都是一起進來,憑什麼小少爺就單單特殊對待他?不過就是歪打正著而已。
一點都不在乎被排擠,潭追只在乎早餐吃得飽,一連吃了好幾人份的早點。
吃過早飯之後,管家前來挑了幾名學生一起過去,其他人待在宿舍中。本來想躲得遠遠,潭追卻還是被指名,果然引來一些不友善的眼光。
幾名青少年被帶去書齋外,今天不在室內,因為小少爺運動量太少,所以會固定讓他在宅中道路散步,避免肌肉量變得太低。為了讓小少爺有興趣在外頭走路,生活教師會帶著他一起到處去看各家養的動物,引發興致。
沿路一邊講著生態,一邊指引大家走走停停看看,潭追則是躲在眾人後面,一點都不想出頭。
華裘雖然跟著生活教師行走,被女傭牽著,可是從表情很難感覺到他真的有聽懂別人在說什麼,一群圍繞在身邊的青少年則是好奇地東張西望,華氏本家大宅就像一個小型社區建築群,還有流水小橋,讓這些沒有見過世面的孩子們全都嘆為觀止。
潭追也跟著到處亂看,不過他的出發點與大家不同,他不是因為好奇,而是在對照背下來的地圖,另外也在注意四周的監視器安裝點。
散步約莫半小時後,華裘直接原地蹲了下來,勸也勸不動。
「小少爺,走累了嗎?我揹您好嗎?」生活教師彎著腰對小少爺說。華裘並不理他。
「把輪椅推來。」貼身女傭吩咐跟在後面的男僕把輪椅推來,這是為了小少爺走不動時預備的,但華裘一把將女傭的手甩開,接著以原地蹲著的姿勢轉了方向。
順著小少爺的目光,眾人刷刷刷把視線頭到某個躲在人群之後的那個人。
想逃都沒辦法逃的潭追再度眼神死,小少爺是不能放過他嗎?這樣真的是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大家對他的關注度都會提高很多。只是心中抱怨歸抱怨,看著那個少年蹲在地上,一張小臉壓在膝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潭追終究敵不過美少年的誘惑,不情願地走了過去。
一接近華裘,對方的雙手就舉了起來,一種小孩子討抱的姿態。潭追一把將人拉起,公主抱太誇張,他只好把人揹在背上。
在背上的華裘雙腿踢踢踢,身體晃動到潭追真的很想叫停,不要再動了!有東西貼在他們之間,很明顯的感觸好不好!
拚了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潭追揹著小少爺,背刺著很多忌妒目光,感覺自己都快成為刺蝟,跟著生活教師和女傭往回走去主屋。
背上軟軟的身軀非常信任地攀摟著,甚至於還哼著沒人聽得懂的曲調,小腿踢呀踢。
小少爺如此親近一個見面沒幾次的人,生活教師跟女傭都感覺到很不可思議,他們費了好多時間都難以打進小少爺的心裡,一來覺得詫異,但同時也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吃味。
回到主屋外,潭追把小少爺放了下來,要讓女傭帶他進去,幸好華裘這時候沒有再拉著潭追,但是卻也給眾人一記驚愕的回馬槍──小少爺在一名名叫陳追追的學生面前,踮起腳尖,仰起臉蛋,啾的一聲吻了他……
眾人還沒來得及驚恐爆炸,華裘轉身就咚咚咚往室內跑去,除了女傭回神趕緊追上去以外,其他人都看傻了眼,直直盯著那名被吻、天上掉下巨大幸運的學生。
潭追恍神地回到宿舍,正巧碰上午餐時間,他從餐廳打包了一大份食物回房間吃,一邊吃、一邊傻愣著。
工作到一段落,透過胸前徽章鏡頭往前追溯畫面的桐甦,才知道剛剛發生什麼事情。
『他在眾人面前吻你?哇!這真的是~~』桐甦吹了一聲口哨。
「你覺得在把他救出去之前,我會不會就先被暗殺掉了?」潭追非常無奈,這是什麼雛鳥情結嗎?因為救了小少爺,所以真的讓他依戀起自己了嗎?天啊!咬著雞腿,覺得自己真的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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