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自小被嚴格教育,行為舉動說話情緒都遵從著禮儀教養,絕不輕易出格過度表達情緒的華裘,遇上兩個嗨過頭但沒見過的年輕哥哥,他瞬間被驚嚇到,一個把他當玩具揉來捏去,一個是完全人來瘋,不知道在興奮什麼,華裘瑟瑟發抖,他很不會應付這種不受控制的人啊!
「小花、小花!」
兩個人叫著他沒聽過的名字,對他摟摟抱抱,然後說了一大堆什麼萬事屋怎樣爆炸的消息,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然後那個男人竟然就這樣走出去,把他扔給兩個瘋子,華裘是嚇到真的很想逃走。
被玩弄好一陣子之後,潭追才走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放到華裘腿上。
「先吃一點食物,等下再吃一次藥,晚點會有醫生過來幫你檢查身體。」
有骨氣的人不吃嗟來食!華裘本想拒絕,但身體很輕易就背叛他,一見到食物就咕嚕嚕叫。
他臭著臉,秉持著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心態,拿起湯匙,慢慢吃著那碗粥,沒想到粥不過燙,溫溫的,讓他可以很快就入口食用。
「為什麼我們沒有?」鑿星舉手抗議。
「我餓了……」迪川露出一副快要餓死的臉同樣也舉手。
「知道了!知道了!去幫你們微波一點東西啦!」潭追嘖了一聲,他到底是要服侍幾個人?不滿歸不滿,還是認命走去廚房微波食物。
「你去幫忙。」鑿星拍拍迪川,迪川很聽話就跟著潭追走出房間。
才吃一口粥,就覺得肚子非常餓,華裘吃著粥,好奇問著面前這個看起來沒大他幾歲,外表很溫和的哥哥:「為什麼你們要叫我小花?」
「呃……」鑿星想了想,這個問題不難回答,簡單來說就是色胚潭哥半夜去當採花大盜,採的對象是小少爺這朵暗夜中美麗的花,可是一講出來好像會壞了潭哥的名聲,所以要解釋是真的有點難。「你的名字不好唸,叫小花簡單一點。」
這個解釋讓華裘很不滿意,有一種看到路邊小狗,就會隨口叫出小黑小白小黃小花的感覺……把他當落難小狗嗎?
「不過……小花……你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連潭哥都不記得?」
華裘點點頭,「昨天還在家裡,可是一覺醒來,就看到我在陌生的地方,你們我通通不認識。」
鑿星嘆了一口氣,「你不記得我們就算了,不記得潭哥的話,這會讓他很受傷。」
「為什麼?」那個趁他喪失神智就跟他發生性關係的男人有什麼好受傷的?他才受傷吧?
「我想潭哥應該有跟你解釋這段時間,把你從華家帶出來後再到這邊的一段過程吧?」見華裘點頭,他又繼續說:「你待在萬事屋的時候,不知道是哪一方人馬,派出殺手想取你性命,他們在萬事屋引發小規模的爆炸,潭哥帶你死命逃離,他身上受了刀傷、槍傷還有炸到的傷口,九死一生中將你平安無事的帶走,我們在山區找到他,他的左肩到後背……」鑿星比劃著身上一大區塊範圍,「破破爛爛的滿身是血,還以為他會就這麼死掉。他這麼用心保護你,你卻不記得,他一定會很難過。」
「是他讓你來跟我說好話的嗎?」華裘放下湯匙,看著眼前的人。
「不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在電話中,我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低落。」鑿星伸手揉揉華裘的腦袋。「我們都不是壞人,真的。」
華裘卻閃過他的手,「一醒來就發現身邊躺著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我全身赤裸,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不會認為他就是一個壞蛋?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好了,他趁我神智不清時跟我上床,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個好人?」
「說到這個……」鑿星無奈聳肩,「是你不記得了,在喪失神智的那段日子,是你天天都在勾引潭哥……」
「什麼!」
華裘還沒來得及抗議,潭追跟迪川就拿著一大堆食物進來,鑿星歡呼一聲跑去準備大快朵頤。
「你們在聊什麼?」潭追隨口一問。
「我說小花喪失神智的時候,都是他在勾引你……」
「騙人!怎麼可能!」華裘氣到紅炸了臉,他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不知羞恥的事?「你在說謊!」
「他說的是真的,你就跟一個接吻小惡魔一樣,一天到晚偷親我。」潭追走到華裘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跟脖子,確認是不是已經退燒,可華裘臉紅通通的情況下摸起來一點都不準。
「騙人!壞蛋!」華裘皺著臉啪啪啪打著潭追的手。
又被打了!潭追收回手,感覺小少爺就是小少爺,表達情緒的方式還是差不多。
四個人吵吵鬧鬧,整個房間的氣氛卻是歡樂到不行,連華裘都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沒有打從心底懼怕討厭這個叫李潭追的男人,只是他一時半刻還不能接受這種兩情相願上床的事實。
時間到晚上,又有一個人到來,他一來就先幫華裘量體溫檢查感冒症狀。
「說啊……」檢查扁桃腺。
又用聽診器聽了聽呼吸,最後帶著溫暖的微笑看著華裘,「燒退了,只是冷到的感冒症狀,今天好好睡一覺就沒事,別再吹到風了喔。」
「你是誰?醫生嗎?」華裘接過一顆糖果,好奇問道。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李臨麒,是中央醫院的神經外科醫生。」李臨麒從醫療包中取出名片遞給華裘,「你的身體現在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
華裘搖搖頭。
「那……我們就來探討一下,華少爺你身體那些所謂的詛咒狀況,可以嗎?」即便對方年紀小,李臨麒還是用正式的態度對他說話。
「我是不是就快要死掉了?」握住糖果,華裘很委屈地問著。
「未必,我覺得,所謂的家族詛咒……只是一種病症。是現在醫學不熟悉的一種……」他拿出手機,叫出照片,「過去的日子,我都會請阿潭每天幫你抽血,持續觀察你血液中有沒有什麼特殊狀況,本來除了紅血球較多一點之外,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可是有一天我卻突然看到,有東西從一些紅血球細胞中鑽了出來……」
照片從紅血球滑到下一個顯微影片,有一些細小如蟲的東西從部分紅血球中竄出,恐怖畫面讓華裘嚇到直接把手機往前方床上扔。
「那什麼!」
「我想這就是你們數百年來中所謂的詛咒真相。」李臨麒拿回手機,滑到下一張照片,「這些像是寄生蟲的生物會在不定時的時間內鑽出用以偽裝躲藏的紅血球細胞中,到處隨意攻擊血管壁或是體內臟器,我猜這就是你會痛苦到痛不欲生的原因,攝取到營養之後,寄生蟲又會回到原來的紅血球中,所以在一般情況下檢查血液,根本檢查不出所以然來。」
鑿星與迪川面面相覷,這聽起來有夠可怕的。
「可是……神奇的是……依照血液樣本來看,這些紅血球在幾天之後竟然會大幅度減少,這段期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李臨麒把日期秀給潭追看。
潭追算了算,然後一臉驚訝,「我跟小少爺發生性關係?」
華裘驚訝看著潭追,原來在之前他們就已經有肉體關係了,是做了幾次?
「因為沒有太多的實驗證明,所以我只是單純的推測,發生性關係之後,會影響到這些寄生蟲的生存,如果……多做幾次,說不定這所謂的詛咒就可以徹底根治拔除,小少爺也就有活下來的可能了。」聽起來真的很瞎,李臨麒要不是真實看見華裘血液中的變化,也很難相信這種推測。
「不……不是……那個……我……」華裘難以啟齒的開口,「可是詛咒發生在我身上時,父親明明有讓……讓ㄧ些男性……跟我發生關係……可是那時候為什麼我的狀況沒有好轉?還嚴重到智能退化?」
遵從古老的解咒方法就是要發生性關係,就由生子將詛咒轉移到新生兒身上,家族當然在華裘身上實驗過,可就是沒有看見成效。
「這個,」李臨麒拿出夾鏈袋中裝的白色圓形藥丸,「還記得這是什麼?」
「哥哥讓醫生給我配的營養劑?」
「分析了其中的成分,其中一種組成是未知的植物萃取,我把營養劑混入血液中,它會讓紅血球產生保護膜,將這些寄生蟲包覆在紅血球中,不讓牠們鑽出來攻擊人體。」
「那不就解了詛咒?」一旁聽得入迷的鑿星開口問。
「可是這種植物萃取含有毒性,長久服用會影響腦部,久了會使身體機能失調衰竭而死。」李臨麒解釋著。
「那不要吃營養劑,只做愛,這樣不就好了?」迪川聽得霧煞煞。「這樣不就解詛咒?」
「小少爺,你可以順一下順序嗎?詛咒發生、身體疼痛、發生性關係、吃藥……」
「……呃……詛咒發生、身體很痛……因為劇烈疼痛沒有辦法好好吃飯很虛弱,哥哥才請醫生配了營養劑給我……最後是發生性關係……」華裘回想著過往。
「我的推測是,中了詛咒之後,會身體劇烈疼痛而死;如果發生性關係,有可能清除掉血液中的寄生蟲,就有活下去的可能;可是一但服用營養劑,營養劑包覆紅血球細胞讓牠們不會受到發生性關係影響而被排出或消滅,長久下來會因為中毒衰弱最終死亡。」李臨麒分析道:「要是當時沒有服用營養劑,也許你在與多人發生性關係之後,真的就會身體好轉。你哥讓你服用營養劑,是刻意為之還是誤打誤撞,這個我們不知道。但是那個營養劑,真的就是一種毒藥……」
「我哥當然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不會讓我吃那個營養劑……」華裘紅著眼睛大聲怒吼替哥哥辯駁。
「委託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們都不清楚。」潭追看著華裘,決定要照桐甦說的,將真相告知。「只是我在將你帶出華家時,你的身上全都是傷,甚至嚴重到無法行走,那個時候才知道,你的父親長期對你性虐待,委託人雖然是要我們將你帶離華家不再受折磨,可是在那之前,他已經放任這種情況很長一段時間了。」
「性虐待?」這三個字在華裘腦中爆開來,他們在說什麼?什麼父親對他……
李臨麒開啟手機照片給華裘看,上面都是少年的滿身傷痕。
「當初把你帶出來時,你身上都是被虐待出的傷口,我就拍攝照片留下證據。」
華裘看著眼前的四個人,完全不能接受他們所說的話。
什麼哥哥要毒死他?父親對他性虐待?他身上的詛咒是……是……
「騙人……你們都在騙人……」華裘向後退坐,眼淚不受控制一顆顆落下來,「我哥、我哥才不會這樣做……不可能……他最疼我了……你們都在騙人!我才不相信!」
「小少爺……」潭追伸手,卻被狠狠猛力揮開。
「你這個強暴犯!你把我抓過來是要勒索我家吧!你是要詐欺、騙錢對不對!壞人!全部都在說謊!你們這些壞蛋!」華裘開始大哭,崩潰大喊,「我要我哥……你們快放我回去……我不要在這裡……不要不要……」
「小少爺!」
潭追抓住想奔下床的華裘,兩人發生拉扯,華裘對他又踢又踹,大哭叫著哥哥,還求他們放他回家。
「拜託你們……我要回家……讓我找我哥……拜託……拜託……我快要死掉了……你們不要這樣欺、欺負我……嗚嗚嗚……放開我……哥……哥……你快來救我……嗚嗚……」
華裘哭到聲嘶力竭,每一聲哭喊都像是在用刀劃開潭追的心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讓華裘會去那個可怕的地方,可是以沒有這段時間記憶的他來說,留在一個陌生環境,身邊都是不認識的人,對華裘來說卻是最痛苦的事。
哭到激烈,華裘忽然之間無法再吸到空氣,李臨麒趕緊上前安撫。
「沒事的,你不要再哭了,呼吸……慢慢來……吸氣……吸氣……吸、吐……你要是在這裡死掉,就再也見不到你哥了,來……放鬆……慢慢吸氣……吐……」
好不容易讓過度呼吸恢復,滿臉是淚的華裘臉色蒼白,瘋癲似的不斷呢喃叫哥哥,哭個不停。
李臨麒看著潭追,搖頭。
無奈之餘,潭追只好下重手,在華裘頸後一捏,讓人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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