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修稿中～】我們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竭盡全力地生存下去！ - 拘束１１７迴：蝴蝶的意義 ②

Nothing to Prove to You – Audiomachine

　　克蘿伊仍在禱告。

　　空曠廣闊的白龍殿內，那裡依舊如宇宙星辰般漆黑、寂靜，整齊排序大理石柱上懸掛發出光芒的籠子，而籠子內則拘束著那散發永恆光的蝴蝶。

　　據說蝴蝶都是先人的靈魂，克蘿伊半垂雙眼斜瞥側旁籠子，她從沒反對這種論說。

　　夜光蝶嗎？這種名字，對於「他們」來說倒也美麗，那靈魂燃燒的模樣，真像他們竭盡全力生存時，那骯髒不堪的樣子。

　　然而他們從沒自由可言，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化為蝴蝶，也只能被囚在這黃金鳥籠內，以這微光為人照明，直到永遠。

　　異邦人，真是可悲的存在。

　　咯噔、咯噔——

　　半晌，傳來鋼靴步伐急促的聲音，看來來者已經慌張不已，克蘿伊垂首輕撫手腕，表現不疾不徐，瞟見走近而來的身影，淺金髮侍衛俯身握拳敬禮，另一隻手上貌似拿著染滿血的圍巾⋯⋯

　　「克、克蘿伊——」

　　勞蘭語塞，雙眼顫抖、額頭泛汗，疑似正擔憂如何把話說出口，克蘿伊揚眉昂首，冷冽地藐視勞蘭，隨即輕慢舉手，示意勞蘭繼續說道。

　　「抱、抱歉。關於莫德大人的事，他被發現暴斃在東區旅館。」

　　「還有來自冒險者公會斥候傳來的消息，賈南已經淪陷，據說是有預謀的攻擊，城鎮內近乎沒有生還⋯⋯」

　　「它們甚至被組織成亡靈軍隊，將會在明日清晨時分——」

　　「抵達查頓維爾的西南門，目的恐怕是這裡。」勞蘭凝神屏氣，緊張道。

　　被告知此事後，克蘿伊仍然若無表情，嘴角甚至微微勾起，她澹然優雅轉身踏步，就像知悉未來的學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你知道敵人主謀是誰嗎？」克蘿伊問。

　　「不——」

　　「是嗎？」

　　克蘿伊悠然地繼續漫步，忽然扭頭抬起下巴輕睨勞蘭，濃密睫毛間透出的目光，盡顯傲漫、冷漠、無動於衷。

　　「勞蘭，數天前我不是詢問你黑影獵團的事情⋯⋯」

　　「這——！難不成是⋯⋯」

　　勞蘭語頓，睜大那雙深藍眼眸，似乎很是震驚。

　　「正如你所想的那樣。」

　　克蘿伊雙眼籠罩著陰影，儘管她仍在淺笑。望向眼前垂首、身體哆嗦的侍衛，她清楚勞蘭不是畏懼外在戰爭、也不是敵方的陰謀詭計——

　　而是克蘿伊自身所散發出的氣場，那觸不可及的神秘，變幻莫測。

　　如果有什麼事情比起死亡更讓人恐懼，那絕對是無法洞悉的未知，克蘿伊輕哼一聲，雙眸呈現彎月，臉頰泛紅。

　　「王國三王子的屍體應該不在靈間裡了，勞蘭。」

　　克蘿伊食指豎立貼在嘴巴前，說話語氣悠然自在，根本沒有絲毫動搖或生氣。

　　「什麼！？這不可能，昨日⋯⋯晴嵐才檢查完它的屍首。」勞蘭額頭冒出冷汗，詫異道。

　　「這個世界⋯⋯沒什麼不可能的。」

　　就連被身邊人背叛、落井下石也是常態，克蘿伊瞬間沉下臉，歸根究底，人類永遠都在重覆犯同樣的錯誤。

　　克蘿伊轉眼瞧去勞蘭手上的圍巾。

　　「你還有什麼事要向我稟告嗎？」

　　「⋯⋯嗯，關於晴嵐他——」

　　勞蘭沒再說下去，惟緊緊握住那染血圍巾，並抬起手讓克蘿伊清晰看見。

　　彷彿接下來不用說明也能知曉發生什麼事，克蘿伊握起雙手互弄手指，扭頭斜看懸在大理石上那金色鳥籠，以及內裡散發的湛藍螢光。

　　夢籠之蝶麼？她不由自主思忖著，自從第一眼看見晴嵐時，所見他的雙目，堅定不移、澄澈明晰，那是最為純粹的信念，就像那些靈魂、那些蝴蝶一樣，單純地嚮往自由。

　　儘管自由如夢虛無飄渺，他也從不畏懼，那怕即將面臨是粉身碎骨——

　　被拘束的蝴蝶只要聚攏起來，也能構成震撼天地、世間萬物的「風暴」嗎？克蘿伊緊皺眉頭，心臟被緊緊揪住疼痛不已。

　　明明「我們」是那麼的⋯⋯弱小，克蘿伊暗忖。

　　「克蘿伊？」

　　忽然被勞蘭的話所打擾，回神頃刻，克蘿伊的肩膀也在微微顫抖。

　　「不，這條圍巾請交給我吧，我會替你轉交給他的。」克蘿伊伸手示意道。

　　勞蘭把圍巾遞到克蘿伊手上。

　　「那我們接下來該——」她試圖詢問，並拉長語氣。

　　「既然莫德已死，若然我沒猜錯，羅傑．史密斯及商人公會將全力協助防衛工作。」

　　克蘿伊收起勞蘭的圍巾，將其放在紫色空間內，隨後又拿起卷軸給予勞蘭。

　　「赫克托那邊晴嵐也交涉完畢，以他的性格應該不肯防守五璃宮，屆時只能拜托你們了，勞蘭．弗洛森。」克蘿伊說。

　　「嗯！以弗格森的名義，以及叔父的名義，我必定守護女王陛下的安危。」

　　勞蘭單膝跪下，雙手接過卷軸。

　　爾後，克蘿伊便揮手將她打發離去，再次凝望那雄偉壯觀的白龍雕像，以及前爪抓緊的大型寶珠，寶珠攪混多種顏色，那群青、深藍與白旋動如火焰，深邃神秘。

　　「已經二百年了麼？凱爾、穎姿、雅各、月夕。」她獨自輕聲細語。

　　忽然背後映現紫光，克蘿伊閉目進行禱告，對此漠然置之，她知悉這行為從不是與神明對話，更多是對於自身的贖罪。

　　俄頃，克蘿伊緩緩睜開眼簾，綻露美麗深邃的紫蘿蘭雙眼。

　　「天樂背叛了我呢！」克蘿伊淡然道。

　　「需要我把他抓回來嗎？」背後傳來女子凜冽的聲線。

　　「不——」

　　驀地，克蘿伊轉身慢步，從殿內深藍地板走到水晶樓梯間，直行至大門的路有些漫長，她走至地板後再回到樓梯間，每每踏步回音響蕩。

　　「按照天樂來到這個世界的日數，他早已沒救了，剩下的日子便讓他盡情『玩樂』吧！」

　　這種背叛是愚鈍？還是竭盡全力地生存？克蘿伊並不知曉，可能這是她唯一猜不透的事情，但是她從不在意。

　　畢竟她已經瞧見太多⋯⋯那些靈魂的逝去，縱然如此，她還是不得不使「他們」互相殘殺，或許這便是世界讓她永生，所背負的罪孽與懲罰。

　　「對了！晴嵐交託我一件事，我差點忘記了。」

　　克蘿伊轉身直視那白衣斗篷的女子，從兜帽中能瞧見她那蒼銀髮絲。

　　「去讓蘿絲保護那個女孩吧！她可是我們和王國談判的鑰匙。」

　　說後，不知何處傳來陣陣輕風，那柔順雪髮也隨風飄揚，而她也展露出遊刃有餘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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