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狩-瑤璣天女 - 7.新來的英文老師

距離唐小環被附身，已經過去了幾天，晴晴看見唐小環還是會想到那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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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平常晴晴和她沒什麼交集，但蒼龍告訴晴晴，只有在陷入恐懼絕境，人的意志很薄弱，鼠貍才能佔有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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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環那時也很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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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鐘敲響，晴晴回位子上時，路過了唐小環的座位。她抽出始終收在口袋的手，放下一顆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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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環詫異的抬頭和晴晴對視，晴晴露出難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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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唐小環嚅躡的吐出含糊兩個字，臉上帶著羞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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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唐小環相信晴晴是善意的。晴晴從沒和她說過話，看起來也那麼冷峻不好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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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是這麼無關緊要的小事，唐小環也覺得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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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晴晴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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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暖心的小交流，維持不了多久。馬上晴晴就被絆得往前撲倒在地上，她忍著痛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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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在課桌旁的幾個同學，拙劣演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嘴上卻都憋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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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惡狠狠的瞪著她們，心想如果她有雪虎那種力量就好了，換作把這些人支在半空折磨，或許也不算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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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想法浮現的同時，晴晴意識到有人正盯著她，強烈的感受令晴晴當即回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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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襯衫的斯文男人，抱著課本站在走廊上。眼鏡上的反光看不清完整模樣，只看見他嘉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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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突然覺得背脊發寒，強烈直覺讓她感到，這個和蒼龍有同款微笑的人，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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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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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轉頭看向，蒼龍雪虎空蕩蕩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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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龍昨天晚上出門了，臨出門前說。「我必須離開幾天，這幾天雪虎會陪你。千萬別吵架，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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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親蒼龍連出一趟門，都掛記他們不要吵架。但誰知道晴晴壓根找不到人吵，蒼龍前腳一出門，雪虎也跟著出去，連去哪裡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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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上課時，晴晴去敲雪虎的門，裡面沒人。她下到停車場，整排的名車唯獨看不到雪虎騷包的敞篷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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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知道雪虎一定又是跑到夜店玩，整個晚上都沒回來，只好一個人搭公車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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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這樣，需要人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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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安靜。」那個抱著書本的男人，走進教室。環顧著每個人，最終把目光停留在晴晴身上。「上課了，同學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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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扮得像普羅大眾認知的老師，穿著潔白襯衫和卡其長褲，臉上戴著細框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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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刻板印象的穿著，過度白皙病弱的皮膚，也絲毫沒有掩蓋他帶來的壓迫感，全身散發一種不容侵犯的冰冷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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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同學沒有嬉鬧、沒有發出聲音，乖巧坐在位子上，看著這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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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人，看起來像笑了又沒笑。轉身拿起白板筆，龍飛鳳舞的寫下兩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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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來，他兩手把在講台旁，輕鬆愉悅的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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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殊，新來的英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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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期才進行到一半，如果不是特殊情形，一般很難得會更換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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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這時才交頭接耳的討論，對突如其來的新老師感到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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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呢？」有同學發問。原本任教的張老師是一個很溫柔敦厚的人，從倫敦留學回來，講得很好聽的一口英式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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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啊。」李殊點點頭，彷彿覺得這是一個好問題。「他遇到了點事情，沒辦法再繼續帶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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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回憶起上次看到張老師，為了取得教職他做了點小小努力，張老師除了沒辦法再教書，可能也沒辦法再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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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任何問題嗎？」李殊扶了一下鼻樑鏡架，抬眼時他直直盯著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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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李殊進到這個教室，晴晴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睛，她和李殊四目相接瞬間，覺得心臟驟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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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偶像劇那種浪漫的命中注定，是心臟被電擊一下，很難受的那種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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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抬手按住胸口，從李殊在走廊看著她時，她就覺得很不安很難受。現在這種感覺更加的擴大，但是⋯也在看著李殊烏黑的瞳仁時，有種熟悉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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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節課晴晴一直坐立難安，但課堂很正常，李殊的教學內容完全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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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課間來回穿梭時，曾經一度停留在晴晴座位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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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站在晴晴身邊時，她簡直大氣不敢喘。可是她更加對這個新來的老師好奇，因為連他的氣味她都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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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有個淡淡的香氣，不是香水也不是薰香。晴晴只覺得聞過，而且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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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她知道那就是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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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驅使晴晴，在下課後追了出去，李殊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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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晴晴像牽線木偶，被淡得幾乎聞不到的香氣，牽引到她確定是李殊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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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下樓梯，晴晴在樓梯拐彎，看見李殊正下樓的身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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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在上方，李殊已經拐到下一層樓，他很高大，晴晴一眼就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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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晴晴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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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抬頭，正好和上方的晴晴，是相照面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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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愜意的看著晴晴，沒有一點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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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往下走了幾步，來到李殊身後，他轉過身來，和上面幾階的晴晴恰好平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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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一個香味，是什麼味道？」晴晴躊躇了半天，只問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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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想問他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但晴晴自己知道，她短短十七年人生乏善可陳，除了學校就是家裡，怎麼會看過李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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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露出了啊原來的表情，回答道。「這是你最喜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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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答把晴晴徹底搞糊塗了。什麼叫我最喜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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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不打算幫她解惑，而是接著說。「你是不是很想殺了你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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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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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教室外面看見了，想殺人的眼神，我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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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沒有回答李殊，只是看著他。她應該要被這些話嚇到，但她卻不訝異李殊說出這些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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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黑到沒有折射任何光線的眼珠，盯著晴晴的眼睛，像伊甸園的蛇充滿著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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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心裡都有邪惡。」李殊微微前傾，附在晴晴的耳邊，用呢喃的語氣吹拂著晴晴耳朵。「你心中的邪惡，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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