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醒來，天空一片魚肚白，Johnny 正大力揉捏著我的胸脯。
每天早上，如若他欲求，定必此時作動。
我伸手到床沿信手拿來小瓶兒，卻怎樣也擠不出來。我覷著眼看，心中自思：「唉！用晒嗱，噉點算好？（用完了嗎？怎麼辦？）」
他已顧不得別的，誓要硬幫幫頂過來。我忙掩著臉兒裝作有感，著實從嘴兒裡吐些唾沫來抹到仍是乾涸的那兒上。
「吖」一聲我不禁呻呼了出來，眼角立時滲出一滴淚兒，真的痛極了！似乎唾沫不是最好的潤滑劑。
他猛力推進，像以往般我咬緊牙關忍著痛，但似乎我的神情未如他預期，頓時他像瘋了般——怒罵著：「臭雞！」同時「啪」一聲，猝不及防被他大力拍打了個大耳光！
接著他更狂推亂撞，我只好翻著白眼，佯裝興奮吟叫著。他猛地兩陣直至他嘩拉嘩拉洩出來，略定了片刻，然後霍地拔出來，遂別過臉倒頭繼續去睡。
我回了氣，遂姍姍起來，踉蹌走到浴室裡把那些髒東西抹掉，絳色的血如河川，沿著大腿徐徐流下來。
抬頭瞧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邊臉兒紅漲了還在微燙，乳房留下數條抓痕，但已見怪不怪了。
淋浴後化了素顏妝來遮蓋那邊臉兒上的紅暈，然後營營役役的開始新的一天。
甫打開門，忽遠傳來 Charlotte 聲音。
「媽咪，我煮咗早餐畀妳，我第一次煮早餐，希望妳食完唔會嘔返出嚟吧。嘻嘻！（媽媽，我給妳煮了早餐，這是我的第一次，希望可以吧！嘻嘻！）」
Charlotte 抿著嘴瞪著我，我輕撫在她頭兒上。
怎料得到 Charlotte 已為我做好早餐，平日都是由我來做的，光陰似箭，不知不覺間 Charlotte 已經長大了。
她忽偏過頭瞧過去說：「爹哋！我做咗早⋯⋯。（爸爸，我做了早⋯⋯。）」
「唔食喇，我趕住返公司開會！（不吃啦！我要趕去開會！）」未待 Charlotte 說完，Johnny 已打開大門。
「今晚我同同事 farewell，唔返嚟食。（今晚我跟同事送別，不回來吃飯。）」我忙跟 Johnny 說。
他沒有答理，然後「砰」一聲，大門關上了。
我和 Charlotte 寂然了一會兒，她瞪著我臉兒說：「媽咪，are you ok?（媽媽，妳可以嗎？）」
剛才房裡的聲音，Charlotte 全聽到了。
「我 ok！（我可以！）」我點頭說。
說畢，我卻心虛起來——我真的 ok 嗎？
「媽咪⋯⋯（媽媽⋯⋯）」
低了半日頭，我忙再對 Charlotte 說：「快啲食啦！就嚟遲到喇！（快吃吧！要遲到了！）」
「媽咪，我煮嘅早餐好唔好味？（媽媽，我煮的早餐還可以嗎？）」
「當然好食到不得了啦——！（當然是非常之好呀！）」我含笑對她說。
呆呆瞪著眼瞧著那份 Charlotte 為 Johnny 做的「香腸煎雙蛋」早餐，心下甚不自在。或許婚姻就是這樣，儘管不再愛還是要繼續捱下去，我不想 Charlotte 有個破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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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嚟食咖喱雞？——好耐無見你喇。（又來吃咖喱雞嗎？很久不見了！）」
他沒有回答我的嘟囔，我續問道：「都係要奶茶？（都是奶茶嗎？）」
他依舊點著頭向我微笑了一下，然後忙把錢包放到付款機上，「嘟」了一聲。
我從不知，原來「食咖喱雞」是性暗示來。
我轉身沏上杯熱騰騰奶茶放到餐盤上，然後報以我認為是最燦爛的笑容。每次他瞧到我這個笑臉，他定會從心向我甜笑。沒錯，我真感覺到他的笑容是從心而來的。
跟以往一樣，他坐到我目力所及的範圍裡，這樣，他既能瞧著我，也能讓我瞧到他。
每當他在這裡用膳，全程我都對客人報以微笑，而這些笑容當然是給他看的。
過了一會兒，我見人客不多，又沏上杯奶茶來，然後款步走到他那邊放到他面前。我對他說：「請你飲㗎。（這是我送你的。）」
他怔了一怔，似是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了。
「真係多謝晒！（真的非常感謝了！）」他呆了半日才含笑說道。
「今日 last day 喇。（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吓！last day？——妳要轉工？（什麼？最後一天？妳要轉工作嗎？）」
「唔止我，仲有呢間餐廳。呢輪疫情來勢洶洶，市道又咁差，做埋今日，聽日就冇喇！（不止我，還有這餐廳。近來疫情來勢洶洶，市道也差得很，今天以後，明天再沒有了！）」
「噉樣⋯⋯以後，我想再見妳時⋯⋯噉點算？（那麼⋯⋯我想再見妳的時候，可以怎麼辦？）」
聽到他這句話兒，我立時呆了一下，而他看到我呆著也愣住了，我們面面相覷。
或許，這只是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兒，沒有帶著任何含意；又或者，這是他跟女生調情時慣常對白。但當我瞧到他臉色複雜，我感覺到他似乎是認真的，而此時，我的內心亦被他的神情牽引住，心頭怦怦在跳。
「講呢啲！（扯到哪？）」我靦腆的說。
瞬息間，我別過臉兒忙把他的餐盤快快收拾好，然後捧起來轉身離去。幸而我想到這三個字來逃離窘境，不然被他看著我飛紅了臉，真的臊得無地自容。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QBc02JSJ
回到我工作位置，站在收銀機前我不敢再直視他，只是偶爾睨望一下。瞧到他忙著滑電話，似是回避我吧，我莫名其妙感到慍怒！當我偏過頭遙望去，卻只剩下空空小杯兒，他已別去了！我竟然傷心起來，以為我們的緣份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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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過後，我把扣在胸口前寫著「Zoe」的人名牌除了下來，餐廳大門最終關上了。
原本相約了同事 Ada 一起 farewell，但可惜她突然爽約，還色迷迷覷著眼說要跟在交友 App 裡相識的「小白臉」鬼混一番。她是交友 App 常客來，一有空閒時間就滑著電話，有時還痴痴憨笑著。
有次我問 Ada：「喺交友 App 度搵到嗰啲真係朋友嚟㗎？（在交友 App 裡找到的都是真正的朋友來嗎？）」
「哈哈，睇妳『朋友』嘅定義係咩啦。大家喺埋一齊，開心過，興奮過，喺嗰一刻，大家愛過，唔好話係朋友，話係兩公婆都得！（哈哈！看妳這個『朋友』定義是什麼吧！大家在一起，開心了，興奮了，在那一刻大家都愛過，不止是朋友，是夫妻也可以吧！）」
「唓！噉咪啫係一夜情囉！（哈！那不是一夜情嗎？）」
「又可以唔止一夜嘅，遇到啱嘅，咪一齊耐啲囉。一段關係，最開心嘅、最驚天動地嘅，係大家啱啱喺埋一齊嘅時候。我只係想享受一段關係裡最甜蜜嘅時刻，咩細水長流呀、天長地久呀，嗰啲留番畀勇士啦，仲要個心口寫住個『死』字嗰啲勇士！（可以不止一夜的！一段關係最開心、最驚天動地的就是大家剛剛在一起的時候。什麼細水長流、天長地久，就留給勇士吧，還要是那些在胸口前寫了一個『死』字的勇士！）」
那時，我並不完全同意她的說法。但無可否認，一段關係最開心的時候確實就只有初初開始。
看著 Ada 的背影離去，無奈地我們就只好擇日再 farewell 罷了。
人家去尋歡，我就孤單一個人。
正當嗟悼之際，忽有人把我叫著：「Zoe！（Zoe！）」
他幽幽瞧著我，我抿著嘴笑，心裡只想到：似乎我跟他的緣還未了。
「點呀？又想嚟食咖喱雞？你真係好鍾意食咖喱雞喎，不過無得再畀你食啦。（怎麼了？又來食咖喱雞嗎？你真的很喜歡咖喱雞！只可惜這裡再沒有了。）」我一邊禁著內心喜悅，一邊胡亂地說。
「同我一齊去第二度食囉！（跟我一起吃吧！）」
「同你一齊？（跟你一起？）」
「係呀，賞唔賞面先？（對！賞面嗎？）」
「好——呀！（好——的！）」
雖然感覺上他似是 Ada 所說的在交友 App 裡約回來的一個「朋友」來，但既然今兒我孤單一人，何不跟他吃個飯兒呢？
「你叫咩名？你仲未介紹自己喎。（你還未有介紹自己！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曉南』啦！（叫我『曉南』啦！）」
原來這傢伙挺古典、又挺浪漫，他竟開著這部 80 年代天藍色萬事得 323 載我去，說這老車是離世了的爸爸留給他的，所以非常珍惜。說實的，我也挺喜歡這老車，很有感覺、很有味道、很有那些年感覺。
他帶我去到海旁，從後座裡捧來一袋外賣來。我們坐在車旁一張長凳上，面對著看不盡的海洋，著實只是一片漆黑。
「咖喱雞就無嘞，不過我買咗韓式炸雞！（雖然我沒有咖喱雞，但我有韓式炸雞！）」
「都好！我都鍾意食韓式炸雞。（我也喜歡韓式炸雞的！）」
「噉就好嘞！（這就好了！）」
或許大家忙於打開外賣來，然後又忙著去吃，此刻我們沒太多說話。吃了一會，我忍不住含笑問他：「哈！點解你咁鍾意食咖喱雞嘅？嗰度最出名、最好味嘅都唔係咖喱雞。（哈！為什麼你那麼喜歡咖喱雞？餐廳最出名的、最好吃的不是咖喱雞耶！）」
「咖喱雞好味呀，我最鍾意食雞！同埋⋯⋯食咖喱雞唔會整污糟件白色裇衫呀嘛，試過食叻沙、粉麵嗰啲舔過嘢，飛到成身都係，以後都唔敢再食。（咖喱雞味道不錯啊，而我最喜歡吃雞的！之前我吃那些叻沙、粉麵的時候，衣衫都被弄污了！吃咖喱雞就不會有這問題。）」
「仲以為係因為⋯⋯。（還以為是因為⋯⋯。）」我心中自思：還以為你會說是因為想見到我才來吃咖喱雞。
「仲以為咩呀？（還以為是什麼呢？）」
「冇，冇呀！——我話⋯⋯原來你咁論盡！哈！（沒有，沒有！我說你很不小心喔！哈！）」我扮作不經心，垂下頭來繼續吃。
「其實妳知唔知『食咖喱雞』係性暗示嚟？（其實，妳知道『食咖喱雞』是性暗示來嗎？）」他忽認真說。
而他這麼一說，我差點兒把嘴裡雞肉全噴出來。
「吓！係咩？我又唔知喎，噉⋯⋯（這個嘛⋯⋯，我真的不知曉，那麼⋯⋯）」
這即是說：一直以來，每次他來到，我都在暗示要跟他上床？我的天啊！
只見他淫淫笑著，我立時轉過話題來。
「你條友仔仲好講，頭先你粒聲唔出突然走咗去，連一聲『拜拜』都冇，其實你份人都幾無禮貌喎！（你呀！剛才你一聲『再見』也沒說就走了，真的沒禮貌呢！）」
「Sorry 囉！頭先趕住去交收呀！（對不起呀！我趕著去交收。）」
「交收？你買咗啲咩呀？就喺呢盒韓式炸雞？（交收？你買了什麼？就是這個韓式炸雞嗎？）」
「梗係唔係啦！咁早買定，咩都凍晒啦！我開網店嘅，頭先趕住去交收舊玩具呀！（不。我是一間網店的店長，去交收舊玩具呀！）」
「原來係噉。交收咗啲咩玩具呢？（原來如此，交收了什麼玩具呢？）」
或許被我追問得感到煩厭來，還是，他不欲我知他交收什麼呢？他的臉色又複雜起來，只顧默默在吃。而此時我心裡只聯想到他交收的玩具一定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例如：成人玩具！一旦激起我的好奇心，我便會想盡辦法去尋找答案來，於是我用上了另一種方式去套他。
「點解你會開網店賣玩具嘅？可以賺到好多錢㗎咩？（你開玩具店？可以賺很多的嗎？）」
「唔係為咗賺錢㗎，係為咗『斷·捨·離』！有段時間我好鍾意儲玩具，一有新嘅就去買，有時甚至飛去日本搵番啲舊玩具番嚟，又會去網上 bid，仲有啲係高價搶番嚟。但儲下儲下，儲到要租個迷你倉先擺得晒。直至有一日，突然諗起如果我死咗，噉啲玩具點算好呢？我又帶唔走佢哋，會唔會俾人求其推晒落街邊，等人哋去執呢？咁啲玩具咪好可憐！之後，我就無再繼續買，仲將啲舊玩具，一啲一啲噉，賣晒佢。（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斷·捨·離』！我很喜歡買玩具，不是玩的而是收藏的。每一次有新出的我都買回來，還會去日本找絕版的，又或者，上網以高價搶過來。但買得太多了，家裡放不了便找些迷你倉來擺放。直至一天，突然之間想到如果我離逝那些玩具怎麼辦呢？之後，我就沒再買了，還一點一點的賣出去。）」
「噉，可唔可以⋯⋯俾我參觀一下你間網店？畀個網址我？（那麼，可否讓我逛逛你的網店呢？網址是什麼呢？）」我續問他。
「參觀網店？不如參觀我間實體店啦！（逛網店？不如逛實體店吧！）」
「都好！你間實體店喺邊度呢？（也好！你的實體店在哪？）」
「當然喺我屋企啦。（當然在我家裡。）」他淡然地答道。
「吆！你就想！（你休想了！）」我佯裝嗔色，睨著他說。
我暗忖：看來這傢伙是老手來，他這句話明顯是暗示來。他就像「金魚佬」般一步一步引誘你過去。但至少，他剛才沒有逕自把我帶上巫山雲雨去，不然我定已逃跑了。
「哈哈！我真係好想！——從來未試過有人嚟參觀過我間玩具店。（哈哈！我真的很想，從來沒有人來過參觀我的玩具店。）」
「噉，你間玩具店有冇『布甸狗』公仔呢？（你的玩具店有『布甸狗』公仔嗎？）」
「有呀！仲要係絕版嚟！如果妳鍾意，我送畀妳囉！（有呀！是絕版來！妳喜歡我就送給妳吧！）」
布甸狗確是我童年時最喜歡的布偶。當刻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從沒想過他的「成人玩具店」裡確有這些「兒童玩具」。還是，他所謂「絕版布甸狗」，只是布甸狗造型的成人玩具呢？
我默而不語，心裡又想到：如若我接受他的邀請，即是說我答應他上他家裡鬼混去！但無可否認，我覺得他的玩具店挺神秘，就如他一樣神秘，很想揭開他的神秘面紗，還很想看看那個布甸狗造型的成人玩具究竟是什麼模樣來，試試亦無妨呢！只可惜今朝被 Johnny 弄得下面還在隱隱作痛，立時又沒有意欲來。
他見我躊躇著便轉了話題來，還轉到去另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裡。
「係呢，有無諗過移民？（有想過移民嗎？）」
「移民？可以移去邊呢？（移民？可以移去哪呢？）」
「英國囉！唔係有 BNO 就去得咩？（去英國吧！不是有 BNO 護照就可以去的嗎？）」
「係，不過，我老公好『藍』㗎，佢一定唔會去囉。雖然我個女話過好想去。（但我先生很『藍』的，他一定不會去。雖然我女兒也嚷過要去。）」
他沒有再問下去，只是瞪著眼睛瞧著我臉兒。此刻我後悔至極，才想到我是不應在他面前提及我先生和女兒。我想，我全然破壞了我在他心裡「玉女」形像，他一定覺得我只是一名「師奶」罷了！
「不如同我一齊去英國？（我們一起去英國吧！）」他忽說。
「吓！你認真㗎？（吓！你是認真的嗎？）」
他認真地點著頭。
突如其來彈出這句話兒，頓時令我措手不及。回想起過去大半年裡，每逢週一、三、五，在午飯時間他必定來到餐廳裡，而且風雨不改。我以為他真的那麼喜歡吃咖喱雞，到今兒我才發現，他想吃的，原來只是我。
在我還在沉思之時，他忽湊了過來。
我心一突，他見我沒有避開，竟逕自吻到我的臉兒上。我立時縮開，忙對他說道：「吆——！你個嘴仲有炸雞味呀！（你的嘴巴還有炸雞味呀！）」
他尷尬地笑起來，我當然也陪他笑，著實我心頭已自制不了地亂跳著。我渴望跟他吻下去，逃避只是扮作矜持而已。
之後，我們聊起英國生活的點滴，原來他以前也在英國生活過。
說說笑笑，不經不覺夜色漸深。風再起時，感覺有點冷，他忙說道：「不如走嘞！我送妳返屋企？（我們走吧！送妳回家？）」
「乜我哋唔係去玩具店咩？（不是去玩具店嗎？）」我竟然口快快，把心裡意欲一字不漏全然說了出來！
他聽到我這句話兒，竟像孩童聽到媽媽說買玩具般狂喜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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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他家裡，他的家以白色為主調，十分整潔的。左邊有一間書房，右邊的應該是睡房吧。洗手間裡只有一支牙擦，他一個人住竟然可以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帶我去到另一邊的，門是鎖上的。我忽想到，這間房會否就是《格雷的五十道陰影》裡那間「紅色性虐房」呢？
「好多都賣晒喇，而家剩番呢度嗰啲，一間房仔都擺唔滿。 （很多都賣了，現在就只剩下這個小房間裡擺放著的。）」他一邊扭著鎖鑰一邊說。
他打開房門之際，我的心隨之狂亂跳著。
暗黃色燈兒亮了起來，我幽幽瞧進裡去，但似乎我想多了，原來這裡確實一間迷你玩具店來——沒有成人玩具，也當然沒有我所想到的皮鞭、眼罩⋯⋯。他從其中一格裡挪出一個布甸狗布偶來端到我手裡，我瞪著這個布甸狗，頓時回想起一串又一串那些年往事。他忽從後把我擁抱著，我感受到他身體帶來的暖意，才想起我已很久沒有被男人擁抱過了。他一下子把我的上衣解開，手已放到我胸脯上。
我沒有把他的手移開，不欲他覺得我是不喜歡的，我竟望他繼續下一步，只可惜我那兒仍在痛。
「我下面仲好痛，Sorry 呀！今晚我唔得。（我下面還在痛，今晚真的做不了，對不起！）」我沉著聲說道。
他聽到我這麼說便把手停下來，改為摟著我的腰肢，我遂把頭枕到他懷裡去，繼續享受他的擁抱。
「妳同佢一齊，妳開心咩？（妳跟他一起，妳快樂嗎？）」
「你話呢？唔開心⋯⋯又點吖？為咗個女⋯⋯我仲有咩選擇呢？佢要嘅時候，我都係要畀佢。（沒有快樂，只有痛苦！但為了女兒，我沒有其他選擇。他有需要時我也有責任滿足他。）」
「妳唔鍾意，妳仲要滿足佢？（妳不喜歡還要滿足他？）」
「唉——！呢啲唔係做妻子嘅責任咩？我唔想佢有藉口去搵第二個女人。（這不是做妻子的責任嗎？我不想他有借口去找別的女人。）」
「佢有搵過？（他有嗎？）」
我抿著嘴，點頭不語。
他瞧到我心口上紅色抓痕就沒有再問下去了。
我把手上的布甸狗放回原處去，然後轉身為他解開褲頭。我雙膝跪在地上，除下口罩來，雙手掬起那兩顆兒，再用嘴巴含著那。我有幻想過用口應該就像這樣一回事，只是沒料到我竟然願意這樣去服侍一個男人，更沒有想過我會跟 Johnny 以外的男人作雲雨之事。我仰望向曉南，他閉著眼似是享受著，欲讓他發洩一下，就像 Johnny 在我身上發洩一樣，沒料到曉南只是溫柔地半推半就。
過了半晌，他停了下來。
「再整落去我就忍唔住喇！（再繼續我忍不了。）」他低聲說道。
我心裡清楚知道他這句話兒是假話來，我想，一定是我的技術太不濟了吧！
「你唔想咩？（你不想嗎？）」
「我好想，但妳唔想。（當然想，但妳不想。）」
或許他明瞭我的難處，生怕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原本我確是沒有意欲，但漸漸地我已被他溫柔舉動一點一點融化了，他完全不像 Johnny 般只顧著發洩。儘管我那兒仍在痛，但我已不介意跟他攜雲握雨去。哪有做愛沒有痛呢？我一直以為是這樣。
「我可以呀。我哋⋯⋯不如入房？（我可以的，我們⋯⋯去房裡好嗎？）」
他把我拉起來，但竟然只是把我的上衣重新整理。看他的神情，似乎沒有打算把我帶往巫山去。
「妳差唔多要返屋企喇，如果唔係佢會懷疑妳。（妳差不多要回家了，不然他會懷疑的。）」他淡然地說。
我不情願地點頭，心裡實在依依不捨得。或許我們這樣結束，對我來說確實是最好的。
他開車把我和布甸狗送到我家附近街角，然後給我一個 Goodbye Kiss。他要我把布甸狗帶走，但當我想到回憶還是藏在心裡罷了，布甸狗就從此留在車廂裡。
臨別前他對我說：「Zoe，我愛妳！（Zoe，我愛妳！）」
我自然而然地回應他一句：「曉南，我也愛你！（曉南，我也愛你！）」
這句話，我沒有想過便說出來，我以為我只是把他當作是交友 App 裡的「朋友」而已，沒料過我會禁不住再找他。
走了半里路，腦海依然一片空白，今兒跟曉南發生的事情，彷如一場夢。
回到家裡，甫打開大門便聽到 Charlotte 興奮聲音。
「媽咪！過兩日我哋可以去日本喇！（媽媽！過兩天我們去日本了！）」
「係呀！今日公司抽獎，我抽中咗兩張來回東京嘅機票連酒店。Charlotte 話想去，襯還未封關，我哋就同佢一齊去囉！聽日買多張機票就飛得。（對的！今天公司抽獎，抽中了兩張來回東京機票連酒店，Charlotte 想去，我們就跟她一起去吧！多買一張機票便可。）」Johnny 補說。
「可惜我要返新工，請唔到假。（可惜我有新工作，不好請假。）」我低聲答道。
說畢，我頓時又心虛起來——我還未開始找新工作，哪裡有新工作呢？
以往我定會買多張機票來跟 Charlotte 一起去，但今兒我心裡只想著曉南，欲跟他延續這一個夢。
此時，曉南剛好用 W 字頭的 App 找我：「返到屋企未？（回到家了嗎？）」我霍地緊張起來，遂躲進洗手間裡跟他一直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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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ny 和 Charlotte 一早便出發去日本，而我立時去找曉南。
曉南真會開玩笑的，聽到他們去日本，便說要跟我一起遊日本去。還以為是什麼，原來他只是帶我去 Don 字頭日式百貨店和 U 字頭時裝店裡逛，緊接著，再逛 Dai 字頭 100 yen 店，中午時買 M 字頭日式漢堡包外賣，午飯後他帶我去 Outlet，然後去到 Ev 字頭日式時裝店舖裡給我買了一條連身牛仔短裙——他說很喜歡女生穿著這些，還有在其他地方買了另一些。
我和曉南手挽手、十指緊扣著，很久沒有嚐過戀愛滋味，無論去到哪，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滿足了！
雖然只有一丁點遊日本的感覺，但總算是滿載而歸。
「夜晚我哋去食 Omakase？（晚上吃 Omakase 好嗎？）」他問我。
「好，不過，我突然想食燒鵝，得唔得呀？（但我突然想吃燒鵝，可以嗎？）」我嬌嗔著說。
「哈哈，得——，當然得！（哈哈，當然可以！）」
就這樣，我們像情侶般遊了一天「日本」，「回港」後，還共晉燒鵝晚餐。最後當然回到他家裡去，我已渴望了一整天。
淋浴後，我換上一套他所選的內衣和那條連身牛仔短裙。待他走進浴室裡，我見沒事幹遂逕自竄進他的玩具店內逛逛，看看有什麼藏起來的「玩具」不欲我知道。
果然，在一個角落暗處，我發現了一個小盒子，遂挪出來打開來看，內裡除了一些零零碎碎，還有數幅舊照片——照片裡曉南摟著一位美女，她苗條身量，型態風騷；再看她臉兒，權腮凸顯，一雙丹鳳三白眼卻極度嚇鎮。看臉相就知，這個女子並不簡單。
聽到水流聲忽停下，我忙把小盒子放回去。
我回到客廳裡，見他還未出來又逕自打開電視來看。我立時呆住了，乍然瞧到螢幕裡播放著性愛畫面——那個男的跟曉南一樣同是光頭，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女人竟然生得跟我一模一樣，不止臉容，還有身量，甚至乳房大小。我終於知道，曉南為何看上我！
曉南忽從後擁抱我，他對我說：「Zoe，Sorry 呀！唔係好似妳諗嗰啲。我係真心鍾意妳！唔係剩係為咗同妳上床。（對不起！Zoe，事實不是妳所想的那樣。我是真心喜歡妳的，不是因為只為了跟妳上床。）」
我沒有睬他，只管繼續看，直至畫面裡男女都滿足了。
他續說：「Zoe，我唔係因為佢先同妳喺埋一齊，而係，我第一眼見到妳就鍾意咗妳。之後我先發現，原來佢好似妳，我先睇佢啲片嚟幻想同妳喺埋一齊。（Zoe，我不是因為她才要跟妳在一起，當我第一眼見到妳時我已喜歡上妳，之後才發現她的樣貌跟妳十分相似才去看她的影片來幻想跟妳在一起。）」
我偏過頭去瞪著他，他立時沉默起來。
我捉著他，把他的手放到我肚兒上，然後緩緩地對他說：「曉南，我呢度仲有嗰時生完阿女留低嘅一堆皺紋。我係人妻嚟，仲生過女，我噉嘅女人，你仲鍾意我啲咩？（曉南，我這裡還有許多褪不掉的妊娠紋，我這樣生過女兒的女人，你還喜歡我什麼呢？我想，我滿足不了你。）」
我指著螢幕上畫面續對他說：「我完全比唔上佢，我唔會好似呢個女人噉可以令到你滿足！（我完全比唔上她，我想，我不能像她般可以滿足你。）」
這一刻，我全然對自己失去信心。如果只是一夜情，我們倒沒太多顧慮，反正大家興奮過後，又或者沒有興奮也好，也不會留下半點遺憾。但如今我已對他動情，我對他太在乎了，我害怕讓他失望，害怕他嫌棄我。
「Zoe，我無話過要妳滿足我，我剩係想去滿足妳，因為⋯⋯我愛妳，我係真心愛妳！（Zoe，我沒有說過要妳來滿足我，我只望能滿足妳，因為⋯⋯我愛妳！）」
我還在細嚼他的說話時，他已經湊了過來，不到一秒便吻到我朱唇上。
被他突如其來一個吻，我呆得只瞪大著眼兒，然後我發現，他的嘴唇縱然看似豐厚，但當吻著時，竟又比想像中柔軟，跟他接吻原來是一種享受來。
他一點也沒有猴急，只是柔柔吻著。他果然是老手來，這樣的吻竟頃刻讓我渴望被他張開、被他滿足。他繼續吻到我不同位置，我已搞不清他的去向，思緒被他吻得從未如此紊亂。
在恍恍之中，衣裙已被忽忽脫去，最終，他的吻竟然佇在那些最令人羞澀的妊娠紋上。
我頓時失乖笑，遂對他說：「哈！原來你鍾意大過肚嘅女人，你都幾重口味喎！（怎麼？原來你喜歡生育過的女人嗎？很重口味的呢！）」
「我就係鍾意妳呢啲咁靚嘅花紋，仲唔止，妳嘅所有嘢我都咁鍾意！（我喜歡妳這麼漂亮的花紋，也不止這裡，我喜歡妳的所有！）」他邊吻邊對我說。
「邊有男人會鍾意呢啲咁核突嘅嘢㗎？你啲口味真獨特！（那有男人喜歡妊娠紋呢？你的喜好相當獨特！）」我心中自思：至少 Johnny 對妊娠紋極度厭惡。
縱然我口裡在調侃著，著實我只是掩飾被愛的喜悅，曉南全然給我感受到他對我的愛。
半晌，他忽又向下吻下去，我立時想起雜亂無章、野草叢生的模樣兒。想到這裡，遂暗忖他看到那兒一定會嘔心。還以為他退縮，又怎料到他不亦樂乎。我開始相信他的說話並不是戲言，他是真的喜歡我的所有。
我儘情享受他溜溜兒的撩撥，在澌澌瀝瀝間，我已禁不了欲吟出來，遂連忙對他說：「不如⋯⋯我哋入房？（我們到床上去好嗎？）」
他忙把我帶到轉角的房裡，我靠著床沿，欲脫去他的褲子來，但此刻卻又手忙腳亂，著實我從未試過為男人寬衣。他看到我的蹩腳，最後他還是自己來，然後伸手去拿了安全套，我忙對他說：「唔使啦！自從生完阿女，我想追個仔都冇。（不用吧！自從生了女兒後，我想要多一個男的也沒有。）」
我心裡只想到，縱然曉南讓我懷孕，我也願意為他生兒育女，因為我已經愛上他，很想成為他的女人，遂不相跟他再有任何隔膜。
「乜妳唔怕我有愛滋、性病嗰啲咩？唔好咁容易相信男人呀！（妳不怕我有愛滋或性病嗎？不要輕易相信男人。）」
我沒有答理他，未待他說完我已把安全套掉在一旁，然後拉他往床上去。他瞬間把我雙腿張開，我的心頭立時突突在跳，心裡想：我要出軌了！既然 Johnny 說我是「臭雞」，今兒我就做一隻「臭雞」吧！
一息間，我感覺到那兒敞開了，曉南已闖進來，一下子把那空蕩填滿得密不可分。我顧不得什麼道德、倫理，只顧去回想著剛才螢幕裡畫面，然後跟著每個情節、每個動作，甚至每個神情、每個反應，我只想他得到滿足，猶如畫面裡的男女得到滿足一樣。
無盡的搖盪此起彼落，聲音飄蕩到整個房間裡。我感覺到我全然屬於曉南了，我已經成為了他的女人！我靜靜瞪著他，回味他帶給我的一切。我終於明白到為何 Johnny 總叫我「臭雞」，一直以來他只把我當作是妓女般拿來洩慾，他從來沒有愛過我，從來沒有讓我真正享受過。
喘息過後，我忽想起來，遂忙問曉南道：「你條友仔，你有無試過睇住嗰個女人啲片嚟打飛機？（你呀！你有試過看著她的影片來發洩嗎？）」
「其實⋯⋯上次同妳去食韓式炸雞嗰晚，我唔想個腦剩係諗住同妳上床，我驚妳唔鍾意，所以咪出咗先，然後用『聖人模式』嚟見妳。雖然我都係忍唔住⋯⋯（上一次跟妳一起去食韓式炸雞，我不想腦裡只想著跟妳上床，我怕妳不喜歡所以先出了才跟妳見面。雖然我還是禁不住⋯⋯）」
「吓？唔怪得之啦！噉，今朝見我之前呢？（哈！怪不得！那麼今天呢？）」
「當然無啦！我諗住留番晒畀妳！（當然沒有，所有的都留給妳！）」
「算你啦！你呀！唔准你再睇佢啲嘢！（算你吧！你呀！以後也不要再看她的！）」
「唔會啦，我陣間就去 delete 晒佢！而家有咗妳，仲使乜再睇佢？剩係請妳食咖喱雞都夠晒爽啦！（不會啦！我過一會便把她的所有刪掉。現在有了妳，我不用再看她的，就是給妳食咖喱雞也夠爽了！）」
「頂你！爽你個死人頭呀！正衰人嚟！我食咗你就得，你咪走呀，我要大力請番你食⋯⋯（你想給我打的嗎？我食了你就可以，我現在就給你食咖喱雞⋯⋯）」
往後兩天，我和曉南如膠似漆般，很久沒有試過對住自己所愛的人儘情地去撒嬌。我們不止像情侶般甜蜜，還以「老公」、「老婆」相稱，彷彿我們就像一對新婚夫婦一樣既浪漫又溫馨。
曉南再問我是否願意跟他一起往英國，我心裡想：既然女兒已長大，我也是時候尋回自己的夢想。難得遇上曉南這個有情人，何不跟他遠走高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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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哋買咗好多嘢返嚟！（媽媽，我們買了許多東西回來！）」Charlotte 邊說邊跳躥躥走過來擁抱著我。她續說：「爹哋買咗個布甸狗畀你，佢真係好老套囉，邊有人仲鍾意布甸狗㗎？仲話妳以前好鍾意，我又點會信呀，妳話係唔係？佢真係傻傻地㗎！（爸爸給妳買了一個布甸狗，他真是傻子來，還說妳以前很喜歡的，我又怎會相信，妳說是嗎？）」
「Charlotte，唔准咁無禮貌話爹啲！（Charlotte，不能沒禮貌的！）」
「噉佢係呀嘛⋯⋯（他是嘛⋯⋯）」
我瞧向 Johnny，他沒有理會我和 Charlotte 的對話只是默默執拾行李內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他把一隻布甸狗布偶端過來給我。
「買畀妳嘅。（買給妳的。）」
我雙手接住，木然凝望著這個布偶兒，回憶又立時重現起來。
「仲記唔記得嗰年？妳要去英國讀書，送機嘅時候我送咗隻布甸狗畀妳，可惜搵唔番一模一樣。（還記得那年妳去英國讀書，送機時我送了那個布甸狗給妳，可惜再找不到同款的。）」
說罷，他又繼續執拾其它。
到晚上睡時，他沒有跟著慣常時間，手忽伸過來捏著我胸脯。
我立時把他撥開，然後別過臉冷冷對他說：「我唔想做。下面仲好痛。（我不想，下面還在痛。）」
第一次拒絕他！我騙他下面在痛，著實這幾天跟曉南做過不停，享盡了高潮之快，那有意欲跟 Johnny 幹什麼呢？
「妳唔想嘅就唔做囉。到妳想做時我哋再做吧！（妳不想就不做罷了。到妳想要時我們再做吧！）」
「如果我以後都唔想呢？（如果我以後也不想呢？）」
「噉⋯⋯就唔好再做囉！（那⋯⋯就不再做吧！）」
之後我們沒有言語。
他顧我感受？不可能吧！但我確實搞不清這是他真心話兒，還是他悔氣說話。
過了不知多少片刻，他忽再說：
「瞓咗未？（睡了嗎？）」
「未。（還未。）」
「我同 Charlotte 傾過，佢話想去英國，我哋一家人就移民英國囉！（我跟 Charlotte 談過了，她說想去英國，我們一家人就移民去英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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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倫敦的航班上，Johnny 和 Charlotte 早已酣睡。我靜望著窗外漆黑夜空，在機倉微弱燈光映照下卻只看到自己的倒影。回想著跟曉南在一起時每個甜蜜點滴，淚兒又悄悄淌下來。很想痛哭一場，我知道我還愛他。
到了英國，我跟曉南偶爾也會通訊一下。至少每年壽辰，大家都會跟對方以 W 字頭的 App 說聲「Happy Birthday」和幾個 Emoji。
終於安定下來，重新習慣英國生活。
有一年，不記得自己在忙什麼，竟然錯過了曉南壽辰一個多月，欲跟他補說一聲，但最後還是決定算了吧！
到我壽辰那天，我一直等待著音訊兒，等了 36 小時，可惜再沒有了。
之後，Charlotte 上了大學，我開始變得無所事事。
有一天，瞧見 Charlotte 隱在家中悶悶不樂，遂跟她傾談起來。
「Charlotte，今日做咩唔出去拍拖？（Charlotte，沒跟他約會嗎？）」
「分咗手。（分手了。）」她一邊扭著手指一邊低聲答道。
「唔係啱啱先一齊無耐咩？咁快分手？（不是剛剛才開始嗎？為什麼那麼快就完了？）」
「佢對我唔好，咪分手囉！我唔會好似媽咪妳噉，爹哋噉樣對妳，妳仲繼續受苦。（他對我不好就分手啦！我不會像媽媽般，爸爸對妳這麼差妳還在繼續受苦。）」
「噉話晒，妳都有個完整嘅家。（這樣，妳才有個完整的家。）」
「妳哋噉樣，個家一早已經唔完整啦！（你們這麼樣，這個家一早已不是完整啦！）」
Charlotte 這番話傷透我的心，她所說的，難道不是鐵一般事實嗎？我愣住了半日，勉力彎出虛假笑容。我從來沒有想過，一直以來堅持著一段婚姻、一個所謂完整的家，原來是毫無意義。我跟 Johnny 的關係 Charlotte 全看進眼裡，這個家已然蕩然無存，我還覺得是完整，只是我一廂情願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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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因一些事情我借故獨個兒回到香港去。我用 W 仔頭的 App 去找曉南，好讓他來作伴，跟他再雲雨一番也好，甚至跟他再續前緣，但他沒有回覆過。
到埗後，我穿上他最喜愛的那條連身牛仔短裙，一逕走到他家裡去。一陣狗吠聲傳來，一位妙齡少女應門，我立時呆住了。她說曉南早已把這裡賣掉，他已沒有再住在這裡了。
我十分失望！既然找不到他，惟有縮短行程罷了。
臨回英國前，我走到 Ada 在綿田的家裡跟她一聚，她終在交友 App 裡遇到真愛，還甘願為他做一位勇士來跟他長相廝守。
在她開車送我離去時，我們途經綿田路上，這裡盡是些售賣舊車零件商店，附近還有些廢車場。我忽看到，遂叫 Ada 把車子停在一旁。我忙落車跑回去剛才經過的那間廢車場裡，去到那輛天藍色萬事得 323 車前。我看到車身全鏽了，殘破不堪；當我細看，車頭嚴重損毁；再瞧進車廂裡，我祈求上天這不是曉南的車，我的心砰砰聲跳著，但我瞧到的，是滿身沙塵的布甸狗布偶躺在車廂裡地上，我的眼圈兒立時又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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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帶著悽然乘搭夜機回倫敦去。夢，還是破滅了。
在航班上，乘客不多，正好讓我獨個兒躲在一角暗暗垂淚。我感覺到曉南已離我很遠，他已經永遠消失了。
在飛行途中，忽聽到廣播說遇上氣流，遂扣好安全帶，一輪翻天覆地搖晃隨即而來，從未遇過如此激盪，我頓時眼前一黑。還好，過了片刻，終又回復到平靜，平靜得就連一點聲響也沒有了。
過了一會，服務員推著餐車過來派發晚餐，她問我要咖喱雞還是燒牛肉。我不欲憶起往事，遂點了燒牛肉，還有一杯白酒。我一口氣全灌進去，希望可以陶醉一下。再過半天，我又要回到現實世界裡。
好半晌，服務員問後面乘客，他說要咖喱雞，還說要一杯熱奶茶，而這把聲音不就是曉南嗎？我立時偏過頭去，可惜看不到他。還以為自己喝醉了才會聽到他的聲音，遂打著醉眼子，如醉如夢般。
半睡半醒中，我依稀感到有人叫著「Zoe！」，遂馬上醒來看過究竟。睜開眼看，竟然是曉南！我朝思暮想的曉南竟然坐在我身旁。
「Zoe！係咪我整醒咗妳？唔好意思呀！（Zoe！我弄醒了妳嗎？不好意思！）」
我瞪著他，他頭上長滿濃密頭髮，感覺像年輕了十年。
「原來頭先要食咖喱雞嗰個真係你！（原來剛才要咖喱雞的那位真的是你！）」他邊點頭，邊憨笑著。我續問他：「你條友仔，你究竟去咗邊度？搵你又唔覆機！你知唔知我搵得你好辛苦呀？（你呀！你究竟去了哪？你知道我找得你很苦嗎？）」
「Sorry 囉！而家咪俾妳搵到攞！（對不起！現在妳找到我啦！）」
「噉點解你無端端會喺度嘅？（為何你會在這裡？）」
「我諗住去英國搵一個好重要嘅人，不過好好彩，未到英國已經搵到佢。（我去英國，去找一個很重要的人。幸運地，還未到英國已找到她！）」
我忍俊不禁，我的心又再甜起來。
「搵一個好重要嘅人？即係，搵邊個呢？（找一個很重要的人？即是，找誰呢？）」我遂問他。
「搵一個可以同我過新生活嘅人。（找一個可以跟我過新生活的人。）」他瞪著眼睛瞧著我，然後問道：「噉妳願唔願意同我一齊過新生活呢？雖然我唔知道我仲可以喺度幾耐。（妳是否願意跟我一起過新生活呢？雖然我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我願意！（我願意！）」我立時點頭，續說：「無論仲有幾耐，就算只有一分鐘，我都願意！不過⋯⋯（無論還有多少時間，就是只有一分鐘，我也願意！但是⋯⋯）」頓一頓，我噘著嘴說：「不過，我都係要考慮一下！（但是，我還是要考慮一下！）」
「要考慮啲咩呢？（還要考慮什麼呢？）」他的頭上像長了一個巨大問號。
「我要考慮⋯⋯我用咩身份嚟同你一齊。我都唔知你想我做你邊個，做你女朋友？定係，做啲咩先？（我要考慮，用什麼身份去跟你在一起。我不確定你想我做你的女朋友，還是什麼呢？）」我笑向他說。
此時，曉南像變魔法般從口袋裡掏出一指婚戒來，然後單膝跪下，緊握著我的手。
「Zoe，我愛妳！妳願意嫁俾我嗎？（Zoe，我愛妳！妳願意嫁給我嗎？）」
「我當然願意！（我當然願意！）」
「不過，除咗同我一齊，仲要同埋佢！（但是，除了我，還有他。）」
「佢？（他？）」
曉南打開腳前類似旅行袋的東西，竟然抱起一隻「哥基」小狗兒來。
「布甸狗我就無喇，不過我有哥基仔！住英國梗係要養番隻哥基先似樣嘅！（布甸狗就沒有，但是呢，我有小哥基！住英國當然要有隻哥基才像樣的！）」
「佢好得意呀！仔呢㗎？佢叫咩名？（他很可愛的呢！他叫什麼名字？是男的嗎？）」
「仔嚟㗎！佢叫 Gigi，仲係好 BB 㗎！狗狗最得意就係呢個時候。（是男的，他叫 Gigi，還是 BB 來。小狗兒最可愛就是這個時候。）」
「仔又會叫 Gigi 嘅？Gigi 唔係女仔名咩？（又會給他改了個女的名字？）」
「『Corgi』個『gi』呀！咪 Gigi 囉！（『Corgi』的『gi』呀！所以叫 Gigi 囉！）」
「噉，我哋三個，就變成一家人？（這樣，我們三個，就成了一家人？）」
「係呀！噉妳願唔願意成為呢個家嘅女主人呢？（對呀！妳願意成為這個家的女主人嗎？）」
「我當然願意啦！（我當然願意啦！）」
說罷，我們再次擁吻起來。
這一刻如夢似幻，我清楚知道自己不是在現實裡，我一定是在夢裡與曉南重遇，因為這一切實在來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就只會在夢中才會出現。
我祈求上天不要讓我醒過來，因為我知道，當我再醒來時曉南不會再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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