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the ILLUSORY》 - 【第三篇不凡】七、暴風雨前的寧靜

　　純白的醫護室沉浸在純白的燈光內，醫護室內的值班人員和陳設如白紙上的花紋，幾乎要跟燈光融為一體，病床和儀器同樣為白。醫生和護士各個身披白袍、滿頭白髮且面無血色。

　　戰技測驗第一關結束後，優音被帶進醫護室。

　　「需要休息多久？」一名護士說。

　　「我的傷最快多久會好？」優音躺著說。

　　「妳的人偶的復原力很強，最快半小時就可以了。不過根據測驗規定，妳最多可以休息四小時，」白色的男人說。

　　優音看著天花板，考慮了一下。「我休息半小時。」

　　「好，我半小時後會再過來。」護士留優音一個人在醫護室休息。

　　過客和望月走進醫護室。

　　「還好嗎？」望月說。

　　「已經好多了。」優音坐起身。

　　「我聽護士說妳只想休息半小時，時間不會太少嗎？」望月說。

　　優音搖頭。「這樣夠了，我的『誕身』好像很快就會痊癒。」

　　「那真是太好，」望月說。

　　「你們在討論什麼？我被送進來的時候，有看到過客跟一群人聚在一起。」優音說。

　　「我們在討論一些不重要的事，」過客說。

　　「他們那些臭男人在打賭妳會不會過關。過兒在等他們的賭頭，一直沒等到人。」望月說。

　　「過客會賭博？」優音驚訝道。

　　「以前的過客不會，」望月睨了過客一眼，「現在這個會。」

　　「你有賭贏嗎？」優音期待地說。

　　又有人進來醫護室了。

　　巴寶，他的正職是軀體管理處的負責人，副業是地下基地的大賭頭。由於平時很少人會去軀體管理處更換人偶──管理處也沒有多少人偶可供替換──使得巴寶成天無所事事。基地裡隨處可見有人單挑和聚賭，但大夥們經常為了區區幾塊錢爆發比決鬥本身更激烈的爭執。巴寶看準商機，開設了賭盤，打著公平公正的旗號大賺同伴的錢。

　　「恭喜啊，過哥，最近下注都贏。」巴寶把一疊用橡皮筋捆起來的鈔票扔給過客。

　　過客接過鈔票。「我只是看得懂賭盤。」

　　「外面那些輸家也以為自己看得懂，」巴寶嘲諷道。

　　「靠，又在說我們！」

　　優音討厭的顏色混進這片純白之中。追日和逐日走進醫護室。

　　兄弟倆從各自的錢包裡掏出賭金。

　　巴寶的圓臉亮了起來。「二位，要不要给優音小姐的第二關下注啊？」

　　「我逐日可是第二關的關主，這種時候要避嫌才對吧？笑屁啊，錢拿了就快滾！」逐日氣得把鈔票扔到白色的地板上。

　　「我馬上滾，」巴寶說。他拾起鈔票，笑瞇了雙眼。「有誰想找我的話，告訴他們，我人在軀體管理處。」

　　過客哼一聲，聽起來既似輕蔑，又像忍住不要大笑。望月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巴寶向在場的大家鞠躬告辭。

　　「追日、逐日，你們怎麼也來了？」望月的話裡帶著一份長輩對晚輩的關切。「是哪裡受傷了嗎？」

　　「追日扭到腳，我陪他來醫護室拿藥。」逐日憋著一臉靦腆的笑容。

　　逐日的哥哥瞪他一眼，逐日沒發現。

　　「第二關快開始了，你們做事小心一點，」過客說。

　　逐日的笑容收斂。

　　「優音，注意時間，第二關不要遲到。」過客走到醫護室的門口。

　　遲到？優音好想翻白眼。

　　望月跟在過客的後頭。她對優音用唇語說出「遲到」兩個字，然後做一個鬼臉。

　　優音噗哧一笑。

　　過客和望月離開。

　　「你在搞什麼鬼啊，白癡？」追日對弟弟逐日罵道，「是怎樣？把我哪邊受傷告訴我們的對手，你在放水嗎？」

　　「我只是在回答望月姊的問題！」逐日的火氣也上來了。

　　「過客在望月的旁邊，瞎子！他等一下要上場，要是他攻擊我受傷的腳，我不就輸定了？」追日說。

　　他們沒把優音放在眼裡。

　　過客才不會這樣，優音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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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敷料蓋在優音拉傷的部位，觸感奇特，涼感是在皮膚與肌肉之間，而非皮膚表面。

　　追日的腳上貼著膠布，逐日陪在哥哥的身旁，兄弟倆經過優音的床位。優音沒跟他們對視，卻感應到他們的視線。

　　同一名男護士來到優音的床邊，通知她時間已到。

　　優音離開醫護室。

　　在地下基地待了一天，她還是無法適應在光裡行走，仍舊有一種輕飄飄的、站不穩的錯覺。每當優音經過一個交叉，整條走道──從地板、牆壁到天花板──就會統一改變顏色，色彩大多是漸層變化，從綠到青再到藍，有時卻會切換得很突兀，諸如從洋紫驟變成檸檬綠。

　　灰湖綠、黃褐、橙黃、橘紅、火紅、緋紅……優音在光廊裡遇見許多陌生的虛幻人。他們看待優音的方式又改變了。這次的改變比較細微，儘管仍有人在迴避她，但更多人願意與她同行。

　　優音遇見吹雪，她們同時「呃」了一聲。

　　「妳先吧，」優音說。

　　「好。妳的身體狀況還好嗎？想不到妳已經出來了，我本來想去找妳的。」吹雪說。

　　「好多了，」優音說，「希望我能挺過第二關。」

　　「一定可以啦！第二關是團體戰，過哥和流星很罩，」吹雪說。

　　「他們的功夫我見識過了，」優音說。

　　「小音，有件事，我好像還沒問妳，」吹雪繃起臉，「我知道妳很想加入虛幻人，可是我沒聽妳說過為什麼。」

　　「為什麼什麼？」優音說。

　　「就是妳為什麼要加入虛幻人啊，還有……」吹雪停頓一下，「妳有想要做什麼嗎，妳加入虛幻人之後？」

　　「我想要搞一個大計畫。我有在弄一些東西了，但是我還沒跟別人提過這件事，有機會我會再跟大家報告。這個計畫很需要幫忙，」優音說。

　　「是嗎？太好了……喔，沒有啦！」吹雪嚥了一口口水。「輪到妳問了。」

　　「妳剛才沒來醫護室，我想問妳跑去哪裡了，」優音說。

　　「我去檔案室找讚禮啊。讚禮不在檔案室，所以我就跟萌櫻問說讚禮在哪裡了，她不跟我說話就算了，還瞪我！超奇怪的，她以前不會這樣啊？」吹雪說。

　　優音無言以對，兩人的對話草草結束。

　　優音和吹雪走往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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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音停在一處青色轉角，遠遠看見過客和流星站在電動捲門前。他們的身邊還有兩名虛幻人，一男一女。

　　「殺陣和其他臥底從昨天就沒有消息了，」那個優音不認識的男人說。

　　「希望他們沒事，」流星說。

　　「流星，你先專心處理優音的戰技測驗。墮姬、隆岳，你們繼續調查，保持低調，」過客說。

　　優音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經過兩名不認識的虛幻人身邊。那個男人向優音點頭，她回以相同的動作。

　　過客故作悠哉，雙手插在褲口袋。流星表演得更生動，他大啖跟他膚色相近的巧克力棒，另一手把玩著他自己的記憶卡──優音花了一點時間才回想起來，流星的人偶內建暫存器，所以他短時間不用記憶卡或頸環也不會出事。

　　他們三個人沒有交談。

　　電動捲門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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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音、過客和流星站上競技場，觀眾席的人聲沸騰。

　　廣播器播放戰技測驗第二關的規則。

　　第二關是三對三的團體戰。三名關主會身披飛行裝備──這次的關主分別是追日、逐日和飆霆。測驗者和兩名協助者必須拆掉關主們胸前的黑色石頭才算過關，而且不得蓄意破壞飛行裝備的供電纜線。

　　優音想起過客在聚典健身中心說過，戰技測驗的第二關關主一直都是飆霆和追日兄弟。雖然逐日的個性很機車，他跟他哥哥追日不會故意刁難測驗者，飆霆才是最難搞的。

　　測驗開始前，幾塊光板同步升空，圍成一個空心的方形邊框。測驗協助者一旦超出四邊形的範圍就不得入場，如果出局的人是優音，測驗會立刻結束。本場測驗同樣是以盾牌和長棍做為武器。

　　規則說明完畢。

　　三名關主穿好飛行裝備，翻過架空便橋的護欄。優音觀察到，飆霆的動作是三人之中最俐落的，他無法正常活動雙腿，但他不需要同伴的幫助就能跨欄。

　　測驗即將開始，觀眾們倒數。

　　「三！」

　　「二！」

　　基地陷入黑暗。

　　第一隻機械戰警進入地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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