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塵融雪 - 第七十章終

「她……真的還在？」青炎再一次確認。

「是。」慕慕點頭。

「你知道她在哪裡？」

「我一直都知道。」

青炎難以理解：「那你為何從未說出口？」

「因為說了，我會死，你覺得……我該說嗎？」

「完全沒有其他辦法？」

「沒有。」

「那你如今選擇說出來是何意？」

「為自己再爭一次，讓你在我與褚瑤之間做出選擇！」

「……，我不是飛……」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飛橫的重生，你只是沒有了記憶！」

「我有記憶！」青炎說得堅定，「我有與褚瑤在人界的記憶！我變不回飛橫上神了。」

這話讓慕慕心頭一震，除了褚瑤是因為歷劫，不然一般情況下仙者對所歷經的塵世是不會有記憶的，她沒想到在青炎身上也存在著不尋常。

「我真的很喜歡她，喜歡到不願忘記我們相處的每一刻，我寧可不再轉世、不再飛升，只為記住她。」

「為什麼你從來沒有說過？」

「她……為了讓我順利飛升，強行取了我的記憶，所以一開始我並不知道我的過往，直到與仙魔的那一戰，我將圤黯淵上神力取回的同時也找回了被她冰封的記憶，才憶起與她一切！」

「你寧願記住她，也不願尋回我們之間的回憶？」

「我對你，確實虧欠，如果這一切必須以命換命，那就用我的命。」

慕慕早已明白，飛橫不會回來了，她開口，不是為了重來，而是為了證明——她曾為愛堅持到最後，她只是想知道，用她一條命所換的一切是否值得。

「褚瑤跟我，你只能選一個，沒有人可以替代。」

青炎沉默。

他不能讓慕慕去死，也相信褚瑤若在此，也絕不會允許。

他轉而問：「我在邪煞雷雲塔中看到的那一切，是真的嗎？」

「是真的。」

「那我就更不能讓你犧牲了！飛橫上神為仙庭捨身，已經被我搞砸了回，我不能再愧對他，你應該好好活著，至於褚瑤……這一年我都這樣過來了！往後就這樣繼續保持下去就好！。」

慕慕無聲地點頭。

之後，她找上聯翼。

「仙刃如今何在？」

「仙庭穩定之後，眾仙解開對褚瑤的誤解，便將仙魔刃送回南極鷲。」

慕慕是一個與法器、神器相通的人，主要是她有對卓越的雙眼，她的雙眼能看穿一切，這也是她為什麼能輕易的到天界還能輕易的闖入涯牢，天界層層的把關少不了法寶的相助，能看透一切的她要解開這些關閘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所以仙刃裡藏著的秘密她當然是知曉的。

仙刃本被玄女用來盛裝第八珀所用，但隨著她將此珀的歸還以及將仙魔刃獻給褚瑤後，這個容器就一直是空著的！直到上古浩劫圓通與褚瑤的那一戰，玄烏族人為了救下貓族犧牲自己，褚瑤為了挽救一切，在族人消散前一一的把他們送進仙刃之中，而最終選擇燃了自身的褚瑤，如今也在仙刃裡頭！這也是為什麼褚瑤說的是玄烏族人是消失而不是逝世的原因。

她之所以未曾開口，是因為即使族人被喚回，也無肉身可依，只能如孤魂漂泊，更何況——這一切還必須以慕慕之命為代價。

如今得知褚瑤在南極鷲尚有一珀存在，也許是唯一的轉機。

只不過慕慕強調著，玄烏族人如今都還在裡頭，褚瑤願不願回來還是一回事呢！

聯翼不解：「若只是這樣，為什麼非得以命換命？」

慕慕道出真相：「進出仙刃的關鍵，在於橋梁的建立，我雖能看見仙刃內的路徑，但我是修魔之人，在搭橋之際會被仙氣與玄火鍊化，我早褚瑤焚身的那日起，便用圤黯淵的玄火嘗試，如今已能撐過半個時辰，足以完成通道的連接。」

慕慕語畢，青炎、聯翼極力反對。

慕慕對青炎說：「你說你無法做回飛橫，那麼這世上我已無牽掛，能為你們做這最後一件事，對我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

慕慕早已為了今日做下決定，無論青炎、聯翼再怎麼勸說都不能阻止她，她最後留下了話：「仙刃的大門我會打開，進不進，就看你們的選擇。」

仙刃世界

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彩色草原鋪陳成丘陵，太陽與月亮同時懸掛天際。

遠方炊煙裊裊，一座座茅草屋錯落其中，田畦間綠意盎然，樂聲與笑語回蕩空谷——玄烏族人正載歌載舞，仿若慶典。

在人群之中，青炎一眼就看見了褚瑤。

她坐在一旁，靜靜微笑，目光溫柔，那份淡然的喜悅，是他從未見過的。

當他邁步靠近，她似乎有所察覺，出手抵禦，直到看清來者是他，才緩下了手。

對褚瑤而言，青炎是個不速之客。

她心中雖起波瀾，卻已不若往日洶湧。

她知道是慕慕做了犧牲，往日為了要救出族人，她早已知道築出通道的辦法，她知道青炎與慕慕兩人終沒找回往日情，慕慕最後還是與飛橫生死相隨了。

她讓族人繼續慶典，帶著青炎來到一處僻靜之地。

兩人沉默良久，終是青炎先開口：「靠近你每一步，我都走得艱辛，若早知再次相見這麼難，我在那一世應該多擁抱你一會，我不應該這麼輕易的離開！」

他聲音顫抖：「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對我有多重要？」

「我們的情，早在那一世就該結束了，你能來到這，代表慕慕已……犧牲了吧？」

青炎默然點頭：「她說她對這一世已經沒有留戀，我與聯帝說了很多都未能改變她的決定！」

「那是因為你沒如飛橫所願，這一切，不就是從你我開始的嗎？」

「是，這一切皆因你我，但她為了你我所做的犧牲，就這樣辜負了嗎？」

褚瑤低語：「我如今也是個沒有肉身之人，這一世，我注定要留在這裡。」

「不！你還有一珀在譚玖妡那，如今通道打開你能回去的！你也只有回去你的族人才有出去的機會！」

青炎的話讓褚瑤動搖，雖在仙刃裡可以不問世事，但這畢竟是她為了救下族人不得已的決定，如今有機會出去，她不能剝奪族人的自由將他們永遠困在這裡。

青炎繼續煽動褚瑤：「你的族人被迫困於此，你不會希望他們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吧！」

「你找到方法了？」

「是。但需要你。」

青炎早知褚瑤會為族人留下，所以通道開啟後，他沒有立刻尋她，而是用了近兩百年尋找讓族人重回仙界的辦法。

他知她的情，亦知她的責。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裡。」

褚瑤望著他：「那你就應該離開。」

「不！我要在這裡留下！」

「這裡是玄烏族！」

「你怕我在你身邊？」

「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青炎微笑：「我不問你愛不愛我，我只希望——你在哪裡，我都能守著你，從前你守著我，現在讓我守著你。」

「你沒這麼重要，玄火是防止魔君帶著惡念出世禍害仙庭！而我心中確實也明白了什麼該放下！」

「放下不等於要忘情啊！心中唯有愛才能使人更強大！才能有無堅不摧的力量，你守護我、守護玄烏族、守護仙庭，都是因為你珍愛著這一切！你也才能無懼一切的做選擇！」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別拒絕我，就讓我有個位子，留在你身邊，我想讓你知道無論你走到哪裡，回過頭我永遠在你身後！還是天止的時候我總是不斷向前，而如今身為青炎的我，只願在你身後！。」

兩人對望著。

這一切的代價，他們都知太重，無論做出什麼選擇，心中都會留下愧疚。但此刻，青炎不再求結果，他只求陪伴。

未來如何，他不知。

他只知道——來日方長，也許有一天，她的心，會再次為他融化。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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