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塵融雪 - 第七章冥界石陣

「青炎、青炎！」褚瑤不斷喚著青炎的名字，卻遲遲未見他回應。

一股強大的引力將兩人捲入某處神秘之地，褚瑤因失去視力，無法目視眼前一切，自也難以辨清身在何方。

唯一明確的是，四周的空氣中，魔氣濃得幾乎凝成實質。

周身魔氣逐漸影響著青炎的心神，他的狀態也愈發不穩。

褚瑤先前為他點下的心神已接近極限。

魔氣並非全然不可控，隨修為增長，心神便會更為穩固，自能抗衡，但青炎僅為上仙，要撐住這等魔氣侵蝕，實屬困難。

褚瑤最終施法喚出一柄匕首，自掌心劃出一刀，然後順著青炎的身形探至他額前，將血融入其心神之處，方才穩住了他的氣息。

隨後，褚瑤在他身旁坐下，知青炎一時半刻難以恢復神識，便杵著頭稍事歇息。

這一歇，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聽到有人在喚她，是青炎的聲音。

自冰封解開後，諸事接連而來，褚瑤未曾有過片刻清靜，如今趁著等待，也不自覺沉入了睡夢之中。

不知又過了多久，褚瑤才緩緩睜眼，伸手舒展身軀，摸向身旁，空無一人，想來青炎應是已恢復神識，便問：「神識……還清楚嗎？可還有魔氣干擾你？」

青炎一聽到褚瑤的聲音，立刻來到她面前：「瑤上神您醒了！您可是睡了許久！」

褚瑤一邊左右活動著筋骨，一邊說：「說要做我眼睛的人失了神識，我不歇會兒還能做什麼？」

青炎一聽，尷尬地摸了摸頭：「我給上神添麻煩了吧！」

「不妨事。」

其實早在一個時辰前，青炎便已恢復神識，並將周遭查探了一遍。他問：「瑤上神，此處是？」

褚瑤沒好氣地道：「我能看見這裡的一切嗎？你不是說要做我的眼睛？」

青炎這才恍然大悟，忙將她扶起：「眼睛上崗了！」

話才說完，青炎又說：「不過上崗之前，得先把這件事辦了。」說著，將一物遞至褚瑤掌中。

褚瑤摸了摸：「這是……我的指環！」

「被送進這前，我看它掉在一旁，便順手撿了。」

青炎接著說：「這一路上，只要有片刻空閒，就見瑤上神總在轉動它，感覺它對您極為重要。」

褚瑤一邊將指環戴回手中，一邊低聲應道：「是，很重要。」

青炎小心地問：「是那……人的東西？」

「怎麼？還想窺探本上神嗎？還不快說說，這周圍是什麼情況！」

青炎被她一喝，立刻收起好奇，開始將四周所見如實說來。

此地四周皆為石壁，繞了一圈後並無出入口，彷彿身處一座密封之洞。

正中央有一石臺，石臺被八座石碑環繞，每座石碑上刻有相同圖文，像是井字上疊一個乂，乍看之下似為陣圖。

褚瑤邊聽邊比劃著：「井字疊乂，這不是冥界的標誌嗎？」

青炎點頭：「應該沒錯。」說著又仔細端詳著中央佈局：「這佈局好生眼熟……我記得典籍上見過……是石陣！這應是石陣！」

此陣由八座石碑圍成，碑名天雷塔，布有封禁之力，一旦跨出石碑結界，將引來五雷轟頂，而石臺下藏有洒髓石，踏入後身體將先歷高溫灼燒，隨即瞬間冷凝成石像，此即「石陣」。

褚瑤聽罷，喃喃自語：「若真是石陣……那麼這裡，會不會就是封印赤巤之地？」

青炎聞言，卻覺不合邏輯：「赤巤元丹由流波上神處置，獸身則交由玄女上神，玄女上神是玄烏界之人，行的是仙道，若這裡是封印之地，為何會有冥界的標誌？冥界不是……」

話未說完便被褚瑤打斷，她語氣篤定：「你方才所述為石陣無誤，碑上符號也正是冥界之印，此處便是遠古封印赤巤之地！」

青炎愕然：「若真是冥界之印，那這裡莫非……我們來到了冥界？」

「這裡既是冥界，也是魔界。」

青炎越聽越迷糊：「魔界？梒山？」

褚瑤緩聲道出所知真相。

上古浩劫起因於魔君景暹的一場愛而不得，對象正是玄女上神。

兩人於遠古便相識，上古浩劫之前，玄烏界與魔界關係親密，故在封印赤巤之事上，玄女曾向景暹請求協助。

魔界之中，除景暹外尚有四位長老，其中東域長老痕起為冥界出身。

冥界擅長佈陣、設結界，向來以困魔物、鎮壓妖靈為主。

眼前這座石陣，便是出自痕起之手，也因此，當仙魔分道揚鑣之時，冥界自然而然與魔界站在一方。

靈籓下有冥界、幻界與玄烏界三界，然此三界並無明確地域疆域，其存在如靈氣般飄渺。

冥界的「地域」，其實是以陣法、結界所劃定，凡是被佈下冥界之陣之地，便可視為冥界。

唯冥界中人能自由出入其間，然而此類區域極易受限於結界幅度與施術者修為，一旦被破壞，便會永失該據點。

至於夜藩之中，那座名為「梒山」的大島，便屬魔界之地，提及梒山，即指魔界。

痕起將石陣佈於梒山之內，故褚瑤方才會說，此地既為冥界，也是魔界。

結合夜籓地域，加之青炎先前所提，櫺棺與礦洐脈出於同一靈脈，褚瑤推測，此靈脈應為海面通梒山、海底通至深海域，方能將一切串聯。

封印赤巤獸身之地與存放龍珠之處相近，當礦洐脈爆裂，龍珠認主，便即歸於赤巤獸身。

牠奪回力量後，石陣根本封不住。

赤巤之軀龐大，此處又無出口，唯一能助其離去之法，便是冥界中人施法轉移。

因此，褚瑤幾可斷言，赤巤一事，與魔界脫不了干係。

理出大致脈絡後，兩人開始尋找離開之法，試著對石臺施法，看是否可借此尋出一線生機。

隨著石臺緩緩升起，異相突生。

臺下赫然冒出一棵被壓制許久的樹，此刻正迅速蔓延、開枝散葉。

忽有一枝幹朝褚瑤方向延伸而來，她卻毫無察覺，青炎見狀，立刻收手，勾住她肩膀，兩人同時蹲下，閃過攻擊。

石臺隨即轟然落地，碎裂四散。

異象也在短時間內止歇，但四周已被枝葉密密覆蓋。

褚瑤摸不著頭緒，便問道：「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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