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闖繡房 愛屋及烏
晨光熹微,薄霧籠罩,抱嶷帶領林氏姐妹走進織繡房,五彩繽紛的布匹懸掛在牆上,絲絲繡線放在大竹籃,織布機聲聲響不停,一位年紀稍長嘴角有顆痣的老嫗,馬上起身向前走來,大聲道:「抱公公大駕光臨囉!什麼風把您吹來織繡房呢?喲!還帶兩位漂亮的姑娘,新交的相好嗎?」
抱嶷瞪著她道:「滿口胡言亂語!我是奉聖后之命,送林氏姐妹進織繡房,傳授妳們雙面繡技藝,妳可要善待她們,別再發生虐待繡娘之事,若有招待不周,唯妳是問。」
老嫗雙手交叉擺在胸前,瞪著林氏姐妹大聲道:「我竇昭安是竇太后的姪女,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初來乍到就頂著太皇太后的光環,拉著抱嶷公公當靠山,給老娘下馬威嗎?傳授什麼雙面繡?我連聽都沒聽過的濫東西,竟敢在我面前炫燿。」
林文絹也雙手交叉擺在胸前,走到竇昭安面前狠瞪她一眼道:「妳沒聽過表示技藝不佳,沒什麼嘛!」
「竇姑姑,家妹不懂事有冒犯之處,懇請原諒。我們初來乍到,有許多學習之處,請您不吝賜教。」,林文繡用眼神向林文絹示意別講話。
「竇昭安啊!現在當家的人姓馮,不姓竇,妳最好搞清楚狀況,以免橫生枝節慘遭禍害,這是忠告愛聽不聽隨便妳,兩位姑娘請多關照。」
林氏姐妹送抱嶷到門口,他低聲叮囑:「文絹剛剛太衝動要學習淡定,不中聽的話左耳進右耳出,絕不講粗言穢語,在宮中當差一定要謹言慎行!姐妹相互扶持照顧,我先回紫宮稟告皇上。」,她們目送抱嶷離開。
林文絹感到好奇在屋內走一圈,近百人正埋頭刺繡、織布、梳理線材,不時偷瞄林氏姐妹,竇昭安拉開嗓門道:「妳們倆自己到庫房搬織布機。」
林文絹兩手一攤開道:「我們是來教繡娘學習雙面繡,專精刺繡不是織布,為什麼要去搬織布機呢?」
竇昭安拍桌大聲道:「織繡房由我當家,我要妳們做什麼,妳們就做什麼,現在我命妳們去織布就去織布,少廢話。」
「感謝竇姑姑教導。」,林文繡道。姐妹費九牛二虎之力,搬兩抬織布機入室內。
林文繡對隔壁的織女微笑示意,再看她如何操作織布機,織女起身道:「我叫張安姫,我來教妳們如何穿織線。」,她嬌小玲瓏臉上有一對淺淺的梨窩。
突然啪一聲打在張安姬的臉上,竇昭安雙手插腰斥責道:「好管閒事嗎?罰妳這個月多織半匹布無酬。」
張安姫低頭馬上回到織布機幹活,其他人收起好奇眼神,專心致力手邊的工作,林氏姐妹不敢再多言,依樣畫葫蘆看其他織布機如何穿針引線。
不久,林文絹微笑道:「沒想到無師自通,竟然搞懂織布機這玩意兒。安姫,我先幫妳織半匹布無酬。」,她眨眨眼表示致謝。
竇昭安道:「林文繡、林文絹每月各織一匹布上繳。林文絹好管閒事、對上位不敬,加罰一匹布,本月內須上繳二匹布。」
林文繡拉住正要開口的林文絹道:「竇姑姑!遵命!」,織女繡娘各自埋頭致力於工作。
直到下工時,張安姫仍留下來繼續織布,林文繡小聲道:「我也留下來,幫妳和文絹多織一些布。」
「姐姐,這個月我肯定交不出二匹布,妳先幫安姫完成半匹布。」
「好的!文絹以後少講話,就不會被罰,我會盡量幫妳們完成。」,三人都留在織繡房繼續織布,也有部分人留下來幹活,直至午夜才紛紛回宿休息。
夜裡三人為準時上繳織布,日以繼夜拼命趕工,張安姫道:「文繡姐很感謝妳的幫忙,妳織布速度好快,以前學過嗎?」
「我從沒學過織布,但熟能生巧,妳因文絹受罰,幫忙妳是我應該做得事,妳不用言謝!」
「我曾聽說雙面繡工藝高超、美侖美奐,很想學習此技藝,妳可以教我嗎?」
「當然可以!但有點複雜難學,需要腦力與毅力,文絹時常打退堂鼓。」
「蘇州雙面繡聞名天下,但真的很難學,我經常半途而廢,只學到初級段數,還好竇姑姑很排斥雙面繡,不讓大家學習,我們也樂得輕鬆,織布耗體力,蘇繡耗腦力,各有特色。」
「妳明天帶針線活過來,我先教妳基本工夫,由淺而深,循序漸進,千萬不可躁進,否則欲速則不達。」
「非常感謝!在皇宮能認識妳們姐妹,真是我的福氣!」,安姫欣喜若狂露出明顯的梨窩。三人繼續織布到午夜才各自回宿休息。
林氏姐妹走回紅樓門前,驚見戴著睜矃面具者擋在前面,林文絹不客氣出手要摘下他的面具,一陣打鬥追逐,林文繡驚嚇道:「別……」,另一位蒙面人從林文繡身後摀住她的嘴巴,當她觸碰對方的手欲掙脫時道:「左手隱忍」
「右手不爭」
「為何那麼晚還偷跑出來呢?」
「尋妻!」。
「你們多久沒見面了呢?」
「二十一日又過三個時辰」
「你找她有何貴事呢?」,
「自從她離家後,沒留給我一點兒音訊,想問她心裡還有我嗎?」,她噗哧一笑。
「陛下,很抱歉……」,拓跋宏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林文繡拉到轉角暗處,脫下蒙面的黑布巾,粗魯把她壓在女兒牆上,四片唇瓣緊緊封住,用舌頭敲開她的牙齒,舌吻對方像兩匹飢餓已久的狼,拓跋宏感到下體無法控制,只能把它壓在她的身上磨蹭發洩。」
突然聽到林文絹抱怨道:「我到織繡房第一天就被老姑姑處罰,一個月內必須多織一匹布,姐姐幫我又幫另一位織娘織布,我們三人沒日沒夜的趕工,再過幾日期限到,我必須上繳二匹織布。」
拓跋宏與林文繡從轉角走出來,他道:「妳們到織繡房是教導繡娘刺繡,怎麼變成織布的織女呢?」
林文絹一副無辜狀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們忙了一整天,已精疲力盡,想早點兒回寢室休息。」
「確定妳們沒事,我們就安心了。馮誕!戴好面具,咱們回紫宮。」,四人相互道別,各自回寢室休息。
天未亮,織女與繡娘陸續走進織繡房幹活,開始忙碌的一天。是日,部分織女繡娘排隊結算工資,竇昭安坐著翹二郎腿一一檢查成品道:「這個托線啦!不能交貨。」、「不密實、不整齊,扣工資!」、「醜陋、不精緻,扣工資!」、「這個有污漬,退貨!」。
一位織女下跪乞求道:「竇姑姑,我家貧,父母又生病,急需工資,求求您收下織品……」
另一位織女不服氣道:「即使收下織品,也故意七折八扣,基本工資都不足,更無利潤可言。」
其他人紛紛低聲道:「刺繡品毫無準則,全憑個人喜好、關係親疏,發給工資。」
「我不眠不休,辛苦一個月,才得一點兒工資,不如回家幹活算了。」
「我須要養家活口,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
「上次毒打身懷六甲的繡娘導致流產,沒有得到教訓,反而變本加厲更囂張跋扈。」
林文絹低聲問張安姫道:「聽起來,這兒好像是人間煉獄。」
張安姫道:「一直如此,很多人受不了就離開皇宮,另謀出路。其實,我也很想……」
林文繡問道:「我們的織品都要經過竇姑姑嚴格審核嗎?」
張安姫道:「雞蛋裡挑骨頭,大部分都不通過!」
林文絹道:「哪我不幹了!」
林文繡急忙道:「不行,我們至少數量要足夠,至於品質較難拿捏標準,就隨竇姑姑的喜好而定吧!」,三人繼續埋頭織布。
夜色像一塊無邊無際的大幕布,悄悄拉開籠罩皇城,閃亮亮的繁星鑲嵌在黛黑夜幕上像熠熠生輝的寶石,林氏姐妹、張安姫與部分人留在織繡房繼續幹活,拓跋宏與馮誕穿常服一起走進織繡房,後面跟著白整、楊播打扮成奴僕,手捧著點心分送給每人,林文繡見到拓跋宏靦腆一笑低頭繼續織布,林文絹大聲嚷嚷道:「元公子、馮公子又來送宵夜,大夥兒先停下手邊的活,一起來吃肉羹米線。」
張安姫一面吃一面道:「元公子、馮公子昨日送來豆腐腦,今日送肉羹米線,明天送啥呢?每晚都不一樣的漢式點心,讓人好期待。」
「宵夜好好吃,好想留給家人吃。」
「好好幹活,多賺一些工資就可以讓家人用好的、吃好的。」,拓跋宏道。原本熱鬧的場面,一聽到工資就鴉雀無聲。
正好竇昭安走進來,看見大夥兒正在吃宵夜,目瞪拓跋宏等人,火冒三丈拉開嗓門大聲道:「乳臭未乾的小子,這是誰家的野男人,來織繡房撒潑打滾,放尿尋死。」
拓跋宏炯炯有神瞪著竇昭安未回應,馮誕禮貌問道:「請問大娘尊姓大名?何方神聖呢?」
竇昭安相當鄙視道:「你們這群臭小子,沒有資格問我姓名?來自何方神聖?我倒要問你們的姓名,誰家生的雜種?」
瞬間場面充滿肅殺氣氛,林文繡趕緊起身走向前道:「竇姑姑,誤會一場…」
竇昭安舉起右手準備要賞林文繡一巴掌,被拓跋宏抓住她的手,使盡全力捏住,竇昭安痛苦難耐道:「這位公子有話好說,小力一點,再用力的話,我的右手會碎掉,無法織布刺繡。」
「妳叫什麼?來自何方?從實招來,否則就壓殘妳的右手。」
「小女子叫竇昭安是織繡房的女官,也是太武帝的奶娘竇太后的姪女,與皇家關係非常親密,你若想升官發財,我可以在聖后面前美言幾句,保證你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本公子不須要妳進讒言,只要妳善待織女繡娘,我以後可以送宵夜給大家享用嗎?」
「我向來善待織繡房的人,公子當然可以隨時送宵夜給大家享用!」
「給她一碗肉羹米線,明天我再送八寶粥給大家享用。」
拓跋宏對著林氏姐妹微笑,與馮誕、白整、楊播一起離開,竇昭安憤怒離開後,林文絹哈哈大笑道:「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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