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喜報好孕 皇孫滿堂
清晨天空剛掀開魚肚白，露水凝聚枯黃葉子上，嬪妃每日乘坐輦轎抵達紫宮，唯獨林文繡穿著樸素踩著輕快步伐，與其他人等待拓跋宏一起到太和殿向太皇太后請安。
趙嬪故意對其他人大聲道：「林椒房仗著皇上的寵愛後來居上，一個人比咱們三十個人的冊封儀式搞得還要盛大，卻連個輦轎給下人的小禮物都付不起，每天步行來紫宮，她的出身門第、家世背景肯定卑賤，遠遠不及咱們!」
鄭嬪低聲道：「大魏有個殘忍的『立子殺母」舊制，皇上既然獨寵她一人，就讓她先生個皇長子，安咱們的心，我還想多活幾年呀!」，林文繡列位在最後面，聽大家的嫌言嫌語從不吭聲。
當拓跋宏走出紫宮，兩道劍眉下的雙眸，總是先瞥見列位在最後面的林文繡一眼道：「聖母聖后今日剛從營州龍城鎮回皇宮，請安絕不能遲到以示孝敬。爾後，朕要強身富國，不搭輦轎步行前往太和殿。」，率領眾嬪妃排成兩列步行，空輦轎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太皇太后滿待眾人請安後，臉笑容等道：「皇兒深知母后思念北燕故國，特下詔在營州龍城鎮營建思燕浮圖以表孝心，已竣工請太常卿卜卦擇期舉辦落成典禮，二聖發宏願，讓歸降的北燕子民，以崇敬佛教之心愐懷故國之情。」
拓跋宏拱手作揖道：「願以此興造之功德，回向聖母聖后富貴萬歲，大魏國祚不絕，永享無窮，妙法熙隆，災患不起，百姓安逸，與一切臣民、六宮眷屬、十方世界、所有眾生，同享功德，修成佛果。」
眾嬪妃齊聲道：「願聖母聖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皇太后合不攏嘴道：「本宮此次至龍城鎮，特與原北燕國王室後裔的親屬相聚，以解思鄕之情，正好龍城鎮的鎮將上奏有一名女子年十三『姿色艷麗』，母后親自看她的容貌，確實長得很『奇特』，便召她入後宮，擇期冊封為中式。皇兒，謹記冊封嬪妃，不是冊封皇后，別再行繁文縟節的漢式禮儀。」
林文繡低頭，拓跋宏也聽出話中有話道：「後宮選納嬪妃之事，全由聖母聖后定奪。」
太皇太后眉開眼笑道：「宣中式高照容覲見」，高照容皮膚白晳，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精緻，薄粉敷面，烏黑秀髮，眾人注視她婀娜多姿走進大廳，胸前掛一串薩玉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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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看到高照容胸前的玉珮，驚訝道：「為什麼妳有這塊玉珮呢?妳出身門第呢?」
「家父冀州渤海條人高颺，母親蓋氏生四男三女，出生於高句麗的東裔，因戰亂連連舉家西遷歸附大魏，最後全家住在龍城鎮。在臣妾與家人道別時，二姐高照姝送我這塊菩薩玉珮保平安。二姐說：『小時候與嬤嬤顛沛流離至武州石窟附近的市集，因很想念在邊關打戰的父親，在地上畫父親人像，並躺在地上感受被父親擁抱的親情，差點被老虎吃掉，最後被一對善心夫婦路過救了二姐，那位夫人送這條玉珮給二姐，並說若想念父親的話，就把這塊玉珮拿出來瞧瞧。我們臨別前，二姐把最珍貴的東西送我，她說：『若想家的話就把玉珮拿出來瞧瞧，以解思親之情。』」
太皇太后一面聽高照容述說，一面想起自己與李奕的往日深情，不禁淚水湧上心頭，沈重的鼻音道：「時間過的真快，已十五年了。」
高照容小心翼翼問道：「剛剛我正想念家人，一聽到『覲見』兩字，忘了將玉珮收藏起來，請聖母聖后聖恕罪。」
太皇太后輕輕拭去眼角淚水微笑道：「皇上要雨露均霑，才能開枝散葉，不能獨寵一人。眾嬪妃要盡快為大魏、為皇上誕下子嗣。」
拓跋宏道：「兒臣遵旨!幾日未見聖母聖后，想留下來多陪陪聖母聖后以敬孝道，眾嬪妃先退下。」，他主動向前為太皇太后搥背。
眾嬪妃紛紛離開太和殿，袁嬪道：「現又來一個身份、門第更低賤的高句麗女婢，年僅十三歲，不符合當初揀擇后妃年齡資格在十四至二十歲之間，走後門居上，這個女子更厲害，小小年紀就懂得拿出玉珮來裝模作樣、攀親引戚，想從中撈二聖關愛的眼神。」
鄭嬪道：「椒房林文繡是聖上的寵妾，中式高照容是聖母聖后的寵媳，二者互打擂臺，好戲還在後頭，大夥等著觀看這齣兒媳與婆媳各自聯手過招精彩絕倫的好戲。」
趙嬪低聲道：「皇長子還沒出生之前，我才不想爭寵。」
林文繡與高照容並列同行在最後面，聽到大家冷嘲熱諷，兩人始終沒有回應，等著眾嬪妃紛紛搭乘輦轎離開太和殿，林文繡主動向高照容道：「人正不怕影斜，腳正不怕鞋歪，身正心安魂夢穩，一些閒言閒語不要掛放在心上。」
高照容聳聳肩、稚氣笑道：「別人愛講是非，我無力左右，只能左耳進，右耳出囉!」，兩人邊走邊聊天各自回寢宮休息。
拓跋宏與馮誕一起進晚膳道：「馮修向來交友廣濶，從他弄來『歡喜佛』開始，總覺得他好像交了損友，近日的言行舉止更古怪，身為兄長的你要多關心一下。」
馮誕搖頭道：「我只要規勸他幾句便勃然大怒，兄弟經常不歡而散，真拿他沒辦法。」
抱嶷走進來問道：「陛下，今日是十五日應由余嬪侍寢，但奉聖后口諭改由高娘娘侍寢。」
拓跋宏停下筷子道：「由椒房林文繡侍寢」
「可是……」
「沒有可是!朕今日由林文繡侍寢，明日由高照容侍寢，雨露均霑。」
「臣奏請今日由高照容侍寢，明日由其他嬪妃侍寢，這樣對聖后有所交待，對文繡的處境較好。」
「臣認為抱公公講得有道理」
「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抱嶷拱手作揖馬上退下。
拓跋宏長長的睫毛半蓋住雙眸道：「朕想跟文繡解釋一下，以免她誤會…..」
馮誕一面用膳一面道：「陛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呀!林娘娘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溫柔婉約、體貼他人、善解人意，不用陛下解釋，她也能領悟，陛下應比任何人都清楚無疑，說穿了陛下只是想藉機讓她陪伴吧!」
拓跋宏微笑道：「朕在交泰房的時辰只有兩刻，房外一堆宦官、女官專門破壞氛圍。其實朕喜歡與文繡一起吟唱詩詞歌賦、談古論今、縱論天下大事，抒發內心的壓抑和苦悶，在她的陪伴與慰藉可以盡情抒發詩書墨香與英雄豪情，這是其他嬪妃做不到的事，你幫朕安排一下與她私下見面。」
馮誕斜眼看著拓跋宏道：「陛下貴人多忘事，林娘娘現居高禦宮，侍衛戒備森嚴，連陛下進出都要記載，並呈請統馭六宮的太皇姑姑閱覽，豈是臣能隨意進出呢?」，拓跋宏左手托著下巴搖頭道：「帝王之家真不如黎民百姓，連要見自己的妻妾都被設下種種限制，以免史官評為荒淫無道之君。」，兩人相視而笑繼續用膳。
拓跋宏依慣例每日早、晚各一次率領嬪妃前往太和殿請安，傍晚夕陽映照山巒，霞光傾瀉萬山，天空凝聚片片彩霞，一群群歸鳥掠過天空，發出嘹亮悅耳的「嘰!嘰!嘰!嘰!」聲音。
拓跋宏與眾嬪妃向太皇太后行禮如儀，她喜悅之情流露於眉宇之間道：「崔嬪、李嬪已相繼懷上龍種，再過半年皇上有了子嗣，本宮寬心不少，聽聞秦始皇生不少皇子女，皇上應以秦始皇為榜樣，讓拓跋皇室在南北統一後，能開枝散葉於各地。」
拓跋宏道：「據《史記》記載，雄才大略的秦始皇至少有子女三十三人，其中兒子二十三人，女兒十人；《三國志》記載，一代梟雄的曹操至少有子女三十二人，其中兒子二十五人，女兒七人；驕奢淫穢的晉武帝司馬炎至少有子女三十一人，其中兒十八人，女兒十三人。」
太皇太后驚訝道：「大魏歷代皇帝沒人生那麼多皇子女，皇上正處於身強體壯之年，眾嬪妃要努力皇室誕下子嗣。」
拓跋宏道：「秦始皇雖然有三十三位子女，國祚僅有十五年，贏胡亥篡位後，在咸陽大肆屠殺兄弟姐妹慘絕人寰，必留下千古駡名。兒臣認為兄弟之義，姐妹之情，如同手足一般，彼此互相關愛，是一種同甘共苦、患難與共，永遠割不斷的親情，拓跋皇室的子孫不能像胡亥二世同室操戈，也絕不能像西晉皇族宗室骨肉相殘嚴重，釀成歷史著名的『八王之亂』，殷鑒不遠。」
太皇太后點頭道：「皇上向來友愛弟妹，弟妹恭敬兄姐，拓跋皇族絕不能同室操戈。」
拓跋宏突然唱歌：「孝順父母、父母慈愛、慈愛兄弟、兄弟禮敬、禮敬師長、師長諄誨、諄誨百官、百官忠誠…」，太皇太后與眾嬪妃跟著打拍子，拓跋宏唱完道：「這首歌是聖母聖后填詞譜曲《勸戒歌》的第一章，以後皇子皇女都要會唱。」，如雷掌再度聲響起。
值此，張祐持著佛塵道：「太醫李修請求覲見」，太皇太后歡唱喜樂道：「快宣!」
李修拱手作揖道：「賀喜聖后!賀喜皇上!椒房林文繡與中式高照容各懷上龍種。」
拓跋宏看著列位在最後面的林文繡，給予最深情的微笑，林文繡白晳的臉龐瞬間泛紅，眾嬪妃下跪道：「賀喜聖母聖后!賀喜皇上!」
太皇太后展開燦爛的笑容道：「援例林文繡移居紫微宮，高照容移居北斗宮待產，各加派二位女官與四位宮女服侍，只要誕下皇子就晉升為貴人。」
林文繡與高照容齊聲道：「謝聖母聖后恩賜!謝皇上恩賜!」
太皇太后笑的合不攏嘴道：「皇上果然不負眾望!一下子四位嬪妃要待產，太醫在藥膳食補方面都給予最高檔食材安胎。天大的喜事!本宮快當曾祖母了，哈!哈!哈!」，太和殿難得充滿喜樂的歌聲與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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