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昨天那奇妙地經驗讓我從睡夢中被嚇醒,但今天我仍控制不住地朝那超市走去,蒲公英還在那裏,仿佛他沒離開過,不同的是,今天他手中多了個精緻的桃紅色烟斗,但他好像不太會用,點老半天了都沒點著。
我好奇問道:“你也抽烟?”
蒲公英一邊忙著點火一邊和我說:“想嘗嘗看是什麽味道。”
看蒲公英點烟的樣子全錯了,我便將他的烟斗和打火機接過來,示範給他看,說道:“點火的同時要用力吸,像這樣才能點著。”
接著我就把點著的烟斗還給蒲公英,好心的叮嚀道:“吸小口一點,別嗆著了。”
他接過後吸了一小口,跟著吐出好長一道白烟,那道烟在空中變成了一條階梯一路延伸到天際,風吹過也吹不散。
我驚訝的問道:“你是怎麽辦到的?”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繼續抽了幾口,像在品嘗什麽新奇的食物般,跟著又搖搖頭,反問我:“你抽烟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我說道:“和嘆氣沒什麽兩樣,生活上有太多不如意與不開心的事,但又沒有解决的方法,只能悶在心中,像被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你看那吐出白霧,就像是將那些說不出口的鬱悶吐出去一樣。”
蒲公英接著問道:“這樣問題有解决嗎?”
我苦笑道:“要是問題能吐吐氣就解决的話那該有多好,問題當然還是存在,就像我的房子、太太和以前的生活一樣,我一樣都拿不回來。你說,我除了這樣還能怎麽辦?不是有句話說:『人生不如意的是十件中有九件都是嗎。』仔細一想還挺無奈的,好像老天純粹要讓人難過似的。而當每件事都不如人意,只剩下讓人窒息的挫折和無力感時,要是有任何方法能讓人片刻不去想現實的事……”
我沒有再說下去,但蒲公英像是瞭解我的感受,就看見他點了點頭後說道:“你是從那次失敗後才開始抽烟的,對吧?”
我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蒲公英接著說:“那段時間,你的確過得很不好,你的生活像是一輛失去控制的列車,沒有一件事情按照原本的計畫進行,事業、家庭在一夕之間全部支離破碎,親友們對你的態度也從崇拜、親近變成了輕視、疏離,所有的因素都在于錢,對嗎?”
聽著蒲公英的話,我無法反駁,喪氣地說道:“是啊,錢,money。”
蒲公英繼續說:“在你們的社會,一個人擁有錢的多寡,就等于那人生命的價值嗎?”
我回答:“當然,不然爲什麽這麽多人想發財,想出名,在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錢買不到的。”
蒲公英跟著問道:“那我想在你富有的時候一定覺得相當幸福吧!”
我回想了一會,當我有錢的時候接觸的都是些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每個人都因爲利益而相聚,整日鈎心鬥角,企圖占對方便宜,這樣的生活是疑神疑鬼,提心吊膽,也稱不上是快樂,但若拿現在的生活條件和從前相比,我仍選擇回到過去。
于是我回道:“自然是比現在要好上幾百倍。”
蒲公英看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神像能穿透我的內心一般,他知道我言不由衷,但沒有點破,轉頭凝視星空,抽著他的紅色烟斗,告訴我他體會過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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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說:“現在我還記得一些美好的回憶,第一次是在我的小時候,那時我們家住在郊區,屋外是一片金黃色的麥田,我最喜歡在麥子成熟的時候,跑到麥田裏玩躲猫猫。
有一日,當我穿梭在麥田裏時,我聽到了一個非常微弱的猫叫聲,我被這聲音吸引停下了脚步,可那聲音又安靜了下來,我搖了搖頭,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當我要離開的時候,又聽到喵喵的叫聲。
我順著這個聲音找去,小心翼翼的播開麥梗,發現一隻受傷的小猫躲在裏面,那小猫有著一身雪白的毛髮,但後腿却不知是什麽原因流著血,把白毛染成了紅色,虛弱的癱在地上,當我要伸手去摸它時,它還露出牙齒打算咬我。
我將這只可憐的小猫抱到倉庫去,仔細地幫它檢查傷口,原來是被一條小蛇給咬到了,幸運的是那條小蛇的毒牙還沒發育完全,但若不及時處理傷口,小猫也不好受。
于是我急忙忙地去找我現世的父母,唐佳佳和蒲溪,告訴他們要準備哪些藥水幫小猫醫治,他們詫异問道:『你麽知道這些藥品的名稱?』
但我沒工夫解釋許多,當下我只是催促他們快點準備,然後我親手幫小猫消毒,替它包扎,爲它喝牛奶,陪它說話讓他放鬆,還替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雪兒。
從那之後的每天我都跟雪兒膩在一起,抱著它跑東跑西,記錄它恢復的情况。
雪兒的身體一天天康復,直到一日早晨,我發現它不見了,我焦急的在諾大的倉庫尋找的踪迹,叫著雪兒這名字,但只有我空蕩蕩的回音,我無助的哭了起來,手裏拿著我昨晚熬夜爲雪兒做的鈴鐺,上面刻著它的名字。
唐佳佳和蒲溪聽到我的哭聲也趕來倉庫,安慰我說雪兒一定是躲在倉庫的哪個角落和我玩躲猫猫,我們三個人花了大半天,找遍了整個倉庫和屋子都沒發現雪兒的踪迹。
正當我們累癱坐在地板上休息時,上方的梁柱傳來了熟悉的叫聲,抬頭一看,正是雪兒,在他身旁還有一隻較大的猫咪,它是雪兒的母親。
原來雪兒的傷早已經痊愈了,只是爲了陪我才不離開,直到今天它媽媽找來。
它們兩個就在梁柱上對著我們喵喵地叫著,像是在和我們說話。
我又哭了出來,但和剛剛焦急的泪水不同,這次我流的是開心的眼泪,開心雪兒終于和家人團聚,我舉起手上的鈴鐺晃著,發出清脆的聲音,試圖告訴雪兒這是我爲它做的。
雪兒靈巧的跳了下來,慢慢的走到我脚邊,用身體反復磨蹭著我,然後伸出脖子低下頭,讓我把鈴鐺挂在它的脖子上,挂好後,它便又迅速的跳回梁柱上,朝我叫了幾聲後便隨它母親一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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