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班前,圓欣就拿到了完整的節目檔,也就在當天晚上,圓欣約了子强,想和他說明一切,打從一開始接近子强就是爲了工作,爲了節目,根本沒有什麽患憂鬱症的堂哥,這節目過不久就要播出了,節目播出前的預告可能後天就會看到,圓欣認爲等子强看到後才解釋就太晚了,圓欣沒意識到的是,她會這樣想,是因爲她開始在乎子强了。
子强下班來到了咖啡店,圓欣第一次約他的那間店,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找到了圓欣,只見她面色凝重看著眼前的平板電腦。
子强坐下後,便問道:「怎麽了?看起來這麽凶?誰惹你生氣了?」
圓欣沒說話,將平板電腦遞給子强,裏面的影片已經設定爲重複播放,影片正是《失落的一代》節目內容。
子强不解的說:「這是什麽?是叫我看的意思嗎?」
圓欣還是沒有說話,臉上像罩了層霜般的冰冷,子强不明所以,只好看著平板裏的影片,看著看著,覺得裏面打馬賽克的人說的話很耳熟,服裝和場景也很眼熟,不由得奇道:「咦?這個人我是不是認識啊?怎麽感覺這麽熟悉。」
圓欣冷冷的說道:「是嗎?你覺得這個節目如何?」
子强完全沒察覺出圓欣口氣中隱含的憤怒和內疚,反倒是認真地評論起來,說道: 「我覺得滿寫實的,就好像在說我的生活一樣。」
圓欣又問:「那看完後有什麽感覺?」
子强想了一會,有感而發的說道:「感覺有些沉重,就像你說的:『生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圓欣說:「是不是覺得這社會很殘酷,物競天擇,不適者淘汰,你們就是被淘汰的那群失敗者。」
子强輕鬆的說道:「也沒有這麽嚴重啦,我不就活得好好的嗎?」
子强以爲圓欣是和上次一樣,對節目的人處境感到同情而難過,試圖安慰對方。
但圓欣聽完後,忽然怒道:「我最煩的就是你那愚蠢的傻笑,那個打馬賽克的人就是你,懂了嗎?我騙了你,根本就沒有什麽堂哥,從一開始就是爲了做這個節目才接近你的,因爲你就是這社會歸類的失敗者,面對現實好嗎?你一點也不幸運,就像你同事說的,要學歷沒學歷,要背景沒背景,你沒有未來,沒有!」
圓欣一口氣駡了這一長串,用憤怒來蓋過胸中的愧疚感。
子强對于圓欣的反應感到不知所措,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楞楞的看著圓欣。
圓欣胸口起伏著,試圖用平常的語氣問道:「你不生氣嗎?不想說些什麽嗎?」
子强問道:「我幹嘛要生氣?」
圓欣說:「氣我欺騙你?氣我利用你啊?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的影像和對話做成節目。」
子强說:「不要緊的,你不是還幫我打了馬賽克嗎?沒人會知道是我的。」
圓欣難過的說道:「失敗者,你真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爲什麽你不駡我?爲什麽你不生氣?」
如果子强駡圓欣幾句,甚至把那台該死的平板摔個粉碎,圓欣還會感覺好一些,但子强却總是在安慰自己,此時圓欣的眼眶已經濕潤,看起來就要哭了。
子强趕忙說道:「別哭啊,那些話都是我說的,我幹嘛要生你的氣呢?」
圓欣强忍著情緒,說道:「可是我騙了你啊。」
子强緩頰道:「那真的不算是欺騙,那些話確實都是我說的。」
圓欣又說:「等這節目一播出,大家都會知道是節目裏的人你。」
子强說道:「這你就放心吧,我認識的人很少,就算不打馬賽克也不會有多少人知道是我。」
子强愈是這樣圓欣就感到愈難過,這份情緒除了自責外,還因爲無法在這節目在方總的手中改的變調了,這不是她想傳達的事,圓欣突然想起了在一次聊天中,子强把自己形容的和仙女一樣完美,圓欣感到自己實在沒有臉再面對子强,起身便要離開。
子强見狀趕忙問道:「怎麽了?你要走了?」
圓欣說道:「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麽完美。」
說完這句話後,圓欣再也無法忍住泪水,快速轉身跑出店外,子强只能茫然的看著圓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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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星期後,子强參加的考試放榜了,遺憾的是榜單上沒有子强的名字,雖然這也在子强的預料之內,但仍不免有些失落,這到不是替他自己感到難過,而是子强覺得讓父母失望了。
原本他準備考試的時間就很倉促,資源也不足,加上自上次圓欣從咖啡店離開後就沒有再接過子强的電話,使子强的一顆心總是懸在圓欣身上,總再思考那天自己到底說了什麽話惹得圓欣這麽生氣。
閑來無事,子强又打開電腦,畫面立刻跳出好多小倫留的訊息,內容多是「這麽久都不上綫?」、「哈囉,還有人嗎?」「唷乎~~收到請回答。」等關心的話語。
看著小倫的留言,想到他居然一直惦記著自己,雖然只是個從未見過面的網友,仍頗爲感動,尤其是在這落榜的當下,更是感到溫暖。
子强立刻回訊息:「抱歉啦!前陣子都在準備考試,沒時間上網,剛剛才看到你的留言。」
小倫也很快地回復道:「終于復活啦?想說你死到哪去了。最近看到租屋處失業男自殺的新聞都會讓我想到你,說真的,要是你再晚個幾天回復,我可真要報警了。」
子强說:「去去去,我好的很,你的這份關心,我心領了。」
小倫問道:「說說吧,前陣子你到底再忙些什麽?消失這麽久。」
子强就把過年時,父母要自己去考公務員的事情和結果簡單說了一遍。
小倫又問:「那你是怎麽準備的?去補習班嗎?」
子强回答:「我是有去詢問過幾家補習班,但學費最少的也都快抵上我一年的房租了,我哪有這麽多錢?就只能買幾本相關的書念而已。」
小倫傳了一個被你打敗的貼圖,幷說道:「要是這樣就讓你考上,還有公平正義嗎?補習班都不用做生意了,那些認真苦讀的人都是笨蛋了。」
子强無奈的回復道:「我這不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小倫說:「誰說沒有辦法?眼前就有一個超級考試高手你不好好巴結。」
子强傳了一個大問號,幷問道:「我眼前有考試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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