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强繼續拖著行李朝網咖走去,小玫跟在後頭和子强說:「謝謝阿,還有……上次的事情很抱歉。」
子强沒有理會小玫,徑自走進網吧,但很快的又走了出來,朝下一家網咖前去,一連問了五、六家結果都說沒位子。
子强坐在矮墻上,納悶著:「這也太誇張了吧,今天不是除夕夜嗎?怎麽每間店都客滿。」
小玫一直在後面跟著子强,見子强從一家店走向另一家店,最後坐在矮墻上發呆,就凑了上前問:「你在幹嘛啊? 」
子强也沒看她,說道:「你怎麽還在啊?可以請你離我遠一點嗎?跨年夜的時候我進了一次醫院,拜托你,不要害我除夕夜又去一次。」
小玫從錢包拿出了錢塞給子强,說道:「上次的事很抱歉,我剛才還擔心你會告發我呢。」
子强也不客氣收起了錢,因爲那本來就是自己的錢,是被他們搶去的。
小玫挪呢挪身子,想靠近子强身,子强趕緊往旁邊移開,拉開距離以策安全,說道:「好了,我們什麽也不欠了,你可以走了,拜托了,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看在我剛才幫你的份上,別搞我了。」
子强擔心這附近人少,要是又沖出上次那幾個少年來,肯定又要被栽贓了,還是趕快找個地方投宿才是重點,想到此,子强就起身拖著行李箱要離去,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玫,只見她兩眼呆呆的直視前方,也不再哭了,子强真是搞不懂這年輕的女生心裏又在打什麽算盤,心想:「這女的複雜的很,王子强啊,王子强,你要不想惹禍的話,還是敬而遠之吧。」
可要走到了街道盡頭的時候,子强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了,只見小玫還是坐在那個矮墻上,她的身影在夜晚是這麽的渺小,子强不禁想到自己就這樣離開,要是她出了什麽事該怎麽辦?最近治安不好,前陣子這附近才發生少女受害的事件,要是等等她被人搶劫或是被壞人帶走的話可怎麽辦?難道就因爲對方搶了自己幾塊錢,又把自己打了一頓,就不管她了嗎?自己剛才看到饑餓的流浪漢都于心不忍,現在又怎麽能不管這柔弱少女的安全呢?
想到此,子强又拖著那笨重的行李箱走了回去。
子强雖然又坐回矮墻上但仍和小玫保持一段安全距離,說道:「喂!你是在等人嗎?怎麽這麽晚還不走?」
小玫沒有回答子强的問題,反而語氣不善的說道:「你幹嘛又回來了?不是說要離我遠點嗎? 」
子强說:「我是這麽說過,但看你一個人這麽晚在外面游蕩畢竟不安全,萬一出了什麽事可不好? 」
小玫冷冷的回道:「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還害過你,就算我真出了什麽事也不關你的事,你說不定還會拍手叫好,說我活該呢!」
小玫話說的無情,但也是事實,子强剛確實有這樣的念頭閃過,所以一時間無話反駁。
沉默了一會,子强還是忍不住說道:「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怎麽?這麽晚了,你一個女生待在外面閑晃。」
只聽小玫幽幽的說道:「我哪還有家。」
子强看著小玫,這女生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相當無奈,不像是裝出來的模樣,突然間,小玫拉起了子强的手走到一旁的便利商店,進去買了酒和烟,兩人就坐在商店外的椅子上。
小玫說道:「我知道你擔心會不會又有人從暗處沖出來搶劫吧,在這裏就不怕了,門口都有監視器,又明亮,如何?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子强點點頭,他又再度被這女生搞迷糊了,她的每一步都出乎子强的預料之外,小玫把熟練的開了酒,遞給了子强,熟練的點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後說道:「嗯~~有fu,有想說心事的fu,我有酒,我有故事,你要聽嗎?不,應該說,你敢『聽』嗎?」
子强不喜歡烟味,小枚故意朝他臉上吐,讓子强忍不咳起嗽來,可他更受不了小枚說話的語氣,好像他是膽小鬼一樣,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啊。
便說道:「笑話,別看我這樣,我見過的大風大浪可多了,怎麽會不敢聽。」
小枚又吐了一口烟,之後便和子强說出了她的故事,小玫只是她用的一個網路昵稱,她真正的名字叫梁若涵,在她的印象裏,父母整天都在吵架,父親嫌母親不出去工作幫忙賺錢,母親則怪父親沒本事,賺得太少不够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這種爭吵沒有一日停止。
她還有一個比她大三歲的姐姐,大學考到外地的學校後就再也沒回家過了,和她也很少連絡,自己也受够了這種家庭環境,便想學姐姐,就算家裏供不起自己讀大學,也要借錢到外地生活,爲的就是逃離那個家,那個沒有愛和關心,只有憤怒與互相埋怨的家。
學習期間她曾和一個男生交往,說起這段感情時,她又點了一根烟,搖了搖頭,苦笑了幾聲,似乎是在嘲笑當時自己的愚蠢,接著繼續說道,那是她的初戀,那男生是系上的風雲人物,長得又高又帥、還會跳舞、玩樂器,她主動對那男生示好,將女生的最珍貴的東西也獻給了這個男生。
跟他在一起她覺得好有面子,她天真的認爲他們會結婚,有個小家庭,會生小孩,他們的家一定不會吵架,他也承諾會一直愛她。
說到『愛』這個字,若涵嘆了口氣,突然駡道:「愛個屁。」
因爲他說他愛她,她把打工繳貸款錢都給了這男生去買東西。
因爲他說他愛她,她願意負擔和這男生在一起的所有費用。
因爲他說他愛她,她選擇裝聾作啞,不願面對那男生和她交往時也和其他的女生搞曖昧。
直到有一日,她辛苦工作後回到他們的租屋處,這房租還是她付的,她發現了其他女生的貼身衣物挂在浴室,她才如大夢初醒般,認清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是這麽的低下,這麽的沒價值,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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