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欠片者 - 第九章黃昏世界

第九章黃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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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初來乍到。黃昏世界，第一個深刻的感觸就是我是一條離水的魚。』

──安娜．薩佛蘭斯所著【我們來自黃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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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我感受到在這個城市的所有人。每個人的生命，他們的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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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在水池裡展出的波紋，在水池裡紊亂的反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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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我將其收攏，力量回到我的書中，然而為時已晚，我飽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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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聽不見。有一種泡在無聲的池子裡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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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三個紅綠燈，我才能開始聽到車聲，引擎聲、輪胎抓著地板前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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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才是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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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有後遺症嗎?」我的腦袋微微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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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的話完全不會就是了。或者說你可能因為那本書的關係使得你太過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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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檢視心中的書本，我發現書本有所不同，我將書本招喚而出。就算在昏暗的車廂內我依然能”看”或者說──”聽”見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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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本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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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頁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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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恩?好懷念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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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恩文字，我念得出，也可以理解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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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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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一同在心中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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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時間又展出波紋，我急忙收回書本。

琉璃光專心開著車，沒有注意到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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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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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地方是要小心的?」如果在那種地方展開，我可能會直接一輩子耳聾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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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等到目的地由琦莉琦來解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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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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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絕狹縫。等等就知道了，讓你見見一個人。」他繼續開著車。我才發現他已經開到可以看見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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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你說的不滅什麼嗎?」我想起乾屍曾說過他是那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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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體不滅。我想等你跟他正式見面由他親口跟你介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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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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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尋思著共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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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輕女子，讓人第一個想起她的特徵就是充滿自信的笑容，慵懶的眼神。

明明身穿一襲帝國貴族服飾，卻還是在泥巴裡輕鬆的痛揍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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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她?這麼這麼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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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過那麼驚訝幹嘛?你兄弟不是說他2000多歲了?我那個時代還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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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是他的記憶嗎?我感受不出那名女子異於常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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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我在思考時，琉璃光將車停在沙灘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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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叫起呼呼大睡的覆盆子，只有示意我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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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踏下車子時，我感覺非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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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飽和了?」我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瑪納，還有海浪聲、風聲，就算琉璃光在我旁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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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然你就聽不到我的聲音了。這很正常。」他踏行於沙上，印出一排朝海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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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上他的足跡，卻在一步一步中覺得世界在我旁邊遠離著。我就像是掉落在水漬上的牙膏，而世界像水漬般快速散出我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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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有著大風陣陣的夜晚，卻沒有海風吹拂的感受。浪花也隨著我靠近而趨於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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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的鞋子碰到海水的一瞬，一切都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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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同站在一幅油畫裡，四周景觀模糊如彩，月光不再灑向大海，反而像是人造燈光一樣打在停止的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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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散步在靜止如地的海洋上，水上的光反射就像是蠟打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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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靜止的浪水，踩起來有一種踩在假的人造塑料地面，那種你去室內攀岩的材質、滑板場地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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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我們往海面走，四周也越黯淡下來，最後，我只能看見琉璃光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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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是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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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突然間底下的海開始慢慢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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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開始慢慢浮現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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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了回來，最後走下水面時海開始正常拍打，風也是。聲音什麼的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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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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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這次眼前有個在沙上的巨型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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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40公尺，有著兩桅方帆，前後一大一小，小的那側看起來是船頭，有著大大的衝角，閃耀著新鮮的青銅色，船尾是勾起的龍尾，整艘船連著舷高大約一層樓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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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艘木船在沙上載浮載沉，讓沙子有種液體感，但當我跟琉璃光逐步靠近時，踩起來地卻是扎實的沙子。或者你可以說，這艘船用龍骨熱刀切奶油般切開了沙面在上面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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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早已見怪不怪，他爬上船上的繩梯直至甲板，我也跟著爬上搖晃的船隻，當我站在甲板時我確信這一艘船就在液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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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才知道甲板被從中間一分兩側，船尾跟船頭各有一架梯子可以到底下開放式的船艙，底下燃著明亮火炬照著一切，琉璃光與我步下船艙，船艙的兩側直至首尾都有無法一時數清的大槳置著，而這竟然是三層木船，最底下還有足夠讓人伏低身軀走著或坐著划槳的大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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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注意從船上抽離，一名年輕女子坐在中層船艙一把金邊卻樸素的木椅上，她坐姿不良的將左手手肘撐在扶手上，並將她的頭倚在上面，右腿曲起將腳踝放在右膝上，低頭滑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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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非共鳴記憶中穿著那帝國的貴族繁服，而是簡易貼身的圓領T恤，還有四分長、不及膝的休閒牛仔褲，腳上沒有穿鞋但是有著居家船型短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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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樣的，是她的外表一樣年輕，眼神一樣慵懶，頭髮及腰長又亂隨意著地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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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沒有抬頭。只是低頭滑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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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坐在旁邊的水手凳上，他也拍拍旁邊請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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凳子的確是凳子，這是一艘真正的船。我感覺那心中那個角落的他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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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死者之書耶。」她稍稍瞄了我一下，又繼續看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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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莉琦，死者之書不再存世了。」琉璃光從凳子下拿出一壺保溫瓶，非常現代的那種。轉開倒出了香濃的咖啡問我「糖或奶精?」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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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死了算了，我的天。」琦莉琦繼續滑著手機，然後看到琉璃光喝著咖啡著咂嘴抱怨著怎麼沒有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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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手有腳自己來，小廢物。」這可能是我聽過他用最不禮貌的措辭了。

琉璃光並沒有奉上的意思，琦莉琦蹬著琉璃光，他繼續喝著，並將我們在那裏的事情詳細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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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話語的收尾，琦莉琦的臉越來越厭世，當她聽到阿特將書本打散時她放下了手機。將臉遮在左手中發出哀怨的聲音。

「喔吼吼吼吼哦喔喔喔吼吼吼~呦──停了!」她伸手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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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認真？」她怒看琉璃光，然後怒看著我，我聳肩。琉璃光低頭喝著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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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後一靠在椅背上。仰天看著星空，她蓄著怒氣與無奈。我聽不出她有龐大的瑪納力量，看起來就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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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了起來，手輕輕漫甩，椅子就被打飛撞在船尾，然後彈起掉去沙上。恩，好，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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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確在一瞬看到她手變形了。但現在又是正常人的手。重點是我完全感受不出瑪納在這掌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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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散?但我在黃昏世界沒感受到。」她一手插著腰，一手胡亂抓著頭髮，讓她的亂髮更亂了，我在旁邊看都覺得打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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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重鑄肉身跟著書頁，一起打散至新世界。」琉璃光似乎笑著在等她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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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黑卡蒂呀……」她哭喪著臉，跪地雙手一捶，我能感受到那龐大的震動。整艘船搖晃到不行，琉璃光杯中的咖啡還晃到濺出。琉璃光壞笑得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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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沒有阻止他!人造禮器!人造禮器!那是他媽的人造禮器!他媽的死者之書!我還以為只是他單純把你攆出祭儀!」琦莉琦一邊哭嚎著一遍遍的捶著地板，整艘船又開始大晃著像是在暴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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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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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琦莉琦拉起領子把臉往裡面抹著，拉著臉誇張的翻白眼。她側身躺在地板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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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啦，別難過，還可以去新世界找啊。」琉璃光敷衍安慰著。我開始搞不懂誰是誰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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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子」琦莉琦已經臉朝下趴著充滿放棄的頹廢味。但是還是抽出了一句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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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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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是那個渾蛋壞心眼嗎?」琉璃光聽著一邊微笑著一邊闔轉上喝完的咖啡保溫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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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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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見我沒我回應她繼續趴著說「人，正常人的生活，正常的一切，就這樣長大、工作、找伴侶、老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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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當人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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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能力很危險，非常危險，超出人類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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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起來並不是死者之書。」琉璃光拿起旁邊的槳戳著倒趴地琦莉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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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但祂可以成為。」琦莉琦趴著仰頭看著我，用下巴朝我點了點，我疑惑著呼喚出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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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你還在醉……」琉璃光見我叫出書本時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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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我分不出差別，上面只比我出來時多了一段『水之贈禮』的盧恩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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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神威的這裡?怎麼會?」琉璃光將槳放置一旁，伸手晃了晃琦莉琦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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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學會了。我想他應該是將所有的文字打散了，徒留乘載文字的力量。因此如果這小子學會或是自己領會什麼就會重新在空白處寫上些什麼，當書寫到一定程度，這就會是一本真正的、全新屬於這小子的死者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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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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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合殘片，那些新世界的殘片，是的，對，我想Duat已經復活了，可能也知道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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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聽到後面色一改之前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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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子，你要不在這裡被我隔絕出書本當個人類，要不就不當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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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不當人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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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封印，直到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蒐集完所有書頁，然後把你放出來。」

她吐掉講話時吃到的劉海，再呼氣吹掉。「呸胚呼!那時候你認識的人應該都死了。你會孤身一人在陌生的社會，巴拉巴拉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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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起身，把瀏海疏開，坐著指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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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你要跟著超漂亮超正絕世美女大姊姊一起練習怎麼掌握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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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尷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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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看著我，又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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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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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低能兒。」琦莉琦不可置信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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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挺幽默了，這是我一生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特別在這忙碌的一天後。」

琉璃光聳聳肩，不以為然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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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莉琦殺意的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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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誠實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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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是202x年。就好笑著程度來說。」我接下琉璃光的隔空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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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akas。」她搖頭咒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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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看你了，我隨意，我對薩滿的課程就普普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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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在的地方，你可以稱之為舊世界或是黃昏世界。」琦莉琦接受事實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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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世界──大家會這麼稱呼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世界早已半死。」琉璃光感嘆著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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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沒有神了。你所知道的眾神與英雄們，老早背棄這個將死的黃昏世界與他們的眷屬高歌離開。除了還殘留的魔晶石，以及瑪納因為自身生死迴轉的原則所以才持續運轉外，其它神的神威、魔的魔能、大氣中的乙太的在千年前就因為諸多原因消逝的一乾二淨。」琦莉琦將手一揮，一個水球就在手中，它開始將水抽出水球，把它變成一個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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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抽出的水蒸發掉。然後泡泡也霧化但依然保持著球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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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化的泡泡旁一晃突然又重中冒出水流，但是這次水流不留在霧泡，而是重新聚積成一顆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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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莉琦指著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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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那群把事情搞砸的”神”，找到方法再度創世，然後拍拍屁股搬去那裏了。」當她說到『神』這個字的時候，她加重語氣並且不以為然地翻著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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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世界具有力量的，只剩下瑪納靈法，不過也在長久的時間下被Duat的計畫一個個殺滅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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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活了千年?」我指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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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就憑你是不可能知道的。」琦莉琦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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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受到源初之海，與死亡的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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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莉琦。」琉璃光打斷了琦莉琦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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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的的靈魂共鳴裡看過你。」我誠實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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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莉琦聽到便朝我伸手。我感受到我一部份的的瑪納被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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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我看過這個瑪納。」琦莉琦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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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Τάγμα τῶν Βαράγγων(瓦蘭吉衛隊)的一員吧，你要是敢篡奪這個身體，我就送你去赫爾海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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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神的世界哪來的赫爾。母牛的奶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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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對耶……?」琦莉琦被回嘴的不知如何回應。

「你就放開他吧。他是我朋友。」我說完，琦莉琦鬆開手，我感覺那部分瑪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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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這老傢伙能教你東西?另外，謝了、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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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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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覺比琉璃光還……」我打趣地翹起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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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我強到不讓你感覺到!我可是實體不滅!欠片的持有者──」琦莉琦生氣地大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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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緊接著吐著「狂亂爆走乙太核彈、野獸的、嗚嗚」琦莉琦肘擊了琉璃光，琉璃光緊起手臂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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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莉琦鼻子哼哼出氣，抱著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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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看起來的確不怎樣，但她的確比我強上看不見盡頭的程度。」琉璃光見她耍起脾氣不說話。只能繼續笑著接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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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琉璃光的差距都大到我驚訝不已，更別提這樣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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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黃昏世界，就算在新世界，她也是首屈一指的高手，許多神的神威也奈何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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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這個有著少女外表卻儀容紊亂的女子。她隨著琉璃光的追捧她，她的表情轉成一副”你看你看，我就說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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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如我在車上所說的，我沒辦法幫你決定未來，但是我能告訴你，我們的目標可以是在這裡將你訓練後成為一個生死的瑪納靈法，並學會完成死者之書。或是把你封印起來直到我們蒐集完書本、抑或琦莉琦隔絕你的力量讓你當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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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沉靜溫暖的看著我。「如果你選擇隔絕可能是最好的。至於其它的，不管哪個選擇，你都不再能保持著人與人的連結。你不會再是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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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看你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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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書頁上阿特的字，閉眼想著。

你是希望我參與嗎?阿特?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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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風兒呼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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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會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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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知道，我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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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盧神父、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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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成為更好的人、去成就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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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盧神父照顧我們這群孤兒的臉──疲憊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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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給我的憧憬與比較的忌妒──刺眼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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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阿特最後的言語，我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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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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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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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阿特也好，為了我手刃的陌生人也好，陳新園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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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他們的犧牲與他們生命的重量一輩子的壓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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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條命，並不是我能決定的，祂早就沒有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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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自由，只能不去逃避的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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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是不可能了。」我做出決定，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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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強風帶走身軀的熱氣，然而我是濛灰的炭火。

冰雪駭浪批蓋龍船的飛翼，然而我是黃金的王座。

暴風雨是那奧丁的庫奇，試煉著那勇敢的自我。

我從不會逃避，

因為我依然飄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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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逃避，我想知道阿特為什麼還把我救回，我想知道更多關於你們那側的事情，我想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想知道我以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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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會自己去獲取答案。」我向著琦莉琦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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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就請多指教了，我是盧以探(Ethan Ro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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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莉琦柔軟但是強而有力。她的眼睛依然透著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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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叫我琦莉琦(Κίρκη)就好。」她打了個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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