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神的糧,就是那從天上降下來賜生命給世界的。〜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pUxYO2P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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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慌張,驚恐威嚇我。
我所羨慕的黃昏,變為我的戰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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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
心頭微微一顫慄。
此時此刻是午夜十二點鐘,台北都會區繁華的夜燈漸漸熄滅,大城市壟罩在一片沉寂的黑夜之中,整座城市無聲無息地靜悄悄睡了。就在這麼寂靜的夜晚,為什麼有一位長髮女人站在孟瀚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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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提著剛酥炸好的臭豆腐,從指尖傳來陣陣的熱氣與撲鼻的香臭味,臭豆腐的味道很詭異,既香又臭,濃濃的味道溢滿黑幕之中,光是聞到味道,就算肚子不餓,也教人食指大動。此際在夜深人靜的公寓住宅區,街道邊矗立一盞微弱的路燈,微微照著人們一顆入睡安眠的心,毛黑茸茸的大城市有均勻的鼾息聲。夜,太靜了。除了幾聲狗吠之外,聽不見人聲、車聲、鼎沸聲,街道靜得令人心裡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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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月光,靜靜地流瀉在深黑色的夜幕之中,神祕而動人。晚風帶來濕潤的褥夏氣息,混雜著公園裡的青草味,捎來輕輕的仲夏夜氣息。月兒彎如鉤,隱隱約約嫣映在街道的一角,昏暗之中,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從黑夜之中快速竄了出來。咦?好熟悉的身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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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他?不會吧?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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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頭七上八下,小鹿亂撞似的,心跳不由地加速……巴不得自己的眼睛昏花了,好讓一切停格於此!不!喔不!喔不!那竄出的黑色人影肯定就是他!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就是瞬間化成灰燼,我也絕不可能認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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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黑之中,年輕男人急奔向女人,二人如黏膠般給吸住了。長髮女人緩緩靠向男人的胸膛,雙眸凝視著他,曖昧的眼珠子流動著,溫柔又深情,女人似乎喃喃低訴些什麼。我與他倆相距約莫十幾步之距離,隱身於馬路的街燈旁,聽不見他倆之間的對話。但從親密的肢體互動,不難窺探兩人的關係匪淺。接著,男人撫摸長髮女子的額頭和臉頰,流露出一絲的疼惜與憐愛,兩人雙頰貼著雙頰,火熱地探索彼此身體的溫度。最後,情不自禁地相互擁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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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幅男女恩愛的畫面,血淋淋上演在面前,教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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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無名的妒火頃刻間襲上心頭,情緒波瀾上下起伏,一絲的心痛與苦楚蔓延全身,延著血管神經竄流腦袋中樞,全身肌肉僵硬,血脈噴張,身體禁不住地痙孿,無法遏抑的悲憤由心底爬升,微血管漲紅了整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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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憤怒的情緒迸然而發,雙拳緊握,手指甲深深掐插入皮膚而刺痛。該不該衝出來阻止這一齣親熱的戲碼?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心如大海般洶湧翻騰,天人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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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與恨意充斥全身,心亂如麻,猶如刀割。此刻才驚覺全身竟不住顫抖,兩腿發軟無力。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如果世上有地獄,這一對狗男女真該下地獄!」哇!我何時變得如此邪惡?如此惡毒的咒詛竟從嘴巴吐出來,這種八點檔才會上演的爛戲碼,竟然活生生地上演在自己身上。試問:誰還能保持理智與清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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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的路燈恰巧能隱蔽我嬌小身軀,任誰也沒發現我的存在。
淒風的黑夜裡,只有自己能聽到自己微弱的呼吸聲,和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屏住沉重的呼吸,胃裡不斷翻攪。目不轉瞬地緊盯這幅「不堪入目」的畫面,究竟是自己折磨自己呢?還是太多的不甘心?雙腳就是不聽使喚地佇留原處,如千斤般重無法移動,連一小步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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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現在衝出去訓斥羞辱他們,會不會心頭痛快?還是自取其辱?」
「還是……先狠狠賞那女的一記耳光,讓她當街出醜難堪?」
「亦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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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的自問自答,迷惘地問自己,心底翻起一陣陣波濤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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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咱一定要報復……絕不能讓這一對狗男女好過!」一抹邪惡的奸笑浮上來。終於發現人性在極其不堪的環境之下,會曝露出隱藏的醜陋嘴臉,邪惡到連自己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人性黑暗面如此可怕,連平常善良溫馴的我,也閃出報復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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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復的念頭冒出頭,人便從幾近崩潰的狀態,恢復半有的清醒與理智。就心理學而言,歸類於「不健康的理智」。因為,內心的黑魔鬼與白天使開始交戰——「鏗鏗鏘鏘……鏗鏗鏘鏘……」戰況激烈。最後「邪惡」戰勝了「良善」,黑魔鬼戰勝了白天使,黑色的毒血液注入血管之中,竄流全身。仇恨,讓人們慢慢地……慢慢地……不知不覺……中毒身亡。人類也不自覺……慢慢成為魔鬼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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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恩愛記憶猶如電影畫面,湧入腦海中,一幕幕,一景景,歷歷在目。每個甜蜜的回憶,都猶如一把利刃,狠狠直接刺入心臟最深處,淌著鮮血直流……心痛如漲水漫溢全身,眼角噙著恨意的淚光,我陷入歇斯底里的痛苦之中。
「怎麼可能呢?孟瀚是交往五年論及婚嫁的男友,他身旁怎會多了一位長髮女子呢?她是誰?又為什麼要來搶我的男朋友?」淚水終於不聽使喚地落下來。
「對!她就是時下流行的小三!」心裡咒罵著:「真不要臉!」
昏暗之中,視不清她的長相,只瞧得她的身材標緻均勻,撒嬌功夫了得,雙手緊勾住孟瀚的頸項,嫵媚撩人。呸!下三濫的勾引男人本領,令人作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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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突然一陣劇烈絞痛,痛到要呼吸不上來,幾乎窒息要死。
赫然,「啵」一個聲響。
手上提的臭豆腐,一個不小心,竟掉到地上,散落了一地。
雖然,掉落的聲音極微小,但在這寂靜的月夜裡,還是驚動了這一對男女。他倆雙雙轉過頭來,驚對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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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孟瀚一臉驚愕地推開胸懷中的長髮女子,震驚之情,溢於言表。他瞠目脫口而出:「怎麼是妳?」
漆黑之中,我與孟瀚四目遙遙相對,陰鬱的目光,猶如地獄射出的憤怨之劍,在黑夜中廝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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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頰發紅灼燒,血脈噴張,火山即將一觸即發……
三人對峙而不動,任誰也沒有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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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瞬間停住了,不再轉動,彷彿漫長過了一世紀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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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愈來愈急促;氛圍,愈來愈僵冷;夜色,愈來愈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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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然,長髮女子轉過身來,冷瞧著我。眼前的女人,劃破夜空中的死寂,並用沙啞低沉的聲音,妒味十足地探問孟瀚:「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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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午後,豔陽高照,火辣辣的太陽如毒舌猛發威,曬得路人頭昏腦脹。台北市是四面環山的盆地,敵不過赤豔的驕陽,大都會已被烤成一個巨型蒸籠,裡頭的人猶如小饅頭給蒸發掉,燠熱難耐。車潮人往的大馬路上,人們揮汗如雨,身上黏黏的汗臭味夾雜著外國品牌的香水味,形成台北上班族身上夏天獨有的味道,挺怪異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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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蔽於忠孝東路巷弄內,一間優雅古典的咖啡廳,冷氣正涼颼颼地吹,讓悶熱躁鬱的身心稍得紓解。桌上放著熱騰騰冒煙的兩杯咖啡,飄來濃郁的香氣,鼻尖輕嗅了一下,香味攝魂,稍稍撫慰內心的輕愁。咖啡廳內有幾桌客人,優雅閒談。我將臉轉向窗外,無意間瞥見玻璃鏡中反射出來的臉龐,竟如此蒼白消瘦,形容枯槁,憔悴不堪。這是我嗎?竟不認得自己了?不禁在心裡連聲哀嘆:「唉!唉!唉!」無聲似有聲的嘆息。輕啜一口咖啡,濃郁的奶泡含在嘴裡,觸動舌尖的味蕾,繼而淡淡香濃的輕拂,竟轉為苦澀的滋味,從喉間輕飄至鼻腔——「酸」、「苦」、「澀」。原來,這就是失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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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內正播放張韶涵多年前的流行歌曲,旋律迴盪於屋內。歌詞深扣人心弦,竟與此刻的心境深淵與深淵相應!歌詞如此唱著:「承諾常常很像蝴蝶,美麗地飛,盤旋然後不見……」唉!愛情,不就是這樣嗎?虛幻無定,來去匆匆。它來得時候一聲不響,走得時候徒留愕然!人們總想抓住瞬間的美麗,留住永恆的承諾。但「承諾」常常很像蝴蝶,美麗地飛,盤旋然後不見……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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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與我相對而坐,久久,兩人相視無言。時間,對於一個行屍走肉的人而言,如同「精神殘廢」,毫無意義;日昇日落,也不過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規律的搖擺;萬事萬物,對一個極度想死的人來說,徒具形式,不再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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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調整了坐姿,將手支在臉頰上,露出關心的神色問道:「後來怎樣了?」
「什麼……後來怎樣了?」我輕皺眉頭。
「就是……妳和孟瀚之間後來怎樣了?妳不是發現他有第三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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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惘然怔望著芷儀,幽嘆口氣,悵然若失:「還能怎樣呢?不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嗎?」無奈地聳肩,自怨嘆道:「唉!那真是一個不堪回首的傷痛夜晚!算了!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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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恍恍忽忽,不知不覺……溯往至半個月前的夜晚……
那一夜,像一隻疾奔的大刺蝟,猛闖進了我的心窩……
狂攪亂刺我的肝、我的腸……
將童話織成的美麗憧憬,瞬間撕成千碎萬片……
鬱痛驚心的怵目畫面,如一節一節沉重的火車廂……
軋軋,軋軋,軋軋,壓輾破碎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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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的話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從自憐之中抽回現實世界。
「妳和他還有聯絡嗎?」芷儀小心翼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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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住憂傷的情緒,心頭兒仍隱隱作痛,沙啞說道:「孟瀚說他終於找到生命的真命天女,此生的摯愛,他這輩子真正愛的女人——是她,不是我!但我們可以繼續做好朋友……」我心酸哽咽說不下去,停頓了一會兒,清了清喉嚨:「他的意思是――我和他之間五年的感情完全是一場誤會,希望我們彼此別再浪費時間,趁著還年輕,放對方自由。哼!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多年的感情到頭一場空……」我皺眉不屑啐道:「請問妳會和劈腿的男友做普通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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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芷儀不屑地嗤之以鼻。
「只是……妳放得下這段感情嗎?你們大學二年級就在一起了,算算也五年了耶!愛情長跑五年,日子不算短耶!」
「放不下又能怎樣呢?」我苦笑著,一陣淒楚酸澀湧上心頭:「人家已經另結新歡了,胳膊彎裡摟著別的女人,妳又能如何?」
「把他搶回來呀!搶回屬於妳的男人。臭小三是不要臉的第三者!小三就是賤人,賤人就是矯情。」芷儀義憤填膺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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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小三是全天下所有女人的敵人。
我苦笑:「難不成要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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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向窗外,凝視街景,忽然發現窗邊一株紫色的鬱金香,低調偎在窗邊角落,小花瓣的顏色,紫得黯麗,散發淡淡愁容,楚楚可憐。鬱金香彷彿懂我的心境,孤芳自賞地在靜謐的午後,默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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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思緒拉回來,轉過頭來,用一種哀愁的聲音:「妳知道嗎?時下最流行的一段話――在成人愛情的遊戲規則裡,誰才是小三?不被愛的一方才是小三!這是殘酷的現實,男人擺明不愛妳了,他的心不在妳身上,搶回來又如何?也不過是一具空軀殼?何苦呢!不過自取其辱罷了!知名兩性作家女王建議女性朋友,假若遭遇男友劈腿,千萬別委屈自己,在傷痛中迷失自己,更別因此否定自我價值,絕對不要用討好的方式求對方復合,這樣只會讓自己處於更卑微的地位,還不如漂亮地轉身,把『垃圾』送給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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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拍案叫道:「講得好!把『垃圾』送給小三,一點也沒錯!那種會劈腿的男人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無情無義、沒心沒肝,不要也罷。但……妳不恨嗎?」
「當然恨!恨之入骨,巴不得賞那女的三個耳光!」
「叫那個男人下地獄!」我恨恨地補上一句。
「不想報復?」芷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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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啊!怎會不想?午夜夢迴不知想過千百次,腦海中計劃過無數個復仇版本。但是,報復計劃太累人。傷身、傷神、又傷錢。八卦、小說、電影、連續劇演過太多類似的劇情,灑狗血到令人噴飯!到頭來人財兩傷,我可不想跳下去自導自演——苦情女主角。妳也知道,報復像一把鋒利的兩刃利劍,一刀劈下去,結局通常是兩敗俱傷,誰也沒占到便宜,不僅傷害別人,也毀了自己。何必搞得玉石俱焚呢?想想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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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芷儀點頭如搗蒜:「算妳聰明!有些女人搞一輩子的報復,要弄垮男人,結果賠上自己的一生,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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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被仇恨蒙蔽眼睛、沖昏頭時,自然而然就變成一名『腦殘』,無法理性判斷。」我答:「這類女人就像一隻毒蜘蛛,全身血液都有毒,誰被她螫了一下,必死無疑!可惜的是――這類『黑寡婦』最終會被自己的毒液給先毒死,男人尚未死在她的魔爪之下,自個兒先毒發身亡,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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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筆下殺人不眨眼的李莫愁就是最好的例子啊!」我又補上一句:「我可不想變成那個女魔頭!」
「唉!可惜呀!想通這一點的女人不多,否則怎會有一堆徵信社還存活著?」芷儀嘆道。
「抓姦是最笨的!抓到又怎樣?」我脫口而出,心裡覺得可笑:「只是讓爛攤子攤在陽光下,讓自己更難堪,更難下台階!」
「哎呀!有的女人抓姦是為了爭財產啦!」芷儀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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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個屁啦!都撕破臉了,男人還會給你錢嗎?他難道不會法律脫產嗎?」我反駁道:「還不如把抓姦的時間拿來花男人的錢,去做美容SPA、逛街血拼、和姊妹淘喝下午茶、出國拚經濟……最高明的報復就是花光劈腿男人的錢!呵呵!」我乾笑了兩聲。
芷儀投以佩服的眼神,點點頭,若有所思:「這一招好像更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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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眼尖,瞄了一眼我右手的無名指,已無訂婚戒:「喂!你們的婚約呢?」
「吹了啊!」
「天啊!妳不傷心難過嗎?」
「當然傷心吶!躺在床上哭了三天三夜,漫漫失眠的長夜,不吃不喝,哭到雙眼紅腫,雙頰凹陷,上氣不接下氣。更慘的是體重狂瘦五公斤,原本就清瘦的身軀,現在更枯瘦,妳看……我像不像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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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算了!算了!看開一點兒,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反正你還年輕,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下一個男人會更好!」芷儀想盡辦法安慰我。
「是嗎?」我嗤之以鼻,極不以為然:「見過太多女人像鬼打牆一樣,始終遇人不淑,不管交幾個男朋友,總是被劈腿、還被當成『自動提款機』,名副其實的『人財兩失』,誰說下一個男人會更好?鬼扯蛋!」
芷儀愣住了:「嗯……說得也是!身邊一堆傻女人……」她吞吞吐吐道:「所以,是咱女人家自己眼光有問題囉?才會一直遇到爛男人、爛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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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拜託妳!別老繞著這個話題打轉,行嗎?這樣只會凸顯我的眼光有問題……和愚蠢。」我不想繼續纏繞此話題。白白花了五年的時間,浪費在一個爛男人身上,賠了夫人又折兵,足以顯明我的愚蠢!夠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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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有何打算嗎?」芷儀關心問道。
「沒有!」我答得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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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人生最珍貴的一部分,已隨五年逝去的戀情掏空,靈魂經歷過深的傷痕,傷痛難以抹平。似乎,有一些什麼在我們裡面死去。那種嚴重的失落感、沮喪感,幾乎讓人喪失活下去的力量……」
芷儀心疼地望著我。
她試圖鼓勵我:「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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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胸口壓悶得很。
我望向窗外,蔚藍的天空,飄著幾朵小白雲,彼此追逐嬉戲,好不悠哉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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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仍日夜不停運轉,世界從未因為這一點兒小事,停止轉動。活在世上,誰也不會沒有誰就活不下去,那只是愛情小說裡誇大浮濫的劇情。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存在於大宇宙之中。相遇時,生命交叉迸出火花;分離時,單飛自由遨翔。每一個事件的發生,當下必然有它的意義,所有的發生都是最好的發生,何必執著生命的軌跡一定得按照自己的意思走,限制了老天爺在我們生命中的計劃。萬事萬物的存在,必然有它的循理,只是心被「執著」給遮蔽住了。執著的當下,你看不見青山綠水;聽不見蟲鳴鳥叫;感受不到親人的愛;悟不透簡單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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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我輕啜了一口咖啡,已經冷了的咖啡,含在嘴裡,不再有剛沖泡好的香濃,失去了熱騰騰咖啡原有的風味。如同愛情,冰冷失溫的愛情,不再有溫度,與其緊抓不放,失去原有糖蜜的滋味,還不如選擇放手。想通了這一點,也就沒有什麼放不下。人生短暫如斯,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呢?在愛情裡沒有騙子,有的只是自己騙自己罷了,將自己包裹在謊言的泡沫裡,自以為緊捉住幸福。其實,不愛,就是不愛了。執著不肯放手,癡癡等候一個人,豈不傻乎?不屬於自己的,就不要強求,雖然心很痛,但老天爺自有安排。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們都是從跌跌撞撞中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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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見我沉悶許久,刻意轉換話題,主動開口說道:「嗯!最近我常到教會走動……」
乍然聽見「教會」二字,令人正襟危坐、毛骨悚然、頭皮發麻,全身副交感神經緊繃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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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見我不動聲色,便繼續講下去:「嘿……最近我常上教會,感覺還不錯,想邀約妳一起去? 妳覺得如何?」她瞄了我一眼,見我面無表情,繼續說道:「Come on! 轉換一下生活焦點囉!失戀又不是世界末日!讓受傷的靈魂再次活過來啊!或許妳會有全新的想法。」
「不要!」我不假思索地拒絕。
「為什麼?」芷儀不解。
「沒為什麼!就是沒興趣!」我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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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地端詳芷儀,仔細打量她清秀的臉龐,慧黠的明眸、聰敏的頭腦。她擁有清澈的靈氣、標緻的五官。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問道:「大小姐,妳日子過得好好的,工作又順利,還有一位優秀的男人愛妳,沒事幹嘛跑去教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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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嚷嚷:「教會不都是那些閒閒沒事幹的人去的嗎?都是一些老阿公、老阿嬤、無聊的大嬸們打發時間的場所。像我們這類有志青年,怎麼會去教會呢?妳最近發生了什麼倒楣事嗎?還是腦筋秀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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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的都是事實啊!芷儀是我大學同學,同窗四年情誼,對她再清楚不過了。她雖不是出身名門世家,父母親都是中學教師,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上有一個哥哥也頗疼愛她。讀書從來不用父母操心,大學交了一個法律系的學長,對她呵護有加,戀情穩定發展。她目前在私人補習班教國中英文,人生一路走來順遂,怎會突然想走進教會呢?著實令人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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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轉起身去櫃台拿白開水,望著她纖細修長的背影,我滿臉堆滿困惑。
她走回來,雙手捧著兩杯水,笑盈盈坐下來,一杯遞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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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剛才的話題,她意料我心底的疑惑,詭譎神祕地笑了笑,一派輕鬆解釋:「學長最近邀請我去教會聽演講,講題關於「兩性親密關係」,我聽了蠻有興趣,所以才想邀妳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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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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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和學長正計劃明年底結婚,去聽「兩性親密關係」課程,也不為過。
我玩弄手中的奶油球,顯得意興闌珊、興致索然。心想:「本人才剛剛失戀,身邊又沒有男朋友,聽什麼「兩性親密關係」?發什麼神經啊?不是自討沒趣嗎?」
芷儀是個心細的女孩,沒有忽略我臉龐一閃而過的惘然。她趕緊接著說:「除了兩性關係,教會還開了許多有趣的課程。例如:超自然創意課程、心靈醫治、超自然繪畫舞蹈、理財規劃、夫妻性生活、婚姻輔導、親子關係、AI人工機器人、聖經研習……內容創新、豐富、有趣,與坊間所開的課程,天壤之別,保證讓妳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芷儀劈哩啪啦講了一大串,我一點兒興趣也無。只覺得這一間教會頗前衛,連「AI機器人」、「夫妻性生活」這麼前衛的課也敢開,真不輸坊間的課程!
繼續低頭玩弄手中的奶油球,正眼也不瞧一下芷儀。
「喂!妳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啊?」
「啊?」我下意識抬頭,瞄了芷儀一眼:「有呀!」
「怎麼樣?妳對哪一堂課有興趣?」芷儀興緻高昂起來,以熱切的眼神注視我。
面對她充滿熱情的眼神,我勉為其難擠出一絲微笑,露出尷尬的神情,囁嚅回道:「呃!我都沒有興趣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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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傻愣了兩秒鐘,不知該如何繼續接招,氣氛顯得有點兒尷尬。
她恢復鎮定,笑臉盈盈說:「這樣好了!妳不是很想吃教父頂級牛排嗎?改天我領薪水就請客,吃完飯妳陪我去教會上『超自然創意課程』。反正妳一直對創作很感興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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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心裡不禁犯嘀咕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呀!芷儀以前不是這樣的女孩啊?她一向溫和聰慧、理智過人,從不過份激進熱情、情緒高亢。連談戀愛都像拖牛車慢步,學長苦追她半年,她絲毫無動於衷,彷彿世人等候鐵樹開花般,慢熟到身邊的朋友都為她著急,她依然小火慢燉初戀的愛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今天是怎麼回事?搖身一變,成為熱血青年,如此情詞迫切、渾身是勁的想盡一切辦法,慫恿我進教會?這下子見識到教會無遠弗屆的魔力,竟能把如此理智的人,徹頭徹尾給洗腦改變了,不得不打從心底佩服!」
「完蛋了!妳被洗腦了?」我拍案驚呼。
「妳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芷儀不客氣回駁。
我手指著芷儀的腦袋瓜,嚴色啐道:「妳被教會那一群宗教狂熱份子給洗腦了。妳變了!妳變得不像以前的妳,我快要不認識妳了!」
芷儀狐疑地盯著我,不發一語。
半晌,她終於開口了,用一種極自信的口吻:「隨便妳愛怎麼說!若妳硬要說我被教會洗腦了,我也不置可否。但我可以告訴妳,這一切都是發自於內心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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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指著我的鼻子,用尖銳的口吻反擊:「假如世間上有一種神奇機器,可以將妳的腦袋放進去之後,快速清洗一遍。然後,徹頭徹尾完全改變妳這個人,讓妳變得更有信心、更有愛心、更喜樂、更幸福、更具有賺錢的金頭腦、擁有創意的點子、全身充滿正面能量的細胞。請問:妳願不願意把頭放進去洗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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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我愣了兩秒,立馬脫口而出:「假若世上真有這樣神奇的機器,我願意把頭放進去——讓它洗一千遍,讓自己徹頭徹尾被洗腦!煥然一新!」
芷儀露出得意的微笑。
對!她贏了!
望著她不可一世的神情。
「好!」我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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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趣地端詳芷儀,以充滿挑釁意味的口吻說:「我陪妳進教會,主要目的是——增長見識、開拓眼界,瞧一瞧教會有什麼神奇魔力,竟可將咱們小家碧玉的姑娘,調教成今日這般慷慨激昂的熱血青年!」我故意表露出誇張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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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儀立刻比出一個勝利的Y手勢。
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是因心中自有盤算,暗懷鬼胎,打著如意算盤:「咱—要—光—明—正—大—去—教—會—踢—館 !見識見識傳說中的上帝,看看究竟祂有多大的本領,有多麼偉大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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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一言為定,相約下個星期日一起去教會,便各自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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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上,反覆凝思與芷儀之間的對話。冥冥之中,彷彿有一把無形的「命運之鑰」,串連著我和芷儀的命運。正是那把開啟人類「命定之門」的鑰匙,一步一步慢慢驅向我。那一扇命定之門是通往未知的重要關卡,亦是進入玄妙之門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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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是一條軌跡,如今肯定走到十字路口的分岔點。宇宙間有一股無形的巨大能量,正牽引我邁向一道看不見的曙光,那是肉眼無法看見的光,須用『心靈之眼』方能視透。前方,必有不尋常的祕密與寶藏,等待我去探索發掘。」心底反覆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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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地用手拉緊了胸口的衣領,加快回家的腳步。一路上人車鼎沸,獨自漫步在台北的街頭,大城市的喧囂聲淹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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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下,橘澄澄一片黃昏暮色,翩然降臨大地,火紅般的光影折射在台北城市的上空,點燃天邊的一抹暈紅,宛如一隻火紅的鳳凰飛舞在天際,拖曳著七彩亮麗的尾巴,揮灑出令人驚豔的光芒。整座城市彷彿被滾燙的火燒著了,101大樓、街道、路樹、公園、學校、陽明山,竟被這一隻火鳳凰給染紅了,像是羞答答少女面頰上的一抹暈紅。火光,不可阻擋的熾烈燃燒,隨後迅速不顧任何體面的撒野,從市區直到環山郊野。紅燄燄的火花如火山噴湧出的滔滔熔岩,將整座台北城市燃燒在炙熱的火光之中,讓你不得不覷起眼睛。這景象太奇特了!太炫目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奇空幻象,難道是一種徵兆?據說老天爺經常透過特殊天象來告示凡人,透露不尋常的奧祕,正是古人所謂「天機不可洩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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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行人來去匆匆,我佇足默然觀望暈染紅色的台北城市,幾乎成了一片火海城市,世人似乎察覺不到天空的巨大變化,投射於大地之間的反影。身居繁忙的城市,任誰也沒時間抬頭仰望穹蒼,甚至多停留一秒鐘在我們所處之地,「忙碌」已成為都市人的普遍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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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象」究竟暗藏什麼玄機呢?難道是老天爺不能說的祕密?我心底浮現出許多無解的大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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