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誕生 - 第四章作客（下）

「好，時候到了吧，事業，快把那個……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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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露出意有所指的表情，以催促的眼神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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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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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麼，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你是哪來的羞澀青春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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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小磬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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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推託，銘山提起了今天認識的小女孩，好巧不巧的她正是祥雲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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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眼睛彷彿閃過一道不祥光芒，他抬起一邊眉毛不悅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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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她亂跑才會走丟，已經好好教訓她了，現在躲房間裡鬧脾氣，等我太太忙完回來，恐怕還會再修理她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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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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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差點就回不來了，做父母的當然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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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會焦急成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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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放下裝著綠茶的杯子，靜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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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給你看，可是我自己寫得都不滿意，接著就全刪了，所以……現在才一點進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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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刪掉啊? 這樣根本不知道好不好，你太求好心切反而會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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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道理我懂，可是我也沒辦法，所以我才向你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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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找我幫忙算是好的趨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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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遇上困難完全不找人分擔，那多半會落入迷失方向的處境，也很有可能會搞壞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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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嘆口氣，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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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我們從頭開始吧，這次投稿有限定什麼主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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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什麼限定，它的規定只有排除不當的暴力或色情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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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點開杜鵑花節小說徵選的官方網站，把手機秀給祥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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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規定的才是最難的，而且這個比賽行之有年，各方作家可以說是高手雲集，你最好做個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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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啦，反正先試試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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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說也對，沒踏出第一步根本不知道結果。那你預計要寫什麼類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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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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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以前寫過小說的人怎麼會連故事類型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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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啦！我只是在想自己有沒有特別擅長哪個類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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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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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說擅不擅長，而是想不想寫的問題，這在一開始很重要，先寫就對了。後面一定會遇到瓶頸，到時候再練習其他類型，反正故事的原理殊途同歸，那樣便能旁徵博引，更容易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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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那麼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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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背景知識，而且我有個認識的人也是寫小說的，他常常跟我分享創作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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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銘山被震驚到了，想要成為作家的人是自己，但卻是別人比自己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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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有些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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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推薦你先從戀愛或是日常的故事開始，這樣比較能有對應的經驗，下筆會相對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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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嗎？可是我又沒什麼值得一提的戀愛經驗，對我來說難度太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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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不可否認過去曾有暗戀的女生，但也僅此而已，隨著各自畢業就沒了後續發展。祥雲露出心懷不軌的笑容，將手機還給銘山時特意按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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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我是不敢說，但是你最近好歹有打電話給卉海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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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跟卉海小姐有什麼關係？你別瞎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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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間接地套出銘山有打電話給卉海的事實，因為銘山多半不會說謊，而他並沒有否認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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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快反駁嘛，很可疑喔。那你打電話的時候她是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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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仔細想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那麼容易就洩漏資訊了，無奈地老實招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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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寫就對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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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們現在的工作就是要加快腳步，不是將情報……故事東藏西藏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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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情報，銘山在心裡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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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主意了！你應該不討厭卉海小姐吧，都去救人家了？」祥雲像是想到好點子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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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我又不是看長相選擇要不要救人的，也沒理由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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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點要好好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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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以卉海小姐為女主角，寫一篇戀愛故事。用現實的人不僅比較真實，你自己也比較好寫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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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太不知羞恥了吧，而且被她看到怎麼辦，不行、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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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之後請卉海小姐閱讀，被她發現女主角是以她為原型，那可不是用尷尬二字就能形容的。祥雲拍了銘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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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剛好，你就順便告白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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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扯什麼，我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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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傳來動靜，門被打開了。一個清亮的女聲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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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你要跟誰告白？還好我趕上這個話題了，來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負責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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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起身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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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妳回來啦，不好意思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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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銘山稱為學姊的女性是柳昕瓷，她身穿黑色T恤搭配牛仔長褲，雖然年紀比銘山要大，可是她的頭髮滑順，皮膚也很有光澤，看上去幾乎跟女大學生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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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見她的手上提著大包小包連忙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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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讓我來吧，妳去換套乾淨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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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點點頭，隨即露出嚴肅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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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是在那之前……小磬，妳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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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小磬要遭受第二次親情的洗禮，她下次大概不敢再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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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淒厲的哭聲和訓話的聲音響起，那彷彿什麼戰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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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音量太大且情況過度慘烈，另外兩人此時只能默默地喝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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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能那麼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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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久沒來所以才不知道，惹她生氣是絕對、絕對不能觸犯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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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風波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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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換好衣服後回到客廳，宛如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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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剛才真是獻醜了，銘山別在意啊。你們談什麼戀情的話題吧？麻煩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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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笑容很美麗沒錯，卻也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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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沒在說什麼告白的事啦，是在討論如何寫戀愛故事，因為我最近想參加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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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銘山。你終於要重新振作了啊，真是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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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反應能看出她知道銘山過去放棄寫作的事，銘山瞄向祥雲，而後者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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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努力中，要恭喜等我成功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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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到時候我們要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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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的太早囉，事業可是連主題都還沒想好呢。戀愛故事、或是日常故事，趕快生一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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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將他們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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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銘山現在恢復寫作肯定還有困難，你要多幫忙他。啊，對了，戀愛故事的話，我倒是想起我跟老公當初是怎麼認識的！哎呀，好懷念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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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連銘山都不知道，只是看到祥雲一臉緊張，銘山不由得就產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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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拜託說來聽聽，我很需要參考！」「老婆，拜託不要！那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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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丟人啦，不管！我一定要說，銘山，好好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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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的表情不太高興，而她的樣子跟小磬拗起來的反應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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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某私立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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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學校為了提高考取有名大學的錄取率，將班上排名靠前的學生集合起來，組成了資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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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優班的上課時間是在普通班放學後，也就是第八節和第九節，還包含晚上的測驗與晚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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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總是維持班上第一名的昕瓷，理所當然是這個班級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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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並沒有對頂尖的大學有著那麼高的追求，以她的能力考取還不錯的公立大學可說是輕而易舉，純粹是不想補習，受母親壓迫才加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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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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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結束時都是那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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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天九節的課程，加上寫練習卷和晚自修耗費大量的精神，可是不乖乖待在這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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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九點一到，昕瓷總是第一個離開的，她彷彿在逃離什麼似的都用很快的速度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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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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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問題不斷在腦海打轉，不過她也很清楚，最快是一個月後，等學測結束她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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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留下來念書，也不用寫練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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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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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資優班的放學時間又快到了，昕瓷卻忽然想上洗手間，她決定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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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黑漆漆的，走廊沒半個人，也不禁令人埋怨為什麼沒有電燈。就在這時，紅外線感應到昕瓷而連動開啟的黃燈就嚇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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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連電燈都要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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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很怕黑，在家時也總怕半夜起來上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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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之後，再度穿越無人的走廊，她竟然發現資優班教室還有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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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進去裡頭拿書包，只見一個男生還坐在位子上，專心寫著講義上的測驗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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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走囉，你怎麼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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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擔心他讀書太認真，不曉得其實已經放學了，雖然兩人從來沒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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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看向牆上的時鐘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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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九點半，我那時候再走，妳先回去吧，女生太晚回去有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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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我爸通常都會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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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更不該讓他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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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低頭繼續寫題目，昕瓷乾脆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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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這陣子出差，所以不會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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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話接到這裡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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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在年級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美少女，想跟自己講話的人不計其數，但是眼前的男生不僅沒聽出可以陪自己走一段路的言外之意，連話都不打算好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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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感到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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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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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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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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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問別人名字前不是應該報上名來嗎？」男生冷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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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為男生說得很有道理，昕瓷一時不知道怎麼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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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柳昕瓷，敢問您的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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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問法顯得諷刺，不過男生似乎覺得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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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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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你為什麼要那麼努力，考到頂尖大學對你來說這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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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針指向九點半，祥雲因為念書屢次被打斷而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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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真是自來熟，馬上直接叫別人的名字。算了，柳昕瓷。對我來說，頂尖大學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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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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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會那麼努力大都是為了考取頂尖的大學，這也是資優班成立的宗旨與目標，然而他卻對這些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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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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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我的一位朋友想考到哪裡，我的目標就在哪裡，不過由於他是想去有點難考上的學校，我才為此增強實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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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麼多，結果還不是一樣。不就是想跟喜歡的對象上同一所學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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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是女生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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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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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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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昕瓷不禁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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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多元成家的觀念萌芽，男生跟男生在一起也很有可能，遇到這種人要給予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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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像誤會了什麼？我跟他是摯友，不是妳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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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收拾好書包，昕瓷也跟著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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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怕黑吧，需要送妳一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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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怕黑了，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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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沒看到耳朵倒是聽到了，有人在廁所附近叫了好大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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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聽錯了，那、那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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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鎖好教室的門，用「妳說謊也不打草稿」的表情看向昕瓷，後者則是耳朵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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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別人了，整間學校應該只剩下，我、妳，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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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昕瓷緊張地吞了口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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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警衛啦，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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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對昕瓷的反應嗤之以鼻，這人是天生那麼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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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祥雲仍送她到附近的公車站，也貼心地陪她等公車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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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點來說，昕瓷還是有點感謝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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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講話很直率，給人的感覺很輕鬆，或許能跟他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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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想法因為一句話而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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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記得請我喝杯飲料喔，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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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當昕瓷一回頭，祥雲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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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氣得皺起眉頭，心想明天絕對要好好教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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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普通班放學，也就是第七節的下課，祥雲來到資優班教室就看到自己的桌上擺了一杯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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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估計是送飲料的人，她只是哼一聲，然後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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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飲料杯的塑膠袋內還有一個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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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想嗆你的，但還是算了吧，畢竟我是個寬宏大量的女生，這樣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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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寬宏大量？妳是天生很呆吧，祥雲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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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上顯示飲料的製作時間是五分鐘前，她大概是一下課就去學校對面的店家買的，喝了應該不會拉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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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什麼是蘋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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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資優班放學時間，昕瓷不像往常第一個離開，而是待到除了祥雲以外其他人都走的時候，一看就很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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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祥雲在九點半的回家時間之前都把昕瓷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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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妳爸又不來接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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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過他這陣子出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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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記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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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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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開始熟悉他不客氣的說話方式了，面對這樣的他和習慣了的自己，昕瓷不禁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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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沒有關係比較好的人可以陪妳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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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個班的女生我都不熟，隨便跟男生搭話要是被誤會我對他有意思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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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那你就不怕我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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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好誤會的，我是特地留下來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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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別人竟然主動要求回報，難道不是因為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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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祥雲也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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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這個字條的人寫說自己寬宏大量，不至於出爾反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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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剛才在自修的時候突然改變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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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修就認真自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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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雙手抱胸，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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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題數學太難了，我不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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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拿妳沒辦法，哪一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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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時間很晚了，不用了啦。而且你又要索取報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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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將文具收進鉛筆盒，準備放入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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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料是跟妳開玩笑，別那麼容易當真好嗎？而且，我可沒喝，幫妳放在教室後面的冰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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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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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不趁機搞定數學那幾題，明天妳又會東想西想了吧，蘋果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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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似乎真的是單純要幫忙，她也沒理由拒絕，於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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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句話一定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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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喜歡蘋果沒錯，但是別叫我蘋果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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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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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人解完一部分題目，時間已經來到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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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還是送昕瓷到公車站，陪她等公車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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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能再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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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無所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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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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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突然沉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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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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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看向一旁，內心騷動一直無法平息，也忽然無法直視祥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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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跟男生交朋友的感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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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昕瓷遇到不會的問題都跑去找祥雲，除了晚上九點的那段時間，也包含一部分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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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昕瓷的數學又解不出來了，跑到隔壁班的時候，正好聽見祥雲在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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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我差不多要退了，別擔心，我可以靠自己，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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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結束通話，昕瓷只是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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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難道，是要退出資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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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在加入資優班後因為無法承受壓力而選擇退出，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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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他的實力，比昕瓷還優秀的成績真的會無法在那個班上繼續待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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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說要退，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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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總之離我遠一點，不好意思，問題解答也先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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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說完就回到班上，而且當天晚上也沒來資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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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修時間，昕瓷坐在教室裡都在發呆。明明只是少了一個人，整個世界竟然就感覺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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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起辛苦複習的時光，現在回憶起來卻諷刺的充實，等到大家都走了教室只剩下自己，孤寂感更為強烈，而且整個校舍似乎也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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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趴在桌上，她沒有移動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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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呼呼響起，時鐘的指針伴隨敲打規律的節奏，也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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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十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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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的父親在幾天前結束出差，他提到晚上能恢復接送，但是昕瓷跟父親說自己有朋友陪就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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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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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不成聲的呢喃，只有自己知道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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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浮現祥雲早上的表情，感覺很凝重，彷彿逐漸遠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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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再教我了嗎……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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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窗外被雲層遮住，只能微微透出光線的月亮，心情也跌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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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什麼東西開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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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不，是手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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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家裡打來的吧，父親還真是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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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心情接，可是手機一響再響，實在令人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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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要拔掉電池，可是看到是同一個未知號碼，或許真有什麼急事，於是她按下通話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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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麼晚了，請問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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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說妳還在學校裡面，妳是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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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想聽的聲音就這麼響起，讓昕瓷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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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怎麼知道，警衛怎麼可以洩漏個人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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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妳讓人家加班還要求那麼多，先不提這個，妳幹嘛還留在那，妳怕黑吧？』祥雲稍微放軟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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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你突然、突然不理我了，晚上也沒出現！』昕瓷用力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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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不理妳？現在也在跟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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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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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A型流感啦，要是感冒傳染給妳就糟了，才叫你離我遠一點，呃，不過我承認口氣可能不太好吧，因為我不舒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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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一臉凝重，原來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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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件事該怎麼解釋，頭腦還是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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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退了，是什麼意思，你真的要離開資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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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喔、你說電話那時候，我是跟家裡人說早上燒退了，若是下午有燒起來就自己請假回家，妳真的很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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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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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謝謝柳昕瓷同學的關心，趕快回家，要是妳出意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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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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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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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要問就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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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朋友之間有些東西就算不用話語也能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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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要回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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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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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可以別……那麼快掛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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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就是想多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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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要那麼快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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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的另一頭忽然沒了聲，過一會兒才說「妳今天怪怪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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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收拾完東西，一邊維持通話一邊走出校園，經過門口還被警衛責備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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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好點了？還有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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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應該先問吧，柳昕瓷。我好多了，妳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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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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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是第一次這麼晚跟男生通話，心臟噗通跳得很快，腦袋也宛如在雲霧裡，霧濛濛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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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掛囉，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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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想到了啦！你，那個為什麼要跟朋友考一樣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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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過去他發生悲慘的事情我不在他身邊，高中是沒辦法了，但是我希望起碼大學可以唸同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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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能在需要的時候幫助他，不用一個人承擔痛苦。也希望他總有一天，能朝著作家的目標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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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不禁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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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一般都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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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我不知道，我自己是這樣啦，那妳們女生又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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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大概就是她知道妳累了，會給妳東西吃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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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妳常常被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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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的那麼難聽，明明只是分享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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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抵達大馬路，號誌恰好由綠轉紅，因此她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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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特地打電話來，剛才其實有點不安，我可強調喔，只是有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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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懂，不用客氣。只是我覺得妳可以坦率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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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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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感覺臉頰紅得像是熱水燙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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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累了……先睡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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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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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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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在最後，直接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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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今天真的很怪，是不是讀書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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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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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稱呼名字是友好的象徵，他總是稱呼自己的全名，我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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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其實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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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內心就彷彿被針紮到，發出陣陣刺痛。如果是別人那無所謂，可是對我來說你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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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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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好想哭。

是時候……該掛斷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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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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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晚、晚安，昕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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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立刻切斷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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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昕瓷感覺彷彿全身都輕飄飄的，回過神來，她已經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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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祥雲完全恢復已經是一個星期的事了，兩人見面就會想起那天的通話，還充斥著莫名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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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昕瓷決定也以祥雲要考的大學為目標，經過一番努力，他們總算在指考順利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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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沒想到自己會一路奮鬥到七月，要是過去的自己恐怕在學測考一間不算太差的就會去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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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是有人陪在身邊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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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反而是銘山成為重考生，隔了一年才入學，比兩人低一個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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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稍微告一段落，銘山才注意到祥雲不知何時躲到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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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我能以此為基礎，寫出類似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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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相當有感觸，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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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喔，我是無所謂，就看另一個人怎麼想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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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這就去「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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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房子內響起「不行，我扁你喔，我真的要扁你喔」的哀嚎，連原本在鎖在房間的小磬都跑出來查看，昕瓷只是坐在客廳，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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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當時想抵達的未來對吧，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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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聚在一起，互相扶持著，才能繼續向未來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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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瓷看著左手的戒指，露出幸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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